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手臂摇了摇。
车子一路向郊区行驶。苏沐要把行李先送回寝室再去曲欢的公寓。天气寒冷,唐勉留在车上没有下来,萧凡帮苏沐提着包一路走进了尚且空旷的校园。
两个人断断续续的说了会儿话,转眼就到了寝室楼下,苏沐一抬头不由得有些惊讶。她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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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我什么都没看见 。。。
时间尚早,在寝室楼下只能看到三三两两从远地回来的学生提着水壶去水房打热水。门口的一株轻松被积雪压的枝条弯折,看上去岌岌可危。一个穿着暗红色外套的老太太呵着双手,看到苏沐脸上突然现出一抹愉快的神色。她看了看马路的两侧,快步走了过来。
“苏小姐,你回来了,我在这等了你好多天了。”
苏沐的心沉了一沉,脑子里迅速的转了个弯,顿时明白了李安哲的妈妈来此的目的是什么。她将行李袋搁在地上,仔细的捋了捋手上的毛绒手套,抬眼不温不火的笑道:“阿姨找我干什么呀,我发誓,我从来都没想过要当你的儿媳妇,要取代邱小姐的位置的。”
老太太的脸色变了一变,却仍旧死撑着露出来一抹笑。“苏小姐冰雪聪明,自然是知道我来的目的了。”
苏沐摇了摇头。挎着萧凡的手臂跺了跺脚上沾的积雪。“阿姨过奖了,冰雪聪明不敢当,你此行的目的我自然也是不大清楚了。阿姨有话就直说吧,这大冷天的,我们跟您这耗着实在是耗不起。”
老太太眼睛一转似乎在考虑如何开口才合适,犹豫着轻声道:“这……”
苏沐瞥了她一眼,哧笑了一声朝她点了点头。“既然阿姨不愿意说,那我就先走了。天冷路滑,您老慢走。”
“等等!”看到苏沐果真要离开,老太太一急,猛的伸手抓住了苏沐的手腕。苏沐只觉得那只手热热的,硬硬的,让人莫名的觉得恐惧,下意识的要将手抽回来,却发现老太太的力道奇大,竟然死死地扣着,一丝的缝隙都露不出来。她似乎是真的急了,也不再假装,脸上露出了一种流窜犯的狠厉出来。“告诉我唐勉在哪里!”
听她说出这句话,苏沐心里的火苗一点一点的窜了起来。刚刚闪现的那一瞬间的恐惧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她着转过头刚想要说些什么,突然看到在老太太身后的一个路口,唐勉正优哉游哉的闲逛过来。
绝对不能让她看到唐勉!
老太太对苏沐不甚了解,但是萧凡却将她脸上这一丝细小的变化都看到了心里,他顺着苏沐的目光看过去,也看到了唐勉,顿时明白了苏沐的意思。趁着那老太太全副心思都在逼问苏沐的身上,他不着痕迹的朝后退了两步,然后急急忙忙的朝唐勉跑了过去。
苏沐看到萧凡跑去阻止唐勉,心下稍安。她挑起眼皮看了看这个刚刚丧子,却丝毫瞧不出端倪的老太太,不由得发出了一声冷笑。
“阿姨,你现在问唐勉干什么呀,她不是一直都搅得您心神不宁吗,现在她消失了对于你来说是好事呀。这么急急忙忙的找她,别不是她又动了什么歪心思,想要取代邱小姐来照顾你了?但是,以我对她多年的了解,应该不会。您放心,她要是再出现搅和您的生活,我第一个不饶她!我打断她的双腿!”
苏沐说的一板一眼,老太太却听得火冒三丈。她拉着苏沐的手臂,用力的一推搡,脚下路滑,苏沐只觉得重心一个不稳,整个人都给她甩到了松树干上,脚腕一阵钻心的疼痛,忍不住张嘴叫了一声。
萧凡在小卖店藏好唐勉,出了门看到的第一个画面就是苏沐尖叫着捂着脚腕堆坐在地上,心尖一抖,撒腿就跑了过来,伸手一杠,一下子就撬开了老太太死掐着苏沐的手。他抱着苏沐,紧张的呼吸都沉重起来。苏沐挣扎了一下发现站不起来,索性靠在萧凡的怀里坐在地上。她无所畏惧的抬头盯着那个老太太,突然咧着嘴角笑了起来。
“你找唐勉无非就是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我不知道唐勉在哪,不过我倒是可以跟你说说你那乖孙在什么地方!”她得意的看到老太太的眼睛里升腾出一抹希望,心里涌现出一种毁灭后的快感。“李安哲没了,一个女人带着一个遗腹子实在是活得不容易,所以她把孩子流掉了。啊,就是在三年前你带她去的那家医院。流掉的孩子被扔在哪个垃圾桶里了?三楼还是四楼,唔,我有点记不清了,你要是感兴趣你可以去问问看,说不定护士能给你指个路……”
“啪!”老太太红了眼睛,冲过来扯着苏沐的头发就是一巴掌,萧凡反应过来,用手一杠,老太太删了个趔趄撞到了树上。她掐着腰,剧烈的喘息着。“不可能,她不能不要这个孩子!“
苏沐顶着脸侧一个硕大的巴掌印,笑的越发的得意。“就行你舍弃亲孙子,她就不能不要自己的儿子?哈,这是什么道理,你儿子活着的时候不能在一起,一个死人谁又稀罕!把这孩子除掉她才能过上安稳的日子不是么,这不也正是你当年杀死她的孩子的时候心里想着的吗?种善因得善果,今天都是你自己咎由自取!”苏沐一口气喊出来这些将人神经都击溃的话语,自己的胸脯也剧烈的欺负起来。
她偷偷地抓着萧凡的手,再接再厉的说道:“你可以不相信我的话,那你自己不妨去医院里问一问好了。给唐勉做手术的就是三年前的那位李医生,她人很和蔼,我想会乐意把细枝末节都将给你听的!你一定能充分地了解,你这孙子是怎么从这世界上消失掉的!”
老太太整个人都震了一下,眼睛彻底的空洞下来。苏沐扯了扯萧凡的手,由他扶着一点点慢慢的站了起来。缓缓地朝楼里走去。
进了寝室,萧凡把东西放好,回头一看苏沐的脸色惨白惨白的。他抱着她在床上坐好,蹲□子给她脱下鞋袜。苏沐整个脚踝都肿了起来,看上去就像一个吹了气的气球。
“柜子里有云南白药。”她伸手指了指旁边的木柜,弯腰揉了揉脚腕。萧凡抬手在她额头上狠敲了一下,起身从柜子里掏出来一瓶子喷雾剂。蹲下来一面给她喷药一面用力的揉搓着。
“还没发现,你居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来,你说的那些话几乎能把人宣判死刑了。”
苏沐摇了摇头,随着他的揉搓小声的吸着气。“才不会,李安哲的妈妈是出了名的慈禧太后,心肠硬得很,她很快就能找到方法调整好心态的。”
“那你就不怕她真的去医院问么?”
苏沐得意的笑起来,呵着手再萧凡的脑瓜门上弹了一下。“这事发生在你身上的话,你敢去么?”
萧凡抬头看了苏沐一眼,轻轻笑了。然后他又咬着牙说道:“我不会发生这种事的!将来你怀一个就生一个,我绝对不会让我的孩子被丢到垃圾桶里的。”说着,他手下用力的搓了起来,苏沐仰头倒吸了一口冷气。大声的叫了起来。
“啊……疼……”
门很可疑的煽动了一下,发出一种细微的声响。苏沐顿时收了声,看着萧凡。萧凡缓缓站起身,朝着门口走去,然后猛地拉开了房门。
门外,林静通红着脸,提着旅行袋靠在墙根。看到萧凡猛地别过身子。“我什么都没看见!”
静了半天,寝室里突然爆发出苏沐惊天动地的嚎叫。“死林静,你瞎寻思什么呢!老娘是脚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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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再见刘椴 。。。
寝室里的气氛很怪异,一种暧昧不明的氛围时时的拢在三个人的身边,林静跪在床沿上整理床铺,整个背脊僵硬的要命。萧凡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推脱着去找唐勉,一溜烟儿从寝室里逃了出去。苏沐一面整理物品一面看着林静努力压抑的笑声,忍无可忍将手边的玩具熊砸了过去。
林静就势扑倒在床上,扯着嗓子大笑起来。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调侃着,不多会儿就把床铺整理干净了。
“我刚刚回来看见武威了。”
苏沐把云南白药放回到柜子里,心不在焉的“恩”了一句。“你们俩现在还好吧,去年我看着就有苗头,今年应该能开花结果了吧。”
林静脸一红,拿着被子把头蒙住,“咯咯”的笑声被被子闷得有些恐怖。她把眼睛露出来,脸红的像要滴血一般。“他告白啦……”
苏沐仰着头恍然大悟道:“啊,原来是春天到啦,我说怎么躲在门口偷听,活生生的就能把揉药酒听成了那个呢……”
林静臊了个大红脸,把玩具熊扔了回去,撅着嘴抱怨道:“去你的!”沉默了一会儿,她又掀开被子坐了起来,似乎有话想要说,却又咽了回去。苏沐扭头看着她扬了扬眉毛。“有话就说有屁就放,什么时候也学会这扭扭捏捏的怂样了!”
林静一听登时炸毛,跪在床上跟苏沐一通喊,累了就坐在床沿儿上荡腿。她抱着枕头想了半天却仍旧放弃了。“算了算了,不说了,这事儿本来也不该跟你说的。”
苏沐摆弄着书架上的书本,垂着头轻声道:“你见到刘椴了?”
林静瞪圆了眼睛,摇动的小腿也不晃了。“你怎么知道呢?神了嘿!”
苏沐把书摆好,突然从书架里掉出来一张照片,拿在手里一看居然是那次接新生时她同刘椴的合照。仔细想想,她同刘椴交往一年,这一张照片却是两个人唯一的一张合影了。她把照片搁到书架上,找了一本书压好,回头看着林静笑了一下。
“武威跟他一个寝室,你见到武威再见到他就很正常了,再说,能让你犹豫不决的人,除了他还能有谁。
林静点了点头,将枕头抵在下巴上,撅着嘴嘟囔道:“哎,我估摸着他日子过得不怎么好,原来堂堂化学系的系草,现在瘦的跟什么似的。不过要我说,他这也是自找的,事情都没弄清楚就胡乱下结论,最可恨的还是那位,怎么就不见她有什么报应呢。挺长时间没有她的信了,除了期末考试我都没见过她,嗨,这种人呐,以后我得把武威看好了,别又叫她给撬去了……”
苏沐甩给林静一记白眼,洗了洗手把衣裳从衣架上摘了下来。“行了,这事过去就过去了,我也不想再说了,我和萧凡现在也挺好的,生意上也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不为别的,就是萧凡这里我也不想让他为了我为难。如果哪一天他真的要跟秦氏有什么合作,他夹在中间铁定不好过。”
林静眯着眼睛直咋舌。“呦呦呦,还没嫁过去呢就开始学着做贤妻良母了,苏沐,你铁定了旺夫!”
苏沐把衣裳穿好,跳过去捏了捏林静的脸。“是呀,我不光旺夫,我还旺室友,晚上床头挂个大布袋子啊,明天早上一看都是钱!”林静咯咯的笑着,对着苏沐抛了个飞眼。苏沐对着镜子系好围巾,笑吟吟的说道:“我今天晚上去曲欢那就不回来了,你自己照顾好自己啊。拜拜!”她回头朝着林静递了个飞吻,拽开门跑了出去。
萧凡给苏沐打了电话,说带着唐勉回到车里去等她,苏沐挂了电话一边整理着肩头的背包带一边跑着。不远处一个褐色的人影越走越近,苏沐脚下也渐渐的慢了下来。刘椴提着热水瓶站在原地,胡子拉碴的看着苏沐,半天才挤出来一抹难看的笑容。
“好久不见。”
苏沐收好迈出去的脚站好,掖了掖耳畔的碎发也挑着嘴角轻轻地一笑。“是呀,好久不见,你还好么?”
刘椴定定的看着苏沐半天,突然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恩,我很好,你呢?他对你好不好?”
“恩。”
……
……
“天真冷呀,你要是有事就走吧,我刚刚看你挺着急的。路上小心。”
苏沐颔首点了点头,一点一点向身侧让出来一条路,刘椴笑笑,拎起暖水瓶从她身边走了过去。苏沐转头看着刘椴的背影,许久,抿着嘴角笑了。她和刘椴之间的一切都结束了。与秦安然无关,与背叛无关。只是爱得不够深罢了。她曾设想过,若是当日的事发生在萧凡的身上自己会怎么样。她想,她定是没有办法如此决绝的离开吧。只是事到如今,她和他再也没有机会重新来过,她只能把这一次惨痛的经历记在心上,期盼下一次不再有闪失。
刘椴拎着热水瓶的手紧紧攥着,咬紧牙齿不让自己发出声音,眼泪却仍旧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他听到身后苏沐越走越远的声响,还是忍不住回头望了过去。
苏沐永远都不会知道他曾那样深深的爱过她,爱到不准许他们之间有任何的隐瞒和欺骗。他想,他再也不会有机会把那些从未说出口的甜言蜜语讲给她听,他再也不会有机会在有鸟鸣叫的清晨拥抱着她醒来。是他自己亲手将最爱的女人推向了另一个男人的怀抱。
萧凡等了苏沐很久了,看到她出来笑着打开车门,他眼角的那颗痣飞扬入眉毛,流露出一种介乎于成熟与内敛的光芒。苏沐微微一笑,抬步坐进车里。车子启动,窗外的风景接连闪过,她的心前所未有的平静。
跟过去告别竟是如此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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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欢的家里一片凌乱,各种小东西摆满了床,纸箱,衣服扯了一地。曲欢长长的卷发夹在脑袋后面,露出来一绺随着她的动作不住的扇动着,就好像招财猫一样。她给三个人打开门,终于有空掐着腰倒了口水喝,曲欢站在落地窗前看了许久突然把头发散开,拿起衣架上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