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说,自己原来也没有为难她的意思,只是出门在外,行走江湖,人心难测,小心为上,多留个心眼,多存个顾虑罢了。
略思片刻,苏凝遂即问道:“关于我身怀雨燕身法这件事,你能替我保密吗?”
“恩恩。”傅梦泉如捣蒜般兴奋地点头:“当然了姐姐,我保证不说出去,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喂,你们在那边支来支去支什么呢?”二人一惊,忙向楼下看去,一青年抱臂而立,也不知站了多久。
苏凝正感叹这家伙神出鬼没,无声无息,就听身边傅梦泉已经兴奋地招呼起来:“哥,你怎么来了。”然后又附口过来,吐气如兰,在苏凝耳边细声道:“等下我给你写保证书吧姐姐!”
苏凝不回傅梦泉的话,但往楼下望去,一位店伙计打扮的年轻人正抱臂而立,脸嘴角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容,漆黑的眼睛也正一眨不眨的往楼上望来。
正是早上有一面之缘的傅子云。
苏凝看看傅子云,又再看看傅梦泉,这二人不愧是兄妹,果然是同样的血统传承,傅梦泉面庞精致如粉雕剔透如玉啄,这也就罢了;偏偏这傅子云堂堂男儿,脸蛋竟然也是俊美得不像话。
大约一个时辰之前,苏凝初见傅子云的时候,傅子云正白面敷面,除了一对漆黑发亮的眸子,苏凝旁的倒也看不出什么,只能将傅子云以小“白”脸三个字概括起来;如今傅子云洗去面粉,恢复了本来面目,在黑发黑眉的衬托下,苏凝倒觉着傅子云比起方才更小“白”脸了几分。白皙的皮肤,再配上俊俏漂亮的五官,苏凝似乎更有一种错觉认为这傅子云其实才是最成功的女扮男装。
苏凝摇摇头,力图将自己对一个男人的脸蛋羡慕嫉妒恨的情愫抛却出去。
………【第八章 造孽兄妹】………
“早啊,妹妹。”傅子云站在楼下摇摇手,已经打起招呼来:“又见面了,苏凝姑娘。”
“傅公子有礼!”苏凝也打个招呼。虽然认识,但总共也差不多就认识了一个时辰,苏凝也不好表现得多热情熟络,简单地打个招呼后就闭口不言。傅子云自然不可能是专程来找自己的,所以苏凝果断地将话语权交给了傅梦泉。
“早啊,哥。”傅梦泉摆摆手。
“千万别叫我傅公子!”傅子云忽然怒目道:“不然我跟你急!”
“不叫公子?”苏凝疑惑:“那请教,该怎么称呼?”
“傅公子傅公子的叫着别扭,要不……”傅子云忽然又嘻嘻一笑:“要不你就叫我傅子吧!”
“……”苏凝无语。这也太嚣张了。虽然知道傅子云是玩笑,但自古至今,天下读书人都敬重孔子如敬父母,哪有敢自称“子”,以并孔夫子以齐趋的。
就算陆九渊,朱熹这样的博学大儒,那也是都被士林武林诸生称作陆子朱子,从未有自封自举的做法。就算如此,二人被天下读书人敬重推举,二人也多以“夫子”自称,以示孔子在上,不敢或忘之意,也是自谦自任末学晚进,学近皮毛之意。
所以,傅子云这样说话,还是让苏凝十分惊诧。
“你们就打算让我站这儿?”傅子云也不管别人怎么看他,只向二人问。
“哥,难道你想躺这儿?”傅梦泉纯真的脸上满布疑惑。
“呵呵,呵呵。”傅子云觉得自己还是没有完全适应这个突然出现的妹妹,笑得快僵硬了,“我是说你们就打算让我站这儿?”他狠狠地咬着“这儿”两字。
“哥,那你想站哪儿?”
苏凝觉得自己又错了,真不能从凡人的角度去看待这姑娘的思维,忙道:“厄,子云,上来坐坐吧!”
“哎!”傅子云觉得自己差点就崩不住哭出来了,这时候听苏凝出声来救,觉得这就是传说中的临危救命,雪中送炭了,一边答应,一边给苏凝递出个“救命之情,不敢言谢,大恩大德当以来生犬马相报,今后但凡用得着我傅子云的地方,只要您一句话,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去,刀山火海,在所不辞”的眼神。至于苏凝能从这些眨巴眨巴眼中领会出多少,那就不是傅子云愿意关心的了。
也不见傅子云如何动作,只看到右脚微微一登地,身子便扶摇直上,轻轻巧巧便落在苏凝和傅梦泉面前。
“一苇渡江!”傅梦泉惊呼:“哥,厉害哦。据说一苇渡江是腾跃距离最远的轻身功法,没想到还能这么玩呀,跟梯云纵似的。”傅梦泉好像忽然意识到什么:“不对,这就是梯云纵!等等,也不对!”傅梦泉凝眉:“哥,怎么回事?”
“别想了,右脚渡江,左脚梯云罢了!”傅子云轻轻松松道,回头又向傅梦泉补充道:“天齐的拿手绝活哦,我随便也学了两手。嘿嘿!还有点模样吧!”
却不知道,这是怎样一个霹雳砸在苏凝与傅梦泉二人头顶,二人面色一变,互望一眼,齐声道:“一苇渡江与梯云纵?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刚刚那不就是?”傅子云很不客气,正说着话,一边已经推开房门,大步迈进房去,一边继续道:“喂,苏凝,妹妹,你们可知道,我在象山茅舍这边五年,今天可是第一次进来女寝哦!呵呵!”
苏凝听得满头黑线,倒也无暇顾及傅子云“苏凝妹妹”这称呼的放肆无礼,只顾一边腹诽这家伙道貌岸然,心怀不轨,一边调侃道:“可真巧了,我也是第一次进来女寝呢!”
身边傅梦泉也欢呼起来:“哈哈,姐姐,看来我们当真有缘,我今天也是第一次进来呢!哈哈!”
苏凝望着她,一本正经道:“恩,看来你会与所有今天过来登名的女学员有缘了。”
傅梦泉立即反应得很兴奋,拍着手道:“是啊是啊,这么多有缘人呢!”正兴奋着,忽然情绪就低落起来:“哎,只可惜她们都是女的,要是都是男人多好啊,书上说的好,有缘千里来相会,有缘人终成眷属,自古明月有时圆……哎,对了哥,你是男人吧!”
“恩?我啊?我是吧?”傅子云不知道自己有感而发的一句话引来妹妹这么一连串的反应,他发誓,他真的不知道。是以傅梦泉突然把话题扯到自己身上,一时间竟有些语无伦次。
“哥,你别含糊啊!你是不是啊?”傅梦泉急。
“恩恩,是是,别人都这么说。”傅子云铁了心要将语无伦次进行到底。
“哦!”傅梦泉点点头:“那就算是吧。”傅梦泉忽然语调高昂起来,“哥,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代表我是你哥而不是你姐?”傅子云试探地问。
苏凝觉得现在谁要是说他们俩不是亲兄妹,她第一个冲上去给那人俩嘴巴子:“让你扯淡,让你睁眼说瞎话,你觉得这世界有两对父母同时造孽的几率有多大?”
苏凝在想什么他们兄妹管不着,同样他们兄妹俩接下来要说什么,苏凝永远也猜不着。
傅梦泉“哥,这只是其一,你却不知其二。哥,你想我们是兄妹吧,你要是女人,我们这就要变了。”
“怎么变法?”傅子云快崩溃了,他真想给苏凝递一个眼神,“我发誓。我本来不是这么傻的!你得相信我!”
“你笨啊,既然我们是兄妹,你成女孩子了,那你就要是妹,我就要是你哥了。那我不就要是男人了,就不能再喜欢男孩子了,那得多痛苦啊。哥,真谢谢你是男人。”
“不用谢!”傅子云下意识就说出来这句话,说完他就真后悔自己没带着刀子来了——就算不能弄死苏凝灭口,至少也能弄死自己谢世。
“最最重要的是,”傅梦泉显然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差点弄出条人命来,继续滔滔:“你是个男人,那正如苏姐姐说的那样,你得与多少女孩子有缘啊,有缘人终成眷属,有缘千里来相会,天上的月亮有时缘……你想啊,我得有多少个嫂子啊,哥,加油哦。苏凝姐姐,是这个意思吧!”
苏凝摇头躲闪:“不关我的事啊,我什么也没说!”苏凝觉得这是最聪明的抉择,置身事外,明哲保身。
“恩恩,我加油。”傅子云觉得自己的神经已经承受不住了,忙退出了房间。他悔不当初,邪心恶念留不得啊!自己鬼迷了心窍,没事参观什么女寝啊!啥也没看清不说,还弄丢了七层的智商。
“今晚天齐请客,给你接风。晚上我来接你。”傅子云匆匆说完,刚迈出一步,忙又回头道:“对了,苏凝一起来吧。”
苏凝略一思量,自己是傅梦泉的室友,也算傅子云的朋友,方才也巧与孙天齐有些交集,将来总免不了要见面往来,当下也再不犹豫。点头道:“好,那我多有叨扰,先行谢过了。”
“呵呵,欢迎之至。”傅子云说完不再停留,右脚微踏,人影就飞掠了出去,动作庄重之极,如罗汉跨步;又飘逸之极,如仙人游山,当真匪夷所思。
“哇,这次又有变化。左脚渡江,右脚梯云,好厉害。”傅梦泉还是百思不解。回头又望道苏凝也正盯着傅子云远去的身影发呆,略微思考片刻,脸上就浮现出了一种了然的笑容。她轻轻推一推苏凝的胳膊,笑着揶揄道:“姐姐你看我哥不错吧。”
“恩。不错啊。”苏凝回过头来。她也只是好奇这傅子云浑身上下处处透漏出一股不凡的劲儿来,是以多望了两眼,细思了片刻罢了,断断不是轻易这样就暗生了情愫等等那样如同志异小说所描绘的那样子,是以她心中磊落,倒也回答的自然:“怎么了?”
“那当然是不错咯!你看他年少英俊,武功高强,最难得的是处处透着股我都看不透的神秘劲儿。”傅梦泉开心地夸赞着兄长,虽然才做了差不多半个月兄长,语调扬起来,忽然又沉了下去:“厄,虽然他傻了点……”
苏凝也无语,一言不发。傅梦泉到也会自圆自话:“不过不要紧,重要的是他这人老实,心肠特好……”
苏凝听着听着就觉得傅梦泉这样说话像极了年初到她家说媒的那个张媒婆提起村东头王二傻子的时候的样子。
这一时分神,再听傅梦泉言语,就只听到:“姐姐我跟你说啊,那姓孙的干的那些恶毒的混蛋事,可远不止这些。就说昨天吧,他居然对我哥说我傻。姐姐,你听听……”
苏凝觉得再用目瞪口呆瞠目结舌这样的词汇来形容此时的心境就显得词穷而厌淡了。经过今儿早晨这许多事情的洗礼早就该处变不惊而宠辱皆忘了。所以她只是很淡定地垂下头来沉思:“当时那张婆婆说王二傻子出多少聘礼来着,恩,恩?那小子他愿意给多少聘礼来着。”
忽然就听苏凝大吼一声,倒把傅梦泉吓了一跳,只听苏凝吼道:“去他骂的王二傻,一头母猪就想把老娘换回去!”
……
这书也写了八章了,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人在看。
书评区好像都是些程序在和我交流,很失望的说……
写东西要想得仔细,才能写得细腻,在加上手残字慢,所以更得不快。
但可以保证我会继续写下去,写完。
故事的规划很宏伟。现在要把主要人物放出来,有许多重要的人物,情节进展不会快。
希望得到诸位的鼓励。
………【第九章 师姐戒训】………
话说傅子云跑也似地离开了女寝,不久苏凝傅梦泉也就恢复了常态,也就细细打量起眼前的寝室来。
映入眼帘的是间四方屋子,屋子中间摆放着一张四方桌子,并配两张四脚櫈子。桌子中间一盏油灯,灯上带一个白色纸罩。这苏凝左手边再有两张书桌,桌边靠墙,又依墙角夹角而放。桌上笔墨纸砚具有,镇台笔架尽齐。
两侧墙壁上俱是些书画,文式虽然工整,笔迹看来还稚嫩生涩得很。苏凝私自猜测,该是学姐留下来的。她倒是听说过象山茅舍有这样的传统,每个生员在离开寝室的时候都会给来年登名的学弟学妹们留下来点什么,多是以字画来勉励劝诫后来人上进,惜时,勤奋,或是说一些自己在学业上的心得,体会等等。反而要想留下点金石财物,或是留一些乱七八糟无关学业甚至误导学弟学弟的话是定然做不到的,这首先过不了房检那一关。
再要说道房检,就先要说这象山茅舍的另一个宗旨,就是让每一位书生学子只带善道走,不把恶念留。这房检就是专门负责检阅假休时期闲置寝室的那些人。因为读书人是孔子门生,地位至高无上,寻常人不得踏步窥探其所,是以这项工作多是书院夫子来担此任。
对面墙上又开一扇木门,二人推门进去,这才看到两张床,摆放于墙壁两侧,床帐相对,床上铺垫堆叠着床褥棉被,干净整齐。在床铺之间,又是并排放两张长桌,这次确实梳妆桌。当然这里毕竟是书院,院方倒不会给女学员发配胭脂水粉,不管陆九渊陆夫子开明到何等地步,也不会安排出那样不成体统的事情,所以书桌上也就简简单单放铜镜一只,木梳一柄,并毛巾面盆等等洗漱用品。桌子底下又各安排乌漆木椅一张。
傅梦泉看到铜镜就已经欢喜起来,忙奔了过去坐在桌前,一边细细观察自己的俏脸,一边吐槽:“苏姐姐,你知道吗,我过来这山上好多天了都,一直住我哥那。天哪,他们俩男人居然连一面镜子都没有,真不知道这些年怎么活过来的!要换做了我啊,啊,啊啊!”
傅梦泉高昂尖锐的声音穿过门扉,穿过屋顶,串上大街小巷,传遍青山绿水:“啊!我这边长了个红豆子,怎么办啊,怎么办啊,怎么办啊姐姐?它越长越大怎么办啊,它们越来越多怎么办啊,姐姐姐姐,我现在是不是很丑啊?”
苏凝看着傅梦泉指着鼻稍那一星点的粉红小豆,看着我那张即使皱紧了眉头一样娇俏可爱的脸蛋,面无表情;淡淡道:“把镜子摔了就没事了,乖!”
“把镜子摔了就没事了吗?”傅梦泉直觉里认为这个办法好像有那么一点不靠谱,弱弱地问道:“这是什么偏方吗?”
苏凝表情严肃,一本正经,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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