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堂娇 卫幽 卫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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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堂娇 卫幽 卫幽- 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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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碧痕望着太子的背影有些忧虑,“今日府中人多嘴杂,若是让人瞧见了小姐与太子私会,还不知道会传出什么腌臜话来,若是让人用不孝的帽子扣下来,小姐的声誉可是要有所损伤的啊!”
  沈棠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你以为我乐意见到太子?太子对于这些人情世故,竟然半分也不懂,他只顾自己的意愿行事,从来不考虑别人是否会因他一时的喜好而受到麻烦牵连。从前如此,今日也是如此。”
  她轻轻摇了摇头,微微地一叹,“但今日我却是非去不可的,我想将话讲清楚说明白了,免得以后再因太子这头而起了什么变数。”
  碧痕犹豫地说道,“可是……”
  沈棠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浅笑着说道,“你且放心,我去请郡主来陪我一道过去,郡主既是我名义上的嫡母,又是太子的皇姑,有她在,便算是别人瞧见了,也传不出闲话去。”
  等沈棠携着荣福的手到那座凉亭时,太子已然等得有些心焦了,他见了沈棠的身影先是一喜,但见了荣福却又是一惊,随即他的脸上便有着淡淡的失落。
  荣福笑着对太子说道,“听说太子殿下有话要井我家棠儿说,不知道我能不能一块听听?”
  太子有些微微的尴尬,他表情讪然地说道,“皇姑想听自然是可以的。”
  他语气微微一顿,目光便向沈棠望了过去,痴痴地凝视了许久,方才低低地说道,“绵雨已经怀了皇嗣,我待她甚好,你……你且放心。”
  沈棠不由觉得好笑,这太子待人处事的方式颇是奇怪,她一时搞不明白他此刻说这番话到底是什么用意。她想了想,笑着说道,“那日太子已经发过了愿誓,此生都要善待绵雨,臣女知道太子是个说话算数的豪杰,自然放心得很。”
  太子的眼神一下子便黯淡了起来,他低低地呢喃道,“其实那愿誓,是对你发的。”
  沈棠心中有些不悦,但他说的含糊。她便只当不曾听见。
  太子想说的话有干言万语,但此刻荣福就在身边,这些话却是万万不能当着荣福的面说出来,他一次次恳求地望向荣福,一次次的欲言又止,终于让荣福觉得烦了起来。
  荣福无奈地说道,“这亭前的花开得甚好,我去摘上一朵。”
  她回身对沈棠说道,“你放心。我就在亭外,你能看见我,我也能看见你,若是有人来,也不会有人说什么闲话的。”
  荣福去摘花的地方,其实与亭内只有两步之遥,她虽然背过了脸去,但亭内的说话她却是都能听清的,她并不想偷听太子的心声,因为无须偷听,她便已经能把太子将要吐出口的话,猜个七八分了。
  太子望了眼近在咫尺的荣福,有些为难和犹豫,“皇姑她……”
  沈棠眉头微微一皱,“臣女与郡主甚是相投,有什么事情彼此从不相瞒,她便是离得再远一些,该知道的也都会知道,这么她出了亭子,不过是想让天子殿下说话更自在一些。有什么话,太子殿下还请明示。”
  太子吞吞吐吐了半天,却始终开不了口。
  沈棠心中隐隐有些愠怒,她低声说道。“若是太子无事,臣女便就告退了。”
  太子忙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随即又像是触电了一般将手缩了回来,他讷讷地道,“别走,其实我是想问你,当初父皇有意让你做我的太子妃,你为何……为何不肯?”
  沈棠凝了神色,认真地说道,“沈氏已经出了位皇贵妃,若是再出一名太子妃,太子以为这样是皇家之福,又是沈氏之福吗?”
  太子一窒,过了半晌才低低地说道,“原来你是这样想的,可我却不是这样想的,我喜……欢你,看重你,将来就算外戚过于强大,也一定不会做出让你伤心的事来。”
  沈棠冷冷一笑,“不知道太子一共见臣女几面,又喜欢我什么?”
  太子的眼神柔得都能滴出水来,他轻轻地说道“我第一次见你是在宫道上,我策马飞驰经过坤和宫的宫轿,便有些好奇,回头的时候,便看到了你。你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那认真的模样让我心动不已。”
  他的脸色微红,有些小心翼翼的说道,“从此,我每日都要梦到你。”
  沈棠的神情却越发冷淡了,她轻轻地嗤了一声,然后说道,“太子的喜欢可真是……让人受之不起啊!”
  她徐徐地走到亭柱前,望着荣福的身影低低地说道,“我以为最初见到一个人,不管是因为她的美貌身份还是智慧,而心生好感,这都是人之常情。但若仅凭一面之缘,还不曾与之交谈相处,便轻易地说这是喜欢,未免有些太过草率了吧!”
  太子急急地摇头,“不,绝不草率!我问过父皇的,我的心中挂念着一个人,我老是想起她,吃饭也想,走路也想,做梦也想,那是不是就是喜欢。父皇说,他对我母后就是这般,日日想,夜夜不忘。”
  沈棠轻轻地摇了摇头,“太子殿下,你可知道臣女是个什么样的人?性子如何?喜静还是好动?爱奢华还是简便?最大的愿望是什么?所喜欢的生活是什么样的?对自己未来的夫君又有什么要求?”
  她看着太子一脸的茫然,继续说道,“您什么都不知道,那您喜欢的究竟是臣女这张脸,这副躯壳,还是臣女的灵魂和思想?”
  太子一时窒住,不知道要如何作答。
  沈棠幽幽地一叹,“太子殿下。再过几日便是您的大婚,您有三妃。有夫人,很快还会有子嗣,以后还会有更多的美人。这世上比我美貌的女人不知凡几,总能找到几款您喜欢的,所以以后还请不要再打扰我的生活了,臣女真的消受不起。”
  太子沉默半晌,忽然低低地问道,“绵雨她……是你故意的,对吗?”
  沈棠眼眸低垂,浅淡地说道,“请太子转告绵雨。她的弟弟已然寻着了,臣女也已经派人将他安置好了。”
  太子先是一愣,片刻之后他的脸色一下子便颓丧了起来,他不敢置信地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沈棠抬起头来,静静地望着太子,然后浅浅笑道,“臣女为什么要这么做,太子竟然不知晓吗?我与太子不过两面之缘,太子却在皇上面前称道非臣女不娶,甚至还要让皇上行悔婚一事,太子难道从未想过,这样做会带来什么后果吗?”
  她的眼神越发冷了,重重地说道,“原来的太子妃,若是降位为良媛,原来的良媛降位为夫人,这对她们来说是多么大的委屈,对家族而言又是多么大的侮辱?您可曾想过她们的心情?须知,当初皇上替您选妃之时,三妃的人选可都是经过您同意的。当初您没有意见,但等到聘书已下之后,却再来反悔,您觉的这样真的可以?”
  太子似乎被惊雷忽然敲醒了一般,脸上惊愕与愧疚的表情交错辉映,让人觉得他确实从未都考虑过这个问题。
  沈棠无语,低低地叹了一声,“太子殿下口口声声说喜欢臣女,可您都为我做了什么?在您与皇上无理取闹的时候,可曾想过皇上会因此而恼了我,误会了我,甚至起了狠意要将我铲除?乾元殿内若是我并没有通过皇上的考校,您以为皇上真的会一笑置之,不与我一个小女子计较吗?春申殿的那出戏码,您以为就真的是威北侯夫人无意中闯入撞破的吗?”
  她冷冷地笑道,“太子殿下,您的喜欢可是几次三番差点要了臣女的小命呢!”
  太子如被雷击一般,面色颓然,久久不能话语。
  沈棠见他如此不由叹了口气,语气略缓和了一些“您是太子,当以国家社稷百姓民生为重,沈棠不过是一个区区的小女子,实在不值当太子如此。”
  她低低地一叹,“满目山河空念远,不如惜取眼前人。我听说未来的太子妃乃是德容出众的贵女,与太子您颇为般配,沈棠便先祝愿太子殿下和太子妃琴瑟和谐夫妻恩爱。”
  太子怔怔地问道,“你真的……就从来都不曾喜欢过我?”
  沈棠觉得有些莫名,自己方才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自己不过与太子两面之缘,他凭什么认为自己曾经喜欢过他?
  她想了想,然后低声说道,“我绝不会只因一面之缘便就轻易地喜欢上什么人,总是要经过相处才好决定要不要喜欢他,或者是同过甘苦,或者是共过患难,或者是日久见人心,总也要有一样的。”
  她说着说着,声音便微微地顿了顿,然后抬起头来笑着说道,“太子您身份尊贵,又即将迎娶三妃,又何须在意臣女的想法?”
  这话,便是在说,她沈棠从来都不曾将太子入过眼里,更何况是喜欢不喜欢了。
  太子脸色颓败,浑身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整个地便软了下来。但他终于还是不甘心,红着眼眶作着最后的挣扎,他径直向前走了两步,追问道:“你心中……可有了人?”
  沈棠脸色微变,冷冷地说道,“太子殿下这话,有些过分了吧?大周朝的规矩,男女姻缘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是私相授受,叫人得知了,可是要浸猪笼的。今日臣女与殿下相谈这许久,若不是有郡主在一旁,已经是不合规矩了。您问臣女这样的问题,是非见不得臣女好吗?”
  太子见她这样凌厉的姿态,不由一愣,方才努力鼓起来的气势便都弱了下来,他嗫嚅着道,“对不起,我不知道。”
  他的讶异和惊慌,并不是假装的,他是真的不知道。
  这时,在亭外听得都快要受不了的荣福终于再也无法忍受了,她强忍着心中的怒意回转了过来,然后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太子殿下,时辰也不早了,我看您该要回宫了,可莫让皇上着急。”
  太子欲言又止,似乎还有什么话要说,但看到沈棠冷到极致的面容,终于还是将心中的话俱都吞了回去,他无力地点了点头,唤过了随伺的宫人,便在前呼后拥下离开了凉亭。
  荣福待他一走,立刻愤愤地说道,“也不知道皇上到底是怎么想的,既然要将太子充作储君,自当教与他帝王心术,不求他多么才智无双英明果决,至少也不该是现在这副完全不懂世事的样子,就这样的太子,我赵氏的江山托付到他手中,岂不是要重蹈轩朝的覆辙?”
  沈棠却是若有所思,她沉吟着说道,“太子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并不似作伪。我看他怕是连自己与三皇子已经成了不死不休的死敌都不知道,郡主,您不觉得这有些奇怪吗?”
  荣福想了想。面色忽然凝重起来了,她惊惧地说道,“你是说,皇上似乎是故意要将太子养成这样的?可他若是不喜欢太子,又何必要替他做到这副天地?也就没有必要连戮沈氏两大支柱了!”
  沈棠也是一脸的茫然,她轻轻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太子不该是这个样子的,皇上就算再爱护他。将他保护得一尘不染,他也不该是这个样子的。”
  荣福想了一会,也想不明所以,于是叹了口气,然后问道,“昨夜到现在都不曾好好吃过东西,这会我可有些受不住了,先回我那儿去吃点东西吧?”
  沈棠摇了摇头,“郡主去吧,这两日事多繁杂,我要再理一理头绪。”
  荣福是知道沈谦的遗命的,也很清楚沈氏因沈谦的死遭受到的打击有多大,她怜惜地揉了揉沈棠的小脸,然后点了点头说道,“那好吧,你便坐在这里休息一下,但不许饿坏了肚子,我走了啊!”
  凉亭内,只剩下了沈棠和碧痕两人。
  碧痕低柔地说道,“再有天大的事。小姐也不能忘记了吃饭,这从昨夜开始到现在都不曾进过一滴水一粒米了,再好的身子也受不住啊。更何况,您烦忧的事情,总不至于侯爷尸骨未寒,还未出头七,这些人就找上门来了吧?总还有个缓冲的时间,您又何苦将自己逼到这个份上呢?”
  沈棠轻轻摇了摇头,“你不懂,今日皇上过来的意义,可绝对不是过来哭一场那么简单,我瞧着底下的臣子多多少少都因祖父的死而动了容,怕是不出三日,就该陆续听到这些人反戈的消息了。但我一时之间,却还想不到扭转过来的法子,心中甚是着急,我倒想撂开不管,可我和榕儿却终究脱不开一个沈字,若是沈氏倒了霉,我们也落不到好去。”
  碧痕神色一凛,她想到若是到时候皇上痛打落水狗,将沈氏以谋逆之罪论处,那么小姐和二少爷身为沈氏的嫡支,怎么也逃不开一个死字。
  以皇上最近不管不顾的凌厉手段,怕是多半如此的。
  她心下微寒,不由紧紧握住了沈棠的手,“既然如此,您就更该吃饱了喝足了,这才有力气为家族筹谋。要不这样,您还在这儿坐着,我去外头唤个小丫头去给您端一些糕点茶水过来?”
  沈棠点了点头。“嗯。”
  碧痕走了没多久,沈棠正在沉思,忽然听到耳边有人温柔地唤道,“棠儿!”
  沈棠倏得一下回过神来,见是容觉,不由又是惊又有些喜地问道,“阿觉,你怎么来了?”
  她话音刚落,便自己摇了摇头,“容伯父远在云州,来不及过来,像这样的事,你身为容氏家主的嫡长子,自然是应该要过来的。”
  容觉浅笑盈盈地望着她,柔声说道。“我听说沈侯爷遭遇不幸,怕你难过,这便跟着外祖父和舅父一块来吊唁来了。我在灵堂找不着你,榕儿便陪我进了这院子,但他在门口又让人给叫走了,我不敢乱闯,只好在那等着,却还是一眼就看到了你,你说阿觉的运气是不是太好了?”
  沈棠凝重的面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她轻轻捶了捶容觉的胸口,低声说道,“我到这里来前告知过榕儿,他知道我在这,才带你来的,你一进来就能见着我了,这样也是运气好?”
  容觉见她的眼圈重重的,神色也颇是憔悴,不由像小时候那样轻轻地摩挲着她的额发,然后柔柔地说道,“你累了吗?”
  他这句轻柔的话语,就像是羽毛拨动了池水一般,也不知怎得,却让沈棠心中一阵酸楚。
  她的眼角不由自主地便湿润了,她装作不经意地用袖子将眼泪抹去,然后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来,“还好,不算很累,就是肚子有些饿,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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