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立刻暗淡下来，刚要转身欲走，却被陆宁喊住。
“这位大叔，您家住在碧水城？”
“是的，是的。”
看到陆宁将他叫住，商人忙不迭地点头应道。
“那我怎么称呼您？”
“我叫王林，叫我老王就行。”
“那碧水城被称作坎水大陆第一大城，想必未炼化的骨牌比犀照城要多上许多吧？”
“是的，是的。”
王林眼前一亮，觉得有戏，眼睛复又闪出光亮的神采。
“那价格一定也要比犀照城低吧？”
陆宁试探性地问道。
“这个是一定的，碧水城内有一个黑市叫做‘水馆’，水馆这个地界其实最初只有一间像凌宝阁的拍卖行，但是规模却要比凌宝阁大许多。水馆每月初一开馆，其中聚集了坎水大陆蜂拥而来的各路商人和修者，或购买或拍卖各种奇珍异宝。久而久之，水馆附近渐渐聚集了一些小商小贩售卖各种法宝丹药，逐渐演变成了坎水大陆上最大的集市。
水馆市场上售卖的东西从符箓到丹鼎无一不足，其中便有人贩卖一些低阶的骨牌，像黄阶下品的骨牌只要一百枚水币就能买下，黄阶中品的骨牌也只要四百枚水币一张，黄阶上品的要一千六水币一张，如果想要玄阶的骨牌，就要去黑市的老东家‘水馆’那里碰运气了，据说最近一次有人在水馆竞下一张玄阶下品的骨牌，竞价居然达到了十万水币一张，啧啧，要赶上我辛苦一年的收入呢。”
王林不愧是商人出身，对各品阶骨牌的价格极其熟悉，但陆宁不知道的是，这只是在碧水城小量购买的价格，如果王林批量购买的话，至少能够以少三成的价格拿下，但就是王林报的价格，比犀照城也便宜了许多。
“王叔，那我和你做个交易，你看行吗？”
“好好好！”
王林立刻应声答到。
“犀照城内的骨牌几乎被我收集一空，现在手中的骨牌数量急缺，我想让您在碧水城帮我收购一些骨牌，当然也不能让您白干，黄阶下品的骨牌每张我给您加价二十枚水币，黄阶中品的给您每张加价一百枚水币，黄阶上品的骨牌我每给您加价四百枚水币，若是能够拍下玄阶以上的骨牌，我每张给您加价两成，您看怎么样？”
陆宁炼制骨牌的速度越来越快，照他现在的炼制速度，一个月炼制一百张黄阶中品的骨牌是轻而易举地事情，犀照城毕竟不比碧水城，经过这几个月的收购，骨牌显然已经被他收购的差不多了，陆宁正愁以后骨牌的来源，没想到就碰上了王林，正好解决了自己的燃眉之急。
“那好吧，我尽力给您收购，下月月初给您送来。”
王林一听有这种好事，这比天上掉下金元宝砸中自己的脑袋还要让他兴奋的事儿早已让他心花怒放，但表面上还是强忍着激动的心情，面上露出为难之色应承道。能够炼制出品阶在黄阶中品之上的大师在坎水大陆虽说很多，但如此高产的人却没有几个，一般成名的大师对于黄阶中品以下的骨牌是不屑看上一眼的，只有那些跟在大师身边的学徒才会偶尔买上几张作为练习之用，所以这些低阶的骨牌在碧水城中一直卖不上价钱，就算是以七十枚水币一张的价格收购，如果让碧水城中贩卖骨牌的商人听到，也会像潮水一样涌来争相出售的，若是用些经商的手段，王林能够保证以每张五十枚水币的价格收购上来，这样来回一倒手，只是赚上这一笔，自己下半生的日子就不用愁了。
“我这里有八万水币，都给您，就算订金。”
陆宁自腰间取出身鉴，除了留下来以作不时之需的一万多水币之外，把剩下的水币全部给了王林。一般市面上流通的货币还是一枚枚货真价实的水币，一些富贵人家更是建立起专门的地下堡垒储藏水币，除非像王林这样在外奔波之人为了携带方便，在往返于城与城之间时才会将水币兑换后存于身鉴内，而一旦回到碧水城，王林会立刻去指定的地方再次兑换成水币存储在安全的地方，而像陆宁这样直接把水币存到身鉴内的人少之又少，以至于王林都有些吃惊于陆宁的举动。
“不用不用，我还是信得过陆老弟的。”
王林煞有介事地摆了摆手，嘴上客气地说道。
“我总不能做无本的买卖吧？况且您帮了我这么大的忙，先预付定金也是应该的。”
虽然陆宁心中知道王林给的价格中肯定包含有一定的水分，但总比自己在犀照城费神收购要合适的多，说到底还是双方共赢的事情，所以陆宁并不计较王林要价过高的行为，相反还在心中感激王林。
在王林告别陆宁之后，拿着犀照城各商贩收集到的几十张骨牌，陆宁也打道回府。
由于收集到的骨牌很少，陆宁并未亲自炼化这得来不易的几十张骨牌，而是将其一并给了陆三，让陆三用来练习刻画法阵，陆宁每日从气室回来后都会亲自指点陆三。开始时陆三炼化的成功率非常低，十张骨牌他只成功地炼化出一张，而之后剩余的三十二张骨牌陆三居然成功地炼制出九张骨牌，炼制这十张骨牌足足花了陆三一个月的时间。毕竟是自己亲手炼制出的骨牌，陆三终日爱不释手，专门寻了一处没人的地方试验骨牌的威力，其中刻画了“水刺”法阵的骨牌威力最为强横，虽然仅为黄阶下品的品阶，但其威力却要比寻常的黄阶下品的骨牌要强上许多。
转眼便到了和王林约定交接骨牌的日子，这次陆宁带上了陆三，顺便让陆三将其亲手炼制的十张骨牌也一并拿上去售卖，虽然品阶赶不上陆宁炼制的，但陆三自摆摊到售卖完最后一张骨牌也只不过是一个时辰的时间。
陆宁并未和陆三一起摆摊，只是在旁边默默地看着，有好事的商贩看到陆宁独自一人默不作声地看着陆三，便走上前和陆宁搭话。
“小兄弟，看来有人和你抢饭碗了！”
陆宁不置可否，只是微微一笑，不时看看天色，已经日上三竿了，还是没有看到王林的身影，陆宁心中不禁有些烦乱，不会是路上遇到什么麻烦了吧？
“还没等到那个人吗？”
陆三已经收好摊位，将挣来的三千枚水币分为两堆揣入了口袋中，一路叮叮当当地来到了陆宁的身旁，一边将右手口袋里的一千五百枚水币掏出递给陆宁，一边出声问道。
“还没有。”
陆宁眼睛看着聚宝街的路口，伸手将递来的水币又推回给陆三。
陆三知道陆宁的脾气，于是也不再坚持，将水币又放回了口袋中。
已经到了中午，毒辣的太阳悬在空中，照得到处都是升腾的热气，陆三看到陆宁依旧站在太阳底下不肯挪步，建议陆宁躲到阴凉的地方，一边乘凉一边等王林，陆宁却摇了摇头。这个地方虽然在太阳底下，身旁和头顶没有任何遮挡阳光的东西，但其位置极佳，陆宁站在这里一眼就能望穿整条街道，虽然已经被晒得大汗淋漓，但陆宁还是选在在这里继续等待。
就在此时，陆宁看到王林一路小跑过来，身上的衣衫已然被汗水浸透，紧紧地贴在了他肥胖的身体上。王林一手抹着额头上噼啪掉落的汗珠，一手撑在腰上，一副气喘吁吁的样子。
陆宁连忙迎了上去，将王林拉到了一家茶馆，让小二上了一壶凉茶，道了一杯递给了王林。
“陆老弟，可累死老哥我了。”
王林将凉茶一饮而尽，觉得不过瘾，又续上一杯喝了个精光。
“路上遇到什么不顺利的事情了吗？”
陆宁看他只身一人赶来和自己会面，料想到可能路上出了什么差池，连忙问道。
“那倒没有，只是……”
王林卖了个关子，故意没有说下去。
“你快说啊，八弟在太阳底下整整等了你两个时辰！”
坐在一旁的陆三忍不住轻轻推了王林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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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6 和光
“只是货物太多，毕竟全都是骨牌，我怕守城的妖兽看到会扣下，就让伙计们停在了城郊，要不您到那去看看？”
“嗨，我还以为你一块骨牌都没弄来呢！”
陆三看到王林大喘气的样子恨不得胖揍他一顿，原来商人都是这副德行，得了便宜不说还要吊人胃口。
陆宁跟着王林急匆匆地出了城，等看到装货的马车时顿时傻了眼。
整整三辆马车装得满满的都是骨牌！陆宁目测至少也得有五千多张！就算全部都是黄阶下品的骨牌，算下来也要五十多万枚水币！
“我这里一共有五千五百张黄阶下品的骨牌，四百张黄阶中品的骨牌，还有一百张黄阶上品的骨牌，最为珍贵的是还有二十二张玄阶下品的骨牌……”
王林将覆盖在车上的苫布一下扯掉，整辆车上码得整整齐齐全部都是骨牌！讲到最后，王林看了看陆三，一副不信任的样子，居然附在陆宁的耳旁压低了声音悄声说道。
“天啊，怎……怎么有这么多骨牌？”
陆三只是听到了王林的前半段话，下巴几乎掉到了地上，这壮观的场面估计这辈子也只能见到一回了。
“我全部的家当只有给你的八万水币，就算你有这么多的骨牌，我也没有水币支付给你啊。”
陆宁倒是波澜不惊，只是头疼上哪里去凑剩余的水币。
“这个陆小兄弟你不用担心，我就以一百枚水币一张的价格卖给您八百张，等你炼制完成后，我愿以一张成品黄阶中品骨牌换十张黄阶下品骨牌的价格再兑换给您剩下的四千七百张骨牌，以一张成品黄阶中品骨牌换三张黄阶中品骨牌的价格兑换其余剩下的骨牌。您也不用再付我水币，余下的骨牌您可以用成品兑换，也可以用水币结清剩余骨牌。您放心，这半年内我会一直呆在犀照城的。”
王林也知道陆宁身上不可能有这么多水币，所以想了这么一个办法，一来能够顺利的解决陆宁资金不足的地方，二来陆宁提供给他的成品骨牌在碧水城的价格至少能够买到五张黄阶下品的骨牌，他又可以小赚上一笔，所谓无奸不商，大抵也只能达到他这样的水平了吧。
王林只当陆宁是犀照城内哪个不愿出名的炼制骨牌大家的学徒，只是给这位大师跑跑腿而已，一个月顺手能够炼制出数百块黄阶中品的骨牌？这对于碧水城那些极其傲慢的骨牌大师来说也并不是一件易事，但是那些高人一心追求更高阶骨牌的炼制，如果炼制成功的话，只会对更为高阶的骨牌感兴趣，基本上不会炼制低阶的骨牌。他们不会追求炼化骨牌的成功率，而只在乎是否能够炼制成功。像陆宁这种能够提升骨牌品阶，更能将炼化成功率提高到百分之百的人在他们眼中更像是奇葩一般的存在。当然王林只知道的是碧水城中黄阶中品的骨牌一直是供小于求，究其原因的话，他便不得而知了，所以他也就凭空想象如果给陆宁一百块黄阶下品的骨牌，陆宁便会交还给他一百块黄阶中品的骨牌，其中成功率种种的事情自然而然也会被他忽略。
正因为这个原因的存在，虽然炼制低阶骨牌的难度并不大，但很少有人会去批量性地“生产”，所以会出现一种价低却一货难求的现象，王林正是抓住了这样一个机会，才会垄断了陆宁这一条“出货”的路径。
得了八百张骨牌，陆宁分了五十张给陆三，让陆三继续炼制骨牌，就算是陆三的天份差了一些，经过后天的努力，也一定会多多少少弥补一些。
知道还有五千多张骨牌等着自己去炼化，陆宁加快了炼化骨牌的速度，八百张骨牌只用了五个月的时间就已经炼制完成，交付时王林有些疑惑，陆宁只道是在炼化时剩余的五十张被炼废，王林也就不再说些什么，他倒也是个爽快的人，依旧按照十兑一的比例付给了陆宁四千七百张骨牌，又以三兑一的比例给了陆宁一百张黄阶中品的骨牌。
陆宁加快了炼化骨牌的进度，在气室内大部分的时间都用在了炼化骨牌之上，由于炼制了无数块黄阶下品的骨牌，陆宁借自己之前钳除自己体内气锁的契机，居然发明了一种在空中刻画法阵，之后再将成型的法阵嵌入骨牌内，最后再进行合阵的方法，速度居然比之前提高了数倍，而此时陆宁在空中刻画法阵的速度和稳定性也随着控制水之精气的能力的提升大幅提高，陆宁已经能够在空中完整地刻画出三个法阵还能保持其完整性。相比于用气刀直接在骨牌上刻画法阵，经过陆宁改良后炼化的骨牌在表面上几乎看不到复杂的花纹，只有在使用者祭出骨牌后才能够清晰地看到骨牌内隐藏的法阵，这就意味着使用者又拥有了一项额外的技能：迷惑自己的对手！在不发动法阵之前，人们看到的只是一张没有被炼化的骨牌，因而会因此掉以轻心，故而轻视对方，给对手以可趁之机。
一日陆宁交还玉牌，兑换了三千枚水币后，会同陆一几人往回家赶时，却被一个身材削瘦，但精神矍铄的老人拦住。
“这位小兄弟，可否借一步说话？”
老人满脸堆笑，声音苍老却透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味道。
“老先生，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陆宁止住步，有些疑惑地看着老人。
“这个……我是这气室的管事，你叫我和光就行，看到小兄弟您身手不凡，转换的水之精气居然每日都能达到玉牌所承受的极限，特想邀小兄弟到楼上一谈，可否赏光给老夫？”
陆宁看了看陆一几人，又看了看和光。
“实在对不起，小兄弟，老夫只能邀您一个人上去一叙，还请您谅解。”
和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