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劲力卸掉。
对于自幼习武练习观察敌手破绽的张云铿来说,此时自己身上所露出的破绽如何能不知道,心里不由得对那诡异之极拳法心生骇然。身上绽放出淡淡的青气,将刚刚打出去的那一拳迅速的回撤,在空中转了个方向又向柳小拙袭去。
如果此时有习武之人见到张云铿的这一次变招,定然会惊叹不已,小小年纪就能将劲力元气运用的如此巧妙,简直是不可想象。
“沧海劲!”张云铿大喝一声催发体内的元气,这是浩然正气第一层的功夫,柳小拙只觉得一股浑厚浩荡的气劲扑面而来,自己的身形也为之不稳,心里暗想:“输了。”
虽然心底已经知道与张云铿之间的差距,柳小拙还是顽强的使出了盈冲拳里的一式,只是心里也没有任何指望能抵得住那刚猛之极的招数。
张云铿使出沧海劲的时候,心里也暗暗的后悔,这儒门元气的最高功法,众儒门弟子中也仅是少数人能修习,所蕴含的威力可想而知。心想这一拳打出去,万一伤了他这刚认得大哥就不好了。
然而他却不知道,集柳庄后半生之力所创的盈冲拳,正是刚猛霸道招式的克星。张云铿的手刚刚按到柳小拙的身上,就觉得劲道被一股柔和之力牵引,转瞬就消失无踪。而柳小拙的拳头,却似顺藤摸瓜一样缠到了张云铿的肘上,朝他的面上打去。
此时的张云铿,心里着实吓了一跳:“这,这是什么拳法,竟如此厉害。”然而心里也来不及乱想,赶紧使了一招将柳小拙的拳头击开。两人元气之间的差距实在太大,即便柳小拙有什么厉害的杀招,对于张云铿来说也只是华而不实而已。
不过张云铿也不是白被萧子浩这样的人物偏爱的,没过多久就大概明白了盈冲拳的意思,他对劲力的控制圆滑自如,便也开始以慢打慢。这一下,可就苦了柳小拙了,没打几招就不知道该怎么打了,防守倒是还可以,但进攻真的是让人不敢恭维,就听“啪”的一声,胸膛处就被张云铿打了一掌。
这一掌没用什么力道,但柳小拙也不是无赖之人,气喘吁吁的坐在地上,笑着说:“云铿,你真厉害。”他虽知道张云铿有意想让,但能坚持这么久,还是出于他的意料之外的,这多少,还是给了他一点信心。
张云铿可就脸红了,原来想一百招制服柳小拙,可足足打了快两百招,虽说里面水分极大,但他这位大哥的实力实在出乎他的意料。
“云铿,那一掌好厉害啊,和我刚刚使得拳法有点像,叫什么名字?”柳小拙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有些好奇的问。
刚刚那一掌哪里是什么招式,这一场比试中,除了那招沧海劲之外,张云铿几乎没用过什么儒门的绝学,几乎都是见招拆招,直接攻击柳小拙的破绽。但张云铿此时也不能说大哥你功夫太差,我随便一招就打赢了你,想了想,孩子气顿生,便豪气万分的说:
“刚刚那一招,就是我自创的绝学,名叫宇宙天地乾坤无敌英雄掌。”
“这名字好长阿。”柳小拙皱了皱眉头,但很快又带些佩服的说:“云铿你真厉害,都能自创招式了。”
这话说得张云铿尴尬之极,要不是他知道柳小拙敦厚朴实,定会以为是在讽刺他。若是萧子浩见到张云铿自创出这招所谓的宇宙天地乾坤无敌英雄掌,还一幅骄傲满意之色,非把他打个半死不可。
张云铿挠了挠头,突然想起什么,浑身都震了一下,缓缓地转过头来看着靠在树上喝着眼睛的柳小拙,眼神复杂无比。
柳小拙听张云铿一直没说话,心里奇怪,睁开眼睛,却正好看到了张云铿那仿若见了鬼一样的面孔:“云铿,怎么了?”
“大,大哥,我记得,你刚刚,拳掌上散发的,好像是紫色之气。”
可能是刚刚打斗太累,柳小拙有些迟钝的问:“是啊,那怎么了?”
“可是,可是大哥你开始的时候,明明是金色之气啊!”张云铿的嘴巴已经有些结巴了,毕竟这种事情有些太违背武学常理,要知道同时修习两种元气不是不可以,只要不怕走火入魔。但总是要一种元气为主,另外一种元气为辅,最终的目的,都是为了增长那一个主要的元气。若是要让辅助的元气也能使出来,除非功力已经到达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否则,那种辅助元气绝对不可能发于体外。
而柳小拙的年纪,显然和登峰造极这四个字扯不上关系,这让张云铿一头雾水,喃喃的问:“大哥,你身上既然有元气,那怎么师兄还有师傅都瞧不出来?”
柳小拙知道这是莫知道长那个术法的作用,但此事莫知道长叮嘱过谁也不能告诉,心里不由暗暗后悔今天太过鲁莽了,摇摇头说:“云铿,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我的经脉有毛病,佛家和道家的元气我也学过,就成了这个样子了。”
张云铿年纪毕竟还小,想了一会儿就不愿意费神了,反正面前是他的大哥,又不是什么坏人,便自己安慰自己:“我就说我的大哥,自然也应不凡,这般年纪就能同时使出两种元气,果然不愧是我的大哥。”
在如此自我心理暗示的结果下,张云铿看着柳小拙的脸上不由得浮现出崇拜之色,看得柳小拙直发憷,赶紧说:“快回去吧,要不你的师兄们该找我们了。”
张云铿点了点头,突然想到什么,小小的脸庞郑重其事的说:“大哥,你会其他元气的事情现在还是不让师傅知道为好,这些日子我们被西儒追杀,死了许多师兄弟,师傅虽然刚正,但也难免会对你有所怀疑,我知道大哥是好人,等我们平安无事了,再把这件事告诉师傅,说不定师傅能想出什么法子治好你的经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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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传艺(中)】………
两人回到儒门的营地,天色已经不早了,张云铿按例睡前是要向萧子浩问安的,但在门口守着的刘师兄说:“师傅吩咐,今天就不用问安了。”
张云铿奇怪的问:“师兄,出什么事了么?”
“没有,今天袁师兄回来以后,师傅就愁眉不展的,晚饭也没吃,好像在想什么事情。”那刘师兄叹了口气,向账内探了一眼,略带忧虑的说。
“哦。”张云铿跟刘师兄行了一礼说:“那我走了,见到师傅,就说我来过了。”
回到账里,柳小拙正用针线缝着衣服,一路之上,衣服破了许多口子,只好自己动手缝了,见张云铿回来,闷闷不乐的样子,便问:“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还耷拉着脑袋?”
柳小拙来到中原也有些日子了,嘴巴倒也比在摩罗族的时候利索不少,就见张云铿坐了下来,幼小的脸上一副的愁容,吸了口气长恩一声,说:“师傅一向重礼,常说礼不可废,今天却连问安的礼也不顾了,定然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拍拍张云铿的胳膊,柳小拙安慰的说:“我听你的师兄们说粮食快没有了,萧前辈应该是在担心这个吧。云铿,睡吧,不管什么事情,萧前辈都会解决的。”
“嗯。”张云铿似是也在安慰自己,钻入被中,和柳小拙又聊了一会儿,但白天打斗的累了,没多一阵儿就睡了过去。
在萧子浩的帐中,油灯依然亮着,一道略带枯瘦的人影安静的坐在那里,偶尔从帐外钻进几丝冷风,那影子便在细小的火焰中摇曳起来。
自从赵孟将儒门宗主传给萧子浩,多少个时日里,萧子浩就是这样,静静地承受着,默默地抗争着。虽然儒门也讲究修身修心之说,但面对着儒门在五宗之中每况愈下的地位,面对着让东西儒重新统一的重任,萧子浩无法让自己的心里获得片刻间真正的安宁。尽管总是在弟子们的面前故作从容,但是内心之中,却少有人懂得他的苦涩,他的无奈。
他不是一个被上天眷顾的人,比起岳剑晨,无论是聪明,还是姿质,萧子浩都要差上许多。他曾经十分怀疑,如果不是冉师叔带走了岳剑晨,师傅定然会把全身所学传给那个和自己争斗了数十年的人,而不是自己。
无论天下人如何评价萧子浩,他自己心里知道,他有如今的成就,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以平庸的资质,能够数次击败被师祖都赞许有佳的岳剑晨,五十多岁,就能将浩然正气练到第五层,他不承认这是一种运气,他心里知道,他付出了比别人多数倍的努力和辛劳。
看着从自己的头上飞舞而下的几根白发,萧子浩首先想起的,是羽,那个虽然辈分比他高年龄却也大不了多少的墨门钜子,曾经,他们是朋友,一对不用说话就能知道彼此想什么的朋友,他的头发,从生下来就是白的,雪一样的白。然后,萧子浩才想到,自己或许老了,尽管还不到六十岁的年纪。
萧子浩看着不停跳动的火焰,这些日子,他总是想起过去,那个赤着脚常常咧着嘴笑的自己,那时,他还是孩子,那时,他也还有另外一个朋友。然而那个朋友,现在已经是自己的敌人。
那时天下只有一个儒门,一个充满了欢笑和骄傲的儒门,一个代表着辉煌和向往的圣地。他和岳剑晨,也只是两个在天一阁湖畔玩耍的孩子,一起唱着老师教的歌谣,一起拿着木剑梦想着仗义天涯。
萧子浩还记得那个时候,两人从来都是走在一起,形影不离,若是其中一个被欺负,另外一个定然卷起衣袖上前助拳。从来没有人怀疑过他们的友谊,萧子浩的勤奋,岳剑晨的聪颖,儒门当时的宗主充满希望的说,儒门会在这两个孩子身上,更加的振兴。
然而他错了,错的一塌糊涂,只因为儒门的一条陈腐的规矩,长幼有序,聪颖的岳剑晨,无法接受不公平的待遇。当这位宗主去世的时候,萧子浩的师傅赵孟,成为了新的宗主。
然而就是那一年开始,佛宗和火宗逐渐的崛起,儒门开始衰落了,在探究儒门存在的问题时,儒门分裂了。
当冉旬手持三尺青锋离开天一阁的时候,岳剑晨毅然的跪了下来,请求他将自己带走。萧子浩记得那是一个秋天,还刮着凄凉之极的秋风,岳剑晨没有回一次头,毅然的跟着冉旬走了。萧子浩很想挽留,但伸出去的手,在师傅的目光下,又慢慢的收了回来。
那一日,他回到房中,就看到被子里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我一定会打败你的,萧子浩。”
萧子浩再次叹了口气,儒门的振兴之路一片渺茫,天下各国相继变法,对儒门的治国之道不屑一顾,他有时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儒门的罪人。这一次来到吴国的四十余人,竟然只剩下了十余名弟子,萧子浩能够感觉到,心在颤抖。
“无论如何,也要带他们平安回去。”萧子浩暗自想:“即使,即使我成为儒门的千古罪人。”
正在帐外守夜的刘谦听到萧子浩唤了一声,便赶紧走了进去:“师傅,有什么吩咐。”
“明天一早,你就把那个我们收留的孩子叫过来,准备三天的食物和水。”萧子浩转过身去,不想看到刘谦疑惑的眼睛:“你现在把袁青喊过来,我有些事情要交代他。”
刘谦应了一声,虽然不知道师傅要做什么,但最为弟子,就应做弟子的本分,不该问的,便不要去问。只是觉得,刚刚师傅,仿佛又苍老了许多。(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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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传艺(下)】………
第二天一早,柳小拙和张云铿才从被子里爬起来,就见刘谦进来,说萧子浩要见柳小拙。
张云铿本来要跟着去的,但刘谦阻止他说:“师傅只要见柳小拙一个人。”
皱了皱眉头,张云铿不清楚在这个时候师傅找大哥做什么,但听刘师兄那么说,只好留在帐篷里,对柳小拙笑笑说:“说不定师傅要收你为徒,一定是好事。”
柳小拙也是笑笑,但心里总归是有些忐忑不安的,跟在刘谦的后面来到萧子浩的帐中,就见袁青已经在里面了,见柳小拙来了,躬身对萧子浩说:“师傅,您放心吧,那我走了。”
萧子浩点了点头,又朝刘谦说:“你也退下吧。”
刘谦应了声是,便转身走出帐外,柳小拙看到帐里的几案上有一些干粮,心里一怔,抬头问萧子浩:“萧前辈,你是要让我走么?”
缓缓的摇了摇头,萧子浩走到柳小拙的面前,过了好一阵儿才说:“其实,我是想你帮一个忙。”
“萧前辈,我,我能做什么?”柳小拙怎么也想不到,堂堂一个儒门的宗主,竟然会请自己帮忙。
萧子浩转过身去,轻声的说:“你不是想去墨门么?”
柳小拙不清楚为什么萧前辈提起这件事,略带遗憾的说:“您不是说我的经脉,就算去了墨门也治不好么?”
“后来我又想了想。”萧子浩叹口气说:“墨门的医术冠绝天下,虽然功法无法治愈你的经脉,但墨门有一本绝世奇书,叫做水月心经,上面记载着许多上古奇术,奥妙无穷,说不定,有能治你的方法。”
“真的?”柳小拙听到自己的经脉有望治好,心里自然生出一丝的希望,兴奋的看着萧子浩:“萧前辈,我的经脉,真的有可能治好?”
萧子浩点了点头,淡淡的说:“但墨门收徒一向严格,他们参与各国之间的争战,各个国家都想把密探潜入墨门。所以,每一个进入墨门的弟子,都会经过墨门一个组织的调查。而你,想要进入墨门,不是很容易。”
柳小拙神色一滞,略带祈求的目光看着萧子浩说:“萧前辈,您定有什么办法。”
“我可以帮你,其实也是在帮我们儒门,为什么这么说你不要多问。”萧子浩叹了口气,拿起几案上的干粮对柳小拙说:“你跟我来。”
柳小拙跟着萧子浩走出帐篷,朝不远处一座山的方向走去,快到山脚下的时候,就觉得身子背萧子浩抓紧,接着就像腾云驾雾一般向山上行去。
这样过了半个时辰,两人就来到山上一个空旷之处,萧子浩有些困惑的问:“你练过轻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