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琛微微一动,略略颔首,这才转身退了出去。
听到门开关的声音,凌雪雁这才算是松了口气。怕他还会进来,她小心翼翼走到门口,确定他走远了,忙的将门闩上,这才算是放了心。
摸了摸自己的心口,分明心跳还没有缓下来,凌雪雁抚了抚,这才舒着气回到了里室。
身上那几个部位还疼着,不过,她也不敢再浪费时间,赶紧将衣服穿好了出来,如万俟琛所说,桌上果然准备了早膳。
身子还疼着,她坐在桌子旁边喝了几口粥,便只觉没什么胃口,心下因为失/身的惆怅又涌了上来,叫她很是烦闷不已。
可是,又能有什么办法?谁让她昨晚迷迷糊糊的,才喝了一杯合卺酒而已,就晕乎乎。
她酒楼向来不行,故而,对昨夜的事情竟也没有怀疑。
东西才吃几口,便听到外头有人敲门,凌雪雁听到是喜儿的声音,这才前去开了门。
喜儿先是对她一礼,随即道:“我先把床榻收拾一下,小姐用膳吧。”
凌雪雁点了点头,却忽而又思绪一顿,猛然就站起身来,一把拉住正要从她身边走过的喜儿道:“那个……你等会儿收拾,你先把干净的被单拿来。”
喜儿有些疑惑,却还是照做,凌雪雁随即快步进了内室,正要将被单从床上掀下来的时候,却忽而又顿住。
有用吗?她总不可能自己去洗被单不是?那样也太刻意了!
可是,如果不自己弄,那床上的痕迹……
一想到这里,她懊恼极了,怔忡间,喜儿已经走了进来,直接掀开被子,将床单撤下。
床单上的那一大坨虽然很暗,但在一片纯色的大红之中还是格外显眼。
喜儿怔了下,随即面色竟红了起来,凌雪雁瞧得真切,脸色不由得黑下去几分,但又能有什么办法?
她转身,装作若无其事的出去,继续吃自己的。
其实,根本就吃不下去,她也就做做样子而已。
“小姐先用着,喜儿先退下了。”
喜儿说这些话的时候,脸色依旧红得厉害,凌雪雁点了点头,便见着喜儿抱着被单,一溜烟的出去了,她顿时放下勺子,满脸懊恼地看着这一桌的早膳!
完了,说好的是假成亲,可是现在倒好,生米煮成熟饭了,还谈什么假成亲!
接下来的几天,刚巧宫里的皇后出宫去为皇家祈福,凌雪雁一计较之后,果断的跟着皇后去了。
这一去,便是十来天,回来的时候,她细细打探万俟琛的动向,得到的回答都是他并未有什么意见,亦或是不同。
凌雪雁一时,又觉得自己的忧虑似乎有些多余。
而经过这几天的散心,她更是下了决定,不管万俟琛如何想,她回来就要向他摊牌,说明情况,即便两人生米煮成熟饭了,她也不想维持这样的关系,还是恢复成原样,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所以,她回到府里的第一件事,就是找来万俟琛,要郑重地跟他谈一谈!
亭台,她特意煮了一壶茶,喜儿离开没多久,远远地便见着那一袭轻易,姿态蹁跹而来,他姿容卓越,即便只是一身颜色简单单调的衣衫,依旧将他的身形衬得十分好看,英俊非凡。
他唇边依旧含着那丝笑意,温润如玉。
待走到亭上,他先是一礼,随即温润道:“不知公主找琛前来,所为何事?”
经过十来日的休整,凌雪雁能够坦然面对着这件事了,她将两杯茶斟满,递给了万俟琛一杯,随即示意他坐下。待到自己也坐定,她微微含笑看着他道:“是有关于我们成亲前的契约那件事。”
凌雪雁细细留意着他的神情,在她说到这件事的时候,他的神色并未有任何异样,她安下心来,随即继续道:“我之前一直没有告诉你,那日的事情,其实只是一个意外,我……之所以那样,全是喝多了,你,别当真就是,关于那个协议,我还是希望能继续进行,你觉得呢?”
万俟琛敛下眸光,端起面前的茶杯,转了转,漫不经心道:“公主专程找琛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凌雪雁凝住她的脸色,一时,也猜不透他是什么心思,只点了点头道:“对,就是这件事,因为,我们两个人根本就没有感情,两个没有感情的人一起,不可能会幸福,而我,不能耽搁你。”
万俟琛忽而就轻笑了一声,“公主怎么就觉得是耽搁我?”他看向凌雪雁,双眸璀璨如星光,“早在公主救下琛的那日,琛便愿意当牛做马报答公主,更何况,以身相许呢?”
凌雪雁骤然呼吸一滞,看着他,竟说不出话来。
“公主的所有要求只要是琛能做到的,琛都会满足公主,一如,新婚那夜,公主可以是别人的人,但琛,永远是公主的人。”
他温润含笑地说出这样的话来,惊得凌雪雁半响不知如何开口,末了,她猛然惊觉,道:“所以,契约无效了吗?”
万俟琛笑看着她:“公主若不愿意,琛自不会要求什么,但是,琛,自那夜便以身相许公主,此生便是公主的人了,公主能弃琛,琛却不能弃下公主。”
凌雪雁倒抽了口凉气,低下头来,看向手里这碧波荡漾的茶杯里的茶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好一番忠心耿耿死心塌地的话,要毁约就毁约,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干嘛?
这是几个月来,凌雪雁第一次觉得,眼前这个人,并不如面上那么听话,那么乖张,至少,在他手里,自己就只有被耍的团团转的份儿!
她吸了口气,重新抬起头来,眸光坚定道:“好,那就当我弃你好了。”
她转身便走下了亭台,身后万俟琛挑了挑眉,看着手里未曾饮过的茶杯,忽而就一饮而尽,随即负手离去。
这一日,凌雪雁自然是心思杂乱。
她连晚饭都没吃,便独自睡去了,万俟琛夜里回到房间,见她已经睡熟,想了想,他从屉子里重新拿来干净的被褥,铺在地上,打算就这样睡过去。
他与凌雪雁是夫妻,还是新婚,若在她回府的第一日搬到别处,只怕,会惹来闲言碎语,传到皇上那里,便不好了,而白日里,凌雪雁又说了那样的话,他自然是不能再上床去睡了。
他独自枕着被褥入眠,分明听得下头的呼吸声平稳,凌雪雁这才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看了一眼,确定他睡着了总算是舒了口气。
如此,算是达成共识,平安无事了达三月之久。
凌雪雁原本以为,两人会这么一直安好无事下去,却没想到,凌澈却突然召见万俟琛,一个上午的时间,都用去谈心去了,回来之后,万俟琛往房中一坐,一脸黯然之色地对着凌雪雁道:“皇上圣旨,公主过目吧。”
一纸圣旨,凌雪雁看过之后,惊得骇然失色。
这个凌澈,居然要求这万俟琛三月之内必须使凌雪雁怀上孩子,否则,就要砍了他的脑袋,为凌雪雁再寻一位驸马。
凌雪雁看到这个,险些没气晕过去,她拿着圣旨入宫去找凌澈,却没想到,凌澈回给她的竟是:“驸马是你自己挑选的,可是而今几个月都过去了,朕听闻一些闲言碎语,对你不利,所以,要破了这些闲言碎语,朕这才下的这道旨意,你们抓紧一些,三个月足够了。”
凌雪雁气结,可是,她又不可能承认她与万俟琛只是契约关系,但是,人是她自己挑选的,她总不能真的就把自己的驸马推上断头台吧?
恰巧,也是这样的时刻,她听闻了秦非离的消息,得知,他与锦言的重新复合,那一瞬间,她的心思再一次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无所谓是谁了,既然注定那个人不是他,那其他的人又有什么分别?
更何况,他们该发生的,早就已经发生了。
她终于还是默许了,不过,万俟琛似乎是瞧出她的不乐意,只每几日例行夫妻之事一般,其余的时候,他都尽量做到礼仪周到。
不过,因为这样,两人的心思是各自满足了,可是,三个月之后,凌雪雁仍旧是没有怀上身孕。
所有的努力都做过了,可是仍然达不到圣旨的要求,凌雪雁不得已,只能入宫去求皇后,皇后听闻皇上竟下了这么一道密旨,立刻便去找凌澈理论,哪儿有怀孕还得强调日子的?
起码,她自己跟凌澈成亲大半年了,都没见过任何的苗头啊,还有从前宫里那些比她资质还老的妃子,不是也没怀上几个?
如此一来,皇上经过一番洗礼,外加皇后一旁的说情,为了凌雪雁考虑,自然收回了那道荒诞的圣旨。
而另一面,摄龙宫内,万俟琛端起一杯酒朝上位的凌澈示意躬身道:“此番多谢皇上相助,不然琛不会如此顺利。”
 ;。。。 ; ; 这一声公主,唤得她意识越发迷离,凌雪雁伸出手来,锤了锤昏沉的脑袋,旋即准备站起身来,可是,却分明是一个天旋地转,她站立不稳,险些就摔了下去,可是,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来,反而是全身都想陷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她眨了眨眼睛,眼前人的容貌竟与脑海之中的那人重叠了,她怔然,似不信,细细看他,可是,眉、眼、唇,无一不再提醒她,居然真的是秦非离!
她脑中原本的浑噩忽而就醒了,忙的站起身来,想要退开一步,那人却忽而便拥紧了她,凌雪雁一怔,顷刻间面色爆红,她抬起头来,目光分明是痴醉,却到底因了一份羞涩,声音低如蚊呐:“你……怎么来了?”
那人却并未因为她的话有任何异样之处,只是将她细细扶好坐到床榻前,低眉看着她,温柔备至道:“公主,饮下合卺酒,便算是礼成了。”
他话音落,凌雪雁的手里已经被塞进了一只酒杯,她怔了怔,旋即越发羞涩,却还是点了点头。
万俟琛看了她一眼,深知她此刻只是陷入自己思绪中的意乱情迷,却并没有表露出任何,只是挽起她的手腕,注视着她羞涩闪躲的双眸,端起酒来一饮而尽。
凌雪雁倒是没有停顿,也饮下了酒。
放下酒杯之后,她抬起的眸子越发妩媚醉人。
万俟琛看了她一眼,将被子安置好,这才为凌雪雁除去鞋履,低声道:“天色已晚,公主还请早些就寝,明日,琛再来看公主。”
凌雪雁眨了眨眼睛,似乎被这样的话弄得有些发怔,但也仅仅只是一瞬罢了,她看着万俟琛:“你要走?”
万俟琛抬起头,细细看她:“嗯,要走,这是我们事先商定好的。”
他将纱幔放下,独剩凌雪雁一人在里面,转身欲走,手臂却忽的被人扣住,他略略回头,身后,凌雪雁一脸眷恋地看他:“你别走,我还没好好看你。”
万俟琛瞧见她一脸迷离之色,眸中邪肆流转,忽而,他倾下身子来,紧紧逼近她,低沉道:“公主,你知道你这样,意味着什么吗?”
凌雪雁眨了眨眼睛看着他,片刻之后,手里的动作依旧没有说松开,反倒是更紧的抓住他:“我不管,我只知道,一旦松手,你就会彻底消失不见了,我不要你走!”
万俟琛伸出手来,挑起她的下颚,迫得她那一丝羞涩也无处遁形,他逼近她:“如果明日后悔,那当如何?”
凌雪雁看着他没有动,也没有回答,万俟琛却也不再等她的回答,直接便抱起她,待拂开一床红枣花生桂圆莲子,他低眸看着怔怔看着自己的凌雪雁道:“只要公主莫要后悔就好。”
他沉声低下头去,吻住她,凌雪雁脑中有顷刻的清醒,可是,她却没捕捉住那究竟是什么,待到重新回神,那人已经攻城略地,她眸光微颤,最终还是闭上眼睛,伸出手来拥住了他。
最后的时刻,那刺痛痛得她整个人都缱绻在一起,额头全是一层细密的汗,万俟琛觉出不同来,震惊地看着身下的她,可是纵然再痛,凌雪雁也忍着,而他的停下,在他看来,反倒是因为自己的紧张,她旋即哑着嗓音安慰他道:“没事……没事的,非离。”
万俟琛的身形再度一僵,而底下,凌雪雁已经再度闭上了眼睛,死死的,似乎是咬牙再坚持。
他眸底旋即掠过一抹邪佞之色,有些冷意的勾起唇角,再不管她是不是第一次,狠力动了起来。
不知道为何,这个时候,脑子里却忽然出现嬷嬷教过她的所有过程和话语,明明是痛得全身的肌肉都绷直了,可是,那嬷嬷的声音却那么清晰,偏偏,似是能穿透一切阻碍一般在她耳边不住徘徊。
凌雪雁忽而便难受地睁开眼睛来,当看清身上人的一瞬,所有的意识记忆竟顷刻间全都回笼在脑海里,让她怔在那里,僵持着身体,呆呆地说不出任何话来。
“你要走?”
“嗯,要走,这是我们事先商定好的。”
“你别走,我还没好好看你。”
“公主,你知道你这样,意味着什么吗?”
“我不管,我只知道,一旦松手,你就会彻底消失不见了,我不要你走!”
“如果明日后悔,那当如何?”
“只要公主莫要后悔就好。”
……
这些话,清晰无比,一字一句,皆钻进她的脑海,凌雪雁彻底震惊了,偏生,在这时,身上的人顷而俯低了身子吻住了她,所有的一切,在她还未想明白通透的时候,身体的异样,来得铺天盖地。
她只感觉身体似乎不像是自己的,在一个陌生的领域畅游,那般不知所措,那般彷徨,可是,却又那般……舒心。
结束之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