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送是空间互叠,那之后才明白其实是把物体硬塞进另一个空间罢了。传送时,如果目标地点只是空气的话,会被突然出现的物体挤成极薄的液膜,随即挥发掉,让人感觉不出什么风压和异常。而如果被传送的物体体积够大,挥发现象就会非常明显,甚至能看到雾气蒸腾的样子。”
他又指着那些石棱道:“这块岩石成分驳杂,有软有硬,穿刺其中的石棱即是石质颇硬的部分,没被挤开,留在了腿内,剩下的较软部分,则被挤成硬膜,形成了一定的空间,不然这条腿现在只怕已被压成肉糜了。”
“哦……”
我了然地点了点头,又问向那女子道:“你既然没晕过去,怎么不接着瞬移出来啊?兴许腿还能好受点。”
毫无意外的,她连理都没理我。
“她现在疼得意识都快涣散掉了吧,哪里还可能集中精神力来瞬移?”
蒙塔洛摇头叹道:“真是报应啊,这种下场,简直比死还难受。”
我听得不由无语点头,想必古书中所谓的万箭穿心,大概也就是这个滋味了吧!
又叹了口气,刚要收了真气,雪城月却突然一把抓住我的手腕道:“等等!你先别动!我马上回来!”
说着,雪城月一溜烟跑了回去,片刻后已拿着相机赶了回来,“卡嚓卡嚓”对着我手中的三维虚像和那女杀手的腿就是一阵乱拍,边拍还边不住地“凑近点……对,方向保持一致……对对……就这样……很好。”
诸如这般指挥个不停。
足足折腾了一分钟,直到我的眼睛都快被闪光灯给闪瞎了,她才满意地一边看着屏幕上的回放一边点头道:“走吧,驾驶员应该已经快来了吧!”
结果走到一半,她突然想起还没拍到那个女杀手的长相,又要拽着我回去拍,我忍不住捧额呻吟:“大姐,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啊!”
她却一本正经地反驳,“这种心狠手辣的家伙,留她一命已经不错了,万一日后来找我们报仇,我们也好有个准备,不然碰了面都不知道杀手就在眼前呢!”
于是,那女杀手在摘掉头盔后,又再次被能晃瞎人眼的闪光灯无情凌辱了一番……
临走时,我瞅着她那半眯着的眼中透出的麻木与绝望,心中不由学着裴教授念了声“阿弥陀佛”随着飞机攀上云端,脚下那片重峦叠嶂的雪山逐渐消逝在视野之外后,我这一路上紧绷着的心才终于松了下来。
确认了一下燮墨二人的状况,又用“我作业还没写完”的理由婉拒了雪城月的“你快戴上墨镜看看能不能被我的闪光弹闪到”的请求后,居然意外地接到了阿冰的电话。
“喂?是羽么?”
“咦?你居然能打电话了?我还以为是你师父打来的呢!”
我惊诧莫名,“你那里不是禁止和外界直接联系的么?”
“哪有啊,又不是监狱,只是说不能被外界打扰清净而已。”
她没好气地呸了一声,“看来你果然还活蹦乱跳着呢,真是害我白担心了一场。”
“怎么?你的直觉预感到我死了么?”
“呸呸呸,瞎说什么!不过,昨天你师父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倒是真吓坏我了。”
“我师父给你打电话?他怎么会有你的电话号码的?”
我莫名其妙道。
“没有啊,你师父昨天打电话过来问我师父的,说你出事儿了,让他看看你到底怎么样了。我师父算了一卦后说应该没有大碍,卦象显示虽然凶险,但有贵人相助,能逢凶化吉。”
“哇……你师父算得好准啊!”
我听得目瞪口呆,由衷叹服道:“能让他帮我算算下学期考试能不能全优么?”
“你再这么没正经的,我可挂了啊!”
“呃……我是很认真地在请求你啊!”
“我真挂了!”
阿冰气哼哼地威胁道。
“好好好。”
我在心底哀怨地叹了口气,转开话题道:“帮我谢谢你师父,不然我家老头子可能就真提前帮我把丧事儿办了。”
“你也真是的,怎么这么大的事情也不跟你师父、师兄说一声,还好这次有人帮你。”
阿冰说到这里突然顿了一下,似乎是冲着远处应了一声,过了一会儿才又转回来,很颓丧地叹了口气道:“我师父居然说不准我生气,还说你这次也很不容易……哼……好吧!”
我听着她那刻意装出来的酸溜溜的语气,不由笑道:“你师父是怕情绪影响到你的修行,你可千万别会错意了。”
“哼,才不信呢!”
她话未说完,却又在电话那头朝着远处应了一声,突然“噗哧”一下笑出声来,转头对着电话道:“我师父说你说得极是,他正是这个意思。”
“喂……你师父还能听到我说话么?那为什么我听不见他说了些什么?”
“这叫灵语,能够直接将心中所想告诉指定的人,但只有对方精神感应力也极强才能听得到哦!”
正在这时,突听忒米尔大喊了一句“不要啊”紧接着一声极其刺耳的杂音从机舱后方传出,接着机舱内的灯光齐齐闪烁了几下后,我眼前瞬间便漆黑一片……
“天哪!这条闪光背带可是附带有会干扰一切电子元件的电磁震荡器啊!在飞机上这么干,你是疯了么?”
忒米尔声嘶力竭地吼骂道:“万一烧掉了导航的电路,我们可会全都死翘翘的啊!”
“你……你又不早说。”
雪城月支支吾吾地小声道。
“我哪儿知道你会在飞机上测试这种东西!”
“啊?又要坠机了么?”
被吵醒的栾茹湘,在黑暗中惊慌起身道:“少爷!少爷,你在哪儿?少爷,快醒醒!”
“呃……我还没睡呢!”
我头痛地看了一眼窗外的北极极光,心中开始急速盘算起真要在这里坠机的话,我等一下到底能救几个人……
好在忒米尔的那条闪光背带似乎功率不甚强劲,而机舱内的电路也都装有防止雷暴的过载保护系统,不一会儿灯便又纷纷亮了起来,飞机的飞行也并未受到什么影响,只是驾驶员很纳闷地用广播问了句,“请问刚才是后面打雷了么?”
电话这时也恢复了通讯,只听阿冰在那边着急地叫着,“……羽?羽?你还在么?出什么事儿了?”
“啊,刚才出了一点小意外,现在没事儿了。”
与此同时,雪城月则耷拉着小脑袋乖乖回到了和我隔道的座位上,脸上的表情就像是个刚被婆婆大骂了一顿的小媳妇般满是委屈。
我忍不住心有余悸地冲她埋怨了句,“你还真是个破坏力惊人的好奇宝宝啊!”
她可怜兮兮地瞥了我一眼,哭丧着脸,小声嘟囔道:“人家有在反省了啦!”
“咦?阿月又干了什么好事儿了?”
电话里阿冰的声音瞬间兴奋了起来,“不会是又得意忘形地把微波炉给炸了吧?”
“……她还干过这种事情?”
“有啊,她以前有一次在我家说要表演魔术,就把一个灯泡放到微波炉里,说‘会发光哦’,灯泡果然发光了,然后她就很得意地又拿了盒没开封的鲜奶进去热……结果就……”
“呀呀呀呀!阿冰!你怎么能揭人老底呢!”
听到电话里阿冰声音的雪城月立刻急得想要扑上来抢走我的电话,被我狠狠一眼给瞪了回去后,却还兀自不甘心地嘟着嘴叫道:“阿冰,你太没义气了!”
“居然说我没义气,好啊,阿月,你完蛋了!”
阿冰佯装生气道:“羽,你知道么,有次生日她哥哥送了她一把麻醉枪,就特别开心地跑过来跟我炫耀,结果把我爸爸养了七十多年的鹦鹉给一枪打成白痴了啊!当时我们都慌得六神无主,只能打电话向阿瑶求救,让她第一时间给我们送过来一只好瞒过我爸……结果那只替代的鹦鹉也不知道是谁家的,见了我爸就喊了句‘你个小王八蛋皮又痒了么’……最后害得我因为骂脏话,被罚写了半个多月的悔过书呢!”
“咦?”
我愕然道:“我曾听暗月枫向我哭诉说他家以前养了只会说话的鹦鹉,活蹦乱跳地被阿瑶借走后,再还回来时也不知是受了什么惊吓,就跟得了羊癫疯一样浑身不停地抽搐啊,一直抽了足足有半年之久,最后竟活活给抽死了……当时他还感慨说想不到天龙吟的威力竟狠辣如斯,现在想来,该不会是……呃。”
“……看来应该就是我家那只了……好可怜。”
“嗯,暗月枫是挺可怜的。”
“我说的是我家那只鹦鹉啦!”
“哦……”
“哼!”
阿冰继续爆料道:“还有哦,有一次给阿瑶过生日,我特地亲手做好的三层环形生日蛋糕托阿月提前送过去,谁知等到宴会上打开的时候,三层竟然变成了两层!原本关灯后就会显现的‘祝龙吟瑶小姐十三岁生日快乐’的字样,硬生生变成了‘小姐三日乐’!当时我尴尬得都没脸见人了啊!”
我扭头瞅了一眼雪城月,发现她正将脸埋在前座靠背上十分痛苦地捂着肚子浑身抽搐,不由赶忙制止阿冰道:“别说了,她好像已经被你说哭了啊!”
“啊?”
阿冰也吓了一跳,“不会吧?”
“呃……是我看错了,你继续说吧,她已经笑得快岔气了!”
再次历经七个多小时的漫长飞行后,飞机降落时,天堂岛已是下午两点的光景,燮野明和墨烈被紧急送往高级空间进行看护,忒米尔和他的老管家则因为不好处置而临时被关进了我的练功室里。蒙塔洛三人和斐湘龙在栾茹湘的陪同下被埃菲尔亲自送往酒店安置,我则将睡眼朦胧的雪城月送到赫氏的别墅后,又顺便去埃娜的住处把二百五十一号接了出来。
当然,放心不下的埃娜自然也一起跟了过来。
然而,当我们匆匆赶回天堂岛的酒店房间,尚未进门时,却听到里面传来了埃菲尔与蒙塔洛的争辩声。
“……我们这里吃住无忧,虽然那些蝙蝠龙的数量是有些多,但也未必养不起啊!”
“多谢埃菲尔小姐的好意,只是这种优渥的环境,反而会让圣主心生怠惰,难成大器。而且自古以后,圣主一脉便生活在极地附近,夏天虽然日照时间极长,食物丰富,但冬天却刚好相反,才会让先代圣主们为了能够适应这种强烈的反差生出了先天的内息来抵御极寒和饥饿。魔法和真气,已经成了我们龙族在苛刻的生存环境中求生的本能,这才得以让没有科技支持的龙族在帕尔兰大陆资源匮乏的边缘地带能繁衍壮大,又能保持与人类的和睦相处,可以说正是艰苦的生存条件才造就了我们龙族的辉煌。”
“但你们现在已经成了政府的眼中钉,离开这里的话,自保都有问题,我怎么可能还会放心把二百五十一号交给你们?”
“这个您大可不必担心,眼下的情形,却是因为尚未找到圣主之故,以致于我们不得不四处寻访,难免会被追到行踪。一旦寻到圣主,我们自然会找一个安全的偏远之地,让你们政府找不到我们。上千万只蝙蝠龙都能被我藏得无影无踪,圣主和我们更是不在话下。”
“哼……就算你真能藏得谁都找不到,但也根本没这个必要吧!就像你之前所说,魔法和真气是你们在艰苦条件下磨练出的求生本能,可你们龙族的基因无限接近人类的基因,这根本就不是自然的产物好么?分明就是曾被进行过基因改造,让你们天生就具备了某种特殊能力!这到底出自谁的手笔,我是不知,但跟环境的优劣可是毫无关系,不然地球南北极的生物早几万年前就称霸全球了。我现在真是怀疑,你这种非要自己给自己找麻烦的心态,是不是也是当初那个设计者写到你们基因里去的,免得你们以后会去抢夺人类的生活资源!”
这番话听得我眉头大皱,连埃娜脸上的表情也不自然起来。
礼貌地敲了敲门,却听埃菲尔毫不客气道:“主人,你要进就快进来,站在外面偷听半天不说话,是要干什么?”
我苦笑着推门而入,却见只有师兄和埃菲尔在,原本以为的蒙塔洛反倒不见踪影,我纳闷地四下扫了一圈道:“蒙塔洛老先生人呢?”
“找我何事?”
埃菲尔用蒙塔洛的声音笑答道。
“你这是在搞什么鬼?”
我满脸困惑道:“我还以为你们真吵起来了呢!”
她耸了耸肩,撇嘴道:“练习扮黑脸啊!万一埃娜大人舍不得把自家孩子送人的话,我就可以立刻跳出来搅局嘛!”
“我……我也不是舍不得了……只是有些怀疑他们的真实身份罢了。”
明显被说中了心事的埃娜,颇为心虚地脸红了起来。
“身份是毋庸置疑了,蒙塔洛他们一族的确是世代侍奉圣主的守护者,而且有着极其丰富的教育经验,相比起埃娜大人来说,可是有着绝对的优势哦……不过,我是典型的帮里不帮外的,只要埃娜大人您一句话,我就能抹黑了脸,跟他们叫板到底。”
“既然是真的……那……”
埃娜不知所措地看了我一眼,很有些言不由衷道:“那……能有这么好的老师,也是二百五十一号的福气呢!”
“埃娜大人,您就别骗自己了,您怎么可能会舍得真把二百五十一号交给别人啊!而且,从蒙塔洛的记忆看,他们以前也曾出现过白圣龙独自抚育圣主成王的先例,虽然不少都是在龙族遭遇灭顶天灾的特殊时期。”
埃菲尔笑咪咪地看着埃娜道:“作为您的忠实拥趸,我可是连律师费都可以全免的哦!”
“可是……到底送不送走,还是要看羽的决定……吧!”
被说得心动不已的埃娜,转过头来很是期待地看着我。
我头痛无比地躲开她的视线,咳嗽两声道:“其实我也很不想把二百五十一号送走……”
然而,下面那个“可是”还没来得及出口呢,就看到埃娜已是泪眼婆娑了,埃菲尔更是一副“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无力表情,在一旁半天没说话的师兄则“哈哈哈”地捧腹大笑起来。
“喂!你们听我把话说完啊!”
我无奈道:“埃娜,之前我们不是已经说好了么,只要确信无误的话,就要把二百五十一号还给他们的啊……虽然我们也确实拥有抚养二百五十一号的权利,但它对帕尔兰大陆的龙族来说,几乎就是唯一的希望了啊!强把它留下,当然也是可以,但你不觉得这样做对蒙塔洛他们所代表的龙族实在是有些残忍么?”
“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