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堂娇 卫幽 卫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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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堂娇 卫幽 卫幽-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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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明月却并不打算和解,她冷哼了一声,“大嫂,你就是太好性了,才纵容得秦雨柔这般没有规矩,若是再这样下去,我沈氏的脸面,不都要让她给丢光了吗?”
  秦氏怒道,“沈明月,你不要得寸进尺,到底是谁没有规矩?我是你的二嫂,你身为嫁出去的小姑子,这般对我指手画脚,又是什么规矩!敢情你的规矩就是对嫂子呼来喝去?怪不得安乐伯夫人容不下你,连累地你丈夫和儿子都被赶出了江南。”
  这话极大地戳到了沈明月的痛处,就是连一向温润的苏蓦然也因此而面露恼意。
  沈明月怒极反笑,指着秦氏对莫氏道,“大嫂你看,秦雨柔多可笑,嫂子?呵呵,她在说谁呢?安乐伯府的人不算,我沈明月统共可只有两个嫂子,一个便是你,我大哥沈源明媒正娶的夫人,而我的二嫂可早就已经长眠地下了。”
  她不顾秦氏已经被气得发白的脸色,冷冷地讽道,“若是我没记错的话,你身上这光鲜美丽的正红色,可不是你所能穿得的。秦雨柔,你僭越了!”
  秦氏的身子一震,脸色瞬间煞白,在沈紫嫣和沈紫姝的齐声呼唤下,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
  她指着沈明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半晌之后,却嘤嘤地哭了起来。
  不错,她秦雨柔是沈灏的平妻,这大红色她穿不得。
  大周律,平妻的子女也可算作是嫡子女,但在身份上却比正妻所生的嫡子女差了一截。平妻虽然比一般的妾室高贵,但在正妻面前,却仍要低一头,甚至连象征着正妻的大红色也不得穿。最让她心中愤恨的是,即便正妻身死,平妻仍旧是平妻,不得扶正。
  这条律法,一直都是秦氏心中深深埋着的刺。
  即便,沈灏不曾再娶继室,整个安远侯府都以她为二夫人,她也一向把正红色的衣裳穿在身上,更因为了老夫人的关系,她所受到的尊敬甚至要比莫氏还多。
  而这花团锦簇的表象,却被这个才刚来了一日的小姑无情撕裂了。
  老夫人听到了响动,由桔梗扶着来到了厅堂,见众人噤若寒蝉,沈明月立在一旁满脸的讽色,而秦氏却趴在桌子上嘤嘤哭泣,眉头便深深锁紧。
  莫氏凑到婆婆的耳边,把刚才发生的事情,避重就轻地说了一遍,然后笑着对老夫人道,“小姑和弟妹一点误会,倒惊动了母亲,来,快坐下。”
  老夫人早就知道二女儿的脾性,也知道她与侄女自小就不和,但哪里想得到,她竟然在接风宴上就对秦氏发难?
  虽说起因是秦氏的不对,但花厅中,尽是小辈,就算有什么话也不该选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说。
  更何况,这傻女儿竟然还提及了这些年来,连自己都要尽力掩盖的往事,真是……
  但老夫人却又舍不得重重地责骂她。
  侄女再亲,也亲不过自小捧在手上长大的嫡亲女儿。
  她长长地叹了一声,语重心长地对沈明月道,“孩子们面前,你也不注意点分寸,趁着你爹爹还没来,快和你二嫂道个歉,既然是误会一场,以后就不要再犯了。”
  又转头拿着秦氏的手,柔声道,“娘知道,都是明月的不是,让你受委屈了,看在娘的面上,你就别和明月计较了,好吗?”
  沈明月刚才嘴上说得痛快,但冷静下来,便就知道自己错了,不管那秦雨柔有多么不堪,她一个以后要依附娘家生活的小姑子,的确也是不该说这些的。
  尤其,当着孩子们的面。
  秦氏这回丢了大脸,必是不肯善罢甘休的。
  她的脸上便闪过一丝悔意,见老夫人给她台阶下,不由便软了下来,在莫氏的搓和下,扭扭捏捏地对秦氏道了声,“二嫂,是我的错。”
  秦氏心里恨得牙痒痒,但当着众人的面,尤其是老夫人的面,她却不得不摆出一副大度的模样,勉勉强强地笑了一笑,“没事。”
  沈棠看了一出好戏,但心里却不由为直接鲁莽的二姑母捏了把汗,秦氏是个睚眦下次必报之人,这回二姑母让她颜面扫地,威严不再,算是结下了深仇大恨。
  很快,花厅里便一扫刚才剑拔弩张的气氛,等安远侯沈谦,大爷沈源,二爷沈灏,三爷沈沐陪着姑爷苏长海到的时候,更是一片欢声笑语不断。
  沈谦的心情恨好。
  难得的,他乐呵呵地冲老妻问道,“在说什么呢,那么高兴。”
  老夫人笑着回答,“孩子们都聚在一块,热热闹闹的,我心里高兴,不管说什么,都能笑出来。”
  沈谦闻言也笑了起来,“是啊,我们府里,好久不曾这般热闹了。”
  他顿了一顿,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来,笑着对众人宣布,“说起来,我这里也有一件喜事要告诉大家。”
  他笑着冲着沈榕说道,“榕儿,你也满了十二岁了,也该去太学院多学些学问,认识些朋友了。我已经和太学院的曹大人说好了,过些日子带你去让他见见。曹大人既然愿意见你,那么多半便是同意收你为弟子了。这难得的机缘,你可要好好把握。”
  沈榕欢喜至极,不由跳了起来,这回倒不是装的,他早就对大哥口中的太学院倾羡已久,倒不是真的对学问有多大的追求,光是能走出安远侯府这一项,就已经足够让他向往了。
  他不由把目光移到姐姐的脸上,见她微微地点了点头,方才知道又是姐姐帮了他。
  见他瞧着自己发楞,沈棠不由好笑道,“榕儿是高兴坏了吗?还不赶快谢过祖父。”
  沈谦见孙儿这般欢喜,心中觉得欣慰,笑着说,“这些日子你可要好好准备,莫要让祖父失望。”
  秦氏的拳头握得紧紧的,长长的指甲把手掌顶得生疼,但她却毫不察觉,她只觉得心中的愤怒都快要漫了出来。
  沈明月为了这个病秧子出头,那也就罢了,自己与沈明月像是八字不对盘一般,自小就不和。
  可公公竟然把这个病秧子荐给了太学院的曹大人!
  谁都知道太学院是大周的最高学府,朝中大小官员大多皆出自太学院。但进太学院,却需要经过最严厉的考核,需要经过三场严格又困难的考试,即便考试通过了,还有一场面试,琴棋书画骑射算术,必须要精通两门以上,这才算是过了。
  只有大周最顶级的权贵豪门,才有太学院的推荐,并且一家只有一次推荐的机会,凭着这推荐就能直接进入太学院,成为其中最普通的一名学子。
  但不管是哪种方式进入的太学院,也只有表现特别杰出的,才能得到名师的青眼,成为名师的座下弟子。
  而曹大人,更是名师中的名师,成为曹大人的弟子,便是俊彦中的俊彦,曹大人的学问享誉天下,只要他振臂一呼,天下的文人清流,皆都以他马首是瞻,能成了他座下的弟子,便等于一只脚步入了青云。
  大侄儿沈枫当年,便是自己考上的太学院。
  秦氏原本以为,这是因为公公要把推荐的机会留给自己的儿子沈松,但谁曾料到,最后得利的却是那个病秧子!
  她只觉得胸中燃烧着熊熊的怒火,前仇旧恨,在这安远侯府中所受到的各种委屈,都在心内奔腾汹涌,她紧紧地咬着唇,暗暗发誓,自己绝不罢休!
  第九章 施救
  一连几日的急风骤雨之后,天气骤暖,阳光宜人,绿草肥沃,百花盛开,不仅天地之间的景象旧貌换了新颜,似乎也把安远侯府所有的不快都一扫而空。
  祖父沈谦已经很多天没有出现过了,也再没有听人提起过太子选妃一事,沈棠便知道自己安全了。
  她停下手中的医案,看了一眼坐得一丝不苟认真读书的弟弟,不由笑了起来,“看到哪了?”
  沈榕晃了晃书皮,“看到了国策。祖父给了这么一大叠书,就这么几天就要啃完,真是有些太难为我了。再说了,我又不是要去考国策士,将来也不入朝为官,看这些有什么用!”
  外甥像舅,沈榕与方明轩一样,对于舞刀弄枪很感兴趣,但一面对厚厚的经史子集,就开始有些发懵。
  他不是不懂,而是不感兴趣。
  但有些东西,是非要学会的,既如此,那就该把不感兴趣的也变成感兴趣的。
  她笑着说道,“既然有了祖父的推荐,入太学院该是铁定了。我猜那曹大人定是听说你是远山公的曾外孙,才破例给了你这个机会,既然已经想要见你,那成的希望就大于六成。你天资聪颖,只不过从前的心思都没有放在读书做学问上,如今既然有这么好的机会,那就该努力争取。你说是吗?”
  沈榕想了想,点了点头道,“姐姐费尽心机给我争取来的机会,我自然是不会错过的。”
  万事开头难,读自己不想读的书时,确实很难受,但一旦沈榕静下心来后,很快便投入了进去。
  沈棠见弟弟心无旁骛地用功,心中欢喜,便悄悄地退了出去。
  廊柱下,碧笙已经等了很久了。
  “小姐,这几日,二爷都歇在了秦氏房里,自从二爷回府后,白柳两位姨娘,还未曾见到过二爷的面。”
  沈棠轻笑一声,“秦氏果然好手段。二小姐和三小姐那边,有什么动静?”
  碧笙迟疑了一下,吞吞吐吐地道,“二小姐似乎对表少爷有些……这几日,二小姐常常出没于表少爷所住的波涛院,表少爷对二小姐的热情,似乎……有些为难。”
  沈棠忍不住笑出声来,“这沈紫嫣……颇得乃母之风,才多大点年纪,就知道思春了,真是有趣,有趣!”
  碧痕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小姐……二小姐只比您小六个月,如今也已经十二岁整了,大周女子虽然十五才及笄,但大多都在十一二岁之时就订下了亲事,二小姐她也不算很小了……”
  沈棠无奈地叹了口气,“知道了,知道了,二小姐她到了思春的年纪了。好了,还有什么事吗?”
  碧痕笑着说,“倒还真的还有一件事,一年一度的百花会就要到了,太夫人派人来问,小姐要送上去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百花会,是由皇贵妃娘娘所主持的一项盛事,邀请的是公卿王侯之家的少男少女,一起参加的游乐活动。
  说白了,其实就是一场变相的相亲会。
  只不过这个相亲会,规格更高,规矩更严,男宾和女宾各自在不同的院子活动,互相之间轻易不能碰面。
  在邀请名额之内的,不论男女,都必须要以花为主题,亲自动手,或是写诗,或是作画,或是绣帕子,不管如何,都必须要交一件物品上去,供皇贵妃娘娘评选。
  到了百花会当日,皇贵妃娘娘便会把从中择出的十项拿出来,供大家投票,那票数最多的那个便能得到当日最大的彩头。
  今年的百花会,据说盛况空前,京城的勋贵大家中,只要有年龄合适的女孩儿,不管嫡出庶出,尽数都有机会参加。
  光安远侯府上,收到帖子的便有自己,紫嫣和紫姝,还有四妹紫妤。
  沈棠是明白为何会如此兴师动众的。
  太子妃的人选还未定,皇贵妃所出的两位皇子也都到了选妃的年龄。
  “就把前阵子我们一起作的那幅干花贴画送上去好了。”沈棠淡淡地道。
  碧痕有些诧异,“小姐前些日子所作的那首海棠诗我就觉得很好,为何不送那幅?”
  沈棠摇了摇头,“皇贵妃是我姑母,所以送上去的东西不能太差,太差就失了我沈氏的颜面,也堕了皇贵妃娘娘的威风;但却也不能做得太好,棒打出头鸟,这个风头谁爱出谁出,反正我是不会出的。那干花贴画,虽然算不得精致,但胜在巧思,不求脱颖而出,但撑到百花会当日,还是没问题的。你可明白了?”
  碧痕掩嘴一笑,“小姐早说您不想胜出,不就得了,还弯弯绕绕说了那么一大堆。好,碧痕明白了,这就去把干花贴画找出来,然后送到老夫人那去。”
  沈棠点了点头,忽又问道,“三叔这几日回府了没?”
  碧痕摇了摇头,“接风宴后,三爷就一直住在南阳王府。我听三房的婆子说,南阳王妃的病,本来已经入了膏肓,连太医院的院判大人都说没得救了。但谁料到,忽然来了一个游方的和尚,给了几剂丹丸,王妃用下后,竟然好了许多。”
  沈棠闻言笑地更甜了。
  碧痕见她模样,不由恍然大悟,“小姐……不会是你……”
  沈棠笑而不语,“去厨房,让碧笙给我们做份点心,嗯,就要荷叶包饭好了,快去!”
  碧痕笑呵呵地应声而去。
  沈棠想起了还留在桌上的那份病案,不由笑了起来。
  南阳王妃关节肿痛,全身剧烈疼痛,尿血导致昏厥,其实应该是种严重的富贵病,痛风再引起的肾衰竭以及心血管堵塞。只要用九节茶、三七、牛黄、珍珠层粉,牡丹藤,牛膝,钻地风,先镇痛消炎,然后再辅助饮食和针灸汤剂,慢慢疗养,就不会有生命威胁。
  太医们不清楚病症,又不敢用猛药,只以珍贵的补药吊着南阳王妃的命,这便更加重了她的病情。
  自己只不过把药制作成了药丸,然后让榕儿出去重金找了个游方和尚,去了趟南阳王府罢了。太医们见那药丸有效,定会验药,也就自然知道了南阳王妃的真正病症,该针灸的针灸,该药敷的药敷,后面的过程自然就无需担心了。
  费劲脑筋出手救了南阳王妃,也并不只是为了还当日三婶的提醒之恩,沈棠还有别的期望。
  她回头望了一眼埋头苦读的弟弟,幽幽地叹了一声,自己将来总是要嫁人的,而沈榕却已经注定了要在这安远侯府生存,若是他的身边能有三叔三婶的照佛,那自己不管身在哪里也就能放心了。
  她低低地轻喃,“三叔,我可能信你……”
  第十章 双面
  天色微蒙,万物寂静,沈棠却已经早早地醒了。
  等到碧痕推门而入的时候,她正坐在妆台前,尝试着自己把发髻梳起来,但显然她又失败了。
  如墨般的长发滑落下来,遮住了她的眉眼,但不知怎的,映衬着她雪白如玉的肌肤,却有着惊心动魄的美。
  碧痕无奈地摇了摇头,接过沈棠手中的梳子,动作麻利地梳了起来,“不过就是梳个发髻,学了这些年也都未学会,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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