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他定力犹在,虽易动心,也能收心。
……
“小圆,我饿了,弄点吃的。”李慕禅道。
小圆笑道:“你这三天都没吃饭吧?”
“三天?”李慕禅讶然。
小圆点头:“是呀,你三天没出来啦,小姐说你在里面练功,不能打扰,真的在练功,还是睡懒觉?”
李慕禅笑道:“我可不比你,睡不了那么久的懒觉!”
“我也睡不了那么久的。”小圆红着脸道,偷偷看一眼梅若兰。
梅若兰抿嘴笑笑,没说话,让她松一口气。
“还不快去?”梅若兰笑道。
“好好,我去就是啦!”小圆忙不迭道,一溜烟儿跑开了。
看她模样,李慕禅摇头呵呵笑了起来,小圆已经跑到月亮门前,闻声转过头来狠狠瞪他一眼,又扭头跑了。
梅若兰还剑归鞘,拿丝巾轻拭额头,动作优雅,她如一株兰花,清气幽幽,气质高雅宜人。
“梅师姐,你的伤好罢?”李慕禅问,坐到旁边的秋千上。
梅若兰笑笑:“已经无碍了,你何时下山?”
“要等温师姐。”李慕禅道。
梅若兰道:“小心一点儿,这次的敌人武功高,又狡诈凶残!”
李慕禅笑道:“正想领教一二,师姐你的沧海神功练到第五重了?”
“是,刚进第五层。”梅若兰点头,笑道:“多亏了你的画,让我领悟良多,轻云小圆她们也受益不少。”
李慕禅笑道:“第五层,师姐厉害!”
他转向宫轻云:“宫师妹也到第五层了?”
宫轻云轻颔首,淡淡一笑,李慕禅露出嘉许神色,宫轻云白皙瓜子脸顿时一红,扭过头去,似有羞意。
李慕禅暗自奇怪,他却没用他心通,他不对朋友用他心通,若是对朋友也用他心通,人生太无趣了。
梅若兰智慧过人,天资绝顶,能练到第五层,已经不容易,宫轻云的资质略逊一筹,仍能练至第五层,着实惊人。
不过,沧海神功最重境界,悟性好很重要,没有悟性,就是练一辈子,顶多进入第三层。
第三层是沧海神功的分水领,想突破,全凭悟性,硬来不得,当初钟碧轩的资质如此厉害,仍在第三层困了很久。
……
宫轻云能这么快进入第五层,是因为对他的画太痴迷,自从做完画,李慕禅便离开了沧海山。
宫轻云心中思念益重,无法排解,睹物思人,便常去饭殿里观看李慕禅的画,以画寄相思。
每次看李慕禅的画,似乎都能看到李慕禅,通过这些画,她仿佛能走进李慕禅的心里。
她几乎每天都要盯着画看一阵子,痴迷之极,陶醉其中难以自拔,小圆与梅若兰虽想李慕禅,却用别的法子寄托思念,她们常到李慕禅的小院里,感受着他的气息。
宫轻云暗自窃喜,没有告诉两人,当成自己的秘密,看到李慕禅的画,会感受到李慕禅的气息,不逊于到他小院里。
不知不觉中,她仿佛走进了画里,与李慕禅做画的心境融为一体,对沧海神功的领悟突飞猛进。
她一直专注于剑法修炼,对于沧海神功没太苛求,却进境奇快,竟然追平了梅若兰。
梅若兰资质之高,沧海山诸弟子罕见,据说除了温吟月,再无人可掠其锋,沧海神功进境也最快。
宫轻云能够追平梅若兰,实在惊人。
“小圆到了第四层?”李慕禅看一眼宫轻云,觉得她娇美动人,却不敢多看,她脸皮薄,会看怒了她。
“嗯,她喜欢偷懒。”梅若兰点头。
李慕禅道:“第四层,已经不错了。”
“那倒也是。”梅若兰点点头,小圆毕竟入门晚,能进第四层,与其余精英弟子齐平,也不算丢人。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如老夫老妻,当初在天龙城,他们有过一场亲密接触,差点儿突破最后一步,此时想来好像一场梦。
李慕禅本以为会尴尬,却没想到,一切如此自然,到了沧海山,一切都恢复原状,两人只觉更亲切,没有尴尬。
时间流逝的很快,一会儿小圆端上一个紫木盘,上面放了两盘菜,一碗汤,两个葱油饼。
一阵风吹来,淡淡梅花香中,夹杂着阵阵菜香,李慕禅的肚子咕噜响起来,惹得梅若兰与宫轻云抿嘴笑。
……
“湛然,饭来啦!”小圆得意的托着木盘,来到旁边的小亭中,步态袅袅,婆娑如柳枝。
李慕禅与两女进去,一块儿坐了,她们都吃过饭了,看着李慕禅吃,一边跟他说闲话。
李慕禅一边吃菜,一边说道:“我那幅画,顶多只能领悟到第五层,你们也不必多看了。”
“那你想再做一幅画?”梅若兰问。
她坐李慕禅正对面,宫轻云坐她身边,小圆则偎着李慕禅坐,不时拿丝巾帮他拭嘴角。
这般亲密情形,梅若兰与宫轻云习以为常。
李慕禅喝一口汤,摇摇头:“不了,五层往上的境界不能轻泄,我准备单独传授。”
“如何传授?”梅若兰问。
李慕禅笑道:“用佛家的灌顶。”
“嗯,这法子好,就是你太累了!”梅若兰黛眉蹙起来。
灌顶之法,非佛门高僧不可,是将自己的意念传与对方,没有强横的意念,断难做到。
李慕禅乃佛门高僧,做到不难,但灌顶是一件苦事,是将自己的精气神传与别人,无异一场生死大战。
李慕禅笑道:“咱们沧海山能振作起来,我累一些无妨。”
“跟掌门师叔商量过了?”梅若兰问。
李慕禅摇头:“我要来个先斩后奏!”
“你呀……”梅若兰摇头,却不再劝,知道他决定的事,怎么劝也没用的,况且,他素来英明,从无差错。
他细嚼慢咽,吃得却不慢,很快吃光,然后开始给三女灌顶。
自从结了舍利,他心神之力更坚凝,貌似没增强,却发生质变,这一次给三女灌顶,李慕禅明显感觉到异样。
原本灌顶一次,都像抽去了他的精气神,虚弱一阵子,痛苦难当,这一次却不然,只觉稍微疲劳一些罢了。
一口气给三女灌顶完,然后打坐调息,只用了半天功夫,到了傍晚,重新变得生龙活虎。
暮色之中,他正坐在梅树下的长椅中,微眯眼睛,看着三女在对面练功,她们动作舒展,仪态曼妙,宛如剑舞。
他心中长长一叹,对看她们练功真是一种无上享受,沧海九剑在她们手上,各不相同。
梅若兰的剑法舒展大方,沉稳从容,正奇兼备,宫轻云剑法飘逸凌厉,如雾如光,小圆剑法软绵绵的,却又绵里藏针。
风格不同,各具妙态,无一不美,她们的剑法是大师姐温吟月所授,大师姐对剑法之领悟,更胜自己数筹,因材施教,真乃宗师风范。
他正眯眼观赏之际,耳边忽然传来轻喝:“湛然,快来无极殿!”
他抬头打量四周,没有动静,三女正认真的练剑,再无旁人,闭上眼睛打开虚空之眼,看到了无极殿。
他脸色微变,站起来笑道:“梅师姐,宫师妹,小圆,你们接着练吧,我就不打扰了,先回去啦!”
不等三女反应过来,他一闪消失在小院中。
三女停手,对视一眼,皆感好奇,他举止不失沉稳从容,但她们对他极了解,知道他有点儿急了。
第414章 堪察
李慕禅身形闪烁几下,到了无极殿中。
无极殿内,竹照师太正盘膝坐在温吟月身后,双手抵她背心,温吟月微阖眼帘,一动不动,两人头顶热气蒸腾。
两人脸庞都涨红着,汗水打湿了两人衣裳,露出诱人曲线,李慕禅来不及多看,马上盘膝坐到竹照师太身后,右掌抵她背心。
内力丝丝缕缕渡进去,他眉头一下皱起来,发觉师父内力紊乱,狂暴,处于失控边缘。
此时模样,如同制一头失控的烈马,而师父眼见着耗尽力气,马上便要失控,他长吁一口气,亏得及时!
想必,师父也觉得不妙,拼尽全力才施展出传音入密,唤自己过来。
现在才知道,师父的内力之精纯,更胜自己一筹,虽说不如自己深厚,若是动手,胜负难说。
若在三天之前,遇到这般情形,自己想帮忙也有心无力,她经脉宽度有限,自己内力深厚,却挤不进来。
如今却不同,有了这三天的闭关,内力精纯如汞,丝丝缕缕注入之后,能够抗衡师父的内力。
……
时间流逝,他脸色渐渐涨红,随后恢复,然后又涨红,又变白,周而复始,循环了数次。
他没想到,师父内力紊乱起来竟如此狂暴,更要命的是,师父与师姐是相连的,连成一气,混为一体。
他要同时梳理师父与师姐两人的内力。
他转眼就推测出来,定是师姐走火入魔,师父见势不妙想救她,结果搭上了自己,师姐本就青胜于蓝更胜于蓝,师父想救她,确实不智。
定是当时情形太严重,师父顾不得其他,慌了神,只能先下手,弄至如今的境地,亏得自己在。
念头仅是一转,他已想到这些,随即摒弃杂念,专注于梳理两人的内力。
他自从练得九转洗髓经第二层,内力深厚之极,源源不断的精纯内力供给之下,勉强压得住。
两女内力缠绵之极,且如潮水一般忽涨忽落,反扑之力极强,李慕禅暗骇她们心法之玄妙,威力着实强横。
他纵使内力深厚之极,应付两女仍是吃力,一会儿功夫内力便告罄,脸庞涨红,忙施展天元吐纳术恢复。
他如今结有舍利,天元吐纳术威力更强,周身穴道如汩汩泉眼,内力转眼功夫恢复过来。
一边补充内力,一边梳理内力,来来去去,他脸红脸白变个不停。
……
当他放松下来,慢慢收手,两女已经恢复如常,红光满面,不但未损身体,内力反而有了长进。
李慕禅却脸色苍白,像一张白纸,没有一点儿血色,双眼神光黯淡,眉宇间透出憔悴。
他转头看看,窗上被晚霞映得一片瑰红。
已经是傍晚了啊,忙了半天时间,他转头望向两女。
“师父……?师姐?”
“吁……”悠长的叹息声响起,竹照师太慢慢睁开眼,收了功,斜眼狠狠瞪着温吟月:“吟月,你疯啦!”
温吟月也睁开眼,露出不好意思神情。
竹照师太狠狠道:“今天不是湛然在,咱们两个都要交待!”
“师父,我……”温吟月歉然的看一眼李慕禅,轻声道:“师弟,你不要紧吧?”
李慕禅摇头:“师姐,怎么回事?”
竹照师太没好气的道:“哼,怎么回事!还不是她贪图省时间,贸然用秘法恢复伤势!”
“用了什么法子?”李慕禅问。
竹照师太摆摆手:“你不必知道!”
李慕禅苦笑,摸摸鼻子。
竹照师太瞪着温吟月,恶狠狠的道:“这是妙莲经上的秘法,你练的是沧海神功,用不上。”
李慕禅道:“师父算啦,毕竟没什么事,也是师姐福大命大!”
“你要是没回来,今天这个臭丫头跟我都得丢了小命!”竹照师太犹自不解气,胸口剧烈起伏,哼道:“我千叮咛,万嘱咐,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用这个法子,她倒好,当耳旁风啦!”
李慕禅道:“还是怪我,我若没回来,师姐也不会急。”
竹照师太白他一眼:“你甭给她求情,等这次回来,臭丫头去面壁一年,听到没有?!”
“是,师父,别生气了。”温吟月点点头,涨红着脸。
她从没在外人面前受训斥,竹照师太一直注重培养她大师姐的威仪,待她与旁的弟子截然不同,如平辈之人。
在人后,她该挨训还是挨训,但头一次在师弟跟前挨训,知道师父实在是气极了,关心则乱,倒没生气,只是羞涩。
李慕禅笑道:“面壁一年太重了,师父,你平时偷懒,什么事情都是大师姐处理张罗,没了大师姐,咱们沧海山可要乱套了!”
竹照师太斜睨着他:“既然你替她求情,那好,就由你代她一年罢!”
“啊——!”李慕禅目瞪口呆,忙不迭摇头:“师父饶命!”
“就这么说定了!”竹照师太摆摆手,白他一眼:“赶紧滚吧,回去好好调息,莫伤着元气!”
“师父……”李慕禅忙道。
竹照师太杏眼一瞪,李慕禅顿时哑然,无奈的点点头。
……
对这样的差使,他实在敬谢不敏,他志不在此,一心想修炼武功,成为天下第一高手。
至于沧海山的权力,他丝毫不关心,觉得大师姐是最好的人选。
对沧海山来说,掌门之位实在没什么诱惑,即使是寻常弟子,在外面出事,沧海山必会全力以赴相助。
在山内,则有森严的派规,违了派规,你是掌门也要受罚,不违派规,你不是掌门,也受保护。
他出了无极殿,直接回了梅若兰的小院。
每个精英弟子分得院子都不小,梅若兰的小院平时住着三人,她自己,小圆还有宫轻云。
小圆纵使成了精英弟子,仍不忘自己身份,在一旁侍候梅若兰,宫轻云则一直紧随梅若兰身边,算是护卫。
每人一间屋子,正好占了正屋,东西厢房,三人住一起还热闹。
李慕禅回来时,她们正在小厅里喝茶闲聊,见他回来,忙问刚才出了什么事,李慕禅笑着说,是师父相召,有事要商量,关于下山的,三女没乱打听。
半晌过后,小圆缩着脑袋,小心翼翼地问:“湛然,你说我随你一块儿下山,好不好?”
李慕禅笑了笑,梅若兰皱眉,宫轻云也摇头。
小圆不敢看两女,盯着李慕禅,讨好的道:“湛然,你武功好,定能保护我,我下山不要紧的,是不是?”
李慕禅摇头:“这一次下山不寻常,下次再说罢。”
小圆撇撇小嘴:“哼,什么下一次呀,下一次还不知猴年马月呢!”
李慕禅笑着摆摆手:“就是我答应,师父也不会答应,小圆你呀,就别自讨没趣啦!”
“臭家伙,不敢你说话啦!”小圆跺脚跑了。
……
清晨时分,朝霞满天。
李慕禅一身灰色僧袍,温吟月身穿白衫,腮边挂着一个白丝巾,两人站在巨大的玉像前。
玉像前还站着三人,竹照师太当中,左边是竹眉师太,右边是李竹月,三人神情肃然。
竹照师太理了理李慕禅的领口,叹道:“湛然,这次下山,千万小心,一切以保命为要,静仁他们去了,你们不能再有意外!”
李慕禅郑重道:“师父放心,我不会逞能!”
竹照师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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