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霍格沃兹而嘈杂起来的大厅尚未平息下来,于是很少人注意到了伊塔宁说的话。即便是像卢修斯和西弗勒斯之类能够瞬间明白伊塔宁言下之意的,却也因为站立得太远而完全看不到。
只有德拉克清楚地看见了一切。
不过,所有生物渴望的秘密?
德拉克虽然隐隐猜到了些,却并不觉得自己是正确的。而这个时候,伏地魔的表情更吸引他的视线。
那是一种……
极度的渴望。
一瞬间,即使德拉克也能明白伏地魔的情绪。因为那种渴望太过强烈,甚至到了让他无法掩饰自己的情绪,甚至无法进行正常对话的程度。
而这个时候,伊塔宁却只是继续微笑着,然后用一种别人看来与之前毫无差别,德拉克却觉得他恶劣性格开始发作的语调说:“虽然必要材料已经完备,如何使用仍然是个相当花时间的问题。”
这一回伏地魔看着伊塔宁没说话,那表情像是生气又像是得意。
“好了,各位。”伊塔宁似乎说完了所有想对伏地魔说的话,他转身面向众人,“别让我打扰你们的舞会。”
而随着他的话声才落,不少人都转过身去与身边的人继续之前的话题。几乎一瞬间大厅就恢复了之前的样子。紧接着德拉克就看见,伏地魔血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冰冷的光。他紧抿着唇,显然是生气了。
但,那又如何?
那个白发的少年,那个吸血鬼,他是深渊里的恶魔,他是不属于阳光的阴暗生物。他用欺骗和假象迷惑世人的眼睛,而当他想要得到存在的时候,即便是伏地魔这样百年难得一见的魔法天才,也无法与他匹敌。
一时间,有些淡淡的自豪在胸腔里弥漫起来。然而这种感觉还没能成型,当德拉克不过下意识用眼睛去捕捉伊塔宁所在的时候,所有的感觉都陡然消失,瞬间无影无踪。
伊塔宁在跳舞。
德拉克的目光牢牢地钉在伊塔宁,以及与他牵手跳舞的女孩身上。
伊塔宁的表情如沐春风,眉眼间都是温柔的笑意。而被他握住手跳舞的阿斯托利亚•;格林格拉斯,脸上满是羞涩的笑意。她漂亮的大眼睛像是受惊的小鹿,只要一与伊塔宁对上就会立刻转开,然后那粉嫩脸颊上的粉色就会更浓一点。
这样让其他人都表情暧昧起来的场景,在德拉克眼里却无比刺眼。
他当然知道名义上为他召开的舞会里为什么会有一些年轻的,尤其是适龄女孩的出现。而就在他烦恼不知道怎么向父母交代,烦恼怎样才能把握相处的分寸时,女孩子们显然在另外一种意义上招来了他的厌恶。
“教……教授。”格林格拉斯小姐压低的声音,完全是一种少女的羞涩。
而白发的吸血鬼,继续用他漂亮的容貌蛊惑涉世未深的小姐,“伊塔宁就可以了,为了感谢你与我跳舞。”他顺手在空气里一抄,一支透明的玫瑰出现在他手里,然后递到阿斯托利亚手里。
“谢谢。”阿斯托利亚脸红了。
“我的荣幸。”伊塔宁只是执起她的手,在她手背上轻吻了一下。
看不下去了。
一旁的德拉克只觉得一团火窝在心里,几乎就要变成岩浆喷发出来。他死死地握紧拳头,才勉强压抑住自己冲过去的企图。
这个该死的伊塔宁!
他到底想干什么?
舞会结束后的当夜。
德拉克皱着眉,大步穿过走廊,然后“哐”一声用力推开客用卧室的门,“伊塔宁•;斯莱特……”他气势汹汹的大吼在看清楚房间内的场景后顿时一停。
伊塔宁坐在贴近床边的高背椅中,左手支着下巴右手搭在书页上。他的衣服换成了平常的衬衫,而且松开了上面两颗钮扣。他连头发都散着,完全没有梳理整齐。
看上去,真……
可口。
刚才的怒火瞬间
德拉克下意识舔了舔嘴唇。
他从书里抬起眼,一任柔和的灯光将他的眼睛染成一种醉人的颜色。他看着他,似笑非笑的,“嗯?”
什么话都可以等一下再说,德拉克现在想做的,只有一件事。
他低头,然后狠狠吻住那微凉的嘴唇。
良久才分时,微凉的手指抚上他的后颈,“刚才进来的时候,想说什么?”
德拉克气喘吁吁,却仍然不忘初衷,先瞪他一眼,“不准对着别人笑!”
伊塔宁不过略怔,突然轻笑起来。他的手指从他后颈滑向他的肩,“不准对着谁笑?”然后,一推。
德拉克顿时失去平衡,向后倒下去落进床里。他企图翻身,吸血鬼却抢先一步压在他身上。
“我亲爱的德拉克,你是在嫉妒吗?”伊塔宁低头,在他颈间舔舔嗅嗅,“既然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们之间的哪个嫁给你,所以我也只能这么做了不是吗?”
“伊尔,你这……嗯……”
卧室内一时春色无边。
而卧室外,落地窗的另一侧,理应什么都没有的地方却无声无息滑过一条长长的身影。
一转眼,就不见了。
第68章 两处
马尔福庄园地下囚牢里,响起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
就连英格兰的阴冷潮湿也无法减弱浓厚腥甜的血味。行刑架上的男人一身濡湿的血衣,滴滴答答地向脚下的血泊补充更多的红色液体。相较之下端坐在高背椅中的黑魔王则相当轻松。石灰一样死白的皮肤,蛇一样冰冷的竖瞳,还有他悠闲的表情,足以构成了一幅让任何人都心里发凉的画面。
“真是令人感动的忠诚。”伏地魔杖尖一抖,又是一道阳光咒扔到男人身上。
理应对人类完全没有作用的咒语令男人大声惨叫起来。他脸部和颈部的皮肤迅速焦黑,扣住他脖子的银色锁链也似乎成了锋利的刀刃,轻易切开他已经炭化的脖子,喷溅出大量血液之后,连气管都裸在空气里。
但即使这样男人依旧没死。他恶狠狠地瞪着伏地魔,呲着尖长的犬齿,用破风箱一样的声音对着他低声嘶吼着,“殿下不会放过你。”他说话时断裂的气管在慢慢回缩,虽然皮肤依旧焦黑,伤口却用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慢慢愈合。
“我亲爱的朋友,我真不想再浪费时间了。”伏地魔却没把对方的威胁放在心上,“或许我可以送你出去晒晒太阳?”
太阳这个词显然威力巨大。男人即使试图掩饰,恐惧却依旧清清楚楚地流泻了出来。过了好一会他终于低声说道:“殿下……伊塔宁是我王唯一的子嗣。”
“只是这样?”伏地魔有些失望。
男人眼里滑过一丝显而易见的轻蔑,其结果当然是又一道阳光咒。当咒语的威力过去后,男人好长时间就只能大口喘息,甚至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
“我族……年龄越大,力量越强……”男人试图找些常识来搪塞,但在伏地魔再次举起的魔杖前只能继续下去,“年龄相同的,就要看……拥吮者的力量……”
“力量来自于血统。”伏地魔微顿,立刻就接受了他的说法,“然后?”
“我王乃我族最年长者。”男人犹豫着,似乎在畏惧着其他什么,“他在……沉眠中。”
“沉眠?”
“有三百多年了……”
伏地魔即使不明白沉眠的含义,男人企图表达的倒是明白了,“你的意思是,他是最强的?”
行刑架上的男人沉默下来。
伏地魔再次不耐,又扔过去一道阳光咒。而行刑架上的男人这回连惨叫的力气都没了,他的身体抽搐了几下冒出丝丝缕缕的白烟,而伤口的愈合也停了下来。
“那么,‘审判者’呢?”
“执掌我族律条。”男人半垂着头,他气若游丝,却似乎乖顺了很多,“唯一有权处罚我族子民的,只有殿下……”
“连你们的王都不可以?”
“我王和长老会……都可以……”男人的声音愈发低弱,“但我从未听说过……在两百多年的……”
伏地魔皱起眉。
“他的命令是……绝对的。”男人挣扎着抬起头,咧开嘴对着伏地魔阴惨惨地笑起来,“而我族的子民……比全英国的巫师更多。”炭化的皮肤剥落下来,露出里面鲜红的肉,但男人却不觉得痛似的依旧笑着。
伏地魔冷嗤一声,抬手就是一道更强烈的阳光咒。
但这一次男人却完全不意外,他甚至没有一点惊恐的神情,只是用充满恶意的眼神瞪着他,“殿下,是不会放过——”话还没说完,他的身体就在阳光咒的作用下化成了一堆黑灰。
而伏地魔,只是在高背椅上又坐了会,才不以为然地站起来。他轻松得,仿佛丝毫不认为男人的话会对他构成什么威胁。
与此同时,在囚牢之上的小书房里。
“卢修斯,”沙发中的伊塔宁合上手里的书,向着才走进门口的男人说道,“你家的藏书实在令人欣喜。”
“您过誉了,殿下。”向来傲慢的卢修斯即使在家里也穿着精致。他脚步微顿,然后才在伊塔宁对面坐了下来。
“有关于最近的一些事,我想我们有必要谈谈。”自从在舞会上发表了将霍格沃兹交给伏地魔的宣言后,伊塔宁似乎一直都沉浸在相当轻松愉快的情绪里。本来就足够的教养,加上脱去掩饰后流露出的自信从容,令这个外表秀丽的少年看上去完全就是一副“殿下”该有的样子。
但听到伊塔宁这么说的卢修斯,却眉头一紧,“您是指……”他显然有所猜测,而且猜测的也显然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内容。
“有兴趣做霍格沃兹的校长吗?”伊塔宁一边说,一边拿出一份魔法契约放在茶几上,“我已经‘说服’了所有的校董,只要你签字就可以正式上任了。”
伊塔宁的语调里隐隐荡漾着某种见不得光的愉悦,特别是在“说服”那个单词的时候,但卢修斯的注意力却完全不在之里。
霍格沃兹的……
校长?
即使是卢修斯•;马尔福这样的男人,也忍不住一怔。无法用嘲讽的语气说任何话的他迅速低下头,像是不相信似的仔细确认起魔法契约的内容来。
“殿下如此信任……”
伊塔宁只是一挑眉,就轻易截断卢修斯用来推延时间的社交辞令。
他又看了看魔法契约,再抬头时已经恢复了冷静,“为什么是我?主人更属意西弗勒斯。”
“卢修斯,就算我可以用魔法,我也已经不是巫师了。”伊塔宁虽然仍然维持着微笑的表情,浅绿色的眼睛却平静了下来,“巫师界是存续还是毁灭我从来都不在意,让我回来的理由只有一个。”
“……萨拉查。”而卢修斯,只是念出了这个理由的名字。
“既然我干涉了,那么在离开前就不妨再多做些。”伊塔宁说,“与西弗勒斯相处很有趣,但让他成为校长对谁都没有好处。”
卢修斯没有回答,却默认了他的说法。
西弗勒斯•;斯内普是个优秀的斯莱特林,是个合格的魔药教授,他不仅聪明也很坚忍。但无论有多少优点,他的为人处世却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他无疑可以将所有的事务都做到完美,但无疑也能让所有的学生都留下心理阴影。
这一点从来就无可否认,但重点却在于,他们的主人想要如何。即使表面上用杀死邓布利多重得黑魔王的青眼,但卢修斯比谁都清楚,那个男人已经绝对不可能再相信他了。
“你更圆滑,而且你也比他更明白传统之于魔法的重要性。”伊塔宁微顿,“你可以慢慢考虑,其他人的意见不用太过在意。”
卢修斯猛然抬头。
伊塔宁下巴比平时抬高了一两分,表情更是在似笑非笑之间。那笃定的语调和若有所指的内容让卢修斯不由得心里一跳。
他说的“其他人”,指谁?
但无论卢修斯如何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他却完全不会问出来。他只是谨慎地点了点头,甚至连个“好”都没有说出来。
无论如何,后路在任何时候都是最重要的。
“然后,”伊塔宁的声音又轻松了起来,“关于德拉克。”
卢修斯眼神一凝,连表情也严肃起来。
这本就是他以为伊塔宁会找他谈的话题,因为那天在舞会上,只要看见德拉克的人都明白这个太过年轻的男孩在想些什么。而作为庄园的主人,他也不可能不知道,这两天他儿子都是在哪个房间入睡的。
更何况,还是德拉克失踪的那一个多月。
“卢修斯,我爱你的儿子。”伊塔宁弯起唇角,一双浅绿色的眼睛仿佛透明的水晶,“如果你希望我主动离开他,我建议你还是放弃努力为好。”
第69章 隐祸
卢修斯•;马尔福相当擅长黑魔法,否则伏地魔也不会将夺取预言球的任务交给他。而他的朋友西弗勒斯•;斯内普,在魔药方面的造诣也得到了整个魔法界的承认。也所以卢修斯能够肯定,他的儿子每个晚上都走进吸血鬼的房间,绝不是出于任何魔咒和魔药的作用。
此外德拉克从小优渥的生活环境造成了他的骄纵任性。他不会克制自己的脾气,也不习惯隐藏自己的情绪,所以假设他被胁迫了,那么周围所有人都能看出来。
于是他的儿子喜欢伊塔宁。而这点认知在出现的刹那就成了最让卢修斯忧心的事,甚至连黑魔王都要退居第二。
“我亲爱的贝拉,”沙发上的伊塔宁语调轻松柔和,“我欣赏你的骄傲,也喜欢布莱克的纯粹,但是你不觉得你们家的做事方式太直接了一点吗?”
坐在伊塔宁对面的贝拉特里克斯因为不解而怔了下,“太直接?”她神情平和,完全就是闲聊的样子。
“善用你们的眼泪,我美丽的女士。那么你就可以挽回你的堂弟。”伊塔宁微顿一下,似笑非笑地勾起唇角,“或者至少,一个便利的工具。”
他不仅没有试图掩饰本意中的邪恶与阴谋,甚至将之清清楚楚地铺陈开来。于是无论谁在她面前提起西里斯•;布莱克都会暴怒的贝拉,只是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而坐在扶手椅中的卢修斯心里却不由得升起一股寒意。
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是什么样的人?
她正面挑衅邓布利多,她当面称斯内普为懦夫,她看不起狼人,她亲手杀了自己的堂弟。这样的贝拉,竟然可以一脸平静地坐着和伊塔宁闲聊说话。推想开去,邓布利多明知道他是吸血鬼还让他做教授,斯内普被他削断魔杖依旧没有恶言相向,就连纳西莎也特意为他准备卧室。
伊塔宁在操纵人类情绪上的成就,简直堪称大师。
而就在不久前卢修斯还为此暗自得意,因为这足以从黑魔王面前保护马尔福一家。但是当情况转变时,得意瞬间变成了措手不及。
伊塔宁可以让任何人爱上他,卢修斯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