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古店(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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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古店(续)-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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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残破的军旗斜斜的插在一堆尸体里,任由凌厉的风呼啸而过,荡起,飘扬。

  极目远望,方圆百里的山坡上,尽是残肢断骨,血染尽这片山地,残阳如血,冷漠的照着这片如人间炼狱般的土地。

  那面绣着“秦”字的军旗突然倒下,重重的砸在血肉模糊的士兵身上,从那堆毫无生气的人堆下,伸出一只手,颤抖的抓住一切能抓的东西,然后借力牵引着身体往上爬。

  魏长的铠甲上沾满血污,脸被已经凝固的血混合着头发糊住,看不清样子,披头散发,犹如从炼狱中爬出来的恶鬼。

  从尸堆中拖出那把血淋淋的战刀。

  冥戒刀,长三尺三寸,重三十斤,刀身刻羌族羊头图腾,传说是羌人先祖战神的刀,世世代代传下来,上面有天生赐予的神力,有了这把刀必然所向披靡,这刀,是秦王姚兴赐的。

  秦王赐给他用来保家卫国,用来杀敌的冥戒刀,最后却砍向自己的族人。

  魏长后背一条长长的口子斜斜的留在上面,血已经凝固,腿上,胳膊上都有伤,什么时候被砍伤的,不知道。

  凉国的士兵已经撤退,那里只剩下两具残骸。

  无力的拖着冥戒刀,上面的血渍一片一片的,刀尖点地,在血染的土地上划出一道长长的痕迹,向那尸首分离的地方走去。

  魏姜氏的眼睛微睁,嘴依然保持着最后的状态——张嘴大喊魏长名字时的样子。

  魏超的表情稍微好一些,双眼紧闭,抿着嘴,皱着眉头。

  看着地上的两个头,再看那两个紧抱在一起跪着的身体,他们生前应该没受太多痛苦……

  魏长扯扯嘴角,想笑,笑不出来,只好在心里嘲笑自己。

  家国天下,如果当初舍小我顾大我,或许不会是这样的结果。

  想什么都没用了,跪在妻儿没有头的身体前面,举起冥戒刀横在脖子前,稍一用劲,血就喷了出来,然后倒在他们身上,一家人团聚了。

  
  那个人买走冥戒刀后没多久就疯了,用刀砍伤了自己,却没有死,被送到安定医院,因为属严重患者,被单独安排到一个房间,整天蜷缩在角落,瞪着惊恐的双眼对着空气说:“我对不起你们我对不起你们……”

  至于那把刀,也不知所踪。

  
  “冥戒刀怨气那么重,那人前世一定杀了不少人,可按说他应该已经在地狱受完罪才能投胎啊,为什么还让他找回那把刀?”暝殊看着土地希望他给个答案。

  土地叹口气,“我看他也受了不少罪,不然怎么可能过了一千五百多年才转世,那把刀怨气那么重,是要他投胎后继续受折磨他,这辈子折磨不够,下辈子接着来,那么多怨魂宁可附着于刀上也不愿去投胎,就是等这一天。”

  “果然都是命数,上辈子做的坏事没赎清这辈子就继续赎罪。这么说,那把刀很快又会出现在店里了?”暝殊也跟着感叹一番后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这个嘛,要等那人死了才会归类到寻古店,世间的物件数不胜数,当然不能是个东西就放店里,要是那样一百个寻古店都放不下,前世意念极深的才会放到这里来。就看那人什么时候死了。”土地躺在摇椅里眯着眼睛,恍恍惚惚地说着,就快睡着了。

  “哦~对了,卖刀的钱你还没给我呢!快,拿钱来!”暝殊站在摇椅旁,伸出一只手。

  土地刚要合上的眼睛听到她的话立刻睁大,“钱?什么钱?我怎么不记得了。”翻了个身背对着暝殊打着哈哈。

  暝殊握拳,“什么!明明卖了不少钱,快把我那份交出来!”见土地依旧装睡不理她。

  于是,暝殊那高分贝的嗓音穿透屋顶,穿透云层,直达天上。

  南极仙翁正在和文昌下棋,突然觉得仙宫里一阵晃荡。

  “地震了?”南极仙翁手里捏着棋子,抬头环视屋顶一圈。

  “你老糊涂了,这是在天上,怎么可能地震,要震也是天震嘛~”说完趁其不备搁下一子,“哈哈,我赢了!”

  “什么!?你耍赖!”南极仙翁扑向棋盘,一把弄乱上面星罗棋布的黑白子。

浩天石(一)
暗夜,一道黑影被月光拉得斜长。

  一个纤细身影一闪而过,黑衣蒙面,潜伏在一棵茂密的梧桐树上,四月正是梧桐树开花的时节,隐身在香气溢满的繁花间,一时觉到如梦般。

  香气缠绕在周身,轻轻吸一口,从陶醉中脱离,目不转睛的看向南阳王府的大门。

  南阳王赵哲的府邸是这次骆英下手的目标,赵哲收藏珍宝无数,府上爱姬侍妾上百,还不算歌舞姬,但守卫森严,尤其是存放宝物的地方,据连日来的探查,赵哲藏宝阁里放的那些明面上能看见的宝物,还不是最珍贵的,藏宝阁外面看是三层,其实里面有四层,最珍贵的宝物都在第四层里,而第四层的入口却相当隐秘,没几个人知道。

  骆英这次打算盗走的浩天石就藏在第四层里。

  据说浩天石就是补天石,赵哲得此宝物怕皇上知道他藏宝不献,所以把石头改名为浩天,这就是上古传说中女娲补天留下的,赵哲是怎么得来的无从探究,补天石什么样子也没人见过,而且关于南阳王有这样一件宝贝的事情,也是鲜为人知,从这可以见得南阳王对补天石很是看重,生怕心怀不轨的人知道惦记上。这件事情还是骆英两年前从一个在南阳王府上当过差的侍卫那里听来的,那个侍卫那天喝醉了,和同行的侍卫聊得高兴就说漏了嘴,那时骆英就在他们身后,后来那侍卫在一次捉拿闯入王府的刺客事件中英勇牺牲了。

  也是从那次以后,骆英打起了那块石头的主意,想她也是偷过不少奇珍异宝,统统放在自己的地下室,技术越来越高,就越来越喜欢有难度的挑战,如果这次能从南阳王府偷得成功,那下一步就可以去汴梁偷皇宫了,到得那时,她骆英就是名副其实的神偷,不,应该是天下第一神偷,哈哈哈哈。

  把自己从未来的憧憬中拉回现实,定定气,一个纵身跳下梧桐树,如鬼魅般逼近王府。

  春夜里的凉风吹弄着王府大门前的红色灯笼,里面烛火摇曳,照得门前阴晦不明。

  守在大门前的侍卫脸上显出倦容,二更天正是睡意浓的时候,骆英借着他们打哈欠的空隙快速隐入高墙下的阴影里,等了一会儿没动静,提气纵身,跳上院墙,只是脚踩在墙瓦上还是发出了细微的声音。

  落进院府里贴着墙身细听外面,还是没动静,看来那两个侍卫没有听到刚才的声响,心底稍稍松了一口气。

  环视四周,晚间巡逻的侍卫还真不少,一队一队的,脚步声整齐的落在院子里的地砖上,皇宫也不过如此吧。骆英收了心神,隐匿在一处房屋的拐角处,向外窥去,见一队侍卫离去,迅速的换了位置,看着偌大的王府,骆英着实有些头晕,以前偷的那些人家和如今的南阳王府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这王府院落交错,莫说找到藏宝阁,到时候想出去恐怕都找不到门在哪里。

  就这样小心翼翼的东一逛西一瞧,每次躲过巡逻的侍卫都会暗自为自己捏一把冷汗,巡逻队实在太密集。

  不知不觉走到一户院落,却没有侍卫来这里巡逻,看来是不重要的地方吧。

  院子外种满了湘妃竹,隐藏住院墙,只留出一条蜿蜒小路,竹子是翠生生的,在月光下变成金绿色,那关着的院门对骆英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吸引力,左右看了看没人,便向那边走去。走到跟前才发现,院门是虚掩的,慢慢推开能容自己大小的缝隙,一侧身转了进去,立刻关上门。

  这是一个别致的院子,正对着只有一座房,但却很大,里面烛光点点,看起来是三进房,正中进去应该是前房,左右两侧是内房。

  顺便看了看院子,种满了植物,只是没有花,许是没到开花的季节。

  细听屋里传来阵阵水声,走到窗前沾了口水捅漏窗纸,向里面看去,原来是有人在洗澡,那人背对着骆英,是个女人,长发披散在背上,露出来的皮肤光滑细腻,洁白如玉,只是看背型比一般女子宽,难道是异族女子?这南阳王的口味可真不小,满脑子正想着南阳王和这女人的猥琐事,忽听外面传来悉悉索索的脚步声,立刻闪身躲进屋子侧面的阴影里。

  只见两个侍从推开院门,一个中年男人走进院子,那人留着山羊胡,身材稍有发福,已经可以看见突出的肚子,一身贵气却看起来很萎靡,一看就是整天沉溺于酒色身子才这样。

  中年男人身后还跟着两个侍女,低着头恭恭敬敬的捧着几个精致小点。

  那男人不用猜也知道是谁,就是南阳王赵哲。这么晚了还来找爱姬,他还以为自己身强力壮?看脸色也知道纵欲过度了。

  侍从关上院门离开,南阳王推开房门进去,只听他说道:“怎么,准备就寝了?”然后似乎又对那两个侍女说道:“把东西放下退出去吧。”

  侍女应了一声是,把点心放在桌上,关上房门,走到院门前时听到他们小声嘀咕:“白天来了晚上又来,真不知道剩下那些漂亮女人留着干嘛。”她们的话让骆英有些摸不着头脑,难道是后宫佳丽三千人,三千宠爱在一身?这么说屋里那个女人还真是个美人儿了。

  想到此处不禁起了一睹芳容的念头,见一干闲杂人等都走了,便大大方方的走到刚才捅漏的窗户前,不知道他们现在是不是正共赴云雨,这样是不是太冒昧?虽然是这样想,但眼睛就是不受控制的瞟了进去。

  只见那两个人正在下棋,佳人依旧示以背影,只是此刻她一身天青色长衫在身,斜倚在棋桌边,偏偏这个时候那件长衫不知是没穿好还是太大了,往下一滑,露出半边肩膀来。

  这简直是色诱嘛,看那肩膀的弧度很是美,果然坐在对面的南阳王眼中冒火,一把掳过那女人,只听她无声惊呼,便被拽往内室去了。始终还是没看见真容,置于他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骆英没心情看,办正事要紧,悄无声息的出了院子。

  结果在南阳王府摸了一个晚上,也没有找到藏宝阁的位置,有几个院子还没去,天已经快亮的,骆英不得不借着最后的暗色离开王府。心有不甘的回到家里,本打算次夜再探南阳王府,但要躲那些巡逻的侍卫,总这么提心吊胆的有点后怕,毕竟是南阳王府,如果真的不慎被抓,想跑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脱下夜行衣,换上便装,外面天色已经大亮,揣了一包银子出门,已经打定了主意,如果这一小包银子能换得偷浩天石的机会那也值得。

  这段日子在南阳府蹲点可不是白蹲的,虽说昨夜第一次探府,但对于府里那几个重要人物的行踪还算是知道些,而今天的主要人物就是王府的管家刘渝。他每天一大早要带着下人出门采购食材日用,要知道这么大的一个王府,没有一个管事盯着的话,那些有歪念头的下人可以借由为王府买东西的机会捞不少油水,看管不佳就会变成一个财务漏洞,王府里人多,不似一般人家,就算贪污的少,那么多人加起来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南阳王对刘渝很信任,府上大小事务都交与他管,自己却只顾整天玩乐。

  刘渝个子在男人里算是矮的,大概只有五尺高,很瘦,面相不怎么样,看起来很猥琐,总之一看就让人不舒服,据说他这个人很贪财,属于监守自盗那一类,南阳王知道但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摸清楚一个人的喜好针对办事,那必然事半功倍,骆英秉持这种概念,耐心的守在南阳王府外,大概两个多时辰以后,刘渝带着一干人等提着食材,抱着日用向王府后门走去。

  通常下人都是走后门。

  看准时机,骆英冲了出去,趁刘渝不备,拦住他们跪在地上,“小女子想卖身为奴。”

  刘渝被吓了一跳,冷静下来仔细打量骆英,对旁人道:“你们先把东西拿进去。”下人们得令,排着整齐的队伍进了王府,真是训练有素。

  “府上现在不缺人。”刘渝的声音有些阴阳怪气,让人听着不舒服,如果不是他留着两撇胡子,骆英一定认为他是府上的宦奴。

  骆英察言观色,他虽然这么说,但语气里却不是毫无商量的余地,于是一把抱住刘渝的腿,潸然泪下道:“我家里人都死光了,实在没地方去,小女子听闻南阳王乐善好施,面似菩萨,又听闻府上的大管家对下人爱护有加,所以便想投身府上为王府出一份绵薄之力,也求有个安身之所。”

  从刚才冲出来到现在骆英都没有称呼刘渝为管家,就是为了留着拍马屁用,如果刘渝知道她早已经晓得自己的身份,再说好话也没什么效果,他可是南阳王的管家,什么人没见过,在他面前不装的像点怎么混进王府里。

  那些话听在刘渝耳朵里果然很受用,但却没有下一步的表示了,骆英趁热打铁,从怀里掏出那包碎银塞进刘渝手里,“我家中无人了,这是我所有的财产了,求您收留我吧。”瞪着那双泪眼任谁看了都不忍心。

  刘渝左右看了看没人,把银子掂了掂快速揣进衣袖里,然后假正经道:“正好浩天苑还缺一个使唤丫头,你且随我来吧,有没有要带的行囊?”

  “没有没有,我家都没了。”说完便跟着刘渝进了王府。

  一路上骆英在想那个浩天苑是什么地方,绝对不是放浩天石的地方,不然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刚才刘渝说少一个使唤丫头,难道浩天苑是谁住在里面?嗯,应该是了,不然要什么使唤丫头,石头又不会使唤人。

  刘渝把她交给一个姓陈大婶,这大婶是专门管府上女下人的,刘渝只管男下人。陈大婶没多问,知道是刘渝带来的就给了骆英一套衣服,“既然刘管家让你到浩天苑伺候,那就不必和其他下人一起住了,住在浩天苑就行。”陈大婶一路上给骆英讲了府上的规矩,至于要伺候谁她没说,但看她眼神总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就好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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