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问仙君借段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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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问仙君借段缘- 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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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啊,没想到玄逸的一番苦心尽付东流。不能说他眼拙,只能说沈灵霄命不好。
  蒙慕由衷的为这个薄命的公子感到惋惜,然而话说了这么多,他还是惦记着最重要的部分:“所以说,当初他回钟山,是干了什么惹得烛龙大人发怒?”
  沈灵霄干了一件欺师灭祖的坏事,他偷走了烛龙身为魔尊的印信!
  虽然烛龙已经卸任,但他还留着专属的印信作为纪念。凡是执掌此印信的人,不仅能够畅通无阻的出入魔界,还会因烛龙的余威受到格外的优待。
  现在想想,当初沈灵霄走的,应该是讙族的那一道门。
  那魔界中应该很多人都见过沈灵霄的,可是,自己与化蛇不止一次会面。同为魔界妖主的她为什么没有觉得自己眼熟?
  蒙慕决定暂时放弃这个想不通的问题。
  现在知道了,蜃族认定了自己的神物流落在外。他们的大方向是对的,紫练青仪那时是在魔界之外的天台山。可是如果沈灵霄想要进入魔界,也可以拜托蜃族为他打通关节,完全没必要冒那么大的风险。
  唯一的解释就是,沈灵霄在为蜃族寻宝的途中,拐了个弯,兜回了魔界。他找到了饕餮,以烛龙的名义,办了一件事。
  具体什么事就不得而知了,但他能感觉到这件事与饕餮的死必定有所关联。
  他后来留在堂庭之山,在人间大肆搜罗孩童,并训练他们成为黑衣人。又亲自参与了蒙氏的灭族一案,害得镜仙沦为邪魔。不仅如此,还间接致使杨哈娜的部族顶上了巫蛊的罪名,同样遭受了灭族的天谴。
  最可恶的是,要是没有他,自己不会受那么多罪。
  蒙慕气不打一处来,这件事终归到底,就是沈灵霄的错。他好好的钟山弟子不做,跑去做什么黑衣人头领,脑子有病吧他?
  “你是没见到那些黑衣人的样子,本来个个都是棒小伙子,活生生给弄成个癞蛤蟆样。蒙氏招他惹他了?我就是蒙氏唯一的幸存者诶,就是他害得我一个亲人都没有了!亏他还身为烛龙大人的弟子,就是魔界的妖怪们也不可能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如果我是他,早就抹脖子上吊了,还配活着吗?”
  这话说的老仆心中一痛,他捻起袖口抹抹眼角,长叹一声道:“天愚公子给我的回信里,也是这么说的。”
  “他说什么?”蒙慕奇道。
  “他说,十二年前,灵霄公子自知罪孽深重。携印信回归钟山,在烛龙大人面前,自刎谢罪了。”

  ☆、第三十三章 最后的温情

  蒙慕的脑子全乱了,他不知道是该恨沈灵霄,还是该恨自己跟他五分相似的长相。
  行走在金碧辉煌的王宫中,人人见了他都恭敬的叩拜行礼。这同样,是拜沈灵霄所赐。
  这下,算是恨不起来了。
  他的心里堵得要命,漫无目的走着还是回到了寝殿。降真香的气息若隐若现,这熟悉的气味让他心里的防线登时崩溃,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跑到了撂下纱帘的大床前。
  缠丝的连理枝纷纷扰扰,仙公子刚从一场不是很美妙的睡梦中苏醒。看着出现在身边的庞然大物,他好笑的伸出手来。
  摸了摸眼前耷拉的耳朵。
  “怎么了这是?”
  大猫呜呜咽咽的凑近,在他脖颈处拱了拱卧了下来。水汪汪的大眼坠成了三角,说不出的沮丧。
  道静全身乏力,不过精神倒是很好。他支起身子,轻抚着大猫松软的皮毛,自顾自的讲起他的梦境来。
  “我是很少做梦的,这一次不知怎么的,居然梦到了小时候的事情。你说好笑不好笑。”
  说起这个梦,就得先说说道静天生的一个弱点:怕水。
  梦境的地点是雪野,出现的人都是顽皮的孩童。其中长的最高最壮的,当属秦雄。和他追跑打闹的,是小不点的道静。
  道静自小生长在仙宫里,从来没有过这么多玩伴。更别提他们花样百出的小游戏,道静那段时间简直开心坏了。
  可是他天生怕水,秦雄呢,却是个浪里打滚,兴头上来横渡瀛水的皮小子。道静每每在岸边看着,又是羡慕又是向往。
  无奈,这骨子里带来的性格实在不是一时半刻能改变的。秦雄也教过他,可是道静一来不习惯在光天化日下脱得赤条条的,二来觉得河边的淤泥有点脏。
  那一日,秦雄带着五六个小子在河里摸鱼,道静趴在石桥上往下看。刚下了几场暴雨,瀛水涨高了许多,浑浆浆的水面上飘着许多草沫子。他当时会一点点法术,能够透过水面看到底下的情形,便给秦雄指点小鱼的方位。
  见伙伴收获颇丰,道静乐得开怀。一时没留心,脚底一滑大头向下栽进了河里。
  他这掉下去引得伙伴们哈哈大笑,大伙都没在意,反正个个都是熟识水性的,谁都能把道静捞起来。
  可没想到,由于水面太过浑浊,秦雄他们潜过去几次都没有摸着道静,反而险些被河底的水草缠住脚腕。
  这下小家伙们可慌了神,有几个胆小的忙不迭爬上岸,光着屁股哭着回家找大人。
  秦雄生来胆大,他就不信这个邪,明明白白看着人掉下来的,怎么就能找不着呢?
  就在他潜进潜出执着的摸索的时候,道静已经被河底暗涌裹着流出了好远。
  溺水的人,往往本能的会挥动四肢挣扎。可事情来的太突然,道静不知怎的竟然直接就晕了过去,反而能够浮起来。他就这样被水流夹带着一路往下游飘,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已经全身湿哒哒的悬在了河面上。
  准确的说,是被一双大手托着腋窝,举了起来。
  小道静咳出两口腥水,扭动着身子回头看去。
  那是一个中年男人,身上的衣服同样湿了个透,鬓角上还挂着一片嫩黄花瓣。道静一时忘记了溺水的恐惧,反而咯咯笑着他这戴花的模样。
  中年大叔把他送回了家,很快的就离开了。
  后来道静也回了天台山,这段记忆,就被遗忘在了雪野的那条长河中。
  “现在想想,那个人,有些像清虚真人。”这就是道静所说的好笑之处。
  蒙慕已经化成了人形,他趴在床上抓抓额头。他果断摇头道:“不可能,你肯定是记错了。”
  “为何?”
  “你算啊……”蒙慕掰着手指头,认真的道:“清虚真人成仙的年头最短,他的修行历程是咱们都是听说过的。”
  清虚真人先是拜得西城真人为师,之后跟着师父云游三界,三年后回到王屋山继位。之后又闭关了九年,修炼仙法。等他正式的出来执掌清虚宫的时候,是三年前。
  道静溺水是十年前的事了,往前推算,那个时候清虚真人还在王屋山闭关。
  “所以说,他怎么可能会那么巧出现在千里之外的雪野,救了你呢?”
  “我以前没见过他。”道静倚在床头,望着帘幕之外落在镜架上的最后一抹天光,漫声道:“也可能是记错了吧。”
  可巧就巧在,这位真人虽然没有出现在道静的视线里,近一两年来的关键时刻却处处有着他的影子。
  道静自从得知自己被化蛇掳走的时候,他曾经出手相救,回去后就着意打听了一下。结果发现他在自己失踪的一年里曾多次上天台山求见师尊,后来自己去堂庭之山的时候他又慷慨相助。
  还真是无量度人!这么想着,道静觉得请求他带自己进入无界的事又多了两分把握。
  “你从端木家离开时,是不是告诉鹿箭有事情可以去向清虚真人求助?”
  蒙慕不自在的干笑了两声,道:“好好的,怎么又扯上我了?”
  “这不是说到这儿了嘛。”道静推他一把,笑道:“你跟清虚真人是怎么认识的?说来听听。”
  “也没怎么……”蒙慕想了想,道:“你让我跟着云苏去王屋山的时候,我们把清虚真人当成了扫地的杂役,他诳我们帮他扫了一万多级台阶。后来云苏进了清虚宫,我坐在神道上跟他聊了一会儿天,就这么认识了。”
  云苏当然会扑空,因为他要求见的仙人正坐在自家宫门口专注的跟人谈天说地。
  道静给他个白眼,只说他促狭。
  “我怎么了?是清虚真人觉得他做事目的性太强,还说什么‘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还有‘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才不愿意见他的。”
  清虚真人仅仅见过云苏一面,就对他做出这种评语未免偏颇。道静忍不住为自己的兄长争辩道:“东岳历来施行的是那种范例式的教育,这你应该知道的。”
  蒙慕茫然的摇头:“我在他们那儿只负责喂马、打扫房屋,学官讲课的时候从来不让下人旁听的。”
  仆役都能当上大王,可见东岳的教育是很成功的,帝君该以他为榜样好好宣讲一番。道静好笑的看着他,认真解释道“意思就是以过去的榜样为标准,要求弟子抛却个性按照统一的模式来修行。每一步每一层都是有严格的要求,一旦有不符合标准的立刻就会被淘汰掉。所以东岳门下从来都不会做多余的事,他们做的每一件事都要达到一定的目的。云苏身为首席弟子,受到的约束当然更严格,而且他也要以身作则。”
  道静顿了顿,叹道:“其实清虚真人说的后两句话乃是天道正理,每一个仙家弟子都该铭记在心,时时警醒自己不要陷入功利的泥淖中。”
  “难怪,云苏虽然正气,可说话做事总让我觉得不舒服。”
  “嘶!”道静不满的瞪他一眼,道:“你那是小境界不懂大格局。”
  蒙慕一听这话,登时不干了,嚷嚷道:“诶,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啊?他才多大年纪,怎么就能看出格局来?还不是听命行事吗?”
  他又准备搬出当初的“各为其主”做说辞,不过话没出口,自己倒先打了脸。化蛇掳走道静那事,跟人家云苏可没关系。
  不过他的嘴皮子还是不错的,无理也能辩上三分。
  “那既然他做事有原则,你就说说看吧,他帮你去王屋山是为了什么?我可不觉得这件事能让他实现什么目的。而且你别忘了,那个时候东岳可还不允许弟子私自下山呢。”
  听了这话,道静一时也陷入思考。在自己苏醒的前一个月,东岳就已经下了禁令。云苏之所以会来……
  他恍然道:“是因为我忽然发病嘛,你顾自逍遥,是他赶来救的我啊。他是知道劝不动我,又担心我会有危险,一定是违抗了师命跟咱们同行的。你别东想西……”
  “等等!”
  蒙慕脸色忽然大变,忙道:“说起来,一直忘了问,你那个时候是怎么回事?”
  被他这一问,道静也茫然了。他早就把这件事忘在脑后,现在想起来,那个害自己发病的绝对不是秦伯的鬼魂。
  戾气,无名烈火,当时仅存的一点法力就是在与他的对抗中消耗殆尽的。
  道静从枕头下摸出了自己的玉牌,蒙慕接过。虽然看似寒冰,但温润的触感如同一块乳酪。晶莹剔透的玉牌上刻有一道浅碧色的雷咒,这便是道静身份的象征,也是他危急时刻的保护。
  “是风雷击走了他,所以我也不能确定他是想杀我还是有其它目的,比如勾起我身上的封印。”
  “是化蛇吗?”蒙慕想到了这种可能性,毕竟这位大妈想捉住道静的心还是锲而不舍的。
  道静想了想,摇头道:“不是她,却也是凶魔之流……”
  他突然坐起来,惊呼道:“是饕餮?!”

  ☆、第三十四章 诸事不吉

  “……他死了啊。”
  “你怎么能确定?”道静还是不放弃自己的认定,执着道:“你亲眼看到了吗?”
  蒙慕对这一点还是有信心的,他提醒道:“我是没有,不过鹿箭妹子当时可在场呢。她确确实实亲眼所见,是你师尊亲手杀死的他。”
  “我总觉得他没有死……”道静按着额角,拧眉深思。
  自己身上的封印极有可能是饕餮所设,他与师尊当年交情不错,也曾共同研修法术。这也就能够解释为什么自己身上的封印和被抹去的记忆,手法与师尊类似。
  “啊?”蒙慕失笑,对他的想法感到很惊奇,莫非这位孝子现在开始怀疑起他师尊来了?
  道静并非怀疑他的师尊,他也说不清自己的感觉。或许这只是一种直觉,又或许这是源自自己败于化蛇的不甘心。
  然而蒙慕却猛然间意识到了一种可能性,他刚刚转暖的心里再次凉透,干巴巴的笑了几声,转移了话题:“说云苏呢,怎么越扯越没边儿。这次说准了啊,王屋山无功而返全是因为他,可怪不得我啊。”
  虽然掷地有声的为自己辩白,可蒙慕说着说着心又虚了。他猛然间想起了自己还有一件大错没有交待呢。
  “哎呀,可让我怎么做人啊……”
  这件事如果瞒下来,道静是不会怎么样,自己心里的关卡可过不去。反正伸脖子是一刀,缩脖子也是一刀,由他去吧。
  蒙慕心一横,索性把恋君轩下毒的事坦白了个一干二净。
  天光霞影散开去,一轮新月挂窗棂。侍女轻手轻脚的进来点了灯,在案上换了壶新茶。
  时光从容,奈何心不静。
  “你打我一顿吧,这样我的心里还能好受些。”
  道静一如既往静静的望着他,那眼神里七分安然三分笑意。他的眼皮很薄,每当生气或者高兴的时候,都会泛起淡淡的粉红色。
  可是现在,却是一片莹白。这份淡定,让蒙慕害怕。
  他不想打人,也并不生气,只是有些小小的惊讶。
  “既然没有必胜的把握,为何要独力救和松?”
  蒙慕惊呆了,他怎么也没想到道静关注的居然是这么一个细节。左思右想不放心,还是一个劲儿的解释,让他千万不要生气。
  道静简直无奈,其实他并非毫不在意,而是从来遇到过这种事,不知道怎么样才算是正确的反应。向来平顺安稳,他更习惯于微笑或者沉思,从来没有过蒙慕这般激烈的大喜大悲。
  手臂上的伤疤开始愈合,有些轻痒。当初被穷奇伤害的时候,他也是很茫然的。
  “下一次我就知道该怎么办了,最好没有下一次!”道静这样跟自己说。
  不过蒙慕显然还是难以释怀,他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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