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老谋深算 青竹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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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老谋深算 青竹叶-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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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看到后院移栽的四季常青的树木、牡丹、月季、梅花、桃花……均已成活,只是枝头上尚凝结着未化的白雪,再过两个月,百花齐放,那时便能看到那想象中的落英缤纷的美景。白色的岩石自然的堆放在两旁,一阶一阶,水波漫过了最底的一层,水面倒映着四周围的绿色,在阳光下就如光洁的祖母绿。白色岩石中间□的黑色的土地也被柔软脆嫩的绿色覆盖,一条游龙一样的小溪流拐过九道弯隐入密密的灌木之中。
    溪流的上游,是被巨大碧绿的树木和黛玉最爱的紫竹包围着的亭子,原木匾额上书写着林如海亲笔仿写的《流觞亭》三个字,亭的周围木雕长窗,乌黑的亭顶配着朱红的六根正圆的柱子,亭子外面走廊环绕,古香古色,更有细长的柳丝如情人的手轻轻拂过。虽是刻意的模仿前朝文人雅趣,可这之中又融入了女性喜欢的因素,处处栽种奇花异草,小林子里还放养着色彩艳丽的鸟儿,风一动,草木之声混合着清脆婉转的鸟鸣声,别有一番趣味。
    按照这个进度,大概今年花朝节这‘曲水流觞’就该完全成功了,正好赶上了三月初三上巳节。墨琮想着黛玉这些日子郁郁寡欢的,正好等庆祝完生日再寻个日子姐姐妹妹兄弟一起过来,也试试古人那样的闲情雅致,散散心。
    上巳节亦是女儿节,从某种程度上说,也是情人节吧。
    溱与洧,方涣涣兮。士与女,方秉蕑兮。女曰:“观乎?”士曰:“既且。”“且往观乎?洧之外,洵訏且乐。”维士与女,伊其相谑,赠之以勺药。
    溱与洧,浏其清矣。士与女,殷其盈矣。女曰:“观乎?“士曰:“既且。““且往观乎?洧之外,洵訏且乐。“维士与女,伊其将谑,赠之以勺药。(《诗经?郑风?溱洧》)
    古人真当是浪漫,恋爱本就是很美好的事,所以就用同样美好的芍药传递情感。玫瑰带刺,会扎到心上人,哪比得上芍药的娇艳芬芳?
    想到黛玉和水溶的婚约,墨琮脸上便有些暗淡,对于这桩婚事他十二分的满意,不论是水溶本人还是他的家庭,都是墨琮能想到的最好的安排,父亲母亲用心良苦。然而,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要眼看着自己的姐姐走进另一个家庭,心中说不出的不舍。这种不舍和微微的刺痛被墨琮完美的隐藏起来,谁也看不见,他必须很快乐,必须让黛玉觉得安心,黛玉这样敏锐的人,只要有一点放松的露出真实想法,一定会带给她困扰,这是墨琮最不希望的。
    转了两圈,天气还有些冷,冬日的气息不曾散去,这庭院还残留着萧瑟的景色,然而绿色已经悄悄的开始蔓延,□势不可挡的袭来。三月有三月的美,正月有正月的景,看梅花开得正好,桃树上也冒出了几朵花苞,不如叫上几个人,在这百忙的正月抽出些时间来,轻轻松松的过一日悠闲的日子,全当为着三月的上巳节演习了。
    曲水流觞,这忙碌的正月竟然还有人想到这样的取乐法子……水淳半依靠在背后的白色岩石上,举目看别处席地而坐的三三两两的人,衣摆随意铺开在地面,一角滑进水里,湿了一片,但水淳并不在意。
    这种闲云野鹤般的生活,大概只在梦中想过,这样无拘无束的坐在冰凉的地面,只是微仰着头享受阵阵冷香,处在半梦半醒之间,缓缓与诗境不期而遇,忘记了朝堂上的一切勾心斗角,无酒亦醉。
    酒香味由远至近,由浅变浓,睁开眼,却发现这人间仙境的主人低头看着自己,唇边的微笑如晨光一样明媚。
    “水淳兄。”墨琮念着他的名字,一边坐在他的旁边。
    水淳嗅到了更浓的酒香味,他瞥到墨琮的衣袖上有一小片的酒渍,想来他刚刚是在上游摆上酒盏。果然,上游飘来一个个荷花状的漆木碟子,上面托着莹白如玉的白瓷杯。
    “从来没有人喊过我的名字。”
    墨琮愣了一下,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水淳只是微笑,俯身拿起酒杯,衣袖沾到了水,还沾上了飘来的梅花瓣。斜看了眼墨琮已恢复如常的温和的笑脸,水淳微侧过头,对着这折折弯弯的曲水流觞,仰头喝尽杯中酒,举手投足,说不出的潇洒。这和墨琮平时看到的那个沉稳的人好像不大一样,他隐隐感觉到自己似乎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帝王的真实一面。
    墨琮明白此时自己应该避开,水淳失态了,但是那一句带着笑意说的‘没人喊过我的名字’,语言不足以表达的茫然和失望,在墨琮的心里激起了涟漪。他自认不是什么善良的人,可这时明知道离开才是正确选择,他却留下来。
    无疑,他是一个优秀的皇帝,但是帝王的优秀,必须建立在自己的牺牲之上,是人就会有喜怒哀乐,有喜欢的和讨厌的,可是皇帝作为精神领袖,他的喜怒哀乐必须藏在心里,他的喜欢和讨厌必须被隐藏起来,不让他的喜欢成为别人献媚的工具,不让他的讨厌变成危害社稷的借口。皇帝这个完美面具的背后,是不是还存在着一个叫做水淳的人……谁会去关心?
    “名字,或者称呼,都只是一个代号罢了。我知道你是谁,不就可以了?”墨琮亦俯身拿起飘落在他旁边的酒盏,半坐起,身体微微前倾,温润轻柔的语调,伴随着玉石相碰的清脆的一声,“为了在座所有的人。”
    水淳侧过脸,看着墨琮带笑的眼,颇有深意的微微一笑,然后伸出手去,握住了墨琮握着酒盏的手腕,抬起,倾倒,让那晶莹的酒液顺着倒入他的喉咙……
    墨琮只觉得喉咙发痒,明明滴酒未沾,为何晕晕乎乎的弥漫开一股醉意?这初春的日子,连风都带着寒霜,手腕却滚烫的好似立刻就要融化。他想,水淳大概是醉了,连他自己,也醉了,既然醉了,那么,何必管那么多?
    “酒多,伤身。”墨琮依旧微笑着,收回了酒盏,仰头,透明的液体湿润了墨琮干燥的唇,有一滴顺着下巴优雅的弧度滑落,隐进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衣领中,那股自然不做作的风情,看得人心乱如麻,水淳的眼便暗了一层。
    冷酒稍稍的缓解了墨琮心头的燥热,两个空了的酒盏随意丢在一边的白色岩石上,水淳用着他深邃的眼凝视墨琮半响,淡然一笑,一俯身,伸手又拿起顺着溪流而来的酒,暗香飘过,那杯酒便到了墨琮的眼前。
    墨琮以为这是给他的,刚伸手,酒杯一晃,又回到水淳面前。他的笑容分明带着戏谑,表情是从未有过的闲适,声音里似乎也沾上了酒气,低沉、温柔,让人想醉溺其中。
    “要喝酒,等你四年之后金榜题名!” 
                  第 24 章 
    四年之后金榜题名……
    想到那人戏谑的眼神,墨琮的额头就开始冒十字路口,他怎么就知道自己一定能金榜题名?他怎么就确定自己四年之后一定会去参加科考?自信满满的样子真是惹人不快,偏偏,他还真是想着四年之后的春闱,唉!
    那一坛子的桂花酒,眼巴巴的想了都有几个月了,结果自己只喝了半口。宫里什么样的美酒没有?还好意思和他抢,日后想着法子骗来几坛子御用的美酒才好。
    想着想着,墨琮忽然想到今天让他惊讶了一下的水淳的脸。他怎么突然就想起来要剃须了?不得不承认,他长得的确不错,乍一眼看到,有一种初看到西索沐浴的惊魂之感。
    就这样,墨琮一路想一路叹,在晚饭之前赶回了贾府。本想着先去黛玉那处,但衣服上还沾着酒味,于是先回自己的东院换衣服。才走进自己的房间,墨琮再一次惊到,那些被‘借走’的东西全都回来了,还是被放在原来的位置上。这定不是王夫人主动归还的……啊,黛玉。
    “老太太原先虽是默许了的,到底不是二舅妈那样的人。我便和她提了:都是祖上传下来的东西,先帝御赐,知道舅母爱惜必定损坏不了,只是没放在眼前心中还是不安,又恐差了爹爹责怪,才不得已的要回来。老太太立刻允了,看她样子,似乎还不晓得舅妈没还回来,若我们没放下这个脸去要,不定收进了谁的私房呢。”
    墨琮微微一笑,“还是凤姐姐的主意,说是御赐的,否则我还真想不到这一层。既然都拿回来了,都好好点点,贵重的,平日不怎么用的,就搬到自己府里去,没的给人惦记。”想了想。他回头吩咐道:“温泉庄子里产的那些果蔬送一部分去老太太那里,老人家总希望吃点新鲜的。剩下的先放进冰窖里存着,每天送一部分到姐姐的小厨房。”
    浮日嘻嘻笑着行了一个礼,“大爷,昨儿金陵冯家派人送来了一份节礼并一百两的银子,我暂时就留下了,冯府的人还在客栈里等着,您看要不要先处理了这件事?”
    “冯家?”墨琮才想起来冯渊和香菱这一出,面上也带上了喜悦,“看来他们现在过得不错。他们既记得我,那我便承了他们的情,你回去也备上一份节礼,放入那一张欠条。”说着,侧头对黛玉说,“姐姐,你还有一本诗集在我房间里,香菱极爱诗画,上次我说的时候她就想着见一见你,跟着学作诗。不如就把这本诗集送给她,你二人做个名义上的师徒,可好?”
    黛玉早听丫鬟们说过那位香菱的人品,虽素来不喜别人碰她的诗集,可对方既然有心学习那也不好阻了这条路,于是她笑着回答:“你那里什么好东西没有,偏拿了我的诗集送人情。”
    “姐姐不知,你们竟是天注定的师徒缘分。以后若有机会见上一面,姐姐不定要感谢我的安排呢。”
    “连天都扯了出来,罢了罢了,我若再不答应,谁知道你又要扯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以后若有机会就见见面,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
    黛玉也是小孩心性,喜欢几个姐姐妹妹在一处作诗画画玩耍的。只是几个姐妹里宝姑娘素来和她不惯,现在情况虽有缓和,到底不是知心姐妹,迎春、探春近日跟着太太学管事,忙得都快没有自己的时间,也只有惜春平日能和她说说话,凤姐原先常来的,现在身体不便来不了,幸好还有大姐儿时不时跑过来要和林姑姑一起玩,这西院才算是热闹一些。
    听此,墨琮神秘的笑,“你们一定能见面的,若是近日冷清了一些姐姐也不必担心,说不准很快就有新姐妹过来的。”
    至次日,墨琮难得起一个大早,因在正月里,学房中放年学,闺阁中忌针,都是闲时。黛玉找凤姐和其他姑娘们说话去了,墨琮也不好每日抱着书,想起许久没去找宝玉,便想着去他那里看看。
    才带着浮日走到宝玉住的院子,晴雯一掀帘子满脸怒容的走出来,墨琮心中暗笑,不知又是谁惹了这块爆炭了,大概宝玉又和其他的丫鬟做些亲昵的事了,否则就是病怏怏躺在床上的袭人。这宝玉,真不知该说他些什么,既无意,何必又给丫鬟们希望呢?
    浮日性格和晴雯是有些相似的,只是墨琮宠得更厉害些,身边的映月也不像宝玉房里的其他丫头,所以看着要比晴雯好相处一些。晴雯长的几分像黛玉,爱屋及乌,墨琮对晴雯也一向偏宠,给自己的丫鬟带礼物时总忘不了她的一份,幸好映月和浮日都知道自己主子是个恋姐的,见怪不怪,心里没生过疙瘩。
    听着晴雯嘴里‘捞回本儿’的话,墨琮知道这群丫鬟八层是在赌钱了,这正月里难得放松一回,于是头一转,掏出一个装着满满的碎银子的荷包交给浮日,“你也去玩去吧,有事我自会找你。”
    “谢大爷~~输光了可别赖我啊。晴雯,走,大爷难得大方,我掂量着足有十多两的银子,平时小气吧啦的,今儿也别给他省着,咱姐妹好好的玩一会儿……”浮日不客气的接过荷包,对着墨琮做了一个鬼脸,亲亲热热的拉起晴雯走了。这两块爆碳。墨琮在原地又笑了一会儿,才独身走进宝玉的屋子。但屋里一个人没有,问了小丫鬟才知道他去宝钗那里了。墨琮想起早上黛玉也说要去那玩会儿的,便转身去了薛姨妈处。才走进来,人都没看清,一个人影撞到了他怀里。
    “琮哥哥,你怎么得空来了?”
    墨琮身体晃了两下才看清,原来是贾环,笑着在他的额头上弹了一下,“就许你来,不许我来?”抬起头,这边也在玩色子呢,“怎么样,赢了还是输了?”
    贾环还没说话,莺儿嚷嚷开了,“刚才明明就是个幺,我赢了,一个爷们还和我赖钱。这点钱,我们做丫鬟的都不放在眼里呢……”
    贾环急了,想反驳,眼角瞥了一下墨琮,憋红了脸,忍住了没开口,倒是宝钗训斥了丫鬟一番:“越大越没规矩了,难道爷们还赖你?……紫鹃,还不奉茶。林弟弟可是来找宝兄弟的?不巧了,他刚刚才出去。”
    墨琮拉了贾环在一旁坐下,才笑着说,“今天天气好,街上的店铺也全都开张了,正想着出去走走,买些小玩意儿。”见贾环垂着头,一副羞愧难当的样子。他是庶子,待遇本就不能和宝玉比,何况府里的人惯是踩低就高的,不怪他那么重视黄白之物,虽然耍赖是不好,但他都知道错了就不好再责怪。“环儿可是因为没钱不好去玩了?既然环儿把钱都输光了,我应你一声哥哥,那待会儿你想买什么我出钱就是,大正月的可别哭丧着脸啊。”
    “哥哥当真?”看墨琮点头,贾环这才喜笑颜开,一溜烟跑到莺儿身边,“喏,输了就输了,才不和你一个小丫鬟一般见识。”
    墨琮带着贾环才出去,宝玉就过来了,从宝钗口里知道了这事,遗憾道:“平日想找林弟弟说说话都没机会,竟给错过了。”
    宝钗在一旁道:“我瞧着林弟弟倒像是个做哥哥的。凡作兄弟的,都怕哥哥,环儿倒是不怕你,却极看重林弟弟,方才赌钱出了差,一看林弟弟过来了,便一声不吭的低头。”
    可惜宝玉并不看重这些,也不要人怕他,何况连他自己看到墨琮都会不自觉的抬头挺胸,规规矩矩生恐墨琮不喜,倒是很理解贾环的做法,心里只是遗憾没能和墨琮一起出去。宝钗看他这个样子,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一会儿,忽见人说:“史大姑娘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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