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无论从最初的晶体测试还是一直以来的表现,霍林导师都对艾岚娜同学有很深刻的印象,因此他也推荐艾岚娜同学参加应选。”
“而且‘学院祭’是在大约半月后,相信艾岚娜的病应该已经无碍……”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我点了点头,答应在艾岚娜醒后转告她。当下,又再询问了部分细节后,这才离去。
回到宿舍,睡梦中的艾岚娜仍然没有醒来。
此时的她看上去与普通的女孩完全没有两样,纤弱、文静而又楚楚动人,仍旧憔悴却更显清丽的面容,只有愈发使人怜爱。但话说回来,只要一回想起下水道时的情景,那就好象完全是两个人。那与外表截然不相称的强大魔力,几乎令人窒息。
“啊~”
轻微的呻吟声传入耳中,立时打断了我的静思。
原本面容一片宁静的艾岚娜,不知何时已然双眉紧锁,表情好象十分痛苦的模样。
“艾岚娜、艾岚娜……醒醒,你在做噩梦,醒醒……”
一遍一遍的轻唤,终于令得她从噩梦中醒转,在那一刹那,从她缓缓睁开的星眸里,我竟然看到了一丝搀杂了恐惧与茫然,相交融的迷乱意味。
一时间,恢复平静的她只是一直的凝望着上方的天花板,半晌未曾移动目光。
“要喝水么?”
“……”
没有回答,我站起身,从桌上取来一杯水,随后再次轻声问她。
她看着我,神情似伤感又似无限的失落,好半晌道:“……哎,与其你此时的体贴,我却宁愿你能早些……”
说到一半,好象忽然警觉说了不该说的话,而急忙刹住口风,无奈的将投注我身上的目光移向窗外。
“我……”
我无辜的望着好象生气(第一次)的她,手足无措,却不明白自己哪里做错了。
“最近,”忽然,艾岚娜开始自语般言道,“我经常会梦到相同的梦境……”
“是噩梦么?”
也许是我插言的时机不对,以至艾岚娜给了我一个白眼,但几天来,象刚刚的情景我已撞见了数次,故才有此疑问。
“……在我的一生里,并没有做过太多的梦,至少从没有梦过象现在的这种,而又梦的如此频繁且单一……”
‘一生?现在说这个是否太早了,而且做过的梦大多会被忘记,也许真的没有过象现在这么频繁,不过未必你以前真的没做过。’
我心里并不以为然,但鉴于刚刚她给我的眼色,因此没有说出口。
而事实与我想象的恰恰相反,只有身为神族的她才清楚——‘梦’的真正涵义:
神族的本源与这个世界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她)们中,无论其**是人类也好,是精灵、兽族也罢,然其最根本的部分都与这个大陆的命运息息相关。
无论任何分支神族,并不会好象人类般会作一些毫不相关的‘梦’,在他(她)们神族身份觉醒的同时,自身的能量已然高度净化,即不再有任何情感因素的制约与影响(所以才有‘众神无情’之说,自然也包括他们的后裔。),因此也就不会有无谓的梦境。
然而,这并不代表他们不会做梦,是的,他们会,在一旦他们生命的本源被牵动,又或是神祉与自身产生共鸣的时刻,‘梦’便诞生了。
——这便是“神喻”!
但,就如同我们不会立时相信自己朦胧的梦境般,尽管身为神族的他(她)们,并不会产生质疑,但正确的理解以及寻求恰当的途径完成神喻,所花费的时间通常不是他(她)们自身能够决定的。
(另,偶尔在非‘神’族的其他种族中,也会有得到神喻启示的例外出现。例如:先知、贤者……并不仅局限于人类。)
“那你究竟在梦里看到了什么?”
在艾岚娜接下来又说着许多似明非明的话时,已耐不住她猜谜般自语的我,不禁打断了她。
只见她微微摇头,默然不语。接着将右手轻轻抬起,在我的眼前缓慢的虚空刻画着一个奇异而略显复杂的符号。
“记住它,也许将来的某一天你会用到它……”看我点了点头,她将脸转开低声道,“好了,我累了,如果没什么事,你回去吧。”
我看了看她,随后起身,在即将跨出房门的时候,我忽然想起曼兹提到的有关“学院祭”的事情。
“我会考虑的。”
只有这么一句话,随后不再理会我,转而静静的凝视着窗外。
这天,我仍象往常般在图书馆处理着手头的工作,才进行到一半的时候,米拓的出现打断了我。他来是通知图书馆要临时闭馆。闭馆后,所有人在大厅集合,据说馆长黎罗菲小姐有事要向大家宣布。
闭馆的相关程序很快完成,随后,包括我在内的所有馆内人员集中到了正馆大厅。
“也许大家会有些奇怪,”黎罗菲看了看大家道,“但因为某些原因,很抱歉,我不能向大家解释。很快,这里会有客人来访。这期间,希望大家要专注于自己的本职工作,不要过问并做出任何有所逾越的举动;事后,也不要胡乱猜测和议论,请各位合作。”
“但是,黎罗……馆长,不能告诉我们是什么人要来么?”
黎罗菲小姐轻轻摇摇头,同时隐隐的向提问的米拓,送出个歉然的眼神。嘱咐完毕,大家依次返回自己的位置,继续未完成的工作。
大约午后时分,黎罗菲小姐提到的贵客终于驾临,之后除了一开始由接待员引领他们前往馆长室外,直到最后离开都仅仅只有黎罗菲小姐一人接待。而在他们最后离开,途经我负责的藏书区时,我似乎隐约瞧见他们的手里多了一个非常陈旧,而外形亦很古朴的卷轴盒。
“就是他们?”跑来准备为我整理的书籍登记的米拓,忍不住悄声问我。
“恩。”我点点头,一边将需要注册登记的书交给他。
“是魔法公会的人,为什么来这里?”
我摇摇头,但隐约的我猜想可能是与他们带走的东西有关。打发走好奇的米拓,我继续忙起来,直到往常图书馆正常闭馆的时间。想想再有几天学院就要正式复课,可能不会再有多少闲暇时间,余是打消了立时返回学院的念头,而直奔“龙吼”酒吧。
贝鲁大叔还是那么热情,但在招待之余亦不免埋怨我,不该在前些天来过后,就一连数天又不露面。我只好告诉他因为那几天忙而且有个朋友病了需要照顾,这才得以畅然享受美味佳肴。
傍晚时分是酒吧生意最旺的时刻,不大的空间几乎挤满了人,各种喧哗、聊侃声不绝于耳,其间夹杂了无数怪诞、可笑的言谈。很快的,在愈发吵闹的喧哗声中传来了一个消息。
“……博克欧鲁坦公国发生兵乱事件,其内所属领地相继宣布独立……”
无论这个消息是真是假,在这里其实并没有人真正关心,而仅将此作为一个饭后谈资而已。因为博克欧鲁坦是位于离此遥远的南部大陆国家,无论发生什么,对东大陆的奥尼亚王国几乎不会产生任何影响。
而这个消息之所以让人意外,则在于博克欧鲁坦是非常有名的中立国,很少有战争,而且国内一直以来也还算稳定,在此之前更没有任何特别异常的征兆。
“哎,又打仗了。连一向平静的博克欧鲁坦也乱起来了,幸好不是这里。”贝鲁大叔发着无谓的牢骚。
闻言,我扭头向传说这个消息的那桌人望去,看样子是些雇佣兵,不过此刻与普通的醉鬼已没什么两样。
一个全身裹在斗篷里的人,在此时静静步入酒馆,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下。
“嗨,你,来请一杯,怎么样?”
那几个酒醉雇佣兵的其中之一,带着浓浓醉意来到这个坐在他们临桌的陌生人旁边。这在酒馆里是经常见到的,没有人会在意,因为通常状况下,只要花几卡索(货币)请对方喝杯廉价麦酒,就足以打发了事。
然而这次,醉鬼好象遇到了一点意外,低酌的陌生人根本不加理会,甚至连抬眼看一下都没有。
“喂,你,叫你呢……”
边说着,边愈伸手掀开陌生人头上帽袋。但他的手刚刚伸前,已“啪”的一声已被陌生人隐在斗篷内的一只手牢牢吊住。随即,只轻轻一甩,雇佣兵那庞大的身躯便倒飞出去,直撞上酒吧侧墙才停住去势,途中不知撞翻多少酒桌。
这时酒吧内的人这才将注意力全集中到那个陌生人身上,但大部分人都抱着幸灾乐祸的目的,被摔出去的雇佣兵同伙这时也围了上来。
“天哪!我的店……”
这下子,看着那些雇佣兵起身拔剑的凶相,酒吧老板贝鲁可着急起来。这种状况已没办法上前规劝的,否则只有更糟,但无论怎样一场打斗已然再所难免,而店里的摆设也必然难获幸免。
“小子,你找死。上!”
五、六柄剑一齐冲上来,出乎意料的是,陌生人的身手异常的灵敏,轻松的穿梭于刀剑的间隙,但如果说包括我在内的旁观者有担心的话,仍然不免是为这个无法看到面貌的陌生人,因为毕竟他是赤手空拳,而对方则是手持致命的利器。
“砰……砰……”
其中两个雇佣兵被凌空击飞,摔向墙角,可久经杀场的他们毕竟体格强悍,况且陌生人或许不想将事闹大,而根本未下重手,因此只晃了晃头,便又爬起来冲过去。
这时,尽管双方都没有什么大损伤,但店里的摆设却已遭受灭顶之灾,而且看样子争斗仍然要持续下去,心疼店面的贝鲁大叔,早已面红耳赤却又无能为力。
‘必须要制止他们。’
我心里暗自揣摩,但要我就这么冲出去同时阻止两边,那却绝非可能。
“喂!”
突然的一声喝喊,几乎同时间,一个接一个装满麦酒的酒桶被掷向众人。不及分辨,数柄剑不约而同的劈向掷来物,锋利的刃锋拦腰切入酒桶,内里的液体立时从酒桶中炸裂开来,如同瀑布般撒向众人的头顶,这一来酒馆里真的乱起来了。
趁此机会,我急忙上前不管陌生人的反应拉起他混入人群,跑出“龙吼”酒吧,想也不想,朝着无人街巷狂奔而去。
身后开始的时候,还能听到那几个雇佣兵发狠的叫嚣,但很快已不再从背后传来,又绕过了不知几条街巷,我这才停下来,只忙着不停的喘气。
“你为什么拉我出来?”冰冷的声音响起,内中没有丝毫被**困境的感激。
“你……”
我这时才有机会抬眼看向那人,这一抬眼却顿时令我目瞪口呆。
也许是因为刚才一路狂奔的缘故,连着斗篷的帽袋早已垂落背后,一头漂亮的在金色夕阳中闪着金色光华的秀发长及腰间,在风中轻轻飘扬。虽然篷衣宽松以至掩盖了隐藏其内的玲珑曲线,但却只有倍加诱人瑕思。除此外,未曾察觉的是,在这个少女注视人的时候,她的双眸深处会隐泛出一层淡淡的红色。
是个女的,而且是个足令任何美丽的修饰都黯然失色的女子。她的美丽在包容人类所拥有的赏心悦目之余,还多了种前不久只有在精灵族才见识过的精致,此外在她身上还散发着一种异乎寻常的蛊惑力与诱惑力。但同时,一种肃杀之气又时刻游移在她的身周,让人有种因畏惧而生的寒意,但此时我只能想到那是因为刚刚酒吧里的缘故。
“你知道你的举动很多余,如果是想救我,那是多此一举了。”少女接着用冷漠且满含警惕的言道,“你有什么目的?”
“目的?”刚刚才从片刻的诧讶与痴迷中警醒的我,不由莫名非常,“我么?”
少女“哼”了一声却不说话,而且已悄悄的准备杀手,因为在她而言,即便并不在乎任何威胁,却也不愿意留下隐患和可能的麻烦。
“我并没有想去救你,不过,我的确是有目的。”想起自己的初衷,我不由有些失笑。
“说!”
闻言,少女神情紧张起来,在她生活的地方,‘目的’这个词汇,通常有很特殊的意义,她已准备随时发动攻势。
“小姐,很抱歉我本不想说,但你好象做的也太过分了!”
“……”
“不管你乐不乐意,至少你不该一开始就那么过火,就算你不在乎,你没想过别人会因此遭殃吗?”我指的自然是贝鲁大叔的麻烦,“何况,我实在没想到你是个……是个女的。”
“哼。”
这样的答复,多少出乎她的意料,不过却不免打消了她的杀意。而全然不知侥幸逃出鬼门关的我,却仍自故埋怨。
“够了,我已经很容忍你们了。还有,不要再无聊的多管闲事,否则你很可能下次没那么走运了。”
看着她剑拔弩张的样子,我暗叹了口气,这还是我第一次碰到这么……这么野蛮的少女,她跟全世界有仇么?
‘呼,算了!’
想着,已没心情多说什么。才转身准备离开,背后忽觉一屡清风吹过,接着脖脊一阵微凉,眼神瞥处才发觉不知何时,一只小小的精致匕首已然架在我的脖颈处。
“你是怀疑我的能力么?”
少女露出威胁的口吻,其实不必她说,那不知怎么出现在她手里的匕首,已然足以说明一切。
“喂,你是不是闲的没事啊!”那匕首没让我生出恐惧,倒激起我一股恼火,怒声道,“也许真该把你留在那里做满整场的‘舞台秀’。该够了吧你,——女士!”
少女被这一番意外的大吼大叫,唬得一愣,仿似看个怪物般盯着我。我也不回避,一边仍旧扛着那只匕首,一边怒气冲冲的回瞪她。
“你……哼,立刻在我眼前消失。”
好半天,少女才收回匕首,同时命令般的说道。
“见鬼。”
尽管有气,却也不想再继续浪费时间下去,我舒展了一下因刚刚相互僵持,而有些僵硬的关节,遂不再理会那少女转身离去。
夜深人静的时候,在暮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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