面的宝钗迥然相异。这样完全不同的两幅图,却配合出如此完美的锦绣双生,不禁让那对日本男女也呆住了,脱口赞道:“好!”
陈青絮在台下看罢,不禁将目光飘向碧绫,暗忖道:“我也曾见过二嫂还原的锦绣双生,总觉得缺点儿什么。现在一看,缺的东西都被碧绫补齐了。这样的刺绣高手,大概只有他们说的什么冷家梅家才有吧。”
………【第一百零七章】………
台上举着绣品的日本人被震慑住,忙充满敬意地上前,对梁禄鞠了一躬,用生硬的说道:“久闻锦绣双生是刺绣手艺的最高境界,却未能得见。{p)今日见到,在下输得心服口服。这次,是你们赢了。”
这日本人一席话,令台下的中国百姓顿时鼓掌欢腾。
“瞧吧,咱们都让日本人低头了!”
“本该是这样!”
梁禄将碧绫带到日本人面前,笑道:“绣出这幅绝世作品的,是这位姑娘。”日本人惊讶地打量着碧绫,对身后的日本女人说道:“香奈,这优秀的居然出自如此年轻的女孩子之手。你我真该感到羞愧了。”
石川香奈点头笑道:“是,兄长。我真的没想到,中国女孩子如此能干。”
碧绫被两个人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便低头没有说话。此时,台上的权藤浩二则将脸沉了下去。他端起面前的茶盏,掀起茶盖吹了吹,目光从眼角斜上去,对那主持抛了个眼色。主持会意,大声道:“此次比赛,石川先生获胜!”
此话一出,在场的众人先是怔住,而后哗然。石川走到权藤浩二面前,说道:“权藤君,我的手艺跟那位姑娘相比,相差甚远。这次,是他们赢了。”
“哦?”权藤浩二挑了挑眉,说道:“可是所有的评委都认同石川先生的”
权藤浩二话音刚落,只见他身后的那排士兵顿时齐整地端起枪来。见这架势,上官瑞第一个应和道:“我认为石川先生的作品技高一筹。”
石川皱眉看了看端枪的士兵,对权藤说道:“大佐,你是个军人,必定比我更懂武士道精神。守信,重然诺,不也是我们所要保有的信念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大佐要做一个背信弃义的小人?”
上官瑞听了,心中暗啐道:“这小日本是什么脑子?人家拥护他,他却不领情,反过来将功劳往外推。”但权藤始终没动静,上官瑞只好赔笑道:“石川先生,您这何苦如此谦卑呢。这比赛您赢了,就别推辞了。”
但石川却依旧不依不饶地非要说服权藤浩二。此时,权藤将茶盏不轻不重地放到桌子上。与此同时,两个士兵上前,将石川架了下去。
“大佐!”石川香奈惊叫道。权藤浩二挥了挥手,说道:“石川小姐如果不想你的哥哥有事,还是离开这里比较好。”石川香奈听罢,爱莫能助地看了看梁禄和碧绫,转身下了台阶。
台下一片哗然,抗议的声浪一阵高过一阵。
权藤掏出手枪,冲着天空连开三枪。之后,喧闹的人群才安静下来。
“有谁还对这个比赛结果有异议么?”权藤浩二淡淡地问道。
台下的人鸦雀无声。此时,却听有人大喝一声道:“我有异议!”
众人循着这声音看过去。权藤浩二也颇觉惊讶地看向说话的人。只见陈老爷大步上前,从容自若地走上台阶,走到权藤面前,目光凛然地朗声道:“你且看到了,刚才那位石川先生自行认输,难道这比赛不该我们赢?或者,你们日本人都喜欢耍赖?”
台下的陈青絮和陈云英一听父亲的话,顿时精神一振,鼓掌响应。在两人的带动下,台下顿时掌声如雷。台上的陈陪源却有点坐不住了。他擦了擦额头渗出的冷汗,偷**视着权藤浩二的表情,生怕他一个不称心,给父亲头上开一枪。但台下的弟妹都不知死活地响应。
陈陪源原本想看看权藤浩二是什么表情,藉此来猜测他的心理,找点应对的策略。但权藤浩二反倒像是脸上贴了层糨糊,将面部表情都糊死,把空白冷冻僵硬在脸上。上官瑞见状,心里顿觉痛快,不由幸灾乐祸起来。
权藤浩二突地将手中的枪举起来,冲着陈老爷就是一枪。陈陪源差点儿惊掉三魂六魄,忙上前去扶着陈老爷。陈老爷倒是眉头未皱一下,只是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袖口。原来权藤浩二碍于陈陪源的面子没真下手,只是瞅准机会向陈老爷的袍袖开了一枪吓吓他。台下的陈青絮和陈云英忙奔上前去,护在陈老爷面前。陈云英冲权藤冷冷地说道:“又是你。这次,你休想再害人!”
此时,台上台下剑拔弩张。正在这等时候,突然一只飞刀飞向权藤浩二。权藤一惊,现的时候已经还不及躲避。他猛地抓起身旁的日本兵挡在自己面前。只听日本兵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心脏上多出一柄飞刀,刀身没入心脏,让那日本兵一刀毙命。
此时,突然有几个蒙面的人自人群中奔出来,蹿上高台,与日本兵展开近身战。陈青絮和陈云英忙护着陈老爷下了高台。梁禄拉着碧绫也下了台子。人群乱起来,纷纷散开,向会馆门口逃过去。
陈青絮和陈云英扶着陈老爷,随着人群向外移。此时,陈云英瞧见挤在人群里左右摇晃的辛千雪,忙一把拽过她,喝道:“看你今后还敢乱凑热闹!”
四个人出了会馆,辛千雪笑嘻嘻地放开陈云英的手,说道:“其实,我刚才是看了个很好玩的热闹。我瞧见有人在点炸药。”
“炸药?”陈云英惊讶道:“哪里有炸药?”
他话音未落,只听身后传来“轰”的一声巨响。他们立马扑到地上去。只觉被炸飞的尘土铺天盖地,扑到头上身上,砸得人生疼。
待烟尘渐渐消弭,几个人才从地上爬起来。陈青絮向身后望去,但见刚才还好好的会馆,现在却变成一片废墟。横七竖八的尸体躺在废墟里。她想起陈陪源或许还在里面,倏然一惊,叫道:“大哥,大哥!”
一边喊着,陈青絮奔回到那废墟里去。陈云英忙跟上她,两人一起跑进烟雾弥漫的院子。半晌后,烟雾渐渐消散,两人才看清地上的尸体比刚才看到的还要多。护卫着权藤浩二的日本兵几乎全部被炸死,还有许多没来得及跑出去的百姓,甚至有几个蒙面袭击权藤浩二的杀手的尸体。许多人死无全尸,零落的肢体散落四周,惨不忍睹。烟雾中混杂着浓重的血腥气。陈青絮和陈云英强忍恶心,去找寻陈陪源。
“青絮,云英,我在这里。”忽然的,高台下的尸体堆里伸出一只粘满尘土的手臂。两人即刻奔上去,将陈陪源自尸体堆里拖出来。
“大哥,你的腿好像受伤了。”陈云英小心地将他扶出来,查看陈陪源腿上的伤口。陈老爷也跟了进来,惊异地盯着这院子里的惨状:“这都是怎么回事?”
渐渐地,一些被炸药炸伤的人开始苏醒过来,向几个人求救。陈云英立马叫了几辆马车来,将陈陪源和其他伤员扶上车。权藤浩二居然也没被炸死,也只是腿部受了点轻伤。
“大佐,”陈陪源招呼道:“跟我们一起走吧。”
权藤浩二冷笑道:“不必。这点小伤根本不碍事。没想到我严密布防,却还是被人钻了空子。”
陈云英冷冷说道:“大哥,你管他作甚!我们且先回去。”
陈陪源只得跟着陈云英等人坐上马车,去了医馆。权藤浩二以佩刀为拐,撑着身体前行。路上围观的人渐渐散开了,无人敢去管受伤的权藤,或者没有人乐意去理他。
权藤浩二咬紧牙关,从衣角上扯下一段布条来,缠紧自己的伤口以止血。当他直起腰的时候,突觉身后一阵冷风擦过脖颈。权藤浩二一惊,忙向旁边一躲。但因受伤,他的行动迟缓了些,身后袭过来的利器深深刺入权藤的左肩。
权藤浩二猛地转回身,却大吃一惊。只见身后居然站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那少女巧笑倩兮,无辜地看着他。
“你,你是?”权藤用手捂住左肩的伤口,感觉到眼前的女孩子似曾相识,却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她。但任凭他受了再重的伤,也该感觉到身后有敌人才是。但刚刚那一刻,权藤的确未察觉身后的危险。他不禁大惊。此时,肩膀上传来一阵阵像是虫蛇噬咬般的剧痛。权藤转过头,见左肩上的伤口已经溃烂不堪,开始黑。他猛地想起本间的死状,忙将佩刀抽出来,即刻砍向自己的左肩。权藤吃痛地叫出声,将自己的左手臂硬生生砍了下来。女孩子一愣,没想到他如此斩钉截铁。
“你是杀了本间梨衣子的人!”权藤的冷汗沿着额头滑下来,握紧手中的佩刀:“我没想到,凶手居然是个小孩子!”
女孩子冷笑一声,没有回答,举起手中的枪,瞄准权藤浩二。空气似乎骤然凝结。但在这千钧一之际,会馆的废墟外突然传来汽车的引擎声。
女孩一惊,收起手枪转身就跑。此刻,会馆外涌进一队日本兵。权藤被部下扶上车。随从的大夫也开始为权藤止血急救。重伤使得权藤的意识开始模糊。他盯着女孩子渐渐远去的背影,似乎想起什么,却在那一刻昏迷过去。
………【第一百零八章】………
处理完伤员的事宜,陈老爷跟陈青絮和陈云英回了陈园。林楚红听到消息,即刻赶来探望。所幸碧绫和梁禄早早便逃了出来,没有受伤。梁夫人听说今天的事,忙赶过来探望陈老爷等人。见大家安然无恙,才放下心来,闲聊几句告辞了。
梁夫人走后,众人商量今天的事后认为,日本人不会继续找梁家的麻烦,而是会将注意力放在爆炸一事上。但炸毁会馆的人是何人,出于什么目的,大家对此都无头绪。而此时,柳世成接到家人的禀报,急忙从马场赶回来。见陈青絮平安无事,这才松了口气。
正当大家聚在一起庆幸劫后余生之时,苏小恨的丫环采琼慌慌张张地跑进客厅,对林楚红和陈老爷说道:“不好了,姨奶奶现在肚子疼得厉害!”
林楚红一惊,蓦然站起身,忙问道:“师妹怎么了?有没有请大夫来?”
采琼回道:“大夫已经在路上了。我也不知道姨奶奶怎么回事。早上还好好的,突然间喊肚子疼。”
陈老爷着急地对林楚红道:“你快去看看,别再让孩子有个三长两短。今年莫非流年不利,才让咱们陈家接二连三地遭遇横祸?”
林楚红听罢陈老爷的吩咐,急忙赶向苏小恨的屋里。陈老爷跟陈夫人和陈青絮随后赶到。大夫已经替苏小恨诊过脉,对陈老爷说道:“胎儿并无大恙。但这院中的花,却有问题。”说着,大夫指了指窗外。陈老爷向窗外看去,见那窗外开满了青白的花朵。清风徐来,花香随风荡进。
“这是什么花?”陈老爷问大夫道。大夫说道:“此花名为九夜茴,花香虽清雅,但不宜种植在孕妇房外。因那花香容易造成孕妇滑胎或者早产。”
陈老爷一惊,说道:“九夜茴?我从来没让人买过这种花种。这是谁种的?”
林楚红说道:“从来都是曾伯负责园内的花草。或许可以问问他,这是谁种下的。”
陈老爷冷下脸,吩咐道:“现在立即命人将那些花都给拔掉。”林楚红对怀素使了个眼色。怀素会意,退出门去找曾伯了。此时,苏小恨苏醒过来。采琼见了,忙上前将枕头垫在她身后,扶着她撑起身子。
陈老爷对苏小恨叹道:“你且好好休息。这几日,就别再出门了。等过几天身体养好了,再走动也不迟。”
苏小恨点了点头,垂下眼睑,突觉有点委屈。但想起前几天的事,也不敢哭出来。
此时,碧绫突然说道:“这九夜茴的香气熟悉得很。好像我在陈园的别处也闻到过。”
陈青絮听她这么一说,也便附和道:“你这一说,我还真觉得如此。但我不太注意这园中的花草,也不知道还在哪里种植这种九夜茴。”
“对了,大少奶奶常用花香薰衣,我好像在她身上闻到过。”碧绫恍然道。
“碧绫,你记错了。我用来薰衣的花,是玫瑰。”林楚红笑道,抬起袖子放到陈青絮面前。
陈青絮闻了闻,点头道:“没错,大嫂身上的香气是玫瑰香。”
林楚红微笑着收回袖子,有意无意地盯了碧绫一眼。碧绫不再说话,又重新沉默下来。
陈夫人见苏小恨面有倦意,便说道:“咱们都先回吧,让她休息会儿。至于那些花,一会儿就把它们都拔掉。采琼,你先将那窗子关上。”
采琼听命,将那窗户关了。大夫见苏小恨已无大碍,便开了几副安胎药,也便告辞。
几人从苏小恨屋里离开之后,纷纷回去休息。此时,走到院门口的碧绫却突然顿住脚步,对陈青絮说道:“小姐,我刚才将二少奶奶给我看的账本落在姨奶奶那里。我且去取回来。”
陈青絮问道:“听说家里的账都给大嫂管着。二嫂身体还未康复,怎么就又忙起来了?”
碧绫回道:“过几日中秋节,大少奶奶忙着采买东西,布置院子,才又将一部分未理好的账交由二少奶奶整理。这几日二少奶奶刚刚小产,身体不适,就把这个事情托付给我。刚回来的时候,我就拿起账本准备整理,听到姨***事情,也忘记把它放下,就带着过去了。现在却把那么重要的东西丢在她那儿。”
陈青絮点头道:“你快去吧。”
碧绫又匆匆赶回苏小恨的居处。见了苏小恨,碧绫示意她将采琼支出去,才低声对苏小恨说道:“姨奶奶认为,种这花儿的是谁?”
苏小恨说道:“刚才曾伯来过,说是有人将花种弄错,才将这花种进园子来。”
碧绫说道:“若是买花种的时候就弄错,那这花从生长到芽开花,总得有一段时间。但姨奶奶之前看到过这种花么?”
苏后,又毫不起眼,我便没有注意。”
碧绫说道:“前几日,锦桃捧着一束九夜茴回到下人房里的时候,无意间说起是在姨奶奶屋后现的。当时我也没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