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痛苦,她却偏偏放不开,每天晚上都要想李慕禅,回想着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心碎如绞,但痛苦之中却又缠绕着一丝丝的甜蜜,她为了这丝甜蜜,即使痛苦也顾不得。
明明知道不该沉湎于从前,她却始终走不出来。
竹照师太摇摇头:“傻丫头,这小子如今还不知在哪里风流快活呢,你在这里自苦,真是傻透啦!”
“师父,师弟他几天没有信了。”温吟月道。
竹照师太皱一下弯弯柳眉:“嗯,我也有点儿不放心,你去若兰那里问问,她收到了信没。”
温吟月点头答应,袅袅而去,脚下如御风,轻盈无声息,看着她如凌波微步的美态仪态,竹照师太摇头不已。
真是个傻丫头,自己还是不够狠心,当初下定决心,把两人搓合成了,也不会变成这样,吟月看着冷漠,一旦动起情来反而更厉害。
想到这里,她又想到了李慕禅,顿时一阵心烦,她皱眉摇头,这有点儿不对劲儿,每次想到那臭小子的时候,往往都是一阵欢喜,嘴角会忍不住翘起来,可不像今天这么烦躁。
片刻后,温吟月飘飘回来,摇头道:“师父,梅师妹也没收到信。”
“这个臭小子不知去哪里疯了,忘了写信!”竹照师太没好气的哼一声,道:“下次回信时,别忘了提醒我一句,要好好训一训他。”
“是。”温吟月轻颔首。
竹照师太又嘟囔了几句,都是抱怨李慕禅的话,温吟月暗忖师父这般模样让别人看了,怕是不会相信,在外人眼里,师父雷厉风行,行事干净利落,从不拖泥带水,也不会这般啰唆。
“唉……,算啦,回去吧。”竹照师太看了一会儿,仍觉得心烦意乱,皱着眉头往回走。
温吟月沉吟一下,轻声道:“师父,我今天早晨开始,一直有心惊肉跳之感,会不会有什么事?”
竹照师太回过头来,讶然道:“你也有这般感觉?”
“是。”温吟月点点头,皱眉道:“我担心是不是师弟他……”
“胡说什么!”竹照师太忙叱了一声,瞪她一眼:“乌鸦嘴,没好话,那臭小子那般精明,会有什么事!”
“是,但愿是我弄错了。”温吟月轻叹一口气。
……
竹照师太看看她,沉吟一下,决定也说实话:“吟月,其实为师我也觉得心神不宁,好像有什么事发生……”
“师父也这么感觉?”温吟月讶然。
竹照师太道:“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总是觉得心烦,怎么调节都不管用,打坐坐不下,练功练不成,犯了邪了!”
温吟月脸色变得苍白,看看她,却没有说话。
“你是觉得湛然他……?”竹照师太皱着眉头问。
温吟月摇摇头,心被揪紧了,却不敢多说什么,生怕说得成了真,脸色却越发苍白起来。
“行啦,别自己吓自己!”竹照师太没好气的道:“这家伙精明过人,只有他害别人,别人哪能害得了他?”
“师父,那里毕竟是南理,不是咱们大衍,师弟的武功在咱们大衍可以横行,到南理怕是……”温吟月轻轻叹息。
竹照师太道:“他拜进了星湖小筑,那可是南理第一派,他学了一身的本事,不会怕别人的,……行啦行啦,咱们不说他啦,你什么时候下山?”
“师父,我不下山。”温吟月摇头。
“你这个样子,再不下山散散心,可真出问题了,咱们的妙莲经最重心境,再这么下去,你会退步的。”竹照师太皱眉道。
温吟月道:“师父放心,我会渡过难关的。”
“哼,情关最难过,你能自己走出来?”竹照师太斜睨着她,摇摇头:“你真有这本事,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了!”
温吟月摇头不语,神情坚定。
“你为何死不下山?”竹照师太好奇的问。
温吟月摇头,仍是不回答。
竹照师太哼道:“是不是等他回来?”
温吟月脸一红忙转过去,不想让她看到,竹照师太何等锐利的眼神,一看就知道自己说中了。
她哼道:“你呀,真是自讨苦吃,我反正是不多管闲事了,看着你折腾吧,别把自己折腾倒了就好!”
“师——父——!”温吟月嗔道。
竹照师太笑起来:“好吧好吧,我是想起了当初你怎么待湛然的,嘿嘿,当初的你可是洒脱得很,绝情得很,现在想想,真是有趣,有趣,咯咯……”
“师——父——!”温吟月红着脸嗔道。
师徒二人正在说笑间,忽然一声清唳在空中响起,遥远似从天边传来,却清晰可见。
两人神情一变,这独特的啸声正是李慕禅的鹰发出,似是鹰叫,又似鹤鸣,与寻常的鹰叫截然不同,一听便听得出来。
……
竹照师太急不可待,忙撮唇发出一声轻啸,远处再次响起一声清啸,是听到了这边的啸声发来的回应。
片刻功夫,一个黑点儿出现在两人眼前,随即变大,化为一头黑鹰翩翩而下,落到了竹照师太肩头。
竹照师太拍拍鹰头,忙去解下竹管,转身道:“进去看。”
温吟月忙紧随其后进了无极殿,两人坐到蒲团上,展开了李慕禅的信笺,却仅是薄薄一页纸。
“人还真是不禁得念叨,这不,咱们正说着,他的信就到了,莫不是听到了咱们在念叨?”竹照师太一边展开信笺一边笑道。
温吟月紧盯着信笺,顾不上说话。
竹照师太看到信就不急了,慢慢展开后,笑眯眯的道:“这次回信一定别忘了训他一顿,下次再这么久不来信,定要好好罚他!”
她的话戛然而止,脸色蓦地变得雪白,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双眼空洞失神,精气神好像一下脱离而去。
“师父?”温吟月顿时心一沉,忙唤道:“可是师弟的信?”
竹照师太默然不语,仿佛没听到她的话,只是双眼空洞洞的发着呆,手上信笺脱手,慢慢飘到地上。
温吟月忙伸手抄起信笺,看了几眼,顿时脸色大变。
“唉……”竹照师太幽幽叹息一声,摇摇头:“怪不得我今天这么烦,怪不得你心神不宁,原来真要出事啊……”
“师父,现在还不知真假。”温吟月忙振奋精神。
她不相信李慕禅会死,总感觉两人在冥冥之中系在一起,他若真的死了,自己一定会知道了。
“傻丫头,他的绝笔信都过来了……”竹照师太摇头,双眼朦胧神情恍惚,说话也恍恍惚惚,声音缥缥缈缈。
她话没说完,忽然喷出一道血箭,仰天往后倒下去。
温吟月忙一抄手把她接住:“师父!师父!”
她慢慢把竹照师太放下,然后探看一下她的脉相,急骤如鼓,是心火攻伐,血气躁动,有走火入魔之险。
她们所修炼的妙莲经,是作用于心,平时能让心境保持止水一般,澄静无波,但一旦搅乱了心境,那反噬也极厉害。
看师父如今的情形,就是心火反攻,内力反噬。
她盘膝坐到竹照师太背后,双掌抵着她,渡入内力平息她躁动的气息,还好她的修为精深,有青出于蓝而更胜于蓝之势,勉强能够降伏反戈的内力。
……
半晌之后,竹照师太悠悠醒过来,长长叹息一声。
温吟月道:“师父,我觉得这件事有蹊跷,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师弟不会有事的。”
竹照师太奇怪的看了看她,摇摇头。
“师父?”温吟月道。
竹照师太摇头道:“我知道你不愿相信,我也不愿相信,可这明明是他的笔迹,暗号也是他的,就是再混蛋他也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唉……,都怨我,干什么答应他,南理可不是咱们大衍啊!”
温吟月摇头道:“师父,我觉得师弟会逢凶化吉,我要去看看!”
“你也要去南理?”竹照师太皱眉道。
温吟月坚定的点头道:“我不去看明白了,我不能安心!”
“南理可不是咱们大衍,你的武功在这里能自保,到了南理就危险了。”竹照师太皱眉,摇摇头:“我已经害了湛然,不能再害了你,你不能去。”
“师父!”温吟月急道:“我这次去不是跟人动手,是要亲自见到师弟,我不相信师弟会死,是不是他想脱离咱们沧海山?”
“嗯——?”竹照师太一怔。
温吟月道:“是不是那里又有了美人儿,他不想回来了,索性就写了一纸绝命书,跟咱们一刀两断?”
竹照师太摇摇头:“不会罢?”
温吟月哼了一声,道:“他为了女人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竹照师太笑了一下:“你还别说,他这个性子是爱美人不爱江山的,说不定还真的做得出来?”
两人都笑了一下,心却沉甸甸的,知道对方是在安慰自己,若真的是这样,也不会今天这么心烦,生出不祥之兆。
温吟月道:“师父,我还是去看看,我会易容过去。”
“嗯,也好,去看看也好,我带你一块儿去。”竹照师太道。
温吟月一怔,忙摇头:“不成不成!我去南理不要紧,师父去了可不成的,沧海山离不开师父!”
南理的武学胜过大衍不少,竹照师太这般高手,在大衍可以横行,到了南理却不成,她身份尊贵,一旦出了什么意外,对沧海山就是毁灭性的打击。
无论如何,师父是不能去的,温吟月深明此理,坚决道:“师父,我会找到师弟,亲自看看他到底是死是活,我会带他回来,……不管死活!”
竹照师太看了看她,慢慢点头:“唉……,好吧,你速速下山,扮成男人,到了南理要小心行事,可去星湖小筑找他。”
……
明月一行人改道往东,前往星湖小筑。
一辆马车,她们都坐坐不下,于是索性都出来,下车自己跟在后面走,好在她们都有深厚的内力,轻松自如的一块儿走。
中午时分,阳光明媚,阳光照在她们的罗衫上,个个貌美如花,形成一道亮丽的风景。
几女周围的气氛却凝重压抑,压得人透不过气来,她们一个个神情肃重,一言不发,只是赶路,辚辚的马车声格外的响亮。
许小柔看看周围诸女,决定打破这气氛,歪头打量着明月,问道:“明月,你什么时候拜进小师弟门下的,如此深厚的内力。”
明月吓了一跳,没想到她忽然说话,忙回答:“有几个月了,师父是用灌顶大法把内力灌进了我体内。”
“那你修炼的是什么功夫?”许小柔问。
明月道:“太阴炼形。”
许小柔想了一会儿,扭头看两女,何若水与张巧怡都想了一下,慢慢摇头,没有听说过这门武功。
明月道:“听师父说,是他自己创的武功。”
“哦——?”许小柔大生兴趣,道:“小师弟还真是长本事了,都能自创武功了,来来,咱们切磋一下。”
“小柔,别胡闹,你哪来的这心思?”张巧怡皱眉道。
她们正伤着心呢,觉得李慕禅生机渺茫,生死难料,都没有心思说话,她却胡闹,张巧怡便有些着恼。
“张师姐,我相信小师弟不会死的,湖主一定会救回他的,大伙也别愁眉苦脸啦,他要是醒了,可要取笑咱们!”许小柔道。
何若水摇摇头,这两天她一直探着李慕禅的脉相,根本没有复苏之象,虽有一股气,却没有生机。
张巧怡道:“行啦,别说话!”
许小柔道:“张师姐,我想看看明月有多少本事,咱们也要帮忙教一教她,是不是?”
“闭嘴!”张巧怡皱眉道。
许小柔无奈的撇撇嘴,不再多说,明月也低下头。
马车的速度越来越快了,他们来到了群山之中,入目所见都是莽莽大山,郁郁葱葱的青松,好像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小心一些,这里可是贼窝!”许小柔低声对明月道。
明月轻颔首,握紧了剑柄,双眼绽出一股精芒。
……
马车“吱”一下停下,车夫老黄忙跃下来,跑到众女跟前,对明月道:“明月姑娘,前面有人截住了路!”
明月摆摆手:“你去车下躲着,不要出来。”
她看到了前面的两个人,正叉着腿,抱着肩站在小道中央,挡住了马车前面的路,两人各抱着一柄长剑,煞气凛凛。
“好好,一定要小心啊。”老黄忙不迭的答应,缩到了车厢下面。
明月转头看着前面的两人,又看看张巧怡,请她示下,张巧怡刚要说话,许小柔道:“明月,你来处理吧。”
明月点头道:“是。”
她虽说经验少,以前从没有碰到过这般情形,却听师父说过,晚上闲聊时,师父会把一些闯荡武林会碰上的事说一说,问一问她若遇到了会怎么办,然后分析她的做法哪里不对,最终该怎么做。
每一次她都听得极认真,况且也随李慕禅杀过人,并不畏惧。
她到了马车前面,抱拳对两人道:“两位壮士因何拦路,可有得罪之处?”
“哈哈……,真是好运气,一下来了这么多的美人儿!”一声大笑声蓦地响起,个子高壮的大汉咧嘴笑道。
这两人一个高高壮壮,穿着黄衫,约有三十来岁,一个中等身材,穿着蓝衫,年纪大一些,约有四十来岁,但相貌平平,很不惹人注意,可这时候抱着剑站着,煞气凛然,却不会让人忽略了。
“嗯,不错不错。”蓝衫中年人点点头,双眼如电般一扫众女,最终停在了明月的脸上。
他淡淡道:“还是这个小丫头最嫩,归我啦!”
黄衫中年人忙道:“这可不成,我也喜欢嫩的!……老吴,这个归我,你可以多挑一个,够意思吧?”
明月诸女一共七人,分成两拨,自然是一个三一个四,不能平均分开。
“不成,你可以多分一个,这个归我!”蓝衫中年人淡淡摇头。
“老吴,要不咱们先比一场,哪个胜了哪个挑这个小丫头?”黄衫中年人往后一退,拉开了架式要动手。
蓝衫中年人淡淡道:“好吧,算你赢了。”
高壮的黄衫中年人大笑拍着自己的长剑:“哈哈,这才对嘛,我看这小姑娘娇娇嫩嫩,冷冷清清,这般冰清玉洁的小娇娘,真是难得一见啊!”
蓝衫中年人皱眉道:“废话少说,赶紧动手吧,免得夜长梦多!”
“好咧!”高壮黄衫中年大笑着上前一步,摆摆手:“小娘子,你也甭拔剑啦,白费功夫,还不如从了我,我会好好疼你的!”
明月所修炼的太阴炼形,有遮掩修为之妙,外表看去像是不会武功的,丝毫看不出修为的深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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