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再次一抬手,“夺、夺、夺……”又是连环七弩激射而出。
大寨主顿时就吓的魂飞天外,右臂用力一扯,将身上衣服扯下舞成一团旋风挡在身后,激怒中都想骂娘:“操你祖宗的,那是什么东西那么变态,怎么都不用装填箭矢,一排一排地发可以没完没了。”
他哪里能揣测天妖族二长老手中极品兵器的威力,那架排弩可以事先预装十次发射的弩箭,整整七十支,临到危急时刻,一支排弩就可以射出千军万马的气势。
而这样大威力兵器,到底将大寨主逼到绝路了。
大寨主霍然一转身,正看到对面的胖子仍然一脸委屈的表情,手指一松,几十斤的巨弩上一道利矢激射出去,快如利闪,呲地扯破虚空。
一箭,将大寨主的右腿狠狠贯穿,连骨头带肉,被射出一个血淋淋的大窟窿。
大寨主再也站立不住,一跤跌倒在地。
周路大喜,如一个泼妇一样拎着巨弩跳过去,对着倒地不起的大寨主一阵疯狂地狠砸,“砰砰”地铁锤砸到肉上的闷响让远处的众人心都快要跳出来,巨弩砸的所有人全身冷汗。
不一会,那位满腔雄图霸业,一身英明神武的大寨主就被砸的血肉模糊,几乎快被砸变形,甚至气脉都快被砸的断裂,一身强横的蛮元能量半点也运转不起来了。
看到这一幕的所有人几乎都傻眼了,呲呲地倒吸着冷气。夜流火拼了命地一点一点向后边挪着:“那是疯子,那是一个不可理喻的疯子!”周路的疯狂快要将夜流火吓尿了。
。
第八十二章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三个手拿神奇兵器的护卫们达到了阻敌的效果,此刻迅速收缩向周路身边聚拢过来,挺着兵器虎视眈眈地护在外围。
那个胖子终于打累了,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一转手那架巨弩消失不见,看着大寨主那张苍白、震惊而愤怒的脸,这个胖子完全没有一丝怜悯,胖胖的手一把将软成一滩泥一样的大寨主提着脖子抓了起来,摇了个昏天黑地,还极为天真地将脸凑到近前仔细欣赏:
“咦?这就是方圆几百里的最强者?挺怂的吗,几下子就干倒了……”看着远处疯拥过来的急怒如狂的护卫们,周路一把匕首狠狠地抵在大寨主的裤裆上,脸抽抽着喊道:“让他们都退后,否则,老子将你小**割下来。”
这可能是这个胖子能想出的最恶毒最阴狠的恐吓方式了。
大寨主哭了,从天堂到地狱仅在一瞬间。
他没想到,那个胖子哪是个什么忠心梗梗的死士,妈的,这混蛋根本就是冲着他来的。亏他方才心中还对这个胖子颇为欣赏,要杀他的时候还犹豫了那么一下。
大寨主有着偏执而疯狂的信仰,杀了父母之后,他的信仰就变得更加不可阻挡,他的信仰就是——从此要尊严地活着,无论是任何人,敢于践踏他的尊严的,他早晚要将其踩在脚下。当年他的父母如是,现在任何敢忤逆他的人也如是。他要肆无忌惮地操控别人的生命,来保证别人对自己无条件的尊重。
除了尊严,他不畏生死,对于别人的死以及自己的死,他向来都很漠视。
但是,这一刻他被那个胖子捏在手中,玩弄的不是他的生死,而是他最珍视的尊严啊。
“还割了我的小**,你的**才小……”
被这样一个猥琐的胖子调戏了自己最尊贵的东西,能不委屈吗?
这位大寨主委屈的都哽咽了。
旁边那个可恶的胖子根本就不顾这位大寨主的感受,“啪”地一巴扇打了过去,将大寨主那张粗豪威武的脸一下子扇出五道红肿的指痕。
“哭什么哭,老子又没想强奸你,还不下令?”
“退、退后……”
大寨主委屈着下令,他知道,落到这个可恶的胖子手中,若不照他的话去做,还不知他会玩去什么下流的把戏来。
众护卫们张口结舌地站住了,洞中一片死寂般的压抑。
……
刀哥和凤妹哪里想到,那个胖子完全疯了,竟然直奔大寨主下手。看到周路一弩将大寨主狠狠砸倒在地的时候,刀哥吓的差一点就尿了裤子。
他做梦也没有想到,有一天,他心中无敌的大寨主,竟然也可以被人打的如此凄惨。
“那个胖子是激怒下发疯?还是他故意的?”
刀哥不知道,周路当然是故意的。
矿洞祭天,三位寨主都会到。到那时进矿洞会被三寨主抓住杀死,不进矿洞又探不到最重要的消息。在刀哥告诉周路这些的时候,周路就已经在心中谋划着这样一个疯狂的大动作了。
什么为了救红修罗护主,什么装疯卖傻地挑衅夜流火,这全是借口。
周路的计划就是,先将三寨主干倒,二寨主又被绑着,到那时,矿洞中最强者就仅剩下大寨主了。
在那些天的谋划中,周路强行将牛头山跟着自己来的三个头领从新匪谷调进亲卫队。
然后,暗中将一柄癸寒刀,一柄离焰刀,一支连环排弩分给了他们。
这三件兵器都是临出发时小鸾送给周路的,每一件都有些不可思议的威力,再加上周路的那柄重弩,他们四人对上促不及防的大寨主,机会就很大了。
只要能将大寨主控制在他们手中,那么,黑胡山的秘密还算秘密吗?
那么,他们想从防守森严的黑胡山逃出去还是问题吗?
虽然这个计划极为冒险,但是,这却是将周路逼到这个绝境后他能想出的唯一一个办法。
不过,这件事,到底不是被胖子做成了吗。
祭台之上,红修罗又惊又怒,就感觉头皮上咝咝地冒着冷气,一张俏脸煞白,心中有一种被欺骗了的愤怒,这种愤怒甚至比死还难受:“胖子,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红修罗惊怒着嘶喊问道。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周路大义凛然地转过头,用匕首抵在大寨主的咽喉上,身体则紧紧缩在大寨主的背后:“老子就是天妖族战猎某某……”
“还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远处的凤妹差一点就笑出声,万幸她用手使劲将自己的嘴捂住。
祭台上,红修罗听到这些,一口气吁了出去,一脸惨然,身体顿时就软了。
前些日子奇袭天妖族矿山,杀死了那么多天妖族族人,大半都是她参于策划的。这回,是人家索债来了,人家的这个债索要的堂堂正正,她又有什么理由激怒,她又有什么理由怨胖子骗了她。
怨只怨她们黑胡山作孽太多!怨只怨她双手上全是血腥!
红修罗突然心丧若死,经过这件事之后,她突然将人生顿悟了,但是,这个顿悟是否来的太晚呢?
听到天妖族几个字之后,远处的那群矿师们全都一脸惊喜,齐齐耸动。
周路向众矿师用力召手:“还不过来?”
那些矿师们惊喜着疯涌过去,围在了周路的身边。周路用匕首抵在大寨主的咽喉上,声嘶力竭地向里三层外三层围着的护卫们喊道:
“还不让开?小心我下狠手。”
那群护卫们个个脸色铁青,手中兵器的寒芒显示出他们心中的杀机,不过最终,他们还是给周路一干人闪开了一条路。大寨主在人家手上,众护卫投鼠忌器,终不敢莽撞。
祭台上,野熊与牛骨刀四人勉强睁开肿胀的双眼,同时哈哈大笑。
野熊冲周路高喊道:“兄弟,不知你是这样一个狠人,野熊佩服。”
周路满脸带笑,扬着脖子喊道:“队长,你们的伤太重,我可没法带上你们了。”
野熊再次大笑,艰难地摇头道:“只要能帮我们报了血海深仇,这条命又算的了什么。兄弟,你若早说谋划这件大事,那天野熊就将人头交到你手里又如何!”
野熊与牛骨刀四人再次疯狂地大笑。
他们的仇,竟然是被这个胖子替他们报了,这可是他们从来没有想到的事。
混进黑胡山之后,他们知道自己所谋太过疯狂,他们知道大寨主实力委实惊人,就是他们联起手来也没有胜算。他们甚至不敢将目标放在首要仇人的大寨主身上,只能退而救其次,只求能舍命杀死二寨主红修罗,他们就满足了。
那日胖子横空跳出来,让他们的复仇计划功亏一篑,他们气的恨不得生吃了胖子的肉,剥了胖子的皮,哪里想到,这才几日时间,那个胖子竟然奇迹般地将黑胡山的大寨主都给抓住了,竟然是那个胖子帮他们实现了报仇的大愿。
这样痛痛快快地得报大仇,野熊与牛骨刀他们心中怎一个爽字了得。
他们现在已经被毒打的离死仅差一口气,但是,他们再无遗憾,死的痛快啊。
“兄弟,一路保重!”
野熊大笑着,声嘶力竭地冲已经退到矿洞入口那里的周路大喊,目送着那个兄弟一步一步远去。
。
第八十三章 回家的感觉
黑胡山鼎沸了。
千多人密密麻麻、里三层外三层地将周路一干人围的水泄不通。
人群中,周路和三个牛头山头领都红了眼,声嘶力竭地喊道:“都退后,都退后……”周路将匕首用力一紧,在大寨主的咽喉上勒出一道殷红的血痕:“再不退后,老子一刀捅死他。”
人群哄然退后一步,紧接着又乱涌着围了上来。
一行人就这样僵持着,一步一步退出山寨的木桥,退出黑胡险坡,再退到山寨的石墙之外……
每个人的神经都紧绷到极致,周路额头上的青筋都在不住地跳动。
前方就是黑林的乱石坡了,两侧山坡碎石难行,唯有中间一条狭窄山路。群匪中,几个颇具威望的头领满脸忧急地聚在一处,低低地商议着,准备选出几个神射手提前埋伏到乱石坡两侧,待那个胖子一行人经过时,找机会一箭将胖子秒了,然后再让早就准备好的两队强匪强行冲上去抢人。
还未商议妥当呢,突然前方一阵大哗,乱石坡顶箭如雨落,将促不及防的群匪射的鬼哭狼嚎。
周路一干人则趁机加快速度,拽着大寨主飞快地跑过乱石坡的那条山路。
待群匪们反应过来,聚集了数枚皮盾顶在前边闯过箭雨,再闯过乱石坡的那条山路,遥遥就见二十多匹高大强壮的猎马一骑绝尘,驮着那个胖子以及众矿师们早就跑出了数十丈之外。
“他们还有接应?”
众匪们目瞪口呆,一个头领焦急地一挥大手怒喝道:“大寨主还在他们手里,我们快追……”
话还未喊完,一道利矢的残影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掠至,将这个头领一箭贯胸,原地向后拖出十余步,“噗”地将后边的一匪窜成一串同时扎死。
周围匪众齐齐哗然,如炸了营的鸡窝一样惊恐地向旁边避去。
“什么弩隔着数十丈还能有这样大的威力?”
数十丈远,他们的箭早都射不到对方了,而对方的弩仍能应声而至,取已方头领首级如探囊取物,这还追个屁啊,送死吗?
犹豫之中,周路那些人早就去的远了。
乱石坡顶,正是周路早就埋伏下的弓手,乱石坡后,是额尔图花大价钱从蛮荒中收集到的二十多匹骏马良驹,额尔图一狠心多备了一倍的马匹,原准备中途换乘,却正好派上了大用场,加上那些矿师,每人一匹,上了马,这些人玩命地打马逃窜而去。
一路上绕小路,走险径,专往人迹罕至的地方钻,一口气奔出大半天的时间,终于将一切追踪都甩掉了。
每个人都累惨了,从马上摔下来,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那些矿师们逃出生天,相拥一起饮泣欢呼。
周路身上的皮甲皱巴巴的,全是风干后的水渍污痕,头发如鸟窝一样炸了起来,他随手将乱发向下摩挲了一把,也顾不得休息,将额尔图几人召集到一起,瞪着满是通红血丝的双眼,拿着树枝在地上划着下一步要走的路线,低低商议着要如何走才更安全。
吃了干粮,休息差不多了,所有人重新上马,步步为营,警惕地向前路摸去。一连走出好几天,万幸的是,一路也没再遭遇到黑胡山的匪徒,周路的心这才一点一点地放回肚子里。
在险恶的大山中又走了三天,这一天,夕阳在一片雄奇的大山上铺陈,周路众人勒马站在山腰上,深深凝眸注视着这片起伏的山脉,山中,毡帐里边袅袅的炊烟宁静地飘散,落日余晖下,几个牧人悠闲地赶着羊群马群从草场归来。
几家孩子聚在一处快乐地疯跑着。
周路这些人全都看痴了。
“那就是家的感觉吗?”
“终于到家了!”
后边那些矿师有些人甚至忍不住哭了起来,从森罗地狱中转了一圈,重新回到家的感觉多好。
额尔图一干人的眼睛也湿了。
从他叛逃出部族走入风血蛮荒,这样宁静的景色就只能在梦中见到了,在梦中,有毡帐壁炉的温暖,有父母温和的笑颜,有骑在马背上无拘无束的快乐,还有那种不用提着脑袋过日子的放松与磊落……
而今天,这样的梦境就出现在眼前,他们,终于有机会重新回到那片宁静祥和之中,额尔图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颤栗。
他慢慢地转过头,看向那边的周路,他看到,那个小胖子这一刻也在浑身颤抖着。
周路感受到额尔图的目光,也慢慢转过头看着额尔图,这个胖子眼圈都红了,咬着嘴唇有些委屈地说道:“我想媳妇了。”
没有一个人笑话他。
额尔图甚至差一点就落下泪。
哪个家中没有亲人爱人,哪个心中没有最难以割舍的牵挂。明明心中有那份最执著的想念,为了部族的安宁,仍能毅然闯进腥风血雨的蛮荒,这个胖子,无愧于荒原上的勇士。
额尔图隔着马,用力拍了拍周路的肩膀,强压下心中的感动,深深凝视着周路问道:“周路,看你年龄也不大,刚成亲没有多久吧。新婚燕尔,你的媳妇怎会放心让你出来……”
“不,”周路竟然害羞了:“我还没成亲呢。”
“没成亲?”
额尔图与后边的众头领们嘴角边全都噙上一丝有趣的笑意。
没成亲就叫上媳妇了,他们都能想像到两个恋情如火的情人之间那种浓情蜜意。
额尔图笑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