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烟南和她在不到半天的时间里一共相处了四次，前一次有人相拌，所说的话不多，苏凝给他的感觉也是冷冷冰冰的。后来的见面更具有喜剧性，自己把她气得够呛，却没有被她赶出去，这已经让张烟南惊讶不已。
换着张烟南之前对她的看法，不把自己大卸八块才怪，所以才要想着要离开。但偏偏不如张烟南所想，直到第三次见面张烟南才感觉真的有些了解她。
苏凝并不是那种可以让人捏在手中的人物，她的个性很要强，什么事情都会不让，对于张烟南已经让她克制了很多，张烟南还是可以感觉得多的，那是无法说出来理由的。
这一次张烟南知道真正的戏来了，到底要上演什么却不清楚，但她数次提到自己修炼法门当是和这个有关，眼下的话题给渐渐上来了。
这些都是张烟南在刹那间在脑中一闪而过，到底是不是如自己所想还要看苏凝要自己怎么演下去。
“我也很想知道是不是这样，但你可能不知道。”张烟南苦笑着，见到苏凝诧异的眼神，解释：“我以前没有学过真气的，只是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下才碰到人教的，后来更是莫名其妙的惹上一身奇怪的气流，在我身上冲击不已，那滋味——生不如死！”他最后想到一个自认为很贴切的形容词。
“怎么会？”苏凝惊讶道：“我从没听说过这样的真气！”试探着问道：“那你修炼有多久了？”
张烟南仔细的算了算，认真的道：“不过一个多月吧！”他能算上的时间都已经算上了，没奈何真的只有这点时间，让张烟南都有些不好思意开口。
“一个月？”苏凝的惊讶张烟南更是羞得可以：“这不可能！”这是苏凝今天给张烟南最多的一句话，在张烟南身上已经给了她太多是不可能。
张烟南斜眼看向仍吃惊不已的苏凝，解释道：“真的只有这么久！我没有师傅的，什么都是瞎学的！”对于苏凝的追问，他倒也坦白，把自己的这些年都一股脑的告诉了她。
苏凝再一次打量张烟南，那表情已经不象是在看一个怪物，象是已经看不见张眼南的存在，良久默然不语。
张烟南心想难道自己的经历吓着她了？轻轻扯了扯苏凝的衣袖叫道：“苏大小姐？”这些天他见到的大小姐也太多了些。
苏凝咬着下嘴唇转向张烟南，却任由着他拉住自己的衣袖，低声道：“我知道你！”
张烟南被她这句话搞得摸不着头脑，奇怪道：“你知道我什么？”苏凝的话每每出人意料之外，让张烟南实在无所招架。
“湖岛山庄一役后，天下间不知道张烟南的人实在已经不多。”苏凝仿若身在梦中，呓语道：“苏凝纵然不出庄子，也多闻张烟南的大名，最近又把超然江湖之上存在的‘七杀城’搅得鸡犬不宁，更是让人不知道也难！”
张烟南听得头皮都一阵阵的发麻：“那你知不知道天下间现在要我张烟南人头的人也不在少数呢？我今天出了这里，也许就变成一具尸体。”放开手角，在她身边转了几转又道：“对于这一切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去跟你说，所有的东西来得太突然了！”
一直以来他都将这些疑惑埋在心中，纵使面对的是胡亦可他也不敢说出来，现在却大有轻松之感。
和苏凝的相识也不过才半天，张烟南却似乎感觉俩人前辈子就已经相识，所以在她面前张烟南说话才会那么得势，让他一点拘束也没有。这是他在众人那里所没有的。
苏凝已经很注意在听张烟南的话，但他的言语还是给她带来一定的震撼：没想到既如张烟南般声名大噪的人也有种种烦恼。
不过张烟南的名气是以鲜血换来的，也许就也是他和其他人是区别，能在短短一个月里取得这样的名气并不容易，无疑张烟南的方法是这快的。
“那…你今后怎么办？”苏凝迟疑着说出心中的疑问，当然张烟南是不可能一辈子都呆在她的‘馨竹苑’不出去：“现在看来你已经无路可走了！”
“怎么办？”张烟南苦笑着：“我也不知道！”叹了口气：“说这些没用的！”转向苏凝：“你不是有话要问我吗？趁着现在我还有命在就赶紧问吧！”他身上能吸引人的地方实在不多，能让苏凝这么看起也已经很让他自豪了。
苏凝倒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张烟南的一番话把她原本拟好的稿子全都打乱了。而他言语中透露出的哀伤尤其让她不能释怀。苦笑道：“我只是想知道你身上的真气到底是怎么回事罢了，现在看来已经没有必要去问过清楚了。”
“那要看你怎么看。”张烟南反过来‘指点’她道：“在你看来我这个人也许就没戏了，其实我自己也想弄清楚这一切到底是什么回事，但我能告诉你的确实不多，差不多都已经全说完了！你想是这样吗？”
苏凝想了想，忽然面上露出一个奇怪的神色，似乎做出一个重大的决定：“你肯定你的真气还在么？”
张烟南摇摇头道：“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对这个方面是一窍不通，你就不必再为我担心了！”却不知道苏凝担心的未必是他。
苏凝点头道：“说的也是，我说让华叔给你看看你也不愿意，他可是江湖上有名的圣手，我不明白的的东西多是他解释的呢！”
张烟南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跟她争辩，叹气道：“我现在比任何时候都想我能明白这一切。”走到大厅的门口，看着外面渐渐升起的月亮，也不知道自己还能看见他几次。
苏凝也跟着过去，遥望着月亮徐徐的道：“看到月亮总会让人想到美好的事情，但为什么人生总的不如意呢？”
张烟南哑然失笑道：“大小姐想多了，人生那来许多如意？尽多的如意那就不是人生了！”
苏凝想想也是，不经意的问道：“听说你到湖岛山庄是为了一个叫袁仲路的人，你跟他很熟悉吗？”
张烟南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随意的道：“也不是很熟。”转而问道：“大小姐清楚他么？”听多众人唤着苏凝为大小姐，张烟南也跟着叫顺口了。
苏凝微笑道：“大小姐？这个称呼从你口中叫出来给人感觉很特别！”
张烟南应道：“是吗？”
苏凝眉头一皱，嗔道：“张烟南，你有没有再听人家在问你话？”
张烟南讶道：“不是大小姐你先提起什么称呼的吗？我只是顺着你的意思罢了，怎么这也有问题吗？”
“我是说袁仲路！”白了张烟南一眼，苏凝继续道：“他身在的‘紫龙居’位居天下九大名庄之一，没来由只身犯到了‘湖岛山庄’，这其中怕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
“紫龙居？”张烟南沉吟不决，他确是听袁仲路提起过，但其中是否有什么他就不知道，苦笑道：“我现在自身都难保，那里还有心思去理会什么袁仲路？”
苏凝正色道：“话不能这么说。”帮张烟南分析道：“如果你能弄清楚他袁仲路的来由，说不定就能搞清楚你湖岛山庄情况的，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苏凝大动脑筋也想不出来那里有什么不妥。
她想不出来就更别提张烟南了，苦笑道：“大小姐你就别费心思了，事情都过去那么久，现在未必能知道什么。”
苏凝想了半晌也没想出什么，张烟南的话也有道理，点头道：“那你和他是怎么认识的？”那个他自然是指袁仲路了。
张烟南沉吟半晌，简要的将自己和袁仲路相识的过程说了，后道：“我的确看见了‘紫玉书简’”
“那是什么样子的？”苏凝闻言大是着急，抢过问道：“你真的见过吗？”
张烟南哑然道：“你这么紧张干什么？我只说见过那盒子，并没有见到‘紫玉书简’！”刚才他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不解道：“大小姐对‘紫玉书简’很感兴趣吗？”
苏凝脸色不自然的红了：“我只的听得多了，闻你见过便想问问那是什么样子的。”边说着边将脸庞转到对着灯火的一旁，映出别样的神色。
张烟南没有注意到她神色的异样，继续道：“那也没什么，想见的人多着呢！”说着不禁想到七杀城薛逸主俩兄弟，以他二人今日的身份地位仍是和天下人一般，更何况是其他人呢？
“你的真气不是在‘紫玉书简’上面学的？”苏凝迟疑着问道：“还是你另有师傅？”
张烟南失笑道：“谁告诉你我的真气是从那上面学的？”
苏凝道：“我听人家说‘紫玉书简’上面藏着惊天的武学秘密，你的真气那么怪，我当然就想到那上面去了。”
“这也难怪！”张烟南叹息着：“教我修炼之法的另有其人，但却不是我师傅。”转向苏凝微笑道：“你这么想说明别人是这么想，难道看一看也有罪么？”
苏凝笑道：“‘怀玉其罪’这句话你有没有听说过？那说的就是你现在的情形了！”
张烟南苦笑道：“也许是这样的了！”抓抓头道：“我们该怎么半呢？”
苏凝转头仔细瞧了张烟南半晌，忽然再笑道：“你现在该回去好好睡上一觉，也许等明天早上醒来的时候一切都不一样了，也说不定！”
张烟南双手扣在身后，闲步走在院落之中，看着地上的落叶闲风，天上的淡月微云。翩然从自己面上一点点的过去，没留下一丝痕迹，一切都显得那么平和，这样的晚上她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人真的很奇怪，得都的时候不在乎，待到失去的时候却又舍不得。
张烟南一身真气折磨得他也生不如死，这时候又真的希望她还在，迷糊的想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第十二章 依稀子依
“他死了么？怎么一动也不动？”一个悦耳的声音似在遥远的地方散开，一点一点的传来，又流逝到远方。
“好象没有，听说只是挑断了手筋脚筋！”另一个女声从旁响起，似乎满含委屈和伤心，却不知在说什么。
先前那女子若有所思的道：“那…？还会长回去么？”问的甚傻。
另一女子闻言叹息，却不知是在为谁叹息：“这个小婢就不…不是很清楚了！”
似乎有一掌柔软的手掌触在张烟南额头：“那你是说不能够了？”声音渐远，重重的叹息仿佛一把大锤锤在张烟南的胸口，让他喘不过气来。
隐约传来另一个女声：“也许…能够吧。”低低的声音随着脚步声的离去，也渐没不可闻，不在停留一丝痕迹。
张烟南不知昏迷了多少时候，终于醒转，脑袋痛得犹如已裂了开来，身上却是剧疼，手脚之处仿佛是断了一般，一点感觉也没有。周围一片寂静，除了刚才那俩个女声渐远外，再没有一丝声音。睁眼漆黑一团，不知身在何处，支撑着想要站起，手脚更无半点力气，心想：“我这是在那里？大小姐呢？刚才说话的是谁？…”一阵伤心，一阵焦急，又晕了过去。
张烟南再醒来时，兀自昏昏沉沉，不知自己身处何地，也不知时候已过了多久，渐渐的，他感到了左右手腕处的疼痛，又感到左右脚腕处的疼痛。却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想要喊出声来，却只听到了自己声嘶力竭的呻吟，接着感到全身各处的剧痛。他只感到说不出的害怕，良久良久，竟不敢去想自己是在梦中还是已经醒来了。
想象着自己正在做噩梦，不住的安慰自己道：“别怕，别怕！只是在做梦，醒来就什么事情也没有了！”手脚晃动，忽然一阵痛疼难忍，竟又自晕了过去。
第三次醒转时仍感觉手脚剧痛，身上仿佛缠着一大串东西，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只觉得身下又凉又硬，似是卧在冰冷的地上，伸手去摸，却没一丝气力，宛若失去手臂一般。好容易手指一曲，触在地上，竟是又硬又冷，当是躺在地上了。
手臂这么一动，竟发出一声呛啷轻响，同时觉得手上有甚么冰冷的东西缚住，伸左手去摸时，也发出呛啷一响，左手竟也有物缚住。
隔了一阵，忽然听到铁器的轻轻撞击之声，身子却已为铁链所系，左下再摸，察觉手上所系的是根细铁链，双足微一动弹，立觉足胫上也系了铁链。忍不住侧头看去，原来有两条铁链从他颈上绕过，和着他双手连在一起，再和脚踝上的铁链锁在一起。
霎时之间，心中转过了无数念头：“难道我不是在做梦么？为什么疼得这么厉害？这样真实？…”
张烟南又惊又害怕，自己现在宛若身在梦魇之中，手脚仿佛废了一般，更没丝毫的气力可用。
“难道这就是失去真气的结果么？”张烟南努力去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却只能想到自己在和苏凝一番言语后，回房睡觉，再醒来时就是这样了。
他睁眼出力凝视，眼前更没半分微光，心想：“听苏大小姐说失去真气就跟废人差不多，但现在却跟他说的情况不一样。人是废了，为什么手脚这般通统疼？”当即叫道：“大小姐，你在么？“
叫了两声，不闻丝毫声息，惊俱更增，纵声大叫：“小榭！小榭！”
黑暗中只听到自己嘶嗄而焦急的叫声，大叫：“这是那里？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可是除了自己的叫喊之外，始终没听到半点别的声息。
惶急转之中，张烟南霎时间心中充满了绝望，不由得全身毛发皆竖：“为什么要拿铁链锁我？这到底是什么地方？难道不是在‘馨竹苑’？”
他越想越怕，又张口大叫，只听得叫出来的声音竟变成了号哭，不知从甚么时候起，已然泪流满面，嘶哑着嗓子叫道：“大小姐！胡大哥！你们在那里？我在那里？…”喊到最后已经是语无伦次，更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突然间静了下来，一个声音在心中大叫：“难道我已经死了？他们说我杀了许多人，所以要在这里受苦？让人锁起来？”一阵焦急，哇的一声，喷出了几口鲜血，又晕了过去。
昏昏沉沉之中，依稀便见到梦子依的身影不住在自己眼前晃动，在他面矮下身来，右手抚摩着张烟南的面庞，似在低声道：“可怜的孩子，你为什么要受这样的苦呢？”
梦子依自顾自怜了一会，忽然反手给了张烟南一耳光，大叫道：“张烟南！无毁，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骂了张烟南几句，梦子已忽然哭泣起来。一滴眼泪落到张烟南嘴角处，咸咸的：“张烟南，求求你不要忘记我好不好？是我不好，我不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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