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楼,林国靖的房间。
安静在枕边,那毫无光华的书籍,忽地四边溢出褶皱般的绿芒,只是一会,又浅淡了下去。
“喵?”公主迷茫的抬头望了一眼床上,叶依旧安详的沉睡者,自己又迷迷糊糊的趴下头去。
每一个人都有自己必须考虑去做的事。任何熟悉过后的理所当然却只是浮光掠影。我从不相信这个世界的真实性。
我望着电梯的指针一个连着一个的亮起,身边是叽咕不安的罗意威,狭小的空间是最能令人绝望的地方,但又不能太过广漠,大自然会失手将人类给稀薄掉。
“易去哪了?”罗意威再次问道。
“为什么问我。”我依旧凝望着指针,看着它艰辛的一盏一盏的点亮:“普通的朋友便有普通朋友的觉悟,她去哪里我怎么可能了如指掌。”
“总感觉你们形影不离的说。”
我摇摇头,继续数着指示灯。
“甚至达到了‘神出鬼没’的程度。”
我叹了口气,说:“罗意威,如果你用不好成语就别用成吗?作为一个发明成语国家的族人,我难以接受。”
“你比那些小年轻爱国多了。”罗意威笑着说。
“相信我,每个人临死前想到的国家肯定只有一个。”
“叮”的一声,门打开的瞬间,压抑一扫而光。
我走出电梯对罗意威道:“你是不是该有所进展了,叶的事。毕竟我们的假期也所剩不多了。”
“我也没办法啊,消息已经……嗨!易,终于碰到你了。”
我愕然的回望过去,易显得有些疲倦的立在房门前,她向罗意威笑着点了点头,拉开门走了进去。
“果然还是记恨着你。”罗意威说。
我开始陷入茫然,到底易与我是怎样一种微妙的关系?
我在房间里犹豫很久,终于决定给易打上一个电话。
我像不认识阿拉伯数字似的,联系按错五次后,终于拨对了键。
“喂,你好,哪位?”简短急促,透出一股不耐烦的意味。
“是我,呃……林国靖。”我开口道。
电话那头沉默,我听到呼吸吹入话筒的“嘶嘶”声。
“看你好像状态不好,需要帮忙吗?”
“不用,谢谢你。自己能解决。”
“是吗?那就好。”我松了口气,不过一下子词穷了,就像一下子被蒸干的泳池。
“那个……叶的事一有进展就告诉你。”我开始找话题道。
“啊?你还在啊,我还以为你挂电话了呢,抱歉,快睡着了。”那边传来笑声。
我彻底放下心来,道:“是吗?是啊,那不打扰你休息了,你真是个坚强的女孩。”
我的夸奖后并没引来意料中的笑声,电话那头又陷入沉默,我抬头望钟,最近一直得凝望什么东西才能安神——从未觉得即使是秒钟也足以折磨的人死去活来。
“国靖?”易说。
“在的。”我赶紧回答。
“你知道对女人最大的残忍是什么吗?”
我搜肠刮肚,从阅读的小说来看,我回答道:“始乱终弃吧。”
听筒传来一阵急促的“嘶嘶”声,我可以想象她那唇角以不可思议的弧度含蓄上翘,她善于这样的轻笑。
“我告诉你吧:对女人最大的残忍,就是当她可以坚强。”
我默然,听着盲音好久。
易生气了?理所当然的吧。
“为什么你们女孩子那么令人捉摸不透呢?”我坐在一边看着叶说。
叶香甜的沉睡,秀美的脸上挂着一丝稚笑,可当我自己琢磨的时候,又其妙的消失了。
阳光像是要融入她的肌肤中,跟随血液流淌似的。
公主摇晃着尾巴跳上我的膝头,对着我叫了一声,我说道:“也不是那个意思,唉,不明白,真的很不明白,还是干脆撇清关系好了,这样一了白了,看着舒服。”
公主露出恼怒的表情似的,伏在我的膝上。
傍晚,静止的一小片云像是桌面上的一抹凝固水渍,第一次觉得干净清透的天空因为云而脏乱。
易正在我的房内帮叶擦拭身体,我坐在沙发上,有些不安。
麻烦之事一股脑的奔涌而来,为什么不能像植被生长或季节变换那样循序渐进。难不*注定得跟自然对立?
夸大其词,言过其实。
唯一能确定的,那便是我犯了一个错误。且很落魄的不知如何弥补。这时,罗意威走进了屋内。
“简直就是被淋湿的狗屁股!”罗意威将水杯中的水一饮而尽:“一塌糊涂!”
“怎么?”
“毫无头绪,忙得焦头烂额。实际*作起来并不如想象中那样简单。”罗意威叹了口气,一屁股坐下来,像一只被放走气却没有收缩回来的气球。
“为什么不将这些事编成公式,有问题秩序带入就可解决,那岂不是快捷明了?”
“不错的主意,都可以拿诺贝尔奖了。”
“发现奖吗?”罗意威笑道:“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我要放在房间里。”
我实在想象不出在一大堆的枪械中间突然删除一个诺贝尔奖章那是什么感觉。四面楚歌?
“若是那孩子醒来就什么都好办了。”
“如果什么都好办了,那要脑子干嘛,不都成猪了。”易端着盆走出来道。
罗意威指着她张大嘴巴,看着我,又看看她。
我拿起一本杂志将自己遮挡起来。
“看什么看,太耀眼了不成?”
“耀眼?你是说我那需要除以5的眼眸吗?”
易干笑两声,道:“不用。看着你的光头除以10就成。”
“OK!你难道在挑战我的底线吗?贫乳妹!”
“轰!”的一声,我的面前抛起一阵尘埃,我心有余悸的放下杂志,观望战果。
易WIN。
“他非要挑战生命极限吗?”易捏着拳头道。
“他喜欢这样。”我总结道。
易拉开一张椅子坐下,捋了捋长发。光线从她后头的窗外射进来,感觉她好像靠着阳光。
我看着她白皙的手指插入栗色的长发,不知怎的,我突然感觉有些伤感,像是愿望不能达成的孩子一样难过。
或许是我注视的时间过久了,易看着我道:“你要看多久?”
“难道要收费吗?”我道。
她没有与我争辩,而是做出一个懒散的不屑的表情。看来情况比我预料的要遭。
“我可能下个星期就离开。”我说道。
“嗯。”
“你呢?”
“不晓得,长的话还会呆上一个半月的,说不准。”
“假期这么长?”
她放弃似的垂下眼睑,道:“哪有什么假期,只是来这边找灵感写歌罢了。喏,昨一天就在录音棚过的,设备跟不上不说,环境又差得要死。音乐节奏跟疯了一样,完全和想象中的不合拍。大概是这里的空气都是炎热的爆戾气氛吧。我想我得换换曲风了。”
她一抱怨,话匣子便关不上了。我认为这是好现象,至少能与我正常交流,我实在不擅长揣测别人的心理,那会使我有负罪感。
“爵士摇滚怎么样,重金属狂野的,穿上三点乱蹦的那种?”罗意威从我背后伸出头道。
易呸了他一口,骂了一声庸俗。
“别见怪,男人都是庸俗的动物。不庸俗的都是变态,国靖,你庸俗吗?”
“我……”我开口,发现自己面临两难境地。
“我什么?”罗意威强追猛打,易用凌厉混合着好奇的眼神投向我。
“我庸俗。”我举手投降。
“明智之举。别沮丧,庸俗的人有二十多亿呢。”罗意威哈哈大笑道。
“哼,无聊,没事了吗?没事我回去休息了,真是累得够呛。”
“真是抱歉,我送你。”我起身道。
易没有拒绝,我便跟在她的后头,罗意威怪叫道:“哟,小心庸俗的男人啊——不请我进去喝杯茶吗?哇哈哈哈哈!”
易回头就是一拳,罗意威侧身闪过得意道:“好歹我也是特种兵出身,你的招数无效啦。”
可是易还是感到揍到了什么事物上,接着就听到我“啊”的一声向后倒去。
我结结实实的挨了易的一记重拳,脸上酸疼生麻,眼睛分泌的液体像要被甩出去,我重重的扑到在床上,嘴巴接触到一个柔软的事物。
我瞪大了眼睛,易那弯弯的睫毛清晰可见,像被春风揉弯了的嫩草。
“国靖?”
“唔。”
紧接着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易的身子忽然绽爆出强烈的白光,光浪有质一般向飓风掠过,抛飞轻小的物件。
“这……怎么可能。”易的长发飞舞,像是也要被这束白光染白一般,光照强烈却不刺眼,罗意威目瞪口呆的望着这一切。
忽地,一直未打开的那本奇怪的书像是拥有生命一般,如脱水的鱼一个打挺,“哗啦”一声,一道绿芒从分开的书页中射出,书页在这有质无形的光浪中翻飞,那束绿芒的四周绽射出一圈一圈的符号,古朴细小,充满神秘的意蕴。
绿芒与白茫在空中交汇,融合,紧接着又如辐射爆炸圈散开来,四溢如水的涟漪。忽然,众人感到呼吸一窒,一切能量瞬间被凝固停止在空间里。倒飞的茶杯,四溢散开的水,抛入空中的薄毯,都不例外。
“停……停止了,就连光也……”易已惊愕到极致,罗意威小心翼翼的触碰了一下悬在空中的光符。
“等等!别……”
易的话刚喊出口,所有的一切又像被激活了般,光骤然收缩,凝聚成一团,浇灌似的撒向了叶。
是一瞬吧,我猜想,一切的一切发生,我竟没从叶的双唇上分开。
如莲花绽开,不,我想是与莲花的影像重合我才会如此觉得。叶带着柔和与优雅,慢慢打开双眼。
那一瞬,我感觉自己的灵魂从眼睛开始,失落在这一双绿眸中。
绿色的,清澈的比钻石还要干净!
她疑惑的冲我眨了眨眼,我如遭雷击的顿时后仰,结果一下子从床上摔下。
被火烧了一样,血液逆冲向脸颊,快要把脑子撑爆了。
我第一次如此惊慌失措,仿佛全身上下长满了脑袋,无法自拔。
在我失神之时,易从床上坐了起来,向前爬,然后靠近我。
我们的鼻尖保持着一个微妙的暧昧关系,我甚至能从她散开的领口看到一片雪白。
如乳脂一样的细腻嫩白。
叶睁大眼睛看着我,呼出的气息竟也带着一种清香,我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完全不知该如何应付。
后领上传来一股巨大的拉扯力,易猛地拉住我向后一甩,使我脱离这场暧昧的“纠纷”,我在感叹得救了的同时,竟感到一点点的失落。
失落……等等,不对不对!肯定是不对的,这不该是我所拥有的情愫,我狠狠的捶着自己的脑袋。
易倒没有理会自虐的我,只是戒备的看着叶,深呼了一口气道:“你是谁?”
“叶。”她用一种清澈的近乎悲戚的声音回答。
我们所有人同时一愣,而我更是停止自虐的动作,心中有一种被牵引的阴影爬上表面。
也许是叶苏醒的场面太过诡异。这本是无法用科学来解释,易就理所当然的对她产生了敌意。
或许易还在搜刮使用的词汇,叶见没人理她了,便左右张望,似在寻找着什么,终于在床头找到了她的那一本书。
她轻巧的合上,下床,摇摇晃晃站立不稳,这是长时间不下床运动的通病。
“小心点。”我上前扶住她,让她坐下:“还是别站起好。”
她又瞬也不瞬的盯着我看,我尴尬的将头转向一边。
“是你唤醒了我。”她说。
“呃……是一个误会。”我连忙解释:“并不是有意这样子的。”
“请跟我回去,拜托您了。神使大人。”
“等等!等等!”易带着笑呛插过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非科学的神秘巫教吗?”
叶这一次并没有理易,还是一直盯着我。
这时一直处于脑瘫状态的罗意威终于回过神来,蹦了一句:“这是……在逼婚?”
易自称是从六百多年前穿越而来,到达太阳神所指引的地方,寻求神使拯救自己即将破灭的国家。而问到她的国家时,她竟然说就是埃及,自己竟还是王庭中的一个文臣的女儿。
这根本就是在扯蛋。
“可是怕有人会一厢情愿的相信呢!”易怀抱着胸轻蔑的看着我。
“那怎么可能!姑且不论她苏醒时那个异状,几百年前的人物,神使,我想我会将她带去医院检查的。”
“但愿你会。”
“可问题就出在她刚刚苏醒的异象啊。”罗意威看了一眼安坐在卧室内的叶:“国靖,你从哪发现这个女孩子的,有事瞒着我?对,你失踪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和易面面相窥,都看到彼此回想起来的那种震惊。
我感到非常的糟糕,一度回到那种出临埃及的状况。我本以为从那种几乎诅咒的声音中走出来,可没想到它依然如影随形。
易替我将事情讲叙了一遍,大体上,毕竟无法瞒过罗意威,罗意威的指关节将桌面扣得“嘚嘚”作响,像是一只啄木鸟。
易沉默,我思考良久,接着道:“或许是那样吧,毕竟那种东西谁也说不清楚,古代文明与现代文明断层的太厉害了。”
“也是呢。不是说以前的金字塔考古队莫名的死亡,后来都查明并不是法老的诅咒,只是因为空气不流通而产生的病毒。我想,那大概也是类似的存在吧。”
我们有点可笑的赞同这个观点,开始符合实际的考虑叶的问题。
“你也来了呢。”叶举起公主,高高的,看着她。
“喵。”
“我也不太懂,不过神使大人……”她怯生生的望着外面。
公主忽然从她手中挣脱,奔了出去,像低伏的云朵。
“等……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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