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如此刺激,如此养眼的表演下,躺在病床上的男人还是一动也不动。
紫杉醇的面子挂不住了,紫杉醇终于怒了。
只见他,气沉丹田,面如沉水,顺着刚才耍的那几套掌法的余威。一……???咦?脚?
对着男人的脸一脚就踢了上去,很好,很好,正对靶心。敢情刚才的那几套掌法只是运动前的准备活动啊?
只是,紫杉医生,就是你手脚一起动,人家也不会起来啊,当心到时候引起医疗纠纷。
就在这时,那只脚只差1厘米就要在男人的脸上留下一个鞋印的时候。
一个男声响起,声音清澈,带着无可奈何:“好了,好了,紫杉医生,我起来,我起来。”
与此同时,躺着的男人身上慢慢坐起来一个黑色的影子,黑色的影子越来越清晰,最后变成一个眉清目秀的男人站在紫杉醇的面前。
看看躺着的,和站着的,竟然是两副不同的面容。
而那个声音一响起,紫杉醇立马收脚,侧身,一个高难度的360度空中旋转连接着向后两级跳,紫杉醇已经稳稳的站在墙角,东张西望,口中大叫:“啊,鬼啊。”只是,演戏也没有一点敬业精神,好歹也来一个比较慌张的面部表情吧。
站着的那个男人一个踉跄,一副被打败了的样子:“紫杉医生,不要每次都来这一套好不好?”真是,长兴医院的医生都是这么爱演戏,干脆去当演员好了。
紫杉醇却是一副后知后觉的模样,扬手打招呼:“哦,是小黑啊,好久不见,好久不见。”
叫小黑的男人苦笑,好久不见?是你把我喊来的吧?他正经的纠正:“紫杉医生,我都说了很多次,我不叫小黑,黑无常只是我的工作,我的名字叫严迪。”
显然这句话已经化作时速每小时3600公里的耳边风一下子升到三万英尺的高空中去了。
紫杉醇充耳不闻,继续招手:“来,来,小黑,来这里坐,咱哥俩聊聊。”
严迪再次小声嘀咕:“不是小黑,是严迪。”却也在紫杉醇的面前坐了下来。
紫杉醇看着病床上的男人,收起不正经,叹了一口气:“这是我第二十九次对你说这句话,我说,你真的还要这么继续下去?”
严迪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
“我说啊,你知不知道,你是一个公务员,这么做是知法犯法。”紫杉醇是一脸严肃,一副大义灭亲的样子,只要你再知法犯法,我一定会去告你的哦,告你的哦。
看着紫杉醇的表情,严迪却没有被吓到,反而笑了笑:“紫杉医生,这也是你第二十九次对我说这句话。”
“哈?”紫杉醇揉揉头发,间断性失忆,“我都说了这么多次了?”他站起来,“呐,算了算了,反正我也是没事找事,随便你了。”
挥一挥手就向病房外走去,也不管随随便便把人喊起来,随随便便跟人聊几句莫名其妙的话,又随随便便的人丢在那里,自顾自的就走了。
走到门口,紫杉醇停了下来,他没有回头,慢慢的说道:“严迪啊,已经快一年了,你真的认为这样才是对她好?”
严迪脸色一变,却听得紫杉醇继续低声说道:“她现在这个样子,当时,真的是最好的选择。”紫杉醇的声音低低的沉沉的,却偏偏穿入他的心中,“你知道,他的丈夫在一年前的那场车祸就死了,若不是你强行进入他的身体,让医院没法宣布他的死亡。严迪啊,你这样做,被上头发现,可不是一般的罪啊,为了她,这样可值得?可是,这样真的是对她好?”
突然回过头咧嘴一笑:“呐,不管怎么说,我不会去告你知法犯法的。”
也不等严迪有什么反应,紫杉醇晃晃悠悠的走了出去。
严迪看着紫杉醇的背影,笑笑:“紫杉医生,我也不会去告你以权谋私的。”
说完这一句,他走到窗前,透过玻璃窗,正看到苏木的背影,不过二十五六岁,她的背影已然这么沧桑了。
这样做,到底是帮了她还是害了她?
——————我是真相的分隔线——————————————
无良作者:“喂,喂,紫杉醇,我给你的角色性格明明是以冷酷,严肃为卖点的,请问你的冷酷哪里去了?”
紫杉醇打了一个呵欠,摆摆手:“我说,你知不知道整天用面瘫脸很累的,再说,有石决明一个装冷酷就够了。”
………【最遥远的距离(二)】………
我是一个鬼差。
严格来说,我只是一个低等的鬼差。
想我当年高考都没有考上,没想到死了之后竟然像走狗屎运一样考上了地府的公务员。有时候真的想感叹一声,上天啊,你是公平的。
诶?你问我的工作?
我的工作名称叫黑无常,对,就是你们知道的那个黑无常。而我的工作地点就是安州市的长兴医院。
长兴医院是一个奇特的地方,好像和我们地府有什么合作协议,不过上头的事情,我们这些做下属的也不是很清楚。
不过,想当年我才上班的第一天,我的前任就慎重的告诉我,在长兴医院一定要学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要学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否则,就不要想平平安安干到退休。
就是这么一句话,我开始战战业业,勤勤恳恳,老老实实的工作,到现在已经两年了。
总的说来,这两年和长兴医院的合作还算愉快,年终终结的时候领导还点名表扬了我。
可是,
我现在在做什么啊?
为什么会因为一个女人的眼泪,就把前任的教导抛在脑后?我一定是疯了。
++++++
严迪猛的清醒过来,他拍了拍脑袋,这几日经常神思恍惚,精神不济,过去的事情就像跑马灯一般在脑海里乱冒。
这可是当了鬼差以后从没有发生的情况,难道?
严迪叹口气,抬头看着墙上的挂钟,已经快要凌晨四点钟。
他坐在苏木家客厅的沙发上,看着紧闭着的寝室门,闭上了眼睛。
这一年来,有多少次利于工作之便来这里看她?恐怕连自己都数不清了,次数多的就算闭上眼睛也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
凌晨四点,
她会准时睁开了眼睛,丝毫再没有睡意,看了看自己身边熟睡的儿子,小脸蛋上红扑扑的,口水流湿了枕头,也不知道做着什么好梦。她笑了笑,却没有动,默默的看着窗外依然漆黑的天空。
凌晨五点,
她会轻手轻脚的起床,生怕吵醒了儿子。然后来到厨房,将一天的饭做好,分类。
凌晨六点,
她会出门,将儿子抱在怀中,儿子仍然在她怀中熟睡。
凌晨六点半,
她会准时带着儿子来到长兴医院,一如既往教儿子认识这是爸爸,一如既往的和男人说话,为男人擦身……
是的,如此熟悉,熟悉的如同自己,已经渗入骨髓。
这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严迪闭着眼睛,任由自己陷入到回忆中,那是,大概一年前吧?
#####
一年前。
严迪当上鬼差已经两年了,工作由不熟悉到熟悉再到得心应手。在长兴医院这个奇特的地方,见惯了生死离别,心已经平静如水。
他整天穿一件黑色风衣,带着职业的微笑,严格按照工作程序勾魂夺魄。
直到这一天,
严迪同往常一样来到长兴医院接引一个因为车祸而亡的生魂,一样的工作,一样的程序。然而,他却没有和往常一样就此离开。
他来到病房,看见那个男人的妻子,名叫苏木的女子,趴在病床边,双手握着男人的手,面色苍白,她没有哭,却是一动也不动的看着男人的面孔。
旁边的医生摇摇头,走上前:“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苏木晃了晃,一颗眼泪慢慢的从眼眶中滑了下来。
严迪看着她,那滴泪如此晶莹剔透,只觉得心中突然堵得慌。
旁边的医生还想说什么,猛听得护士叫道:“医生,医生,你看,有反应了。”
医生吓了一跳,边检查边小声嘀咕:“咦?刚刚明明没有反应的啊?”
严迪也是吓了一跳,不是吧,明明勾了魂的,怎么会还有反应,是谁在作怪?竟然在我堂堂正正黑无常的面前搞小动作,也太胆大了吧?
他左右瞅瞅,正准备捋起袖子大干一场,突然发现,眼前一片黑暗,身体也动不了。
严迪愣了半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不是吧,竟然是自己。什么时候,自己那可以说只是魂魄的身体竟然脱离了意识的控制,强行一步钻到男人的身体里,充当着男人的灵魂。
难道就是因为那一滴眼泪?
严迪挣扎着想从男人的身体出来,却接触到苏木那突然闪亮起来的目光,那滴泪还挂在她的脸上,眼神却是那么明亮。
他愣在了那里,随即笑了笑,任由自己躺在男人的身体里。
啊啊……这样,也不是很好嘛!
不过我现在在做什么啊?为什么会因为一个女人的眼泪,就把前任的教导抛在脑后?我一定是疯了。
而那厢,想必医生对这种死而复生的事情在长兴医院发生也有些见惯不惊,有条不紊的处理完后,对着苏木说:“虽然活过了来,但是病人已经是植物人,何时醒来也说不一定,你还是要做好心理准备。”
做完这些,医生向外走去,对着斜靠在门口的一个黑发男人,恭敬的低头:“紫杉医生,你也来了。”
严迪看着那个黑发的男人,他认得,当时才第一天上班时,和前辈一起拜访的那些人中的其中一位。
那个黑发的男人目光扫过来,严迪只觉得心中一紧,仿佛被男人看穿一般,他缩了缩身体,把自己藏到意识的更深处。
而后来呢?
#####
严迪睁开眼睛,再次看看挂钟,还有五分钟就要到凌晨五点了,他点起一根烟,继续陷入了回忆。
######
那天已经很晚了,
严迪从男人身体里出来,穿过病房正准备回地府述职,猛然听到一个男声唤他:“嘿,小黑。”
转过身,看到紫杉医生坐在拐角的楼梯上,一脸笑嘻嘻的向他招手。
严迪愣了愣,然后不情愿的走了过去,前辈的话还在耳边,那人可是长兴医院五不能惹之一。
紫杉医生拍拍地上:“小黑,小黑,来这里坐。”
严迪坐下,小心翼翼的纠正:“紫杉医生,黑无常只是我的工作,我叫严迪。”心中嘀咕,怎么总觉得那个‘小黑’像是在唤狗一般呢?
紫杉医生充耳不闻,下一句话就让严迪吓了一跳:“这个,我说,小黑啊,我刚才可都看到了啊。”
严迪一惊,猛的站了起来,看着他。
紫杉医生却像没有看到,揉了揉头发,继续说道:“哦,这个,我好像记得擅自进入人的体内可是犯法的哦,你作为一个公务员,是不是知法犯法啊。”
严迪不说话,只是死死的盯着这个用漫不经心的语调说着关系他未来大事的人。考虑着以自己的能力是不是可以杀人灭口,毁尸灭迹,只要这个人死了,在自己的地盘上还不是为所欲为。
而紫杉医生却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在生死边缘上走了一圈,他拍拍手,站起来:“呐,不过呢,我不会去告你知法犯法的。”
他摇摇晃晃的就要准备离开,突然仰天,也不知道是对严迪说还是对谁说,低低的:“唉,只是希望你以后不要后悔啊。”也不管对方是什么反应,向前走去,只留下一个背影。
诶?
严迪愣了愣,紫杉医生最后的那句话太低太轻,他没有听清楚,只觉得那声音中有着难解的惆怅。
不过,他总算咀嚼出紫杉医生的意思,他说?他不会去告我知法犯法?
严迪笑了起来,对着那个背影叫道:“紫杉医生,我也不会去告你以权谋私的。”
那个背影伸出手晃了晃,又继续想前走去。
再以后,当严迪在那个男人身体里时,紫杉医生时不时就来捣乱一番,做着同样的事,说着同样的话。
“呐,不管怎么说,我不会去告你知法犯法的。”
“紫杉医生,我也不会去告你以权谋私的。”
这两句话已经成为两个人的对话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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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一次,紫杉医生第一次说了那么多的话。
严迪叹一口气,将烟灭掉。在那忽明忽暗的灭掉一刹那,寝室的门开了,苏木披着睡衣,走了出来。
墙上的挂钟,指针刚刚走到五点整。
一年来,不差毫分,分秒不差。
………【最遥远的距离(完)】………
凌晨五点。
严迪站在苏木的身后。
一年来,已经有多少次这样站在她的身后?严迪没有去计算。
从最开始只是有些好奇,到现在的习惯成自然。
他一直站在她的身后。
看着她,
只是看着她。
每个清晨,在离她十步距离的地方看着她。既不上前一步,也不退后一步。对于他来说,十步是最好的距离,既不过分的亲密,却也能最清楚的看着她。
严迪默默的站在苏木的背后,看着她打火,烧水,煮饭;看着她每天只睡三个小时;看着她为了男人的医疗费而努力工作;看着她即使再累也微笑着。
看着她慢慢的变得沉默,看着她从一年前那么明亮的女子慢慢的变成现在为生活而奔波而憔悴。
看着她的背影,不过二十,六岁的样子,已然这么沧桑了。
严迪猛的心中一紧,想起紫杉医生的话:“为了她,这样可值得?可是,这样真的是对她好?”
他用手捂住心的位置,灯光下,苏木的背影是那么温暖。
“为了她,这样可值得?”
值得,当然值得。严迪微微笑了起来,就是这样看着她的背影,已经是最大的满足了啊。
“可是,这样真的是对她好?”
严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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