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已一记手刀朝我胸前狠狠劈来,刀劲笼罩了整个上半身。
无计可施的我心道了一声得罪,抛开雪羽神剑,一个闪身从她左侧绕到她身后,左手食指依然被钳制在她左腋下,右手却狠狠箍住了她的腰,蹲身提劲便向后猛一折腰,刚想用一记背摔反超比数,孰料金钟罩突然撑开的她,瞬间脱离我右手的钳制,不但将我狠狠弹落地面,她也被弹上半空。好在她使出金钟罩的同时,双臂不自禁地微微张开,让我的左手食指得以松脱而出,不然手指肯定已经断了……
脱离了控制的我,立刻贴地飞身而逃,藉着张开的流星网感觉着墙壁的弧度,瞬间逃至交战地点的场地对面。一边困惑于她刚才的瞬间移动,我一边急速想着对策。
奇怪,那气弹明明是从对面射来,她怎么会同时出现在我身后呢?
哦……一定是无声无息弹出气弹后,从对面墙壁上反弹回来的……
想通此节后,我更加小心翼翼,一旦受到攻击立刻抽身飞退,绝不恋战。好在寒星真气神效如斯,让雪城月接下来的好几次偷袭统统落空,直撑到回合结束后,我才松了口气,让埃菲尔赶紧清空场地上的浮尘。
恢复视野后,我看着大荧幕上的生命值,还好,刚才那次交战,我仅仅扣了三百点而已,硬受我一指的雪城月虽然卸除了大半指劲,但因为要穴被点,却被扣掉九百多点。可见金钟罩的反震力虽强,但并不会主动伤人。只是如果无法破解她的金钟罩神功,这比赛即使输,也输得颇为无聊了。
跳上看台,我一边拍着身上的浮土,一边冲师父请教道:「这金钟罩真的无法可破么?唉,流星也无法模拟那种运行规律……我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如此难练的功夫,如果说破就破了,那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师父瞥了我一眼,「已经告诉过你了,趁她攻击你的空隙,瞬间反击,这才是唯一的方法。」
「可我看都看不见,怎么反击啊!」
师傅翻白眼说:「又不是我在比赛,怎么反击,我怎么知道。」
师兄笑着说:「你再把眼睛戳瞎了,用心眼试试。」
「我已经试过了,可这他妈的比赛规则让我根本无法受伤啊!」
「也未必要用这么极端的方法。」
昂加慢慢开口道:「可以用类似催眠的方法屏蔽掉自己的五感。不过按照洞世之眼的原理,只是将外界事物的能量微小波动在脑海中的具现而已,其实不一定就非要屏蔽视觉,只是需要极为沉稳的心境,不然心湖一起波澜,就什么都看不真切了。所以,不但要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更要能摒弃恐惧、悲哀、愤怒、兴奋等会让人激动的情绪。德兰多尔就是靠着摒弃感情领悟的洞世之眼,所以他的瞬移范围比其他人广了四五倍还不止,几乎能躲开所有的大范围攻击。既然你的真气很纯澈,对外界事物的能量波动应该远较常人来的敏感,估计只需让心湖也跟着纯澈起来,保持平静无波,自然而然就能进入洞世之眼的境界。」
我听得茅塞顿开,不由惊喜道:「原来如此!咦?你难道也已经领悟了洞世之眼?怪不得如此有经验。」
昂加笑着摇头道:「原理虽然简单易懂,但实际能做到的,当世又能有几人?起心动念,人之常情,能保持心湖平静无波,本就是违背了人的天性,想要做到,谈何容易。我也只有在生死关头的瞬间,才会偶尔一窥这玄妙的境界罢了。」
师兄也点头道:「你刺瞎双眼便能做到,已经是相当难得的境界。我估计就算把眼耳口鼻都弄残了,恐怕也无法维持那种状态,只能在生死一瞬间偶尔看到而已。」
我摇头皱眉道:「当时因为有赌约在,我根本不怕他会反击,所以才敢放心刺瞎双眼。可如果一边进攻的同时还要分心躲闪敌人的攻击,尤其是这种稍不留神就会丧命的对手,我恐怕就无法保持那种心境了。这洞世之眼的境界,果然相当难啊!」
雪城日在这时突然插嘴道:「师叔,我妹妹以前其实并不喜欢跟人争强斗胜,这次会如此得意忘形,估计可能只是一时被突如其来的力量冲晕了头脑而已……虽然赢她确实很难,可我实在担心她赢了后会更加得意忘形,从此变得好勇斗狠,所以你无论如何一定要帮我想办法让她明白力量并不代表一切,以德服人才能和睦安定的道理。」
见我苦笑不已,他也不由失笑道:「唉……果然太强人所难了么!」
师兄却摇头道:「你可别太小看你妹妹了,这丫头看起来好像得意忘形,其实相当有分寸,毕竟她师父可是和埃菲尔一样的人物,对人心极为了解。如果她真如此不堪琢磨,薛婷也不会特意传授她武功了。我看她别的人都不找,偏偏找羽切磋,可能只是想证明什么而已,倒并不是为了炫耀。」
师父听得哈哈一笑道:「你小子倒是聪明,薛婷的确对她评价不错,说这丫头虽然没怎么练过武,但却生得一片侠义心肠。还说正从古人武学典籍中研究几套适合她的鞭法鞭法,准备将来传授给她,可见对她是寄予了无比厚望。」
雪城日这才放下心事,对我笑道:「那师叔你就放心去输好了,我不会笑你的。」
我心说你这这哥哥当地还真够称职为了妹妹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啊!
第五回合的场景倒是让我松了口气,从明月高挂的秋夜变成了旭日东升的冬晨,只见大雪纷飞中,场地中央变成一片飘着厚厚浮冰的寒潭,水色碧幽,深不可测。
此时,观众席上一片喷嚏之声,人群纷纷哆嗦着披上厚实的棉衣。女服务员们倒是穿着性感的圣诞装,一点也不畏严寒地为众人送上暖茶和各类热腾腾的火锅。
却听菲丽斯问道:「请问有麻辣火锅么?越辣越好。」
阿兰也点头道:「辣的能让人喷火才行哦!」
我热心地举手道:「小弟虽然不才,对麻辣一道却还是有些……」
还没说完,校长和阿兰就齐齐打断道:「你想都别想!」
我颇委屈地申诉说:「失败乃成功之母,你们怎么能将一个天才扼杀在母亲肚子里呢?」
阿兰哼了一声道:「你上次那道菜哪是给人吃的啊,那简直就是杀人利器!」
菲丽斯好奇道:「嗯?羽做的菜很辣么?有多辣?」
阿兰犹有余悸,「如果无辣是零级,辣得让人喷火是十级,他做的菜就起码是上千级的,绝对能一口就让人往生西方极乐……」
「哦?那有空羽你可要做给我尝尝。」
菲丽斯兴致勃勃道:「我一直喜欢吃麻辣的东西,可惜很少能吃到让我满意的辣。」
我笑着说:「完全没问题。」
阿兰却急得抱着菲丽斯大喊:「师父,你千万不要自寻短见啊!」
结果,菲丽斯一个爆栗,把阿兰敲得蹲到桌下捂头直哭去了。
「你怎么敢打我孙女?」
校长愤怒了。
菲丽斯是:「你个连老婆都没娶过的老光棍,给我闭嘴!」
暗月枫在一旁鼓掌道:「老姐,你这句爆料可真是石破天惊,不然我还真被校长人事简历上的『丧偶』二字给骗了啊!」
第五回合刚一开始,在冰面上立足不稳的雪城月便一跤跌进了寒潭。
我问埃菲尔,「这时候能偷袭不?」
埃菲尔白了我一眼,「你怎么一点体育精神都没有,这时应该上去救她才是。」
「你不叫暂停,我怎么敢救啊?谁知道她是不是故意落水!」
埃菲尔无奈地示意了比赛暂停。
就在这时,来找我师兄的库蒙三人也进入了空间,被埃菲尔派人安置在师兄他们那席旁边。
菲丽斯瞪着眼质问师兄,「这是怎么回事儿?」
师兄笑着解释道:「这三人都已经痛改前非,如今在天堂岛给我打工顺便修行,往日的恶行,他们也是身不由己,老姐你就不要太深究了。」
那三人见了昂加,都是悚然一惊,愕然站在过道上不知该如何是好,显然对德兰多尔依然畏惧无比。
昂加笑道:「德兰多尔已经死了,这是我本来的身体,之前只是被他强占了去而已。」
见师兄也点头证实后,三人这才松了口气,纷纷就坐,不过神色依然轻松不起来。
此时我已经把雪城月从水里拽了起来,看着浑身湿淋淋的她冻得唇青面白、牙关格格直响,我一边教她如何用真气御寒,一边纳闷地问:「你难道不会水上行走么?」
她一边运气御寒,一边扭开头去,冷哼了一声道:「我才没你那么本事,能直接站在水面上嘲笑别人。」
我挠头道歉道:「我真不知道你还不会运气御寒,再说你这么强的内力,这点寒气应该冻不着你啊!」
她有些啜泣地吸了吸鼻子,撅着嘴,赌气地自怨自艾道:「这又不是我自己练出来的,不过是沾了别人的光而已。」
我暗叹了口气,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绞尽脑汁想了半天,才一字一句斟酌着道:「如果你不嫌弃我们神恋派武技低微的话,我倒是可以指点你一些运行真气的窍门……呃……当然,你哥哥肯定更适合,不过我至少比他资深了那么点。」
雪城月扑哧一声转嗔为喜地啐道:「呸,我哥可比你资深多了,他刚出生就开始修行你们神恋派的筑基心法了,那时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我故作失望,「既然如此,我也只好忍痛让贤了……」
她白了我一眼,娇哼道:「哼,看在你难得如此有诚意的份上,本小姐就勉为其难地让你指点一下吧!」
「那还真是谢谢您了……」
我哭笑不得地直摇头,开始教她如何驱除寒气,如何把衣服上的水分蒸干。
雪城月一边依言运气,一边纳闷道:「水上行走倒是不难,可怎么才能站在水面上?」
「我师兄的法子可以教给你,就是用脚在水面上冻一层薄冰出来,藉着冰的浮力来立足。」
她看着我的脚下,好奇道:「可你怎么不用呢?」
我故作愁容,「本人从小营养不良,导致身体嬴弱不堪,身轻如燕什么的,你就不要羡慕我了。」
「少来,一顿要吃八张饼外加一整盒米饭的人还敢说嬴弱不堪……」
她笑啐了一口,又皱眉轻声道:「你小时候都吃些什么的?真的很糟糕么?」
「呃……我其实几乎天天都有肉吃,因为师父经常去打猎,就是蔬菜很少能吃到新鲜的罢了,水果啊、鸡蛋啊、牛奶啊什么的,更是见都没见过,狼奶倒是喝过一些。」
她有些茫然地看着我,眨了眨乌黑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如同两把小刷子般刷得我心头阵阵发痒,好半天后,才听她惊讶道:「狼奶?」
「怎么,你想喝?骚味很重,很不好喝的,得捏着鼻子才能喝下去。」
这时,正围着热腾腾火锅吃得兴起的众人纷纷叫嚷着说:「你们别聊天了行么,快比赛吧!我们还要靠你们助兴呢!」
我见她衣服已经全干,面色也恢复了红润,无奈地说了句,「为了取悦这帮毫不爱幼的长辈,你死我活的战斗又要开始了,希望你等会儿下手时能顾念一下往日的同窗之谊。」
说完便跑到寒潭另一端示意埃菲尔继续比赛。
比赛继续开始后,也不知道雪城月到底出了什么状况,居然红着脸,半天没动静。
我纳闷地问:「你是不是还在运气御寒?」
她突然传音过来,气哼哼道:「喂!谁跟你有过同床之谊啊!」
「……同窗,同学的意思……你到底是怎么能联想到同床上去的……」
我无力地回道。
那边厢雪城月的脸立刻愈发地通红,突然气急败坏地哇哇叫了两声,搬起一块巨大的浮冰就朝我狠狠砸了过来。
我看着狠狠撞碎在身后围墙的巨大浮冰,心说你这准头也太差劲了点吧,可刚一回头,就惊恐地看到雪城月拖着一块一米厚,七八米长宽的硕大浮冰,沿着寒潭水面朝我飞速跑了过来,看那架势,似乎很想像拍苍蝇一样把我直接拍死啊!
不过,对于刚体力学学得还不错的我倒是一点也不惊慌,只是很悠闲地看着跑到近前的她奋力用双手想将冰块掀离水面,可刚抬离水面仅一米,整块硕大的浮冰便「喀拉」一声断成了三截,跌落的断冰激起的水花高达数米,而她怀里残余的冰块则因为双臂用力过猛,只剩下了一堆碎裂的冰渣而已。
此时,雪城月已经因为估算错误导致用力过猛再次浸入寒潭之中。
看着她憋着气在水面下气鼓鼓地瞪着我,似乎是想紧接着发动什么攻击,我询问着埃菲尔道:「请问我这次能攻击了么?」
埃菲尔点头说可以,我当即双脚全力输出凛冽的冰劲,霎时间一片晶莹的冰面从我脚下迅速向四周蔓延开来,瞬间便将整个寒潭表面五米深的水冻成一片坚固的白冰……
看着有些傻眼的埃菲尔,我解释说:「这招虽然是卑鄙了点,但我的确是在征求了你的同意后才动手的,等一下她要是发飙的话,你可也是共犯之一啊!」
而且,刚才那招基本没怎么消耗我的体力,用的全是从雪城月那里抢来后同化的真气,但居然能冻出这种恐怖的效果,也着实让我小吃了一惊。所以当雪城月猛然破冰而出的瞬间,好整以暇的我已经凝出银弓一箭便射了过去。
似乎是由于被满天碎冰遮住了视线,抑或是已经彻底气晕了头脑,毫无防备的她根本就没有使用金钟罩,于是带着十六颗飞羽流星强大劲力的银箭居然出乎意料地狠狠正中她的右肩。
由于命中的同时银箭也随之消失,所以我根本无法追加攻击,只能暗骂这该死的规则。而毫发无损的雪城月站在冰面上喘了两口气后,抬头惊讶地发现自己仅剩下不到一千点生命值,立刻提出强烈抗议,严重质疑裁判的计算是否正确。
埃菲尔无奈地再次暂停比赛,重播视频,「小姐,你刚才连自己中了一箭都没发觉么?」
雪城月看着视频重播,愣了半晌,好容易回过神来,却又继续抗议道:「作弊!这是作弊!他刚才故意说了些让人容易误会的话,惹得我无法集中注意力,然后趁隙偷袭!这根本就是作弊嘛!」
我问她,「我到底说了什么容易让人误会的话?」
她又哼哼唧唧,扭扭捏捏地红着脸说不出来。
「这该怎么算?」
我只得摊手问埃菲尔。
埃菲尔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