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少夫人不喜欢有人跟着她。”
荆家是做土地开发的,商业利益纠葛斗争频繁,黑道的利诱威胁更是家常便饭,荆家在台北、东京、香港的住所都安排了保全人员,以维护荆家成员的安全。
卉紫嫁入荆家,就是自家人,这样的安全考虑也是必须的。
“或是立刻派人过去?”手下说。
荆靖当机立断。“不,我自己去。”
他大口吃完早餐急着出门,荆母看在眼里,笑着感叹爱情的力量也让冷酷的荆家大少爷变成思春小毛头了!
“慢慢吃,别这么急,老婆又跑不掉,都是你的人了,能跑去哪儿?”
荆靖苦笑,他想慢慢来,也不想让自己显得这么毛躁,但思念一个人的感觉却挡不了,现在他只想见到她。
手下想到荆靖秘书昨天提到的会议。“大少,秘书昨天提到早上您也有一个重要的会议。”
荆靖完全不在意。“要秘书把会议全部延后,等我回来。”
“啊……”他们吓呆了,大少是超级工作狂,他们从没看过任何事曾让大少延后重要会议的,连提亲、婚宴,他都可以搁到一旁先赶去开会,婚后却有这么明显的改变?
“有问题吗?”
荆母大笑。“当然没问题!荆家少开几百个会都不会倒,快去谈恋爱,享受你的爱情吧!”
享受爱情?荆靖噙着笑,他终于臣服于爱情的力量,原来再高傲冷酷的巨人,也会冈为爱情而柔软、卑微。
荆靖自行开车离开主屋,来到孙卉紫的办公室,还没停车就看到她站在办公大楼前和那位郑律师说话,他听不到他们谈话的内容,只是郑律师一说到激动处时,会忍不住拍拍别人的肩膀,吸引注意,如果他拍别人他管不着,但偏偏他拍的是他老婆,他不习惯其他男人一直碰他老婆的肩膀。
所以荆靖选样路边停车,立刻下马阻止郑律师的“不当行为”。
两人正在讨论赡养院的案子。
“市府的协调会干脆找民代一起去壮大声势算了,要选立委了,那些候选人最爱搏版面,市府也会有些压力。”郑律师建议。
孙卉紫不太赞成。“千万不要这样,他们都是老人家,万一惹来一堆记者跑去采访,老人家会不高兴。”
“但这是很好的方法说……”
郑律师远远就看到一辆黑亮的BMW745以一个漂亮的弧形切入停车,还来不及赞叹,就看到荆靖威风凛凛地走下车。
背对他的孙卉紫不知道她老公正走过来,不过郑律师也不怎么意外,新婚燕尔咩!
“算了啦,孙律师,荆家既然同意概括承受所有的补助款,我们也不用再和市府浪费这么多时间,以前是怕私人财团说一套做一套,现在既然你是少夫人了,由你亲自监督,还怕你老公跑掉啊?”
孙卉紫皱眉,也明白这是许多人的想法。“一码归一码,赡养院如果是公立的,对所有老人家都有好处,只要有需求都能申请;要是私有的话,最后只会变成那种昂贵的私立赡养中心,只有付得起费用的才能申请,那就不是大爱的原则了。”
郑律师又习惯性地拍拍她的肩膀。“但话不能……”
只是这回他落空了,荆靖出手将妻子揽进怀里,避开了他的坏习惯。
“啊!”孙卉紫惊呼,抬头看到荆靖,他温柔而灼热的眼神、勾起的唇角、坚硬宽敞的胸膛,令她想到昨晚的一切,立刻满脸通红。
荆靖微笑,他喜欢妻子脸红娇羞的俏模样,如果他现在低头吻她,她会有什么反应?
“荆先生,恭喜,恭喜!”郑律师道贺。
荆靖心情很好,环在妻子纤腰上的人手十足霸道,像头餍足的狂狮。
“谢谢。”
倒是孙卉紫并不习惯这样的亲昵,如果是一般夫妻,搂腰环肩是很正常的举动,可是他是荆靖,她感觉路过的律师投来的眼光都很奇怪。
或许是她自己反应过度了,只是外头的传言让她有些无法释怀……
荆家大少因为爱上了孙律师,大方同意支付让人咋舌的补偿款,果真再次证实“英雄难过美人关”,所有人看不到她的努力,只会耳语这些不实的传言。
她挣脱他的怀抱,也避开他深情的凝视。“有事吗?”她问。
妻子冷漠的语气让荆靖像被泼了桶冷水,或许是她害羞吧?他试着帮她的冷漠找理由。“我来看你,中午一起吃饭?”
她摇头,还是没看他。“不行,我中午和郑律师有约。”
“能改期吗?我们还在新婚,况且也还没度蜜月呢。”他笑说,像个要糖吃的孩子,努力讨好老婆。
孙卉紫回避他热切的凝视,淡淡地说:“我们不能改期。”
看到荆靖脸色大变,郑律师赶紧打圆场。“没关系的,孙律师,你还是和荆先生一起吃饭好了,我们的午餐约会可以再延后、可以再延后……”
荆靖皱紧的眉头可以夹死十只蚊子。“你们是同事,为什么还要午餐约会?还有,你结婚了,对外不是应该自称荆太太吗?”
孙卉紫理所当然地说:“郑律师在赡养院的事情上帮了很多忙,我答应今天中午请他吃饭,还有,我是律师,所以称呼我为‘孙律师”也是正常的事。”
荆靖像被泼了第二桶冷水,他明显感觉到妻子急欲回避他,但是他不懂,难道昨天的激情只是自己的一场春梦?否则卉紫怎么会比之前表现得还要陌生?
“如果没事,我和郑律师先走了。”
最后,荆靖抛下重要的会议来找爱妻约会,得来的不是甜美的笑容,也不是热烈的反应,数桶的冷水泼了全身不说,他还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妻子跟着别的男人头也不回地离开。
爱情果然不是好东西。
思念折磨人,但嫉妒更能折磨死人。
他是荆靖,不会只有被折磨而不反击,他跟着卉紫来到一间泰式餐厅。
他刻意坐在他们隔壁桌,紧盯着她,像在守着心爱的宝物。
梦梦也来吃饭,看到这个场面吓了一跳,她轻声提醒:“孙律师,这样好吗?”
孙卉紫耸耸肩,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
经过昨夜的亲密,她反而不知要怎么面对他才好,现在这种情况,一群人陪着她还比较安心。
他们是餐厅的熟客,店长特地来打招呼。“恭喜恭喜,听说孙律师结婚了,不知是哪个好运的男人娶到我们才貌兼具的孙律师呢!”
梦梦和郑律师的助理面面相觑,笑容很尴尬。
荆靖像神气的公鸡,等着老婆介绍他就是那个好运的男人,只是孙卉紫不知如何附和店长的话,也不看他一眼,她的表现在他看来,仿佛结婚并不是什么值得讨论的事。
这家餐厅中午的客人都是附近公司的职员,显然许多人都知道孙卉紫结婚的事,也都善意地表达祝福,但她只是淡淡地响应别人的祝福,也不会热情骄傲地将他介绍给别人。
他见不得人吗?
他不是荆靖吗?在商界探听一下,荆靖是何等人物,是多少名媛千金爱慕的黄金单身汉?
说真的,他不曾这么气馁过,也不曾这么被人漠视、冷落过。
餐厅里的许多女客人偷偷打量着这位高大帅气的男人,但她们谁也猜想不到,他居然就是孙卉紫的丈夫。
他沉默地用餐,只是脸色愈来愈难看,心里的火气大过桌上红艳艳的泰式酸辣海鲜汤。
“我觉得今天吃饭的气氛不太好。”梦梦说。
“都是郑律师,硬要孙律师今天请他吃饭!”郑律师助理忍不住抱怨。
郑律师举手投降。“冤枉啊,大人,我是无辜的!”
气氛虽然诡异且暗潮汹涌,但至少维持表面的平和,直到一位圆润富态的李董忽然嚷嚷地冲进餐厅里,仿坏了这一切……
李董捉住孙卉紫的双手,激动地、戏剧性地抗议,“卉紫啊,我的卉紫,你怎么舍得丢下我嫁给别人呢?难道你不知道我在这里痴痴等着你吗?”
李董是这家泰式餐厅的负责人,单身,年近五十,对孙卉紫很有好感,逢年过节的应景礼物一定送到办公室,举凡肉粽袖子月饼统统有,真不是一般爱慕者会送的礼物,但他说实用比较重要,闲为李董的追求总是夸张而且笑果十足,所有人早将他的追求当成八点档连续剧了。
“卉紫啊卉紫,我舍不得啊!”李董唉唉叫,孙卉紫苦着脸。
荆靖捉住她的手,二话不说将她拉出餐厅。
两人站在餐厅外,她挣脱他的手。“放开我!”
“然后呢?就这样?“孙律师”,显然你忘了我是谁,我是你丈夫,不是“荆先生”!你也不是“孙律师”,你是荆太太,还有,你很清楚我不爱别人碰你,你最好和那些人保持距离,否则就放弃律师工作,回荆家认真执行你少夫人的新职务!”
孙卉紫的委屈也跟着爆发,这样的婚姻并不是她要的,就算她喜欢他,也不该是用这样的方式、这种理由嫁给他!他现在带给她的只有压力,来自于她的父亲,来自于外人的眼光,如果她可以不在乎他,那该有多好……
如果她可以当他是个可恶的土地掮客,那该有多好……
如果她能不爱上他,那该有多好!
爱?
孙卉紫吓到了,天啊……
她爱上他了吗?是因为爱,她才有这么矛盾跟不舍的痛吗?那么,为什么要爱上他?
荆靖看着她忽然流露疲惫的表情,叹口气,无论有多少怒气,只要面对她,都会很快地平息,她是他的弱点,原来爱情会让人变得软弱,他还以为这辈子都不会知道软弱是什么呢……他苦涩地自嘲。
他想到昨夜王妈妈说卉紫不太舒服……
他瞧着她苍白的小脸,“不舒服吗?”
他伸手碰触她的额头,她却像遇上洪水猛兽般地避开他。
他愣愣看着自己落空的手,经过昨夜的激情,他不认为她不在乎,否则不会有那些性感的迎合,只是现在的她却是如此陌生……
他审视着她的侧脸,试图在她冷漠的外表下找到一丝端倪。
“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日本那边有些急事必须处理,相信我,我已经尽快处理完,立刻赶回台北了。”荆靖牵起她白皙滑润的手,抚着她每根手指。
再一次,孙卉紫仿佛被火烫到一般,迅速抽回手,离他更远。
“如果没事,我回办公室了!”
她直视着前方,僵硬地开口,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荆靖拧紧眉。“我以为过了昨夜之后,我们会像其他新婚夫妻一样地恩爱甜蜜。”
说完,他在她眼底看到一闪而过、却又强烈的哀伤,为什么?
孙卉紫抿着唇,看向荆靖,冷静得仿佛身在法庭似的。
“有些事……我失去了控制,我认为我们之间应该像曾经讨论过的那样,结婚只是结婚,没有其他了,如果你想要结束时,请通知我一声。”
荆靖无法置信,他的震惊和爆发而出的愤怒像狂风巨浪般袭来。
“你在说什么?”他愤而攫住孙卉紫的双肩,“你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难道你还感受不到我的真心吗?”
因为一夜激情?
不,爱情不是这么简单的事,况且他说过他不信爱情,所以昨夜的一切,只是……
孙卉紫咽下梗在喉间的苦涩。“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我想,对于婚姻,你应该只是因为好奇。”
好奇?荆靖忍住失望地犴啸吶喊。“我不会因为好奇就去做任何事!”他气愤得无法言语,咬牙切齿嘶吼。“你最好别告诉我,我们昨晚激烈的xing爱也是你所谓失控的行为!”
孙卉紫像被迎面揍了一拳,就是昨夜激情的xing爱,让她清醒后想了许多,当她付出身心以后,还剩下什么?尊严吗?如果就这样沉迷下去,如果有一天,荆大少爷不玩了,她该如何离开?
从一开始,这个婚姻就像是荆大少爷的游戏,他说要就要,他说结就结,她想和他划清界线,他却硬要将两个人完完全全缠在一起,这不是游戏是什么?真心真爱?
他不懂爱情,那她还能期待什么?
从小,环境让她在一次一次的伤害中成长,她学会自我保护,早已习惯在承受更大的伤害之前,选择冷漠和保持距离,不让自己受伤。
“我说过有些事我失去了控制。”她平静地说。
他们的目光相遇,他的表情愈加僵硬、寒冷;她知道自己成功了,因为她看到荆靖眼中的深情与温柔缓缓消失,他仿佛逐渐失去温度。
这不是她想要的吗?
为何她竟有想痛哭的冲动?
荆靖不知自己为何能平静地迸出每一个字。“这真的是你想要的?”
她点点头,费力忍住夺眶而出的泪水。
四周的空气变得像铅一般的沉重。
最后荆靖笑了,他大笑,讽刺的笑声里充满无法发泄的怨愤。
“我该感谢老天给了我这样的妻子,她不要正常的夫妻生活,不要丈夫的细心呵护!”他将她拉向自己。
“你擅自决定要结婚,难道你要我期待这个婚姻还能怎样正常?”她反驳,压抑的伤心化成熊熊的怒火。
“你又知道我想要什么?”他捉着她的肩,咆哮着。
“我不想知道!”她愤怒地控诉。“我不要这个婚姻!我也不想嫁给你!我只要做回我自己!”
空气忽然一片死寂。
荆靖的爱情就此破灭。
原来这才是她真正的想法?
他按着胸口,以为心脏破了洞,否则怎会忽然像被刺了一刀那般地疼痛?
他从来不知道,心也会痛,而且是如此撕裂的痛,如果爱情只会带来伤痛,为何古今中外的诗人都要歌颂爱情的美好?
他沉重地推开她。“看来你的想法一直都没变。”他的声音充满苦涩和愤怒。
“如果你要结束这段婚姻……”
“不,我不会结束,”他恶狠狠地说,神情危险而阴沉。“拥有这么自由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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