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和平语气越说越透露出一种排斥司徒宇凡的味道,但司徒宇凡却仿佛听不出一般,只是看着那木桶和柴刀,点了点头。
凌霄宫很大,哪怕仅仅是一个东殿特足以跟一个村子媲美,但修仙者毕竟不是仙人,还是要吃五谷杂粮的。
司徒宇凡提着两个最小的木桶,学着以前家里佣人的方法,拿着一根扁担将两个桶挑起,朝着后山的山间走去。
去的路上还没觉得,回来的路上,那八十斤的水,压在肩膀上的重量,让他没走几步就已经觉得肩膀酸痛的要命。
他虽之前有练习武功,但是以剑法为主,内力却是不深,再加上落英剑讲究的是轻巧灵活,所以他虽力量比寻常十三岁的普通少年要高出一截,但是却也并非力大无穷。
他忍着肩膀上的疼痛,一步一步慢慢向山下行走,却遇到迎面走来了年纪不大,一高一矮的两个青袍道士。
这两人神态闲适,倒和司徒宇凡的狼狈模样形成了截然不同的对比。
两名青袍道士与司徒宇凡擦肩而过,不由朝他看了一眼,那矮一点的道士眼神却透露出了一丝疑惑。
没走出几步,那矮一点的道士便跟着那高一点道士询问道:“黄师兄,这个人不是昨天进门的那个小师叔么?怎么以他的身份还要做挑水砍柴的杂役活么?”
那高一点的道士转头又看了司徒宇凡一眼,“你不知道啊!咱们的师祖就是被他害死的!所以师傅故意刁难他呢!”
“什么!师祖他……这人着实可恶,活该去干这种苦役!”
“也不知掌门怎么想的,居然把他收留下来。我估计他正洋洋得意,以为能够真的走上修仙之路了!”
“他也不称称自己斤两,害死了师傅,居然还想修仙!就他这资质,真是可笑至极!”
两人一边谈论着,声音却是越来越大,居然毫不顾及说的话语是否会被司徒宇凡所听见。
而在身后把所有议论都听进去的司徒宇凡,眉头皱了皱,看了腰间的深红色酒葫芦一眼,神情有些哀伤,但终究是没有开口,挑着水朝着柴房走去了。
一直到傍晚时分,月亮都已经升起,司徒宇凡才将水挑完,把柴砍好。
他掀开肩膀上的衣服,上面的却早已被那扁担压得红肿,那双原本白嫩的手掌,也因卧刀砍柴而磨破了几层皮。
他走到膳房,门中的弟子早已经吃完离去,木盆当中只有剩下了一些冷饭,盛菜的盆中却是连半点菜叶都没有留下。
他从旁边拿了个缺口的瓷碗,将仅剩的一点冷米饭盛入碗中,慢慢吞咽了下去,因为是最后一个吃完,于是又将整个膳房打扫了一遍。
正当他做完一切,准备回到自己房间时,却发现自己房门口站了一个人。
此人一身白色素面锦袍,头戴纯阳巾,白须白眉,在月光的映射下,朝着司徒宇凡微微一笑,神情却是充满慈祥。
“怎么样,累么?”
司徒宇凡没想到掌教真人凌空子会出现在自己门口,整个人愣了一下,良久摇了摇头。
“东殿这帮弟子本性不坏,只是对楚师弟太尊敬了,所以才会令他们对你产生一些敌意。”
司徒宇凡默默点了点头,“我知道。”
“你若是觉得不适应,可以重新选择一个师傅,不论到我门下或者其他长老门下,相信都会善待你的。”
若是此时还有其他弟子,必定会瞪得眼睛都掉下来,暗呼这掌教真人对这少年实在太好了,简直要比亲生孩子还要优待。
司徒宇凡抬头,迎着凌空子的目光,发现了对方眼神中浓浓的善意。
但他终究是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弟子谢过掌教真人。但有些东西,该承受的总要承受。我理解他们,也愿意去承受这一切。”
凌空子神色微微一滞,这个少年带给自己却是太多的惊讶了,但他不好再说什么,转身离去,只留下一句话。
“你若什么时候反悔了,可以随时来中殿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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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神秘少女
近乎所有人都以为,这个世俗界来的富家公子,干这杂役绝对受不了几日,必然会乖乖离去。
但没想到的是,这少年却始终咬紧牙关撑了过去,没有一句怨言。
就这样,两年时间悄然而逝。
首席弟子诸葛宜修以上玄境三重修为顺理成章的接管了东殿。
对于司徒宇凡……东殿的弟子也好似已经习惯了有一个沉默寡言,任劳任怨的“杂役师叔”。
或许也是已经明白这年纪不大的小师叔是没有半分脾气,弟子们见到他便出口调笑一番,欺负欺负,也当做是修仙苦闷路上的一丝调剂。
“小师叔,你什么时候能够到青玄一重啊?”
“哈哈,师弟你不知道,这小师叔虽然辈分高,但是得罪了我们师父,怕是这辈子都没有修炼的希望了。”
“是哦,不过看师叔砍柴挑水也很自在么。”
修真如登顶,每上一层,难度便是几何增加。
而青玄一重是最容易达到的,哪怕是凌霄宫资质最差的弟子,在一年多时间也绝对能够达到了。
司徒宇凡没有理他们,脸色看不出是悲是喜,将桶中的水倒入第五个大缸之中,刚好将之填满;看着已经叠满了半间柴房的木柴,又带上那把已经磨得精亮的柴刀,朝着南面的树林走去。
两年时间,他从一个白嫩的富家公子,慢慢变成了一个能挑能扛的合格杂役——两个肩膀已经长出厚厚的茧子,那手上的皮肤也再不是细嫩。
唯有那张脸和身上的皮肤,仿佛日光晒不黑一般,依旧白皙清秀。
他提着柴刀,很快的将一捆柴火砍好叠齐,放置在一边。
接着走到树丛当中,那里插了一把黝黑长剑。
落英剑的剑法早已被他练得出神入化,但是他看着那些东殿的师兄或师侄修习仙法,便知道这世俗界的剑法,终究是敌不过那些仙术。
也曾有人看到他在树林中拿着那把黝黑长剑练习“落英剑”,便在一旁嘲笑,一是因为这黝黑长剑一看就已经生锈破烂,二是因为这剑法在他们眼中也确实没有实用性。
修仙者的术法和世俗界的最大差别就是“气”。
世俗界的“气”,储藏的地方只有丹田,而修仙者的“气”,则乃存于体内九窍,所以存储的量就有所不同。
其次,世俗界的“气”与修仙界的“气”的运用方式也截然不同。世俗界的“气”存于丹田,运用时候也是只在体内,以增强力量;而修仙界的“气”,则是发出体外,用于引动天地之力。是以世俗界的“气”叫做内息,而修真界的“气”叫真气或者法力。
修真界因为将气引用体外,所以一直钻研的是如何去借用更多的天地之力,如何去更好的发挥天地之力,此乃大道;而对施法者本身的招式,却认为是小道。
司徒宇凡正在树林当中练剑,一片片树叶飘零下来,他只向前一剑,竟有五片树叶被同时串在了一起。
忽然,树林里想起了一个稚嫩的声音:“咦,你的练功方法好生奇怪。”
司徒宇凡转眼一瞧,却发现是个比自己还要小的女孩子。
不似其他的修仙者们,这小姑娘没有竖着发髻,那柔滑乌亮的青丝就用丝绸缎带随意得扎了一个马尾,身上也非一身青袍,而是穿着明黄色的锦织罗衫,水汪汪的眼睛极为灵动,粉嫩的脸蛋上两个浅浅的酒窝却是又显得几分俏皮可爱。
她看着也约莫十三四岁的豆蔻年纪,又由于女孩子发育早的原因,身高与司徒宇凡竟然相仿,身体也有了细微的曲线,倒是个十足的美人胚子。
司徒宇凡许久没有见同龄人,加上又是个如此可爱的女孩子,也不免多看了几眼。
不过,他也仅仅是看了两眼,便提着那捆木柴,慢慢朝柴房中走了回去。
“哎!你别走啊!我是楚妙彤,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可司徒宇凡却好似没有听见,依旧是步伐不停的朝着树林外走去。
那小姑娘瞧见这少年竟完全不理睬自己,小嘴不由嘟了起来,那双灵动的大眼睛也是咕噜噜得转着,倒是让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司徒宇凡以为这是一个插曲,事实上这两年来,弟子们欺负排挤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多到他已经习惯了。
但他没想到,第二天他去树林砍柴时候,那可爱的小姑娘居然早在那里等着。
她见着司徒宇凡,急忙朝着他蹦蹦跳跳地走了过来,脸上露出一副得意的神色:“你就是司徒宇凡对吧”
显然,她昨天晚上是费了一番功夫去调查了这个毫不理睬自己的少年。
但是,令她意外的是,司徒宇凡听到她喊出自己的名字,竟也没有半分惊讶,甚至没有理他,只是继续拿出那锃亮的柴刀,开始砍伐树枝。
“哎!你这人怎么都不说话的?”楚妙彤见司徒宇凡居然还是毫不理睬自己,不由急忙追了上去,跑到他砍柴的旁边。
“听说你是从山下来的,山下好玩么?”
“你什么时候拜入凌霄宫的?我进门两年了,但是却直接拜在了西殿蔡代芹真人的门下,她可是门派唯一的女长老喔!”
“哎,听说你也是直接拜在楚青松真人门下的,那你到底是该叫我师姐,还是我该叫你师兄啊?”
“听说你也进门好一段时间了,但我怎么还是感觉不到你身上有一丝灵力呢?”
“哎,我问了那么多,你好歹回答我一个问题啊!”
她紧紧地跟着司徒宇凡,司徒宇凡砍柴砍到哪里,她便跟到哪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充满着疑问和新奇,嘴中更是不断得问着各种问题。
终于,司徒宇凡似乎是有点忍受不了这个活泼的小丫头了。
他转过身,清亮锐利地眼神望着眼前这个小姑娘,开口声音却有点不耐烦的味道:“是不是我回答了你的问题,你就不会这样缠着我了?”
楚妙彤见他这般神色,被他气势所摄,居然一时间停住了话语,愣愣地点了点头。
司徒宇凡吸了一口气,对她说道:“我入门后从未修习仙法,所以自然没有灵力。”
楚妙彤听完却是小嘴微张,神色十分诧异,不由问道:“你为什么不修炼呢?门派中每个弟子不是都应该会有长辈来传授本门心法《太上凌霄妙诀》么?“
但是司徒宇凡却已经背起那砍完的那捆柴火,又朝着树林外走去了。
第三日,司徒宇凡挑完水后,依旧是拿着他那把柴刀慢慢地朝着树林走去,但他刚到树林,那清秀的眉头便不由皱了起来。
因为那个名叫楚妙彤的小姑娘,居然又在那里等着自己了!
司徒宇凡只当做没看到她,但楚妙彤却脸上带着几分兴奋的笑容,迎着他走了过来,挡住了他的去路。
司徒宇凡看着眼前这个似乎有点兴奋的小姑娘,竟是先开口了:“不是说昨天回答你的问题,你以后就不再来缠着我么?”
楚妙彤却没有听出他话语中的不耐烦,从怀中掏出了一块洁白的丝帕,递到了司徒宇凡面前,甜甜的声音带着几分俏皮:“我可没有缠着你,今天我是来给你送东西的!”
她不待司徒宇凡拒绝,已经将那块丝帕塞到了司徒宇凡的手里面。
司徒宇凡也不知道她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打开那块丝帕,上面竟是写满了娟秀的小字,光看字迹就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大道初始于九窍,九窍乃始于少足,气若少足而升,则可鲲鹏乃纵横天地,是凌霄也……”
司徒宇凡看着这丝帕上写的东西,双手居然有一丝微微的颤抖,他望着眼前这个可爱的小姑娘:“这……这是……”
楚妙彤脸上俏皮一笑:“这是我们的门派心法《太上凌霄真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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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砍柴
凌霄宫作为整个修真界最顶尖的门派之一,其中能供弟子修炼的功法着实不少。
事实上同样是凌霄宫的弟子,由于地位不同,被长辈的喜爱不同,所以修炼的功法也是有所差异。
但毫无疑问,凌霄宫最高深、最核心的功法绝对是《太上凌霄真诀》,唯有长老看好的衣钵继承人才可能得到修炼的机会。
司徒宇凡看着眼前笑的正俏皮的小姑娘,心中的震惊已经表露在脸上。
这小女孩到底是谁?
凌霄宫门规森严,这小女孩居然不着门中的道袍,更甚者,竟然能够随便得拿出门派里面最核心的心法!
司徒宇凡晃了晃自己的脑袋,最终却是把这写着《太上凌霄真诀》的丝帕还回到了楚妙彤的手中。
楚妙彤原本有些兴奋,可见司徒宇凡居然将这丝帕还给了自己,那粉嫩的小脸却是不由有些着急,“哎,你怎么不要啊!这可是我昨天一晚上没睡给你写出来的!”
司徒宇凡瞧了瞧她的眼睛,倒真的有几分水肿。
楚妙彤则挡在他的前面,小嘴继续道:“我可听几个师侄们说了,诸葛师兄因为你害死了楚青松真人,所以存心刁难你,连一本修炼的功法都不曾给你!”
司徒宇凡听完,却也不再说话,拿起柴刀继续开始砍柴。
楚妙彤见了,不由气的跺了跺小脚,“哎呀!你这个人真是死脑筋!”
司徒宇凡只是继续看他的柴,仿佛这一切都没发生过。
第四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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