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陵雪正欲说什么。
忽然，婉晴凉笑了笑：“东陵雪，我不想和你吵架，虽然我曾经坑过你，那也是你坑我在先，不如我们就此扯平，如何？”
东陵雪愣住了，有种天降红雨的感觉。
难道顾倾宇这只妖孽一离开她，她就变正常了？
但是，和她握手言和是他求之不得的事情，所以东陵雪也痛快的答应下来。
婉晴凉其实和东陵雪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了不起就是一些小小的梁子，握手言和合适很正常，而且，东陵雪是个将死之人，她虽然无良了一点，但也不愿意和一个将死之人太过计较。如果不是一开始这丫的就话里带刺，她也不会这么刻薄的回敬他。
婉晴凉瞧了一眼街道上渐渐聚集的人群：“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哪里的茶点好吃，我请你。”
东陵雪有些好笑的看了她一眼：“那边的四海聚还不错，我们去坐坐。”
雅致的茶室内，婉晴凉和东陵雪相对而坐。
婉晴凉泡茶的手法简直就是在糟蹋茶叶，所以，泡茶的事情还是要东陵雪来做。
东陵雪入魔前曾是一个世家子弟，对于品茗赏花这样的雅逸之事还是信手拈来的。
东陵雪将一杯茶推到她面前：“你尝尝。”
婉晴凉喝了一口，很中肯的评价：“味道不错。”
东陵雪眉眼微微舒展，似乎婉晴凉的称赞让他很是开心。他脸上的笑意还没有完全展开，婉晴凉又补充了一句：“不过还是顾妖孽泡的茶最好喝。”
东陵雪表情一僵。片刻，自嘲地笑笑，他们之间的羁绊他又岂会不明白。若是当初有那么一个人像婉晴凉对顾倾宇一样对他，他也不会入魔吧！
这个念头只是转了一转，东陵雪笑了笑：“你是打算去玄黄大世界找他吗？”
婉晴凉微微惊讶。鸿蒙上的人都称那里为上仙界，只有知道内情的人才知道那里的真名叫玄黄大世界，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很惊讶？”东陵雪目光似有些趣味，“靖安东陵氏本来就是从玄黄大世界迁来的。我的先祖和你的母亲一样，自损修为，才得以在鸿蒙立足。”
“那么，数千年前五荒五帝一起飞升上仙界，和你东陵氏是不是有什么关联？”婉晴凉心里一震。
东陵雪赞许的瞧了她一眼：“真是个聪明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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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4章 释然
婉晴凉笑了一笑，算是回应他的称赞。
她本来对这几千年前的事情并不感兴趣，但是她闲着也是闲着，了解一下一无妨。
“数千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婉晴凉配合着问。
东陵雪目光瞧着面前的的一套茶具，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婉晴凉没有动，只是瞧着茶壸：“让我泡茶你会后悔的。”
东陵雪微微一笑：“我都不介意，你怕什么？”
婉晴凉见他坚持，也不说什么，便开始泡茶。她泡的茶，连她自己都喝不下去，但既然这个人想挑战，那她成全他。
婉晴凉有条不紊地选茗，择水，烹茶……一套动作做下来如行云流水般赏心悦目，让东陵雪一度怀疑婉晴凉说不会泡茶是自谦之词。
婉晴凉将一杯茶推到他面前。
对于婉晴凉服软殷勤伺候，东陵雪自然无比受用，捧起茶杯，闻了一闻，茶香满室，香清而洌，十分符合他的胃口。
东陵雪忍不住尝了一口，脸色就变得无比的精彩，要不是他定力尚可，一口茶几乎喷出来。他这辈子就没有喝过这么难喝的茶，又苦又涩，让他恨不得连自己的舌头都割了。
她泡茶的手法是现学的他泡茶的手法，选择的茶也是最珍贵的枫露茶，他也注意了她泡茶的手法和火候，这些她都掌握的极好，为什么泡出来的茶却是如此的难喝？
他也没见她故意动什么手脚啊？
婉晴凉似乎早料到了他的反应，一摊手，表示自己很无辜：“天赋这种东西，不服不行啊！我天生不会泡茶，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东陵雪无奈的笑笑：“好吧！今天算是便宜你了。”东陵雪认命的将她泡的茶倒掉，重新沏上一壶，呷了一小口茶，冲淡舌尖上盘绕不去的苦涩之味，侃侃而谈：“数千年前，五荒五帝联手抹杀了东陵氏的存在。”
婉晴凉也微微有些吃惊，联手抹杀一个种族的存在，这样费力的事情，肯定是有巨大的利益诱惑着他们犯下这样滔天的罪孽。
东陵雪从怀里取出一颗圆溜溜的幽蓝色的珠子：“这是混元珠，据说里面藏着创世之神的传承，这也是他们一度想要夺取的东西。送给你。”
婉晴凉被他吓了一跳：“给我干什么？嫌我没被人追杀够？”
东陵雪有些鄙夷的看了她一眼：“你只要不让别人看见它就是了。我是个将死之人，这东西留着也没用，但是你却用得着。”
婉晴凉瞧了他许久，还是接了过来：“你应该也是有什么条件的吧？痛快说出来，趁我手里还握着这个鸿蒙，我可以帮你实现你的愿望？”
东陵雪眸子似有波光一闪，忽而笑了：“人心是最难捉摸的东西，你竟敢妄言实现别人的心愿，你真当自己是神吗？而且，我想要的东西，你给不了！”
婉晴凉也想起他在封魔之地各种掉节操的行径，微微一囧：“以身相许什么的就不要想了！”
东陵雪眸光微微一深，看着婉晴凉，似玩笑又似认真：“可是我就只有这一个心愿啊！”
婉晴凉知道这个人看起来优雅地像是世家子弟，但是实际上还是有些腹黑，加上演技精湛，就算是一本正经说出来的话也未必是认真的，玩笑般说出来的话也未必是假的。
婉晴凉有些头疼，感觉自己又惹上了一个大麻烦。
婉晴凉看不出他认真还是玩笑，但是她自己的事情，她还是很认真的：“东陵雪，我有未婚夫。”
东陵雪瞧了她一眼：“我知道，但是，他现在不是不在鸿蒙吗？”
婉晴凉心里如被针扎了一下，缓缓吸了口气：“是啊！所以，我要去找他啊！”
东陵雪虽然早就知道自己没戏，但是这样他还没来的及出手事情的结局就已经注定还是令他有些不甘心。路样貌，他的本貌并不比顾倾宇差多少，她的修为也和顾倾宇接近……他和顾倾宇唯一差的就是时间。
他遇到婉晴凉的时候，婉晴凉心里已经住着一个顾倾宇了——
罢了，不是他的，始终都不会是他的，上下延绵几千年，这一点，他早就应该看透的。
或者，他该克制心里的贪妄，他是一个没有未来的人，而且只有几天的寿数，之后便魂飞魄散，永远消散在这世界上，化为无知无识的清风——
他是配不上她的。她还有无尽的人生需要去经历，去体味。
东陵雪无奈：“那这就算我送给你们将来成婚的贺礼。”
婉晴凉眉开眼笑，显然因为东陵雪终于放弃了这个执念而高兴：“谢谢你！”想到这个人现在也仅有属数天的寿数，刚刚才有的几分好心情顿时不翼而飞了。
如果她现在是十品药帝，说不定有办法让他活下去，但是，现在的她不过是区区九品药王而已。
婉晴凉手指摩挲着圆润剔透的珠子，纯黑色的眼睛里有些许歉意：“抱歉，你身上的病症，我还是没有丝毫办法。”
对于自己的生死大事，东陵雪本人倒是很坦然，看婉晴凉虽然讨厌自己，但还是会为他担忧，心里不禁一暖，忽然有些明白顾倾宇这样深沉冷厉的男人为什么会爱她如命了。
这样温暖干净的感情，有哪个人不想拥有？能拥有这样的感情，大概是上辈子积了不少德吧！
东陵雪反倒开口安慰起婉晴凉来了：“你做不到是很自然，你又不是神，能赋予万物生命。也正是因为生命只有一次，所以才珍贵啊！不老不死的都是些怪物！”
对于这样知道自己的大限的人，婉晴凉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东陵雪笑了笑：“对于我而言，这辈子，权势富贵，醇酒美人，或欢愉或痛苦……人间所有的东西我都尝遍，也算不枉此生，你呢？”
婉晴凉莫名其妙：“我什么？”
这个有些纨绔的世家子弟忽然间变身成教书先生，令婉晴凉有些小小的错乱。
其实她的这半生也算是起伏坎坷，精彩纷呈，血泪交织，但是，没有和顾倾宇好好在一起，就是她最大的遗憾。
早知道会变成今天这样，她当初就该找个机会把某只妖孽拐走才算不违本心，才算圆满。
东陵雪琥珀色的眸子微微有些深：“你想要嫁给顾倾宇，只怕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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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章 抱歉，我做不到
婉晴凉一听，有些不悦：“有什么难的？这种事情，他要是敢不愿意，我就揍到他愿意为止。”
成亲这种事，只要他们两个都同意，那就没什么大难题了！
东陵雪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现在还不知道她身上已经被人种下了太上忘情咒，这种咒术，根本就无法解除。
但是，他岂能令那个人如愿？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但是冤有头债有主，该是他还的时候，就算他成了神也无法逃脱。
东陵雪没有将太上忘情咒事情说给她听，只是淡淡一笑：“也是，你这么彪悍，就算想吃吃亏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婉晴凉黑线。
婉晴凉敲着案几：“好了，不扯这些，你想好了没有？虽然我不是神，但是现在的我拥有最接近神的力量。”
她不喜欢欠别人的人情，既然他送了一份这么大的礼物给她，她也想为他做点事。
东陵雪瞧着她，却避开了这个话题：“女孩子家要优雅温柔，哪有你这样？不怕把这沉香案敲碎？”
婉晴凉拧眉，这么久套不出他的话，也有些心浮气躁：“优雅温柔的女人早在封魔之地就被你整死了。”
东陵雪有些无语。
想起自己当初不甚厚道的行径，要是换做一个稍稍柔弱一些女子，的确有可能被他整的去见冥王了。
东陵雪清咳一声，看着婉晴凉越来越不耐的脸色，也很识趣地适可而止：“婉晴凉，你就这么不相欠我的人情？”
婉晴凉神色有些莫测：“是啊！你并不是我的丈夫，没有义务照顾我，同理。我也不能心安理得地接受你的好意。”
“你的意思是如果换做是顾倾宇，你就会心安理得的接受？”东陵雪感觉她的的论调有些有趣，虽然也有点伤人。
其实他还是希望她能承他的情的。
“当然！他是我丈夫，照顾我是责无旁贷的事情。”婉晴凉毫不客气的奴役某只妖孽。
东陵雪暗暗咬牙，这丫头在和他说话，还是三句话不离顾倾宇，真是令人讨厌。
东陵雪叹了口气：“既然如此，他年你终究是要去玄黄大世界的，那你们帮我杀了原来的五荒五帝，这个混元珠就归你。”
婉晴凉脸色微微一僵，手指摩挲了混元珠好一会儿，还是默默地将它放回案几上：“这个我不能答应你。”
东陵雪神色不变，声音却微微沉了一沉：“为什么？”
婉晴凉是个财迷，不存在不识货的情况，而且修炼到她这个级别，混元珠对她是无价之宝！她为什么这么轻易就放弃了？
婉晴凉似乎看懂了他的疑惑。纯黑的眼睛微微一深：“这件事我做不到。”
东陵雪手指缓缓握紧了茶杯：“我并没有要求你亲自动手或者一到玄黄大世界就动手，你甚至可以花上百年，千年的时间来完成这一件事情。”
如果婉晴凉证道成神，虽然不算真的神，但也有上万年的寿元，她的资质极佳，修炼千年，未必就打不过青帝等人，这对她而言几乎是稳赚不赔的生意。她有什么理由放弃？
婉晴凉缓缓抬起头，纯黑的眼睛直视东陵雪的眼眸，神色却极为平静：“我知道你的家族因为五荒五帝而覆灭，但是，我也是青帝之女。也算是五帝后人。”
青帝是她的父亲，尽管她并不想认他，但是血脉上还是有斩不断的联系，纵然没有父女之情，她也无法向他举起利剑。
她做不到的事情，她便不会去许诺。虽然她是一个不怎么有底线的人，但是，最起码她现在不想骗这个人。
东陵雪面对着仇人之女，却没有想象中的愤怒和怨恨，神色平静，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样，但是，能压下这如山的仇恨的，又是何等的自信？
“婉晴凉，你想置身事外？”东陵雪神色淡淡的，声音却隐隐有了压迫和威严，仿佛一头逐渐苏醒的雄狮，“别天真了！除了后土族族灭的血债，五荒真火，菩提心，云笈十二诀，念魄镯，辟天剑……无论哪一样，都足以令你们成为玄黄大世界的人疯狂追杀的猎物，即使是紫微星尊大帝想要护佑你们也力不从心。”
“除了变强一途，你别无选择。”东陵雪冷酷的点醒她。告诉她一些事情。
混元珠虽然是天地异宝，但是他们身上已经有那么多宝物了，多一个少一个没什么差别。
婉晴凉目光微微一闪：“你从未去过玄黄大世界，你怎么知道这些事？”
东陵雪并不将她的质疑放在心上，只是暗叹她在这样的情况下居然还有这样敏捷清醒的头脑。
“这种事情还需要亲自去玄黄大世界验证？”东陵雪幽幽一笑，“你也太小看你师父送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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