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石[武侠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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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石[武侠耽美]-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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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卧房朴素干净,一床、一桌、两椅而已。屋里的色调灰暗沉闷,唯一鲜亮的就是挂在墙上的那副长约三尺,宽约两尺的工画人物。画中女子身着彩裙,水眼山眉,云鬓乌黑,亦如杏花初放。她回首凝眸,巧笑顾盼,手中所持长剑的剑尖上正挑落了一朵桃花。真正是风吹仙袂飘飖举,芙蓉如面柳如眉。

  桓温就定定站在画前,一双紫眼目不转睛地望着那画中的女子,喃喃道:“融儿,你在北方还好吗?我真的很想再见到你。”

  “三十多年了,你是生是死?是孑然一身还是已为人妇?。。。。。。虽然以你的本事想让我找不到实在轻而易举,但我还是不能不派人去北方找你。”他抚了抚脸上的络腮胡,嗤笑道:“你看,我都这么老了,就算你不原谅我,也该回来看看我。。。。。。”

  “爹,您已经睡下了吗?”卧室门外一个声音响起。

  桓温听出是儿子桓伟的声音,立刻变了付脸孔沉声道:“你有事?”

  桓伟颇为苦恼道:“儿有一事苦思冥想也想不明白,特意来向爹请教。”

  桓温打开门,让他进来,父子两人围桌而坐。

  “爹,您已经被加殊礼,位列诸位侯王之上,为何不趁燕国大丧之机发兵北伐,一来可以明正言顺,以收回国土为名囤兵聚粮;二来也可以向天子立威,不日让他下台之时多话的人自然就少些。”桓伟急急道。

  “放肆!”桓温拍案而起,喝道:“你这个不孝之子,这些话该是你说的吗?”

  桓伟一惊之下,起身跪拜在桓温面前,道:“儿不敢。只是,爹私下里说过‘既不能流芳百世,不足覆遗臭万载’,作儿子的如果连爹的心思都不知道,那才是不孝。爹难道不认为目前是个大好时机吗?”

  桓温连连冷笑,道:“你们都认为现在是最好的时机,我却认为是最差的时机。适逢燕国新王初立,大权必掌于慕容恪手中,而原本燕国就有伐秦之意,一直扩张兵力,目前正是兵力旺盛的时候。若要立威,我此番北伐便一定要胜利,而且要胜得漂亮,胜得彻底。没有七成的把握我是不会挺而走险耗损自己兵力的。”

  桓伟听言,道:“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桓温道:“你就是想当皇子也不能这么猴急。机会这种东西也分好坏,所以要能等。”他伸手扶起桓伟。

  桓伟道:“能等?”

  “对,等燕国真的倾全国之兵力伐秦的那一天,我就一定能稳操胜券。”桓温嘴角勾勒出一个微笑,道:“燕国,我只看重一人,有他在我们就不宜轻举妄动。凡事要多想多算,从长计议。“

  桓伟问道:“什么人?”

  “慕容恪!”

  “爹为何如此看重此人?”

  “因为连勇猛无人能敌的冉闵也败在了他的手上。”

  。。。。。。

  这日早上,容楼匆匆赶向练武场。他和慕容冲约好今日比试比试身手。

  刚刚来到练武场的圆拱门,一转身就待走入场内,猛地只觉寒气扑面,一枚亮晶晶的枪尖正对在自己的咽喉!

  两丈开外,身高近九尺的慕容恪屹立如山,右臂平伸,一支长度近两丈的钢枪正稳稳的握在他手中,枪尖恰好指在容楼的咽喉之处。他的手非常稳,指住容楼的枪尖虽然已经离他身体有两丈之远,但是仍然不见一丝一毫的颤动。朝阳从他身后照来,气势威猛如魔神。慕容冲垂手立在一边,脸色尴尬的看着容楼。

  容楼大惊失色。

  实际上,他自负以他如今的身手就算对手强如慕容恪也不是没有抵挡的余地,没想到竟然会被一招便制住。虽然是被慕容恪打了个伏击,但是对他们这等水准的高手来说这实在根本不能成其为理由。只要对方一出手,就必有杀机,高手就会有所感应,想杀人个措手不及谈何容易。可是刚才容楼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就被制住,那就表明他和慕容恪之间的水准,还有着至少两级以上的差距。

  容楼愣了愣,道:“恪师。。。。。。”

  他眼中的惊骇之情丝毫不漏的落入慕容恪的眼中。慕容恪转头向慕容冲笑了笑,慕容冲微微点头,没有说话。    

  慕容恪手腕一抖,把枪抽回,这支全钢打造的长枪发出“嗡”的一声,枪尖上下抖动了一下,划过容楼的面门。只是同时因为枪在回撤,所以堪堪碰不到容楼的脸,否则难免有毁容之厄。这毫厘之间,容楼却看得清清楚楚,是以连眼珠都没有眨一下。慕容冲忍不住轻轻的“啊”了一声。

  慕容恪不禁赞道:“好定力,好眼力。”

  容楼讪讪道:“弟子鲁钝,当不起恪师一。。。。。。” 话说到一半,“哦, 我明白了!”,容楼突然顿悟般地叫了起来。

  慕容恪眼中露出一丝狡猾的笑意,道:“你明白了什么?”

  容楼满脸兴奋之色,道:“原来恪师刚才是一直把枪端在那个位置,弟子是自己撞上枪尖了。”

  慕容恪追问道:“为什么你会这么想?”

  容楼道:“如果恪师方才是一枪刺出,直指我的咽喉,就算我反应不够敏锐,感受不到这种气机,但是至少枪尖也会向刚才收枪时那样震动一下,不应该象适才那样纹丝不动。”

  慕容恪大笑道:“好一个撞上了枪尖。我早知你会想通这一点,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当下师徒三人一起笑了起来。

  笑声渐止,慕容恪对慕容冲道:“刚才便是我和你说的‘料敌先机’。无论敌手有多强大, 如果一旦其行动被你掌握,则难逃败局。这方面,你当需要多花精力才是。”

  慕容冲连连点头,容楼这才知道刚才是慕容恪拿他作为教导慕容冲的范例了。

  见容楼在仔细打量自己手中的枪,慕容恪笑了笑,又叹了口气,道:“这支枪,少年时伴随我征战沙场。如今却有很多年不曾使用过了。”

  容楼讶然道:“这却是为何?”

  “这些年来我大多在中军坐阵,已经没有上阵冲杀的机会了。”他说这话时无意间流露出一丝遗憾之色。

  顿了顿,慕容恪又道:“这支枪,全长一丈九尺,枪身由精钢打造,枪头一尺六寸,两侧开刃,锋锐如刀,专破重甲。枪头根部有血档,即使不佩红缨,也没有杀敌时血倒流到枪身上滑手的问题,同时也避免刺入敌人身体过深而无法拔出之忧。重达四十三斤,堪称无坚不摧。” 说罢,对容楼道:“你来试试。”把枪递给容楼。

  容楼有些受宠若惊,接过长枪,果然入手极为沉重。试着单手握住枪的底部,就像慕容恪刚才一样把枪平伸出去,刚一伸出,枪尖就沉了下去。容楼赶紧一提气,这才把枪端平稳。

  慕容恪见容楼调整适应片刻后便能平端着长达一丈九尺的大枪,保持枪尖丝毫不颤动,点头赞道:“这支枪,不但又长又重,而且重心靠前。能把这枪端平,手臂上没有千斤的神力绝无法做到。要让这枪尖保持稳定,虽我大燕国猛将如云,能做到的怕十个也找不出来。容楼你今日之成就已经可以和天下英雄一较长短了。”

  容楼听慕容恪夸他,心中虽然很是高兴,面子上也有点不好意思,正要说话,慕容恪已抢先道:“正好,这支枪,我今日便正式传给你了!”

  容楼和慕容冲都大大的吃了一惊。

  不待容楼推辞,慕容恪又道:“这支枪,征战沙场,保家卫国,为我大燕立下无数的汗马功劳。对我慕容恪而言,也算是‘了却君王天下事’,枪名便做‘定国’。我今日传给你,你不必推辞。因为我不但要把这支枪传给你,同时这支枪上的责任也迟早要担在你的肩上,希望你不要辜负了为师对你的期望。”

  容楼闻言,心神激荡,单膝跪地谢恩。

  慕容冲拍了拍容楼,略有妒意道:“我向恪师讨要过好几次都无果而终。”

  慕容恪道:“冲儿,你不用艳羡容楼。你们俩原本就是不同的。我希望他日后能成为‘万人敌’,能够为我大燕屹立沙场,成就一代名将;而期许你能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掌握燕国的军事国计。”他笑了笑道:“那样的你原本就不需要武器。”

  慕容冲听出他对自己也抱以极大的期望,心中释然,转头看向容楼,只见他用力握着手中的“定国枪”,默然不语。

  慕容恪转身,正要离去,容楼忽然道:“恪师,这么多年来弟子心中一直有一个问题想问你,只是不知道该不该问。”

  “但问无妨。”

  容楼郑重道:“我想知道常山之战中恪师有没有和冉闵正面交过手?”这句话他憋了很久,今日才得已说出。

  慕容恪身形一震显是吃了一惊,不过没有回头,依旧背对容楼,沉声道:“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你为何想知道?”

  容楼道:“不瞒恪师,弟子少时视他为武神,很难想象他被人凭武力打败。。。。。。所以,我想知道。”说完,有些心虚地瞧了瞧慕容恪的背影,担心这话触怒他。

  “有。”慕容恪声音漠然。容楼瞧不见他的脸,不知道他此刻是不是已经动怒,趁着自己勇气尚在忙又追问道:“是恪师以武力胜过冉闵得以生擒了他?”

  “你刚才的问题我已经回答过了,这是第二个问题。”慕容恪没有再回答便径直离开了练武场。

  慕容冲皱眉有些责备道:“好端端的你为何要问恪师这些?不知道‘冉闵’这个名字在我们鲜卑人里是禁忌吗?”

  容楼道:“可能因为我觉得自己是汉人吧。”

  “你连爹娘都没有见过,又怎能肯定自己是汉人?”慕容冲叹道。

  容楼道:“我养父不会骗我,他说我娘是汉人。”

  “那你爹呢?”

  “不知道。”

  两人沉默片刻,慕容冲忽道:“潆姐昨日问起你。”

  容楼有些心不在焉道:“问我什么?”

  慕容冲道:“问你为何总躲着她。”

  “莫非你不知道?”容楼冲他无奈一笑。

  慕容冲道:“我想让你亲口告诉我。”

  容楼伸手抓了抓脑袋,道:“我既然喜欢了你便不能去辜负她的一片深情,所以还是不见为好。”

  “那你也该亲口告诉她,让她断了念头。”

  “告诉她我喜欢你?”容楼笑道:“当日你左叮咛右嘱咐不让我对别人言明,若是你现在应允了,我这就去告诉她。”

  “你别去!就算我不在乎别人知道我们的事,潆姐听你那么一说也是要伤心难过好些日子的。”慕容冲道:“还是改日我去编个理由让她既不会伤心难过,也能对你死了心的好。”以前他不确定容楼喜欢自己的时候,慕容潆和容楼每次走得近了他便隐隐有些记恨,现在知道容楼心中只有自己,反而对慕容潆多生了不少怜惜之情。

  容楼伸手摸了摸慕容冲的脑袋,赞道:“还是凤凰你有上善若水之心。”

  慕容冲将头轻轻靠在容楼的肩上,悠悠道:“上善若水。。。。。。若是有一天你发现我根本不是你想的样子,会怎样?”

  容楼笑道:“怎么会?我只相信我看到的,你本来就是我想的样子。”

  慕容冲一把推开他,正色道:“我是说真的。你会怎样?”

  容楼沉吟片刻,才道:“那样。。。。。。我也不知道。”

  。。。。。。    

  慕容俊病重时下诏召回了在辽东驻守的吴王慕容垂。吴王回来后深入简出,极少会客,但是今天的这位客人他不能不见,而且还亲自迎了出来,因为来的是慕容恪。

  慕容恪走上前来,依旧是眯着眼睛似有似无的笑容,道:“五弟,此去辽东辛苦了。”

  许久不见,慕容垂看着眼前为国事操劳的新任太宰,只见他细细眼角似乎又新添了几丝鱼尾,萧萧两鬓也过早地染上了数缕寒霜,忽然想起了十几年前还被人称赞为“风华绝代”的那个慕容恪,心中莫名有些酸楚和不舍。

  “四哥,我们都老了。”慕容垂突然感叹道。

  慕容恪扬眉笑道:“这不象是你说的话。”

  “走,去书房聊聊。”慕容垂拉过慕容恪往书房而去。

  以前他对慕容恪的敬畏之情远远超过了兄弟之谊,今日一见不知为何生出许多怜惜。

  书房里,两人面对面坐在圆桌前,桌上摆了一壶茶,几只杯子和一些糕点。

  慕容恪随意倒了杯茶,放至慕容垂面前道:“可惜不是酒。”

  “四哥要想喝酒我这就找人端上来。”慕容垂一口饮下面前茶水道。

  “的确已很久没机会畅饮了,借你这里醉一场也好。”慕容恪微笑道。

  稍候有人端上来一壶酒。

  慕容恪道:“以你我的酒量,纵是再烈的酒只一壶谁也醉不了。”说完将那壶酒推至慕容垂面前。

  慕容垂连忙又着人端上几壶。

  两人连饮几杯,慕容恪道:“听说你一直慢殆续弦。。。。。。”

  “愚弟的家务事四哥怎么知道?”慕容垂道。

  “你夫人经常出入后宫找皇太后诉苦,我也略有耳闻。”慕容恪一口饮尽杯中之酒道。

  “那么,四哥是来替皇太后当说客的?”慕容垂道。

  慕容恪摇头道:“不是。我觉得你与段妃情投意合,现在这样的反应倒是合乎你的性情。只有心中无愧之人才能不矫揉造作,我倒是欣赏你的自然之举。”

  慕容垂喃喃道:“洛儿。。。。。。”猛地自已灌起自己酒来。

  慕容恪叹了口气。

  两人对饮良久,桌上的酒壶都空了,大部分都是被慕容垂喝空的,七倒八歪地横在他面前。

  见慕容垂已经醉眼惺松地半趴在桌上,慕容恪又端起一杯放至唇边,犹豫了一下,道:“他已经死了,很多事情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慕容垂似乎醉得睁眼都有些费力,不过还算能听得清慕容恪说的话。冷哼一声,答道:“现在燕国还有人想听我的意见吗?”

  慕容恪叹了口气,道:“他对你的确不义。不过,现在人已经死了,有些事再记在心里也只会徒增自己的苦恼。目前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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