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问仙君借段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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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问仙君借段缘- 第1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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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紫烟,比起他必死的命运,膻庸更关心的是吴越堪忧的局势。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金师兄,你可了解了?”

  ☆、第四十九章 神官祭灵

  清集郡一夜之间妖风四起,所有飞禽走兽皆能口吐人言。百姓惶恐不安,纷纷跑向神庙求告。南岳神君听闻后,大感意外,急命金紫烟带领门人侍卫前往查看。
  没想到,这位大徒弟连同五十名侍卫,出了金庭的门,就再也没能回来。
  道静的灵幡还是崭新,金庭中又多添了几十副棺木。短短几日,这辉煌的仙宫,竟如鬼城一般死气沉沉。
  派去的仙官查访了三天,竟然连半点凶手的信息都没搜集到。
  南岳神君按下心中悲痛,火速把马明生召了来。
  再次踏入金庭的门,马明生的心情并不好受。上一次见道静,他虽然有些意志消沉,但终归是活生生的。这一次……
  不仅如此,马明生想到,南岳神君弟子惨死,他定然要对雷霆都司质问一番。
  这位神君地位颇高,原来自己是钟山山神的时候,根本就不敢与之交流。纵然现在身份上升,也不能与他平起平坐,终归是要矮一头。
  再加上天愚的事……
  这一面,只怕不好见。
  今天前来,他特地点兵一千。不过刚落到半山腰的云台便被守山巨人给拦了下来,就连身边常跟着的两个刑官都被请到了桐柏山。虽然前来迎接的端木偿扬话语委婉,但马明生看他如今的架势,便能猜出金庭里头那位神君是如何怒不可遏。
  “这,委实与雷霆都司无干呐。”
  端木偿扬对马明生,还是有几分感激之情的,当即拍拍他的胳膊安慰道:“是,这都是从前玄逸上仙的遗祸。马大哥莫慌,等下见了师父我定替你打打圆场。”
  听到这样的话,马明生心里宽慰了不少。但他终究是文人性子,对于筹谋盘算尚觉得疲累,进了金庭见到重重森冷的守卫,更觉惊心动魄。
  还未见到南岳神君,心便先怯了。
  见他这般脸色苍白,端木偿扬明白了几分,便以死者为大的由头引着他先去祭拜金紫烟。
  天台阁前搭起了白布灵棚,几十副棺木赫然摆在里面。当前最大的一副便是金紫烟的灵柩。
  对着牌位,马明生拈香而拜,心里更加难受。
  所谓在其位谋其政,金紫烟虽然是死在吴越境内,然而终究还是雷霆都司未能尽到守卫之责。对于凶手,在来的路上已经有了些眉目,大抵出不了魔界的圈子。不想这些妖魔居然如此猖獗,今日就连仙家子弟都受到这种暗害,可见百姓的日子是如何水深火热。
  放眼吴越,过往俱是世外桃源一般的仙境,怎样的乱世都不能影响它的繁荣。
  没有其它的原因,只是因为他们有个主神上仙在。
  “想那玄逸上仙在时,是何等的太平安乐。不想才短短一月,居然一切都变了……”马明生鼻尖一酸,就要落下泪来。
  这样的话语落在端木偿扬耳朵里却是大不中听,他前一刻还思忖着怎样在师父面前替他脱责,这下子倒是找了个借口,不由分说的急急离开了。
  落了单的马明生仓惶无助,被侍卫引深一脚浅一脚的着往古真殿去。金庭他并不十分熟悉,如今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俱都是装备齐整的兵将,更让他不敢再多看一眼。
  到了殿门前,这短短的一炷香时间,比半辈子还难熬。
  沉闷的雷声滚过,阖上的殿门也不能隔断这肃杀之势。
  马明生肩膀抖了抖,向着南岳神君负手而立的背影躬身而拜。
  “下官社令雷使马明生,参见神君。”
  南岳神君没有回头,他望着窗格外灰蒙蒙的云团,低沉而肃穆的缓缓道:“由休与山至此,驾云不过半个时辰,马神官何以到的如此迟?”
  这开头一句便是问责,马明生冷汗涔涔,硬着头皮告罪。
  “是下官法力不济,请神君见谅。”
  然而南岳神君显然不打算就此放过他,他转过头来,目光如电逼视着他,森冷的语气迫得人喘不过气来。
  “既然法力有限,可还能顾及到分内之责?”
  南岳神君死了徒弟,心情当然好不了,马明生完全能够理解。他躬身再拜解释道:“下官虽不才,承蒙岳父举荐才担此重任。对于令高徒之事,下官感同身受,如有需要下官的地方,定当万死不辞。”
  “你的万死对于本尊毫无益处!”
  “是是,下官不才。”马明生哆嗦着擦擦脸颊的冷汗,一时间想到还在酆都受苦的天愚,生怕自己也同样遭难,再拜道:“请神君下令,下官定效犬马之劳。”
  对方都这样伏低做小,可南岳神君的脸色并没有好上半点。他也想到了天愚,昔日天愚在位时雷厉风行,行为处事自有武将之威。可今日的社令雷既窝囊又不堪大用,这雷霆都司当真是后继无人吗?
  不是的,伏魔院有的是人材。不过他们之中十有其五是受玄逸提拔,在伏魔院中向来不受重用,另外一半又没有马明生这样强硬的后台。
  西岳如今已然搜集了相当的证据,魔界妖主更是出面指证当日饕餮作乱是玄逸与之合谋,意图私吞缑山仙库。只因如今尚未酿成大祸,北帝才没有即刻发难。
  南岳神君比谁都清楚,这大祸,不过是迟早的事。纵然玄逸再怎样弥补,也快不过西岳与魔界联手。
  玄逸的下场可以预见,道静已死,他大抵是更不会给自己留后路,说不得到时整个天台山都会被他牵累。
  “唉!”南岳神君想到这里,深深一叹,缓步走上神座。
  他居高临下的望着马明生,纵然心里再看不上他,也不得不给他让权。
  “本尊给你最后一次信任,今日起,吴越之民就交托与你。万望你担好社令雷使之责,不要教本尊失望。”他重重的撂下最后一句:“也不要辜负烛龙大人的期望!”
  马明生如蒙大赦,心头却是沉重无比。他躬身垂地,郑重的接下了这天愚求而不得的杀伐之权。
  “请神君放心,下官定当恪尽职守,尽早将凶犯缉拿归案!”
  走出古真殿,马明生的脚步却是几乎不稳。说的容易,做起来艰难。马明生的法力稀松平常,身边的刑官都是看在他和天愚有亲戚关系的面子上帮衬一二,虽然十分尽心,可却不能让他们为之卖命。
  马明生心里清楚,却是无可奈何。走了一段距离,他远远的望见了凤轸殿的屋檐,猛然间想起了道静。
  “请问。”他停下脚步,小声的对身边侍卫道:“请问道静公子的灵柩现在停放在何处?”
  “已经移至他处。”侍卫冷冰冰的答道。
  马明生锲而不舍的追问:“那么,请问移到了哪里?”见侍卫露出不耐烦的神情,他赶忙解释道:“本官与道静公子相交一场,总该去上烛清香,以表哀思。”
  “在下不知,舒苑现今是端木公子在住,对于道静公子的身后事都是他全权负责。”
  “……”马明生没想到这个关窍,心里一时滋味莫名。
  怎么走出金庭的他都不知道,直至在云台见到了自家刑官,才觉得神魂归位。
  刑官见马明生脸色惨白,心有余悸的望望顶上的仙宫,急忙拥着他连连安慰。
  “可是南岳神君责难了?”
  “没有。”马明生失魂落魄的,好半天才缓过神来。
  “他把吴越的杀伐之权交了出来,让我帮他抓住杀害金紫烟的凶手。”
  “噢,那倒是难得。”两位刑官对视一眼,放心道:“这不是挺好嘛。”
  另一个刑官见马明生没有半点开心的样子,不解的道:“可是有什么不愉快?大人别闷在心里,说出来咱们也好帮您谋划谋划。”
  “没有。”马明生闷闷的摇头,只想赶快离开。
  一个沉闷的声音却从他们头顶响起。
  “马神官请留步。”
  众人都吓了一跳,回头看时发现原来是守山巨人。
  这位巨人与马明生有过几面之缘,当初第一次送鹿箭与端木偿扬来此之时,便是他拦下了众人。
  此刻他一改往日的剽悍之风,尽量俯下身子,压低了声音道:“我们公子的灵柩现在停放在琼台镇的桐阙茶庄,和岳他们都守在那里。”
  “果真么?可是……”
  巨人知道他担忧的是什么,补充道:“这间茶庄是尊上的私产,任何人都管不着的。”
  马明生急忙道了谢,说着就要走,可巨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声提醒他道:“如果有人问起,可不要说是我告诉您的。”
  “诶?”听到这句话,马明生的脚步停了下来。还想再问一句,却见巨人已经隐去了身形。
  “这是什么情况?”
  刑官上前拉着他缓步离开,在他身边嘱咐道:“大人您还看不清局势嘛,玄逸上仙不知所踪,大概是舍弃了仙位不会回来了。南岳神君虽然是暂代其职,可谁愿意为他人善后?道静公子死的蹊跷,现在西岳咬的又紧,如果不撇清了关系,这天台山就势必会成为西岳帝君的眼中钉。”
  “不会吧,南岳神君与玄逸上仙不是一向交好吗?”
  另一个刑官也扶着马明生的胳膊,四下里看看小声道:“下官倒觉得不完全是那位神君的意思。下官刚才在桐柏山见到了留守的几个老人儿,听说啊,金紫烟死了以后,端木偿扬已经成为了神君跟前最得力的徒弟。就是他把道静的灵柩给移走的,又把玄逸上仙从前的亲随全部赶走了。啧啧,也不知道道静公子从前怎么得罪了他。”
  道静与端木偿扬是否有过嫌隙,马明生不知。然而他清楚,在堂庭之山,若非道静的授意,云苏是断然不会把那么大的功劳归到端木偿扬的头上。
  马明生虽然文气,但并不愚蠢。若非道静成全,又怎会有端木偿扬的今日?
  “这么做着实凉薄。”
  刑官不赞同他的话,又不忍心看马明生烦心,劝解道:“缉拿凶手的事您别太往心里去,下官自然替您安排妥当。至于道静公子嘛,只能说他福薄。岂不闻此一时彼一时,人情冷暖世态炎凉,总不能为着已死的人丢掉了自己的权势富贵。树倒猢狲散,人心向来如此,您别往心里去。”
  “是吗?”马明生仍旧是痴痴的,已经到了桐阙茶庄门口,却不忍再往里多走一步。
  “道静啊道静,我定替你好好规劝他,教他不要忘记你的善心。”

  ☆、第五十章 天令其亡必令其狂

  还未等马明生离开,茶庄门内已经有人迎了出来。
  云苏惯常穿着一身青衣,今天更加素淡。他的发间只插着一根木簪子,这降真香的气味到了他身上,变成了难言的冷冽。
  “马兄打算过门而不入吗?”
  马明生心绪正低落,见了云苏便如同见到亲人一般。赶紧上前去一把握住他的手,却不说话,而是盯着他的眉眼只是瞧。
  云苏给这哀戚的眼神瞧了半天,大概明白了他心中所想,无言的一声叹,顺势引着他往里走。
  “难为马兄还肯来祭奠,我替他谢谢你了。”
  “唉!”马明生从来也没见过云苏如此强颜欢笑,想起曾经他与道静这一对师兄弟站在一处,便如芝兰玉树一般。可现在,却是天人永隔。
  他不欲再引起云苏的伤感,尽量让自己语气轻快一些,道:“难为的是你,到了此时此刻与他的情谊也还是不变。你替他说一声也好,他即便是想亲自谢也不能了。”
  纵然是他有心开导,可说出来的话却让自己先模糊了视线。马明生停住脚步,不敢想象等下见到道静的棺椁自己能否承受得了。
  云苏沉默了,这一刻,望着灰蒙蒙的天与地,心里的确生出许多凄凉来。自与道静结识,向来知道他天性洒脱,喜好交友。以往总要规劝,可他表面应承其实从来也没听进去过,反倒因此对自己的啰嗦多有抱怨。现在再看看,落难之际,昔日的朋友又在哪里呢?
  想起虚无常出事的那天,自己真不如一剑结果了蒙慕。或者留住道静在东岳养伤也好,把他护送回天台山也好,怎么都不会发展到现在这般凄凉的下场。
  看着他突然出神,马明生试探着转移话题道:“金紫烟的事,你听说了吗?”
  “听说了,家师命我前来祭拜。”
  “那……”马明生犹豫了下,还是问出口:“那你去瞧过了没有?”
  “我正准备去,还未出门便见到了马兄。”云苏虽然无甚哀恸之情,语气却始终低沉沉的。
  他望着迷蒙在水汽中的仙山,怅然道:“昔日金师兄曾教授我与道静灵溪剑法,不想世事变化竟让人如此始料未及。”
  “那帝君那边……”
  云苏知道马明生什么意思,现下所有仙家对道静之死唯恐避之不及,哪里还会有人想着来祭奠,更加没人在意他的冤屈。可那又如何?
  他掷地有声的道:“祭奠金师兄是家师之命,陪伴道静最后一程是我与他的兄弟之义!”
  “是是是,你别太激动。”马明生几乎要去捂他的嘴。看现在的情势,玄逸上仙幸存的部众已经成为了南岳神君的眼中钉。可千万不能在这个关头,再引起他的不快,届时茶庄也怕是保不住了。
  “逝者已矣,你再伤心也是无用,不如想想如何替他报仇。”马明生强打起精神来,鼓励云苏道:“我已经得到了吴越的杀伐之权,天下归一,还怕找不出穷奇的所在吗?”
  或许是宽慰得当,或许是云苏坚强,他渐渐平静了下来。
  “南岳神君的用意只怕是让马兄替他缉拿杀害金师兄的凶手,那我不知道是该说一声恭喜,还是说一声辛苦。”
  “都什么时候了。”马明生不满他的态度,低低的道:“你就别拿我打趣了,我这一脑门子官司还不知道怎么办呢。”
  云苏平静了下来,思绪渐渐清晰。
  他一手按着腰际,斜了半边身子挡住后头的两位刑官,低低的道:“我只是奇怪,以南岳之力,再加上天台山仙灵,查明此事并不算难,何以神君要借马兄之手?”
  “啊?”马明生还没有从南岳神君的威压里喘过气来,现在脑子是一团乱,根本没想过这个问题。现在听到云苏如此说,自己也是疑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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