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台,望望那早已经被达官贵人包下的戏子,留着口水。
今天城门口来了个怪人,那怪人一直都站在城门口,盯着门口的通缉令,眼睛都不眨一下,他这样站了快有三个时辰了。没人敢去问他,更没人敢去赶他,因为凡是走近那人身边的人总会不寒而栗。
那怪人满脸胡渣,身体高大魁梧,腰上别着短刀,手里持着短枪,背上挎着弓箭。那双野兽般发亮的眼睛一直盯着那张通缉令。
通缉令上画着一个少年的画像,那怪人一直看着那画像,却从来没往画像边上的悬赏额多看一眼。其实对普通人来说,这悬赏额比那画像更吸引人,有了那悬赏额,别人才会仔细去看那画像上的人。
悬赏额是五千两黄金,除了皇宫跟军队,五千两黄金几乎能买下世人所想到的其他种种产业。
那少年到底是谁,为什么那个怪人一直杵在那不走,难道他认识他么?
“喂,兔崽子们,今天怎么这么老实,连我每天要吃的烧鹅,你们都不帮我买来。”
守门兵们这才发现他们的顶头上司来了,这个油脑肥肠的守门官总是要到快吃午饭的时候才过来应个景,吃只烧鹅,然后抹抹嘴巴,等第二天才能再看到他。
守门兵报告说:“长官,你看那个人,一直看着那通缉令不走。”
守门官探了下头,笑道:“怎么了,当了这么长的守门兵,就没有看到这样的傻子么,盯着五千两黄金发愣的傻子世界上多得是。”
守门兵说道:“但他看的不是那悬赏金,他盯得是那画像。”
守门官问道:“那你们有没有问他认不认识那通缉犯,知不知道通缉犯的下落啊?”
守门兵摇头说:“不敢问呢,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这家伙不是人一样,一走近就仿佛有阵阴风吹过来。”
守门官大笑说:“我看你们是听鬼故事听多了,再说,就算是鬼,他也不可能大白天的站在太阳底下吧。”
守门兵们点头称是。守门官觉得很有面子,觉得自己又教育了自己的部下,他情绪一高涨,就准备自己去询问那个怪人。
守门官走到那个怪人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刚说了声“喂”,后面的话还没说,就被那怪人掐住了脖子,整个人都被提了起来。
守门兵们一见长官有难,赶紧拿起放在城墙边的长枪,围住了那个怪人。城门口的百姓早就逃散走了,谁都知道刀剑无眼,百姓喜欢拿刀的豪杰是那种说书嘴里的豪杰,真遇上了,他们担心的是自己的性命。
那怪人连望也没望那些兵一眼,只盯着守门官问道:“你知道这画上的人在哪么?”
守门官被掐住了脖子连脸都发青了,怎么开的了口。只是在心里咒骂道:“娘的,这不是傻子,是个疯子,我倒没问他画中人的下落,他倒问起我来了。”
守门官拼命把舌头伸出来,逼出一个词:“动手。”
五根长枪一起刺向那个怪人,那怪人用腿一扫,五根长枪都被他踩到了脚底下。这下不光是守门官的脸发青了,那五个守门兵的脸也吓得发青。
这时候,有三个人骑着马近了城。那三个人都不关心城门口的热闹事,仿佛都是瞎子一样,只往前走。
这激起了怪人的兴趣,他丢下那快咽气的守门官,跟着那三人进了城。
守门兵们哪敢拦着那个怪人,赶紧拿水来救他们的长官。好久,那守门官才喘过气来,说道:“看来那疯子是不知道画中人的下落了。”
守门兵们个个点头称是。
保定城的街上来来回回有着很多商贩,然而对小孩子来说最引诱他们的莫过于那通红的冰糖葫芦,那一串串的冰糖葫芦是他们心里最美味最好吃的东西了。
一个小孩拉着妈妈手,试探着问道:“妈妈,我能吃串冰糖葫芦么?”
孩子的母亲责怪道:“一串葫芦一文钱,十串葫芦够我们吃顿饭的了,你想不想吃饭了。”
小孩不敢再说了,因为老遇上他不听话的时候,他母亲就不给他吃饭,他知道不吃饭是很难受的,远比不吃冰糖葫芦难受。
小孩虽然嘴里已经不说了,但眼里还是数着那冰糖葫芦的数量,一串,两串……一直数到了十四串。
这时候,有三个人骑着马慢慢走过那插满冰糖葫芦的棒子,其中一人用袖子往那棒子上一扫,再往后一甩。
那几串冰糖葫芦长了眼睛一样,朝他们身后的一个人飞去,速度之快,力道之猛,怕是石板都会被击穿。
那身后的那人轻描淡写的在空中这么一抓,等他的手停下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好几串冰糖葫芦了。
小孩很奇怪,因为他明明数的是十四串冰糖葫芦,一睁眼只有四串了,在往后面一瞧,只见一个满脸胡渣的人正把那满手的冰糖葫芦丢在了地上。小孩眼疾手快,放开了拉着母亲的手,捡起了那十串冰糖葫芦,刚要拿起来吃。他母亲急忙赶过来,拉起小孩的手说:“不知道脏么,来,我来看看,恩,还能吃,等回家了泡下水再吃,小心拉肚子。”
小孩很高兴,使劲的点着头。
那三个骑马的人走到了一个大院子后面,这里的院墙足有四丈那么高,他们站在了马背上,然后轻松的跃了进去。
等怪人赶到的时候,只听见院子里一片寂静。他也踩着马背飞身跃上了墙头,只看见满院的家丁护卫一个个像活雕塑一样,定在那边动也不动,显然是被人定了**道。怪人心想:“就这么点时间,那三人居然可以制服这么多人,还不发出声响,怕是功夫很了得了。”怪人很高兴,他越来越兴奋了。
宅子的主人坐在房间里面边看书边喝茶,一紫砂壶的茶被他喝光了,他喊道:“上茶!”
没人应他。
他又喊了第二声:“上茶!”
还是寂静无声。
宅子的主人出来了,出来的时候他还带上了刀,凭他在江湖打滚这么多年,他知道出事了。
院子里除了被点了**的家丁外,多了三个没见过的外人。他们手上拿着三样兵器,判官笔,离别钩,铁叉。
那三个外人问道:“出来的是不是铁门扇,肖无啊。”
肖无抱拳道:“不知道三位来找我铁门扇有何贵干啊?”
那三人说道:“也没什么事,只不过恶龙会要找你去一趟。”
肖无脸色变了变说:“你们是恶龙会的人?”
那三人没说话,默认了。
肖无说道:“恶龙会请人都是有去无回,我俗事缠身,怕是去不了贵会了。”
那三人冷笑道:“你既然知道恶龙会请人都是有去无回,那应该知道恶龙会请人都是有邀必去,如果不去,那么阎罗王怕是要煮好茶招待你了。”
肖无脸色铁青说道:“我素来于你们恶龙会没有什么瓜葛,你们为什么要这么苦苦相逼?”
那三人说道:“恶龙会邀的人都是有罪之人,你铁门扇必是做了罪恶之事,所以要请你去赎罪!”
肖无大笑说:“谁不知道我铁门扇乃是公门中人,抓了不知多少江洋大盗,你们居然说我是罪人!真是笑话!”
那三人也大笑说:“一个捕快居然可以有钱买下这么大的宅院,购下那么多田地,你的钱从哪里来的?还是让我们告诉你吧,十年前你跟黑风寨寨主密谋劫了一批官银,事后你又砍断了黑风寨寨主的手脚,割掉了他的舌头去官府邀功,名利双收。七年前,你趁夜**了保定城卢员外的女儿,嫁祸给卢员外家里的一个园丁,随后又娶了卢员外的女儿,更是一举两得,得了名声,得了美人。还有三年前的,去年的,这些案子怕是说也说不清了。”
肖无脸上的肌肉开始颤动起来,这些事都是真的,他原想这些事做的神不知鬼不觉,不想怎么会被恶龙会的人知道了。
肖无脸上现出了杀机,手里的刀捏的更紧了。他冷冷道:“既然你们知道这些事,我就只好送你们去奈何桥了!”
那三人冷笑道:“这才露了你的真面目,你既然不想去恶龙会,那我们会带你的人头回去的。再动手之前,我们报下自己的名号,怕你死得不明不白。”
那拿离别钩的说道:“勾魂无常,毕红海。”
那拿判官笔的说道:“夺命判官,毕车里。”
那拿铁叉的说道:“暗夜叉,毕基辅。”
肖无面色铁青道:“原来是追魂三鬼,毕氏三兄弟。你们居然入了恶龙会!虽然你们在北方有些名气,但你们也该知道你们在江湖排名不过六十几位,我铁门扇的排名可在五十以内!”
毕氏三兄弟冷笑道:“那今天这排名怕是要改一改了!”
话音刚落,钩、笔、叉三样武器朝肖无打来。只见铁叉专攻下盘,离别钩专钩上身,判官笔则把肖无全身的**道罩的严严实实。那铁门扇也非等闲之辈,单刀在他手上使得虎虎生风,一时间毕氏三兄弟竟占不了上风。但肖无知道时间拖得越久对他越不利,他边打边退,不知不觉他们已经打到了院子中心。
肖无使出全身劲道使出一刀,毕氏三兄弟知道厉害,不觉退了一步,就在这个当口上,肖无已经扑身到了一座假山上,触动了机关。
噌的一声巨响,数十根长长的铁棍从地底冒了出来,正好像笼子一样把在院子中心的毕氏三兄弟围在了中间。
肖无大笑道:“哈哈,想不到吧,追魂三鬼,你们也成为我铁门扇的阶下囚!”
肖无笑着笑着很快就笑不出来了,因为他看到房顶上还有个外人正坐在那里。肖无吃惊道:“这人难道一直都在房顶上看着么,我怎么都没发觉!”
肖无心里惊讶着,话却说的很冷静:“房顶上的朋友,难道你也是恶龙会的人么?”
房顶上的人回答道:“恶龙会么,今天我也是第一次听说。”
肖无心里不觉舒了口气,他说道:“那不知这位朋友来我这里有何贵干啊?”
房顶上的人说道:“没什么,看戏,报信。”
肖无问道:“报什么信?”
房顶上的人说道:“你应该先问看什么戏。也罢,我告诉你吧,我在这里看你们打架,看得闷得慌,于是我觉得应该找多一些人来看会比较热闹些,所以我把肖夫人跟肖公子都请来看了。”
肖无身子抖了一下,问道:“现在他们人呢?”
房顶上的人说道:“我见他们看得也闷,就放他们回房了。不过,我刚才又回去看了下,肖夫人上吊死了,留下了那发呆的肖公子在房间里面。”
肖无怒道:“你把我儿子怎么了?”
房顶上的人一摊手说:“没什么,我见他很思念他的母亲,就做了件好事,送了他一程。”
肖无的眼睛充血发红,就像一头猛兽一样跃上了房顶,朝那房顶上的人就是一刀。那人动作敏捷,躲过了那一刀。肖无的刀劈在了房顶上,顿时房顶上多了一道月牙般的口子。
那怪人哈哈大笑说:“多愤怒啊,多好的眼神啊!”
肖无怒道:“还我儿子命来!”那单刀发疯似的朝怪人滚来,却怎么也打不中他。
怪人嘿嘿一笑,手上的短枪一抖,只见那短枪顿时长出了三截,直刺肖无的喉结。肖无大惊赶紧躲避。那怪人把那枪扫了起来,远远望去就像一阵黑色的飓风,把肖无逼得气都喘不过来,一个踉跄,那铁枪击中了他的脑壳。肖无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从房顶上摔了下来,咽气了。
怪人跃下房顶,用铁枪敲着围住追魂三鬼的铁笼子,说道:“嘿,你们带我去那个恶龙会吧!”
追魂三鬼互相看了看,说道:“我们从不抓无罪之人回去!”
那怪人笑道:“我可是杀了很多人的,而且杀的都是好人!”
那怪人说的没错,他杀了很多人,多到鬼都会害怕。
他杀了铁山及周围村庄上千的人,杀得一个都不剩。
他就是铁狼。
恶龙谷内,叶凌飞引导着李迷跟车玉盛。
没多久就看到十三扇门排在那里,每个门上面都写着字,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十二扇门,代表了十二地支,还有一扇门上面写着一个“恶”字,叶凌飞从那扇”恶”字门走了进去。李迷他们也想跟着叶凌飞进去的时候,有人拦住他们,说道:“新来的都要走那边的十二扇门,自己挑一个门走吧。”
李迷挑了申门进去,车玉盛挑了个未门进去。
李迷刚拉开门,就感觉一股灼热的气流迎面袭来,而且远处传来一阵铃铛的声音。李迷看了看门的背面,有一根细细的铁丝一直通向前面。李迷看着前面,倒吸一口冷气。
李迷前面是一座吊桥,吊桥制作简陋,吊桥的踏板基本已经腐烂光了,不,不是腐烂,而是被烧焦了。因为吊桥下面是一片火海,那火苗时不时窜上来,舔着吊桥的踏板。李迷环顾了下四周,看到了身边一个地方摆着许多兵器,兵器的种类繁多,怕是不止十八般兵器之多。
李迷挑了把轻巧的短刀。武器摆在这让人拿,那肯定有它的用意。
李迷慢慢走到吊桥上,因为从没走过吊桥,那摇摇晃晃的感觉让他抓不住重心。但他还是准备过这吊桥,小心翼翼的慢慢的走,时不时脚下的踏板因为长时间的火烤已经脆了,脚趾沾了一下,踏板就像面粉一下碎裂,然后坠入火海。
李迷走到了吊桥中心,嘘了口气,再走一半就能到对面了。突然,他听到一阵机括的声音,虽然那吊桥底下的热浪熏得他泪水模糊,但他还是看到了那一蓬蓬向他飞来的黑影。
暗器!
眼疾手快,李迷使出了猛虎刀法,刀光闪闪,好容易打落了一蓬,却见那些向他飞来的黑影越来越多。
咔的一声,李迷脚下的踏板碎裂了,他掉了下去!
但李迷没掉进火海,坠落的瞬间,他抓住了吊桥底下的横索。尽管那铁质的横索很是烫人,李迷还是抓的牢牢的不放手。只是那把刀,不在李迷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