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写地点了点头,说已经知道了,一点没有责怪他的意思,只是要他注意,不准再次发生银格娜偷跑出去的事情,然后叫他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
吴惹巴回到自己居住的那栋房子,丫环帕妹走了过来。热河帕喊了一声少寨主后找水手们扯白话去了,帕妹则放好了热水叫吴惹巴洗澡。
望着温顺沉默的帕妹,吴惹巴记起自己原先无忧无虑无拘无束地守着那个山洞。那时山洞是自己人生的全部,他也只有这个潮润温凉的山洞。自己为什么会离开那山洞呢?是女人么?准确的说是像银格娜那样的女人么,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娶银格娜,他想只有娶到她,自己才会安心。谁想半路突然杀出一个名叫帕普的汉子,他恨他们,特别开始恨起轻而易举就爱上别人的银格娜,然而又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这么多年来,他可以拼命控制住别的欲望,甚至可以不听热河帕过去整天对自己说重新建立一个庞大家族的想法,热河帕说,去山下抢无数个女人,生儿育女,再抢一些下人,庞大的家族就会建立。
帕妹就是热河帕抢给自己的女人,开始帕妹死活不干,也跑了很多次,但每次都被热河帕找了回来,最后一次跑掉后,热河帕因为忙着给吴惹巴联系到灵溪寨的事,就再也没有找她,但是五年前帕妹却打听着主动来到灵溪寨,以后就一直住在这里。银寨主也认可了她,征得她的同意后,就把帕妹作为使唤丫头赏给了吴惹巴。想到这里,吴惹巴紧紧地搂住了往木桶里添水的帕妹,帕妹则扔掉木瓢,温柔地往他身上靠来,默默无闻地配合着他,用双手仔细而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身体,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吴惹巴脑中总是出现银格娜的影子,甩也甩不掉,他作了几次努力,但最后还是失败了,帕妹吴惹巴十分恼火,“哎”,他叹了口气。
“怎么了?”帕妹关切地问。
“没什么。”吴惹巴边说边更加用力地抚弄着帕妹。但是飘缈的思绪仍然塞满他的头脑。这是为什么呢?他再次叹了口气。他很了解银格娜,他甚至有些后悔当初没在山洞里和她做那事。但当初不想来硬的,只想用自己的诚意征服她的芳心,因此一边老实而卖力地做事,慢慢地取得她爹的信任,一边仔细而又有耐心地寻找机会拼命博取银格娜的好感,他相信自己是这个地方最优秀的后生,一定会得到预谋的成功,结果他取得了银寨主的信任后,慢慢地开始有目的有计划地诱惑银格娜,他清楚地记得,有一次他偷偷地带上银格娜去那个山洞,那时银格娜年纪还小,象一个还未完全熟透的八月瓜,她天真地娇笑着,带着一种刺激的心情,一边听他讲着自己的故事,一边快活地注视着这个山洞,她胸脯急剧地起伏着,小脸因为激动而变得绯红,眼睛里充满着一种神秘的向往,吴惹巴感受到了她的激动,禁不住要抱起她时,银格娜已在过去吴惹巴经常坐着的草铺上坐下,对着吴惹巴无声地笑了笑,这笑抹去了他的躁动,他紧挨着她坐下,坐了好一会儿。他情不自禁讲起了小时候自己亲身经历的一件事:有一天,一只过山虎闯进了这个山洞,慢慢走到自己身边,准备啃咬自己时,热河帕来了,他先是把自己身上的一块肉割下来,扔向老虎的额头,闻到血腥味,老虎立即抬起头来,血肉使它感受到了刺激,它掉转头,朝热河帕扑去,热河帕迅速跑出山洞,老虎跟着也跑了出去。过了好久,热河帕才鲜血淋漓地爬进来,抱着自己。银格娜听到这里时像惶乱、惊悸的小麂子,往自己的胳肢窝里躲来,吴惹巴乘机紧紧地搂住她,颤抖的双手乘机抖索着放在她胸前,眼睛死死地盯着她开始渐渐急剧起伏的胸脯,就在快要把她狠狠地压在草铺上时,银格娜顽强地把他推开了,双脸憋得通红,好看的眼睛不相信似地狠命瞪着他,末了,她站起来,一个人走出山洞,快到洞口时又回过头来,对着他灿然一笑,又走了回来,从草铺上把他拉起,大女人似地牵着他,慢慢地走出山洞。吴惹巴第一次领略了她的贞洁、神圣和凛然不可侵犯的尊严。说老实话,当初自己是想乘机把她睡了。他曾经亲眼看见过男人睡女人。第一次知道这事的那天,他独自追赶被自己打伤后逃跑了的麂子,猛然,他看到一处乱草中有两团白白的东西正在疯狂地扭动,以为是自己从未见过的野兽,忙跑过去,才看清是两个人正乱蛇一样狠命地缠绞着,忙退后躲在乱草里看完了这事的全过程。回来后他把这事告诉了热河帕,热河帕长叹一声后,从此不准他独自一个人去很远的地方打猎,只允许在山洞附近猎杀些小动物,待长得大些时,热河帕每隔一段时间都要从山下很远的寨子里掳来一个女人让他睡觉,睡完后又把她送回去。把帕妹送来后,热河帕见到吴惹巴对她依依不舍的样子就说,她是和哥哥走散后的一个孤儿,被养父养母收留后才得以活下来,养父养母死后,一个人生活,吴惹巴从此只要她一个人,每当她跑掉后,都要热河帕把她抓回来。但是那天他带银格娜从山洞回来后心中就只有银格娜一个人,从一开始见到她时就只她一个人了。后来,吴惹巴望着她渐渐高耸的乳房,越来越丰满的臀部,他的念头也越来越强烈。但后来银格娜始终象一朵可望而不可及的白云,很少真正飘到他身边,隅尔单独相处在一起,每当他有这种不可扼止的冲动时她就笑,是那种让人尘念顿消冰清玉洁的笑。每到这时,吴惹巴就撇下银格娜,把自己关进在房间里,帕妹来后,就把门关好,和帕妹俩住在房间里,帕妹总是温顺地迎合着他。
哎,吴惹巴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漆黑的天空遮盖着苍黄灰暗的山峰,风在山崖和树林里柔柔地流淌,轻抚一身的疲惫。背靠着帕普,银格娜坐在河边的草坪上,望着无穷无尽的天空,轻轻地哼着甜美的歌谣,银格娜幸福而又甜蜜,帕普一边听着银格娜的歌声,一边陷入了无尽的沉思……
那是个可怕的夜晚,身为寨主的父亲带着寨里的一队人马冲下山,去了很久,还是没有回来,母亲则带着自己和妹妹坐在山寨里,突然间,一队人马冲了进来,母亲被他们抓了去,自己和妹妹则被父亲的手下拼死掩护着,冲了出去,半路上,又有一队人马冲过来,带着妹妹的一个手下又被杀死了,而妹妹,则在那人快死的一刹那,被抛了出去……
后来,打听消息的人回来了,他们都不知道那队人马是从哪里来的,母亲和妹妹,也一直打听不到她们的消息。
后来,有人从猛洞河下游打捞起一个大竹笼,从里面白花花的尸骨可以看出,可能是母亲被抓住后,用竹笼装着,沉向了猛洞河……
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帕普仍然没有打听到妹妹的下落。
这么多年来,帕普只想一个人下山,到处去打听妹妹的下落,但是由于寨子经过了土匪的洗劫后,老人们考虑到原来寨子里的壮丁们大多数死于攻打别个寨子的路上,一部分又死在保卫自己寨子的战斗中,寨子的战斗能力十分有限,考虑到大人小孩的安全,同时又担心土匪怕寨子里面的人报仇而重新血洗寨子,所以把原来的寨子搬到了现在的羊峰山深处的茅岗寨,大人们很长时间没有安排报仇的事情,而只是重新建设寨子和修养生息,等待机会查清袭击寨子的队伍和实施报仇计划。帕普那时候年龄还小,寨子里的大人都不准他出去,长大后,又要忙于接手掌管寨里的大小事务,一时间分不开身,直到拔佩正式成为寨里的管事,作为寨主的他,才有空闲下山,四处去打听妹妹的消息。
“妹妹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她还活着吗”?随着岁月的流逝,帕普已经记不清妹妹的模样,记得和妹妹在一起的就只有这么一件事。那回,他们在山上追赶一只小免子,追着追着,天突然下起雨来,他们只好躲在一块凌空突起的石头下面,雨一直下个不停,他们只好一直紧紧地靠在一起。枯槁的柴草带着一股湿湿的霉气,熏得人心驰神往,雨雾带着软滑柔嫩的清凉,洗涤着他们骨髓深处的惬意,一种舒坦和轻松浸淫全身,一股烘热的潮湿和温暖的舒馨气浪排山倒海般席卷而来,从四面八方包裹着他们,迷人而又恍惚不定,这时妹妹悠悠地转过小小的脸子,眼里涨起似醉非醉的迷离和似雾非雾的陶醉。
“哥哥,下这么大的雨,我们怎样才能回家去呢?”。
“哥哥,爹娘会担心我们呢。”。
帕普心中好象被一只极细的小虫温柔地啃咬了一下,四肢百骇一阵颤动。“我一定要好好地保护她,一辈子不要让她受到哪怕是小小的伤害。”他把妹妹搂得更紧了。
“妹妹,不要害怕,一切都有哥哥在,哥哥会保护你的。”
“我知道,我不怕。”妹妹说。妹妹一脸真诚和幸福的微笑,打动着怕普。
天快黑了,大雨还是没有要停的样子。
后来,他把妹妹抱在自己怀里,一边轻轻地拍着她,一边唱着娘唱过的儿歌,慢慢地进入了甜甜的梦乡……
第二天清早,他醒来时才发现自已已经睡在家里,爹和娘坐在床沿,无声地注视着自己,见他醒来了,爹把他叫到自己的房间里,狠狠地训斥了一顿……
记忆是洁白的浪花,总是浮上来又沉下去,泛起又破灭,总让人感到虚幻和迷惘,“哎”,帕普轻轻地叹了口气。
“你为什么叹气呢?”银格娜止住歌声,轻过脸子,轻声地问他。月光下她长长的睫毛悠忽闪动一片灵动的阴影,斑驳陆离的阴影里,两颗晶莹透亮的眼珠,象被清亮的泉水擦洗过,清纯而又迷人。
“没什么”,帕普说,“我们走吧。”
在五陵山脉的怀抱里,血红的霞光笼罩着猛洞河惨淡的水花。
一艘大红喜船,载动着娶亲的队伍,乘风鼓帆风挚电驰般沿河疾下。
帕普和银格娜坐在船舱里,漂亮的西兰卡普作成的门帘牢牢地关着。
吴惹巴呆呆地站在船头。痛苦,压榨着他的心灵。
吴惹巴一边不停地挥舞着泛着幽青光芒的大鞭子,一边用沧血的眼光盯着象虾公一样勾曲着的挠手和舵夫们,只要挠夫当中有人稍微分一下神,吴惹巴就“唰”地一下,用鞭子朝他们的背上抽去 ,挠夫们的背上马上就有一道巨大的紫红色的血痕烙上去。吴惹巴看着一粒粒粗大的血珠从他们背上渗出来,再串成血线一条条溅下来,把地板上的水渍染成微红,就发现自己心里隐隐的莫名其妙的疼痛被一点点地释放出来,自己的痛苦稍微得到了一点舒缓。
帕普打开舱门的时候,吴惹巴正在甲板上焦燥不安地到处走动。吴惹巴潜意识里涌动的仇恨和悲痛,使得他继续不停地挥舞着手中的鞭子,经常于不经意间朝船工的背上抽去,有时他又在冥想的间隙猛然定下神来,他感到奇怪,不知道为什么,平常这些和自己一齐风里来雨里去的患难弟兄,自己竟然会下如此重手,而他们在今天竟然死死地一声不吭,只是一味地注视着眼前魔幻似的河水,今天到底怎么啦?吴惹巴想不通,只觉得全身的热血直往脑门上冲,他恨不得把帕普从船舱里扯出来,用鞭子把他抽进浑黄的河水,他的眼珠血红,他情不自禁要走过去,但在这时,一个清脆的声音从船舱里传来:“吴管事,现在在哪里了?”这声音一下子驱走了吴惹巴心中的魔障,他忙说:“小姐,船快到青浪滩了。”吴惹巴好不容易控制住了自己。
但是没过多久,吴惹巴又再次陷入了巨大的茫然与失落里,再次体验着更大的疼痛与激愤,以及痛彻心肺的沉默。他现在只能是机械地重复不停挥鞭的动作,但是冥冥之中的感觉又使他能够准确无误地指挥船夫们绕过一处处凶险万分的暗礁。
“杂种,左舵,上挠。”吴惹巴愤怒地把鞭子甩向他们。
“狗日的吴惹巴,你不把我们当人看。”船夫中有人吼起来。
“你们还敢吼。”吴惹巴顺势把鞭子朝那人身上胡乱摔去,“叭”的一声过后,吴惹巴朝天狂笑起来,“哈哈”。“叭”的一下,鞭声再次响起,那人背上再次渗出酱紫色的血珠,一切又都无言了。
半晌……
“你们不是要吼么?我让你们吼。”吴惹巴胡乱抡着鞭子,狠狠地甩着。他感到一种巨大的*。后来,他蹒跚着扑向舱门,双手抖索着,禁不住要打开西兰卡普织成的门帘了,杀死帕普,然后把银格娜搂在怀里,流着眼泪,用双手轻柔软和地抚摸她……一点一点,就要摸到那门帘了,这时帘门却被一双白嫩如葱根的手徐徐拉开。门帘*,露出一张粉粉的嫩脸,膝黑的眼睛里眼波清亮清亮地流淌着醉人的波光,清洗吴惹巴遍体的躁动。
“吴管事,船快到清水湾了吧。”
“是,小姐。”
这时帕普露出头要走出来,却被银格娜轻轻而又坚定固执地扯了回去,接着帘门关了,舱内寂然。
吴惹巴又开始强烈地焦躁不安起来,他继续象暴怒迷狂的野狼,在舱板上焦躁不安地睃巡,遍身的关节叭嘎作响,手中的长鞭蛇信一样异常愤怒地舒卷吞吐。
随着“叭”的一声,有人骂起来:“吴惹巴,你不得好死。”“叭”的一声,一切都静默无言。
船已缓缓地驶入静水湾。
山静静。水静静。船静静。云天静静。
一阵低沉雄浑的声音从船上响起,惊起一只巨大的麻鹞,扑楞着虬劲大翅,沉稳有力地向烟波浩渺的天际缓缓驰去……
“哟--哟哟--哟
哟嗬,哟嗬--
哟--
哥想亲妹在船上--
妹亲阿哥在枕头--”
歌声把吴惹巴弄得欲哭无泪。
由于是茅岗寨寨主和灵溪寨寨主女儿的大喜日子,泊船后,整个晚上娶亲和送亲的人都没有去岸上找乐子,而是在船上喝酒和睡觉。
“银格娜”,吴惹巴则望着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