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堂娇 卫幽 卫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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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堂娇 卫幽 卫幽-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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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九章 继室
  安远侯的书房里,灯火摇曳。
  沈棠眼帘低垂,眉间微蹙,“孙女本以为此计乃是皇帝所出,旨在打压三皇子在民间的声威,令他成为一个弑兄犯上的狂徒。但那地上撒落的铁钉细针,却分明是要置太子于死地的,更何况,三皇子跌落下来时,随扈在左右的近卫军竟无一人出手相救,与孙女的推测大相迳庭。”
  她扑闪着睫毛,低低地说道,“若是事先便得了吩咐,要将楼上跌落下来的人接住,千钧一发之际,又怎能分得清是太子还是三皇子。因此……”
  沈谦靠在太师椅上,一直都闭住的双眼忽然猛得睁了开来,他沉沉地道,“有人想让太子死,又想让三皇子背上这罪责。”
  若有人将太子接住了,三皇子不过只是堕了名声,但太子若是死了,三皇子丢的将是性命。
  不只如此,皇帝的雷霆巨怒下,说不定整个沈氏都将成为太子的陪葬品。
  沈棠抬起头来,扑闪着双眼,低低地问道,“祖父,依您之见,若是太子与三皇子皆都倒了,是哪个会渔翁得利?”
  沈谦扶额思忖片刻,“三皇子若是倒了,沈氏,皇贵妃甚至四皇子六公主都不会有好日子过,皇上的子嗣中,便只余下了五皇子一个。
  但五皇子的母妃不过只是宫婢出身,既无外家的支持,又无皇上的宠爱,才智也不甚出色,近日也不曾听闻五皇子与哪家大臣走得亲近。”
  沈棠的眼微微地眯了起来,她低低地道,“若是有人想挟天子以令诸侯,扶持五皇子登基,倒是颇可行得。”
  沈谦的身子微微一震,“这倒也不无可能。”
  但这个幕后黑手却并不好找,不管是各路藩王,还是朝臣世家,他思来想去却并不能找出能够担当这挟天子以令诸侯之人。
  藩王虚有其表,名不副实,只不过是一个空架子,既无兵力也无银饷:世家虽然积威历年,但多年以来都持平衡之势,并没有哪家能独大专断,便是有些财富,但只靠一些私兵却也是成不了大事的;至于朝臣,那就更不值一提了。
  沈棠自然知道此事非同小可,绝非一日便能将之厘清的。
  她想了想便对祖父说道,“孙女细细想来,便只有京畿卫的人最是可疑。今日之事,皆出于皇帝的授意,太子的表情自然,看起来似乎对此事一无所知,连太子都瞒下了,那旁人就更莫提了。”
  如此机密之事,知晓的人绝不会太多,除了京畿卫,便是近卫军都不曾得知,那幕后的黑手又是从哪里知晓将会有人从高台跌落,恰巧地将细针铁钉铺置于地止?
  唯一的可能,便是京畿卫丰出了叛徒。
  沈谦敲击着桌案的手指动得越发快了,“咚咚咚咚,的声音不断在空气中回响,在忽明忽暗的灯火之中,凭空又多添了几分焦躁不安的气氛。
  他静默良久,方才低低一叹,“此事暂且搁下,我会交给你堂叔祖沈谅来办。如今当务之急,是该如何应对皇帝。”
  自从上次沈棠提出,皇帝极有可能身染重病时日无多之时,皇贵妃便费尽心机,从御医馆偷出一点药渣来,那药渣中有一味药,其性极烈,常人用了精神百倍,虚亏已极的病人用后,在短时日内能如同常人一般,但这虎狼之药,只是将之后缠绵的精力尽皆集中于几日罢了。
  皇帝的身子,已然如同被提前掏空了的蜡烛,很快便将彻底熄灭。
  正是因为时日无多,皇帝才会以如此阴险狠辣的招数来对付自己的亲生子嗣,他那奋力一击,所图不过是为了太子登基铲平敌手,铺好道路。
  但他精心谋划的计策却因沈棠无意间听到的只言片语,而让三皇子有了防备之心,甚至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将皇帝准备让三皇子所承受的民愤结结实实地全部还给了太子。
  皇帝他急怒攻心之下,会做出什尝事情来,还真是不好说啊!
  沈棠想了想,“三皇子将了皇上一军,皇上必是震怒非常的,但此时三皇子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太子所害,受了重伤,他若是再对三皇子发难,不过只是做实了百姓的猜测。皇上精明地很,这事他应当不会做。”
  若她所料不差,三皇子并不曾受什么伤,他身有武勇,又有沈枫替他挡住了大半的冲力,了不得身上脸上有些小刮痕罢了,青凤楼前的那一出,不过只是摆出一个姿态罢了。
  她的眸光略深,暗想道,三皇子果然不是池中之物,群敌环伺之下,能立时想到这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之计已属难得,但最让人惊叹的是,不过只有极少的反应时间,他竟然布下了人手,将百姓的舆论彻底引向一边。
  帝王心术,不只需要洞悉先机,更需要的是随机应变,心智与权谋,又岂是几句仁义道德可以比得的?
  想及此,沈棠不由叹了一声,她有些疑惑地问道,“祖父,棠儿一直都想不明白,皇帝既然如此坚定不移地要将皇位传给太子,便自小就该以一个帝王的标准去要求他,而不是像如今这般,既不练达人情世故,也不懂得计算智谋,身旁小人缠绕,在夸赞拥护声中变得蠢笨不堪。”
  沈谦微微一愣,随即便答道,“棠儿想得岔了。太子绝不蠢笨,甚至还算得上天资聪颖,只是皇上自小疼宠他得紧,又因先皇后早逝,怜他没有母亲,自然便就更多疼了几分。太子性情如此,又被皇上保护得太好,身边皆是些只会奉承溜须之辈,以至于想法简单,过于天真。’
  他接着说道,“皇上正值壮年,若是身子大好,自然可以慢慢来教,但天有不测风云,皇上的日子并不多了,此时才来学习帝王心术,却早就已经晚了。”
  沈棠点了点头,若不是三皇子自小便遭受不平的处境,又岂能练就如今的坚强隐忍?
  可见环境能铸炼一个人,此话不虚。
  她低低沉吟,淡淡一笑,“依棠儿的愚见,皇上心中不虞,此恨绵积,自然是要找机会报的,但太子大婚之前,咱们却不必担心。祖父不妨向皇贵妃娘娘进言,趁这喘息的时间,便将三皇子四皇子殿下的婚事一并定下了吧。”
  沈谦抚须点头,“棠儿的想法,倒与祖父的一致。我已经与皇贵妃娘娘商量过了三皇子正妃的人选,但京中最具权势的几家公侯世家,定国公府,泰安侯府以及威北侯府,皆已经是皇上的人了,剩下的便只有永宁伯府与我沈氏了。”
  沈棠想了想,“沈氏与三皇子的前程息息相关,正妃的人选自然不必从沈氏出,最多……”
  她眼眸微转,想到了沈紫妤,语气一顿,“最多为了巩固将来的联系,出一个侧妃。永宁伯府嘛,似乎并没有年龄合适身份匹配的嫡女呢!”
  沈谦连连点头,“三皇子的正妃,若是将来……那身份非同小觑,确实不能随意。我和皇贵妃娘娘商量之后,觉得忠勇伯府的李大小姐倒可考虑。”
  沈棠想了想,却摇了摇头,“不妥。三皇子需要一个家世背景雄厚,又绝对支持三皇子夺嫡的正妃。
  忠勇伯府渐已没落,这且不说,忠勇伯在朝中,向来便是墙头草,他又岂会将所有的赌注都押在三皇子一人身上?”
  沈谦听罢,不由点了点头,但随即却又苦笑道,“那便再也想不出还有其他更为合适的人选了。”
  沈棠眼眸微转,笑着说道,“祖父只往京城想,自然是没有了。
  但若把目光放远一些,江南苏氏,西昌孟氏,闽东刘氏,可都不可小瞧了去。”
  她想了想,重重地说道,“尤其是西昌孟氏,他们的族人可是个个都对太子恨得牙痒痒的呢!”
  沈谦的眼神一亮,咀嚼半晌之后,不由拍案叫绝,“棠儿好谋算,西昌孟氏积怨多年的仇,正是无处可报呢,若三皇子能有孟氏相帮,何愁大业不成?”
  他望着沈棠的眼神越发柔和了,“我果然不曾替玉斗令寻错主人,棠儿的智谋,定会使我沈氏更上一层楼。”
  沈棠浅浅一笑,“这是棠儿应该做的。”
  沈谦微微一顿,斟酌着说道,“自你母亲去世之后,你父亲便不曾再续娶,后院一直便由秦氏把持,秦氏跋扈,但到底是你祖母的嫡亲侄女,又是永宁伯最疼爱的长女,我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去插手内院的事务。”
  他想了想,继续说道,“但你父亲如今已经是世子,秦氏又做得太过不堪,安远侯府需要一个拿得出手的世子夫人,因此我欲替你父亲求娶景阳王家的荣福郡主,景阳王业已经答应了,不日之后,便将行迎娶之礼。”
  沈棠的嘴角微微翘起,“父亲有了继室夫人,那自然是好的。”
  她当初特意向祖父提及这位郡主,其中便有这含义,没想到祖父不仅听了进去,还雷厉风行地做到了。
  她的眼睛微微一眯,露出狡黠的光芒来,沈灏,荣福郡主已过十六岁,之前从未传出过婚讯,此时却着急恨嫁,其中必有缘由,也不知道你能否消受这富贵美人恩呢!
  第九十章 婚讯
  沈棠出了安远侯的书院时,已是亥末。
  碧笙提着六角宫灯忙忙地迎了上去,“小姐,大少爷的伤臂已经固定了起来,同善堂那位顾大夫说,幸亏及时救治,又用了上好的伤药,否则,大少爷的左臂怕是难好。”
  沈棠微微一笑,“有黑?玉断续膏在,大少爷的手臂,自然是无碍的。”
  她想起当日师父新制出这味膏药时,她缠着吵着非要称之为黑玉断续膏,师父问道,这膏药明明是晶莹的碧绿色,为何要称之为黑玉。她随口胡诌道,世间黑玉难得,师父这膏药乃是骨科圣药,岂不是比黑玉还要难得?
  师父半信半疑,但终究是没有继续问下去。
  那是一段多么悠闲自得的日子,也许这生都不会再有了。
  沈棠幽幽一叹,“回去吧。”
  碧笙持着灯,不紧不慢地跟在她的左后倒。
  鹅黄色的天丝长裙在夜风里微微地飘起一片裙角,昏暗的月色照在少女略显疲惫的后背之上,长长的灯影,一路孤寂。
  碧痕满脸焦急地在院中踱来踱去,不时向外张望着,一见到沈常和碧笙的身影,便急急地跑了过去,“小姐,您没事吧?”
  沈棠笑着说,“我无事。曹小姐安金到家了吗?”
  碧痕见沈棠确然无恙”终于舒了口气,她点了点头,“大少爷与我将曹小姐安全送回了曹府后,大少爷便走了,我却被曹夫人拖住了,她似是对小姐的事十分好奇,问这问那的,耽搁了不少时间。等我再急急地赶回去时,京畿处已经封锁了青凤楼,到处在赶人。我只好便先回了府。”
  她低声地说道,“我在南街之上到处都听到有人说,太子忌惮三皇子,因此将他从青凤楼上推了下来,三皇子身受重伤,太子却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沈棠沉吟着点了点头,“等我沐浴过后再说。”
  此时已经过了小暑,暑气重,忙了一整日,她只觉得浑身都粘腻得紧当务之急,便是想将自己弄得干净舒爽一些。
  等她将自己打理干净之后,已经快到子时了。
  过不多久,沈榕来了。
  自从上回沈榕将月桂园的大门踹了之后,月桂园的守门丫头便不再对他实行门禁,不管是什么时辰,只要是二少爷来,月桂园的门户自然是会为他而开的。
  沈榕的脸色并不见凝重,“姐姐,三皇子已经醒了,御医看过之后说,虽然受了惊吓,需要好好养养神,但身上却只有些皮外伤,并不碍事。”
  沈棠浅妾一笑,这本就在她的预料中。
  她想了想,低声问道,“你在景和宫,可曾见着了皇上?”
  沈榕点了点头,但眉间却显出几丝鄙夷,“我快回府的时候,皇上终于去了景和宫,不过只是站了一会,问了几句,就匆忙走了。我听宫人说,太子受了惊吓,皇上一直都在承乾殿呢。”
  沈棠低低地叹了一声,“三皇子,也不容易。”
  在这三妻四妾风行的时代里,作为男人,作为夫君,他若是个深情地棒着整颗心爱上一个,那便等于是无情地将另外的彻底伤害。
  但他若是将自己的爱均匀地分给自己的妻妾,这又哪能再能称得上是爱了呢?
  是要深情,还是要雨露均沾,这本来就是件两难之事。
  但大多数的男子,对于子用,纵然再有偏爱,也总能大抵持平,便是无情冷心如沈灏,在与自己姐弟相处了一段时日之后,虽不如待秦氏所出的子女亲昵,但总也不至于做出帮着秦氏残害自己姐弟的事来。
  可皇帝他却似乎是将一颗心完完全全长偏了一般,甚至能亲手设计下如此狠毒的计策来,将同是自己血脉的三皇子推入万劫不复。
  沈榕点了点头,“三皇子当时脸都青了,心里一定难受得紧。”
  他不知想起了什么,忽嘿眉头微蹙,迟疑地说道,“姐姐,四妹妹她为何也跟着进了宫?”
  沈棠眼波微转,“她怎么了?”
  她以为自己对沈紫妤的提醒,已经被记在了心上,对一个不缺女人的男人最好的诱惑便是若即若离,若隐若现,越是难以被猜测,越是容易引起注意和重视。
  但沈紫妤的表现,却让她失望了。
  沈榕摇了摇头,“那倒是没有。我只是觉得她一个云英未嫁的女孩子,急急地跟着我们护送三皇子进宫,似乎有些不妥。”
  确实有些不妥,便是当时情况再紧急,哪怕三皇子的性命危在旦夕,沈紫妤也不能犯了忌讳,跟着三皇子的车入宫。
  但……沈棠眉头微微地紧了一些,“情急之下现真情,皇贵妃娘娘和三皇子都不会怪罪的。至于其他……,也了不得就私下说几句罢了。”
  沈榕听罢恍然大悟,“我说呢,原来四妹动的是这般心思。”
  沈棠轻轻捏了捏弟弟的脸颊,望着他低低一叹,“原本我也是不赞成的,在皇家的后院生存,比之一般的公卿侯府又岂止难了一点两点?何况三皇子又……但人各有志,我们所能做的也无非就是在能帮的时候拉她一把,这样而已。”
  她的语调忽地柔缓了起来,“这世上,我最珍爱的人,如今便只剩下你一个。旁的人,若是值得结交,那我也愿意真心以待,但一旦背离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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