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堂娇 卫幽 卫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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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堂娇 卫幽 卫幽- 第1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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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枫怔怔地望着几上的茶盏,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等过了许久,才叹了口气,“我们这样的人家,娶了那样的女子,岂不是白白害了她吗?门当户对这句话,何其真知,避免了很多不幸,这样的错误,犯过一次就罢了,绝不要再犯第二次。”
  沈棠一窒,知道他所指的,是自己的母亲方氏。
  沈枫深觉自己说错了话,忙道,“我的意思是,别想那么多了,与其操心你将来会有一个什么样的嫂子,还不如好好地绣绣你的嫁妆,安心待嫁。”
  他将手中的书册在沈棠眼前晃了晃,笑着说道,“那我就告辞了,多谢你的古谱,真是迫不及待想要弹奏一番了。”
  沈枫的身影还未曾全部消失,沈棠便匆忙进了内室,“你还好吗?”
  曹芙静静地坐在那里,眼眶又红又肿,显然是又哭过了,她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来,“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了,所以……我没事。”
  她请了碧笙替她重新梳洗,又施了厚厚一层粉,等一切都焕然一新,再看不出来异状后,她便向沈棠告了辞,回了曹府。
  不管曹芙究竟想通了没,曹太傅府与宋大学士府联姻的消息还是很快就传了开来,不管是门第还是人品,这一对都是天造地设的金童玉女,又因两家与世无争的家风品格,竟破天荒地获得了上至皇上太后世家朝臣下至黎民百姓一致的赞颂和祝福。
  沈棠心里却并不好过,因为曹芙黯然离去的那夜,她听说沈枫喝了一夜的酒。
  所谓造化弄人,说的便是如此了吧?
  但有些事情,开始便注定了的,无法改变,也无力改变,即便拼上所有去做了,又能如何?只不过是在不对的时间,不对的地点,遇到了不对的人,如此而已。
  消失了很久了赵誉终于出现了,以那样诡异却又让人感动的方式,在纳征仪礼上出现。
  他依旧紫袍袭身,风神俊朗,玉树临风地傲立在堂,大手一挥,严知便推进来一个板车,上头似是放了什么物件,但以红绸遮住,一时看不清里头装的是什么。
  沈灏有些好奇地问道,“世子这是……”
  赵誉笑着说道,“瑞王府的聘礼皆停在了院中,已经由郡主派来的嬷嬷开始点收。这车上,却是我对大小姐的一点心意。”
  严知将板车上的红绸揭去,赫然是一只巨大的鸟笼,里面装的是一对活雁。
  堂上众人一阵唏嘘,开始窃窃私语了起来,便是沈灏这样见惯了各种新奇玩意的人,也不免惊叹道,“这是活雁!”
  雁群多在气候温暖的南边,南疆一带倒是常见,但京城属于北地,气候偏阴寒,甚少能见到活雁,便是有人自南方将雁带回京城,但也不知道是水土不服还是气温不适,存活率极低。
  大周遵循古礼,男女结亲讲究三书六礼,纳吉纳征都要以活雁见礼,但这活雁难得,因此后来便都以家鹅代替,倒是雁群甚多的南疆,却偏偏风化开放,不讲究这古礼,因此整个大周朝,这几百年来,这纳征礼上竟是头一次出现活雁。
  赵誉笑得迷人,“誉以活雁为礼,聊表真心,还望岳父大人放心将大小姐交给我。”
  赵誉的这番举止很快便不胫而走,这浪漫的举止让众多闺中贵女和闺中贵女的娘亲懊悔不已,早知道浪子回头金不换,便该尽早下手,今日这受尽赞叹尊崇,必将引以为美谈的女主便是自家的孩子了。
  倒是沈棠,在荣福的取笑之下,有些哭笑不得,她一脸无奈地望着在笼中楚楚可怜地看着她的一对活雁,想要将它们赶得远远地,却又不舍得赵誉的情意,只好悲怆地在心内独白,“我对鸟禽类无爱啊!魂淡!”
  自从幼时被舅父养的一只鸟禽咬过以后,向来都强悍淡定的沈棠,被发现了第一个弱点,那就是面对鸟禽类尖尖的嘴,深沉的眼,层层的羽毛,她感到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了来,完全地不自在,若是离得太近,她随时都有暴走可能。
  碧笙见了她纠结的模样,不由好笑道,“姑爷的一片心意,小姐可千万别糟蹋了。京城去南疆可好远的距离,这一来一回的,又正好遇着大热天,啧啧,可受了不少的罪,这倒也罢了,偏偏这雁最难养了,姑爷能将这对活雁带回来,可是历经了千辛万苦的。您不爱鸟禽,我来替您养着吧。”
  她自说着,便自顾自地将雁儿带到了自己的房间内去,只留下终于觉得舒坦了的沈棠,在屋内低低地叹道,“真是令人为难啊!”
  话刚说完,却只觉得眼前一晃,某男满是无奈略显失落又有些撒娇地欺身上前,“我辛辛苦苦得来的雁儿,害得我脸都花了,你就这样不待见吗?”
  第一百八十七章 相悦
  这久违的声音令沈棠既欢喜又酸涩,她曾设想过千百次赵誉消失的理由,但从未想到他会傻乎乎地跑去了南疆,只为了取这对活雁回来,来桩点自己的纳征礼。
  有感动,更觉得甜蜜,但此刻却都化为一句娇嗔,“活该!谁让你问都不问我,一声不吭地就跑去了南疆,让雁儿们挠两下实属应当。”
  话虽这样说,但沈棠却依旧去柜中取了药膏,小心地涂抹在赵誉早已经结疤的小伤口上,“你这痂快要掉了,这几日切忌挠它,这药膏效用不错,待会走时记得带回去,每日涂抹一两次便行,包你不会留疤。”
  她一时玩心大起,便用手指将他的下巴挑起,故意流里流气地说道,“这么漂亮的一张小脸,若是花了,大爷可是会心疼的!”
  赵誉眼中有流光划过,不及沈棠得意,便一把将她搂在怀中,她狡黠的表情还未来得及收起,脸上的红晕正漾开,他心中一动,便将头埋了下去。
  沈棠起初还有些挣扎,但很快便陷在了他用霸道与温柔交织的一张密网中,唇间的芳甜,如小鹿乱撞般的心跳,让她彻底放弃了思考,她开始不由自主地回应,虽然她的回应那样青涩小心,她甚至想着,如果他的吻是大海,她决定溺死在这汹涌的潮水里。
  也不知过了多久,赵誉才舍得从她的唇间移开,他的呼吸略有些紊乱,眼神里的迷离还不曾褪去,脸上也有着不自然的潮红,显然这个绵长的热吻给了他深厚的欢愉,“喜欢吗?”
  自然是喜欢的。
  沈棠将头埋在他胸口,天地此时皆静谧,惟有他的心跳那般有力,让她感到无比的安全和满足。
  赵誉和沈棠的婚期很快便定了下来,赶在年关之前,择了十一月二十六这个好日子。
  沈棠暗觉还是仓促了,但盖不住荣福的坚持,又考虑到瑞王府那边确实需要个能主事的当家夫人,思来想去,只好同意了这个婚期。
  十一月初六日,沈榕披上了新郎红袍,将忠勇伯府的大小姐李莲莲娶进了门,婚礼办得既体面又隆重,甚至连缠绵病榻许久,回京之后从未出过门的瑞王妃也到了场。
  瑞王妃李氏长得与赵誉颇有几分相像,年轻时定也是个绝色,但许是因为身子不好的缘故,脸色并不太好,看起来便有些显老,她是慈和柔弱的,但身上却自有一股俯视于人的傲气在,让人轻易不敢接近。
  沈棠知道,瑞王妃虽是来吃她侄女的喜酒,但也未尝不是来相看自己的,虽然如今名分和婚期都已经定了下来,此时相看未免有些晚了,但沈棠一向很淡定,瑞王妃既想看,那她便大大方方让她看。
  她接引相陪贵客,安排丫头们做事布席,大小事务,一应都处理得妥妥贴贴,让众多贵夫人赞叹不已,南阳老王妃更是当着瑞王妃的面盛赞了沈棠,“这丫头办事又周全又利索,不是我偏着她,你就是翻遍了整个京城,也未必再能找到更好的了。”
  瑞王妃含笑点头,却并未答腔。
  沈棠并没有那么多空闲去一直注意瑞王妃的表情,她心中想着,即便瑞王妃难以相处,将来只要自己谨守本份,做到了自己该做的,那便就是了。
  她现下烦恼的是都到了这个点了,二姑母沈明月却还不曾来,大周婚仪习俗,新人礼成,新郎新娘回了新房之后,姑母或者婶母要担任司者,将象征着多子多福的红枣莲子羹喂入新人的口中。
  碧笙从外间匆忙进了来,悄声在沈棠耳边说道,“柳花巷子那边传过来的消息,说是二小姐和碧痕双双受了伤,具体情况还不甚清楚,但那边这会都乱成了一团,二姑奶奶想必是抽不出身过来这里了。”
  沈棠眉头拧了起来,碧痕有孕在身,沈紫嫣如今又重得夫宠,这里头便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起争执是迟早的,只不过不知道这回是谁先动的手。
  她想了想,叹了口气说道,“真是不消停。也罢,二姑母既然来不了了,那你便去正堂请三夫人过来一下,等礼成之后,让三夫人担当这司者吧。”
  莫氏虽然是大伯母,但新寡之人不能出席这喜筵,自然也就当不了司者,幸好三夫人赵馨一早就递过了消息,若是有什么需要搭把手的,尽管唤她。
  赵馨得知了消息,笑着说道,“时辰不早了,那我们这就过去新房那边准备起来吧。”
  沈榕的新房依旧设在松涛院,但早在这门婚事确立之后,松涛院便着手进行了修缮,此刻又披红挂彩,红灯高悬,景象比之从前大有变化。
  赵馨一边执着沈棠的手,一边说道,“你和榕儿刚来的时候,才九岁吧?我记得那时初次见你们姐弟,你倒是还好,榕儿却像只小病猫一般,柔柔弱弱的。一晃这四年过去,榕儿都成亲了。”
  她忽然神色又柔了一些,“不知我家擎儿将来娶媳妇的时候是个什么光景。”
  沈棠噗嗤一声,笑着说道,“三婶婶还想得真远,弟弟这才几岁,就操心儿媳妇的事了。”
  这样一路说笑着,很快便进了松涛院的内屋,文绣见了两人,忙行了礼,“新房内一应物事都准备好了,莲子羹也已经温着了,就等新郎新娘回屋。”
  文绣做事,沈棠自然是放心的。
  过不多久,外堂锣鼓喧天,喜乐奏响,随着司礼那响彻云霄的“送入洞房”,松涛院这边的丫头婆子俱都忙开了,不一会儿,在一堆人的簇拥下,沈榕和李莲莲进了喜房。
  喜童滚过喜床,喜婆撒下喜钱,赵馨笑容满面地将红枣莲子羹喂入一对新人的口中,便喂便说着吉祥话,“祝你们夫妻恩爱,早生贵子。”
  仪式一项项做成,只待喝过合卺酒,沈榕便能将李莲莲头上的喜帕揭下,然后还要再出去待客。
  沈榕一个眼神打量过去,喜婆很是知情识趣,她陪着小心请了屋内看热闹的夫人们出去,贵妇们见多识广,见了这情势便知道是小两口有话要说,通常这意味着夫妻恩爱,便都笑着退了出去,回到了席间。
  沈棠轻轻将新房的门带上,里头传出的对话让她忍不住掩住了嘴来,本想再多听上几句,但看到喜婆还立在院中,若是传了出去,她这即将出阁的大姑子偷听弟弟弟媳的对话,那还真是没脸了,于是只好恋恋不舍地离开了松涛院。
  喜房内,龙凤烛影摇曳。
  沈榕柔声劝道,“乖,喝过合卺酒,就能将喜帕摘了,将那金冠也卸了吧,我瞧那玩意很有些份量,你的脖子都该压歪了吧?”
  李莲莲在喜帕之下冷哼了一声,“我表哥要求棠姐姐,特地不远万里去了一趟南疆,就取了一对活雁回来。你呢?可好!就拿了一对笨鹅算数。还素常将自己说得那样可怜,说什么没我不行,千求万求地让我早些嫁过来。”
  沈榕心中碎碎念道,誉哥可真是害人不浅,做什么不好非要去南疆取活雁来,这下可好,莲莲满心羡慕,非埋怨起了自己没本事捉活雁。其实不就两只雁儿吗,哪里有捉不成的,只是南疆太远,这婚期定得又匆忙,便是自己有心想去,也来不及啊!
  他只好小心翼翼地劝慰道,“咱们江湖儿女,从来不拘小节,哪里还计较雁儿和鹅儿有多大的差别。再说,能有多大的差别?我姐姐的那对雁儿,我看还不如鹅呢!鹅儿还好歹能跑一跑,雁儿却只能关在笼中,养在碧笙的房中。既然不能飞,也不能跑,你倒是说说有什么好的?更何况,我姐姐可没见她有半分欢喜!”
  李莲莲好奇地问道,“全京城的姑娘都被感动了,恨不得自己的未婚夫也不远万里取来活雁,棠姐姐竟然不欢喜吗?”
  沈榕心中松了口气,知道小鱼儿上了钩,便不紧不慢地收着鱼线,以独具诱惑的口吻循循善诱,“这里头自然是有缘故的,想知道吗?想知道的话,就乖乖地和我喝了这合卺酒,然后我再一五一十都告诉你听,可好?”
  李莲莲小小的别扭又怎么能拗得过巨大的好奇心,沈榕自然不费吹灰之力,就如愿以偿地取下了喜帕,眼前盛装打扮的小美人,在红色的映衬下,耀眼非常,他心中欢喜,便捏了捏她的包子脸,忍不住地亲了上去。
  李莲莲将他推开一些,继续问道,“到底是有什么缘故?”
  沈榕却指着她脑袋上沉重的金冠,“我先替你取下。”
  李莲莲正觉得脖子有些沉重,便点了点头,“要小心一些哦,不许扯到我的头发弄疼我!”
  沈榕动作轻柔,万分小心地将拿金冠取下,李莲莲一头瀑布一般的黑发滑落下来,他不知从哪里变戏法一般变出一个紫玉发簪,上面雕刻着栩栩如生的莲花,“喜欢吗?”
  李莲莲惊喜地叫了起来,“这是上回我看上的那支簪子,它不是被二公主府的人买走了吗?怎么在你这!”
  沈榕笑得温柔,将这紫莲簪将李莲莲的头发绾住,“因为它本来就属于你。”
  第一百八十八章 报仇
  莲莲过门之后,白日便在芳菲院聆听荣福郡主的教诲,帮着一起处理侯府琐事,她虽然年纪还小,但到底是氏族大家嫡长女出身,举手投足端方有礼,说起话来也是让人挑不出一点错处来,在接连处置了几桩偷奸耍滑的事务后,府中上下便就再没人敢小觑她了。
  一到晚间,她就赖在月桂园中不走,便是沈榕亲自来三催四请都不肯回松涛院,沈棠逼问地急了,才羞红着脸说,“离家之前,我娘亲就嘱咐我,说我年纪还太小,过早圆房既不利于身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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