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泉姑会意地就要挪动脚步。
“慢着!”刘寄生阴沉着脸喝住了他们。
赵宁都盯着他。
“副连长!事情可没那么简单!”刘寄生冷冷道。
“你什么意思!这是我的家事,我要亲自处置他们!”赵宁都不满道。
“恐怕未必是你们家事!”刘寄生冷笑道,“一个马家军连副的官太太,怎会与一个又老又丑的红俘勾搭上去了?我看这事有点奇了!这个马夫倒是个人物啊!很有魅力么!”
说着,他慢慢起身,从桌上拿起马鞭,走到姚玉松面前,用马鞭猛地照他头上抽了一鞭子,然后用马鞭指着他,恶狠狠道:“说!你到底是什么人?怎敢勾引我军军官的老婆?”
姚玉松脸色苍白,身子微微发抖,额头印着一条马鞭抽过的血印,血印上慢慢惨出了鲜血。他胆怯地看着刘寄生,干咧的嘴唇嚅动一下,不知说什么。
“妈的!不说老子扒你的皮!”刘寄生骂着,一脚踢在姚玉松腿上,姚玉松惨叫一声,瘫倒在地。然后,刘寄生挥动皮鞭朝姚玉松脸上、身上猛抽下去。姚玉松躲闪着,惨叫着。
“刘连长,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赵宁都质问道。
“什么意思?我只是感到奇怪!一个马夫,凭什么勾引得了你马副连长的老婆!要么是这个马夫有不寻常的来历,要么是强暴你老婆!你说呢?”刘寄生转过脸,白多黑少的三角眼怪怪地瞪着赵宁都,闪烁着多疑的、狡猾的光芒,嘴角挂着嘲弄的微笑。
“这是我来问他们的事!是我的私事!与你没有干系!”赵宁都回敬道。
“不!有关系!我要审问这个老婆和这个马夫!”刘寄生冷冷道。
“他娘的!我说了!这是老子的私事!”赵宁都额头上青筋暴出,一只独眼瞪圆了,暴躁道。
“这未必是私事!我怀疑这个马夫是红军的大官!你老婆先前就认识的!”刘寄生不动声色冷冷盯着赵宁都道,又迅速扫一眼姚玉松与刘泉姑。
“寄生!你胡说什么啊!”一个女人的声音传过来,罗英急匆匆走了进来。
身后,一个马家军士兵跟着她,见了刘寄生,赶紧立正道:“报告连座!太太硬要出来,说找你有事相商,发了脾气,我看不住,只让让她出来!”
罗英为那士兵开脱道:“是我强行要出来的!与他无关!”
原来刘寄生抓了姚玉松与刘泉姑后,因刘寄生的卧室与连部都在一个大院里,所以罗英很快知道了。她赶紧赶了出来,问刘寄生是怎回事,并劝放了刘泉姑。刘寄生怕她误事,就令她回屋里,并要一个士兵看着她,不让她出来。不料她还是出来了,并且闯进了连部。
“胡闹!这是连部!老子正在办公事!你来做什么?”刘寄生对罗英吼道。
罗英没有理她,走到刘泉姑面前,搂住刘泉姑,对刘寄生道:“这种事你干嘛要这样张扬嘛!泉姑是我的好姐妹,你就留点情好不好!”
“走开!这事不是你管的!”刘寄生命令道。
“肯定是你弄错了!我相信泉姑不是那种人!”罗英接着道,跟着又不屑地扫了瘫在地上的姚玉松一眼,道:“那个马夫又老又丑,泉姑就是一时糊涂,也是人家马副连长的私事,你放别管了!”
“我不管?你才不要管!”刘寄生骂道。跟着,他看了一眼姚玉松,问罗英道:“这个马夫你以前见过没的?”
“他?”罗英假装不屑道,“没见过!再说,你看他那样子,又丑又老,就是见过,也忘记了!”
“他象不象刘泉姑以前的丈夫?”刘寄生盯着罗英,冷冷地问。
“以前的丈夫?”罗英天真地瞪大眼睛,跟着哑然失笑,松开刘泉姑,走到刘寄生面前,温存地抓着刘寄生的胳膊,笑道:“泉姑的丈夫我见过,人家可是红军的高干,比你的官大多了,威风得很!那是这个样子!再说,人家丈夫早就战死了!你别疑神疑鬼啦!说多了勾起泉姑伤心事!”
“娘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赵宁都压低嗓音骂道:“刘连长!你扯出我老婆的前夫做什么?你是故意要为难我不是?你要我老婆的丑事所有人都知道是不是?”
“丑事?我看不光是丑事,还是怪事!这事我要查个究底!你老婆可以带走,这个马夫要留下!”刘寄生坚决道。
“你妈个逑!”赵宁都火了,“有什么怪的!这事我清楚,我老婆清楚!”
说完,他走到刘泉姑面前,一巴掌打过去:“老子除了那方面满足不了你,其它的什么没有满足你?你这个红军婆,骚货,竟不守妇道,给我戴绿帽子!让老子出这种洋相!”
刘泉姑顿时会意了,涨红了脸骂道:“你根本就不是男人!还要怪我!我平常顾你面子,连我最好的姐妹都没提过这事!你现在既然翻脸不认人,我也就不客气了!”
刘寄生愣住了。“屠夫”也愣住了。
“妈的!”赵宁都大怒,脸红了,现出几分窘迫,举手又要打,罗英愣了一下,赶紧跑过来,架住他的胳膊,仗义执言的语气劝道:“副连长!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那方面有问题,就要体谅我们女人嘛!人家正常女人没有那种事,怎受得住呢!”
“女人没了那就不活了?每天吃白面大米,还不够?”赵宁都又骂。
“那可未必!既然是夫妻,总要有夫妻生活嘛!没有那事,怎么算夫妻嘛!这个你可问我们家老刘哦!”罗英又撒娇的语气说。脸也红了,声音娇柔妩媚多了,有几分浪劲,并且冲刘寄生飞去一个多情的目光。
赵宁都象听进去了一样,愣了一下,然后扭头瞪着刘寄生恨恨骂道:“娘个逑!老子的隐私都抖出了,你满意了吧?你要听的就是这个?老子以前打仗受了伤!那玩艺不行了!你听见了?你很高兴是不是?你说这是不是我的私事?”
说完,他对姚玉松与刘泉姑吼道:“给我滚回去!”
刘泉姑瞪了他一眼,气冲冲地往外走。姚玉松也赶紧爬起来,胆怯地看了刘寄生一眼,跟着走。
罗英上前对赵宁都撒娇道:“马副连长!求你不要惩罚泉姑姐!她是我的好姐妹!再说,出了这事,你也有问题嘛!”
“放心!我不会杀她的!我是大男人,堂堂正正!自已有毛病,不会全怪别人!”赵宁都瞪了刘寄生一眼,提高声音道,“惩罚还是要有的!让我蒙受奇耻大辱!至于那个马夫,我会慢慢悄受他的!”
说完,他提着马鞭,转身走了出去。
刘寄生不敢拦,也没有理由拦,呆呆地看着他们离去。
十七,刘寄生的怀疑
回到赵宁都自已的院子里,赵宁都详细问了此事发生的经过,刘泉姑红着脸别过脸不说话,姚玉松叹了口气,简单说了一回。虽然说的不详,但赵宁都已知就里。他心情复杂地看了刘泉姑一眼。他知道刘泉姑是因为心里面有他,才拒绝姚玉松的,这让他既感动又无奈又有些自责。他叹了口气,没有说什么。而姚玉松虽然心里仍然有气,但闯了如此大祸,也不再说什么了。一时三个人都没有话了。半响,赵宁都道:“事已至此,刘寄生有些怀疑你们了!当然也怀疑我,以后得多加小心了!”顿了一下,又道:“这二天得委屈你们二个人了!”于是,拿起马鞭使劲照着墙抽打起来,边打边愤怒地吼道:“狗杂种!臭婊子!贱货!王八蛋!叫你们给老子戴绿帽!”而刘泉姑与姚玉松也假装负痛似地大声惨叫。刘泉姑夸张地边哭边喊:“我下次再也不会了!不会了啊!求求你啊!饶了我啊!”
姚玉松也使劲喊:“长官,饶命!饶命啊!我该死!我再不重犯了!饶了我吧!长官!我不想死啊!我给你当牛做马啊!”
皮鞭抽打的声音、哀嚎声传出很远。打了好一阵,赵宁都将皮鞭一扔,对姚玉松大声道:“你这个###,老子不杀你!老子要慢慢折磨死你!”又对跪在地上的刘泉姑道:“婊子!下回再犯!老子决不放过你!滚到屋里给老子弄饭去!”
刘泉姑赶紧回了赵宁都的屋。
这天晚上,刘泉姑还是睡在赵宁都的卧室。姚玉松仍睡在院子里的厢房。当然姚玉松是绑着的。为怕刘寄生忽然来查访。赵宁都烧了水,给刘泉姑洗了鞭伤。睡前,刘泉姑自责道:“对不起,宁都,我差点坏了大事!”
赵宁都闷闷道:“下次注意就好了!还有四天!要格外小心!”
就出了卧室,在客厅里打地辅睡下。
第二天,赵宁都在工地上巡查,刘寄生骑着马赶了过来,脸上挂着笑,神情气爽的样子,看见赵宁都,三角脸眼里射出不可捉摸的光芒。
“马连长,昨天不是我有意的!”刘寄生脸上挤出虚假的微笑。
“没关系!老婆偷人嘛!哪里都有的事!况且这事是我先对不住老婆!”赵宁都道。
“哎呀!副连长真够大度!对女人够好!兄弟我钦佩!唉!只可惜一条汉子,怎么就伤了那个地方?”刘寄生嘻笑道。
“这有什么?打仗么,子弹又不长眼睛!”赵宁都淡然道。
“那是!那是!副连长为党国真是卓有战功啊!”刘寄生皮笑肉不笑地恭维道,跟着,话锋一转,公事公办的语气道:”对了!有件事要告诉你!刚才营座令人传来命令,称那个红俘搞你老婆,让团体很没脸面,不能饶恕,要么就地处决,要么送到营部,给营长练靶子!”
赵宁都心里一愣,埋怨道:“这事是你告诉营座的?”
“占龙啊,这不是小事,红俘都骑到咱脖子上了,营长能不知道?”
“不行!那个红俘我要留着他,慢慢折磨死他,这样才解我心头之恨!”赵宁都道。
“慢慢折磨?太便宜他了!他多活一天,你副连长就多丢一天的脸!依我看,拖出来点天灯好了!我现在就叫几个弟兄过去!”刘寄生道。
“不用了!我明天亲自送到营长那去做靶子!我还要和营长谈事情的!”赵宁都道。
“好!好!那随便你了!”刘寄生哼哼了两句,离开了。
半夜,赵宁都悄悄将姚玉松叫到自已房里,将今天刘寄生对他说的事情告诉了他。姚玉松一听,脸上露出恐惧的表情,眼珠子瞪得老大。刘泉姑也吓了一跳,道:“那怎办啊!”
“不要紧!姚主任!我会想法救你的!”赵宁都劝慰道。
“怎么救啊?”姚玉皱说话的声音打着颤,急切道:“我看只有我先逃了!”
“是的!我也是这样想的!今晚让你赶快跑掉!泉姑和你一起走!”
“我?”刘泉姑惊讶地看着赵宁都,坚决地摇头,“我不走!我留下来和你一起干!”
“你是女同志,留在这里不安全,特别是暴动时会有危险!姚主任一个人跑掉,我放跑他的嫌疑很大!要和你一起,可以说是你二人通奸,害怕处罚,合谋绑住了我跑掉!”赵宁都道。
“对啊,这个主意好!就照宁都说的做,我以支部书记的名义通过了!”姚玉松高兴道。
刘泉姑不满地瞪了他一眼道:“你就只想着你自已!”
“你什么意思?我怎么想着我自已?现在我们两人要暴露了,及早离开,是让暴动更加安全!我明明想的就是整个暴动!你,你什么态度!你别忘了你在和上级领导讲话!”姚玉松批评的语气道。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敌人会怀疑赵宁都!”刘泉姑顶道。
“那你说怎么办?把我送出去给你人点天灯?我看你心里根本就没有我这个上级领导!”姚玉松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一个人跑掉!我留在这里!”
“不行!我们二个人一起跑才是最好的理由!我一个人跑算什么?敌人才真正怀疑宁都!”姚玉松道。
停了停,姚玉松又严厉道:“这是支部会议!刘泉姑同志!你这样的态度,要在鄂豫皖,我早把你当反革命肃掉了!”
“支部会议就不能发表意见?我看你是杀自已的同志杀多了!”刘泉姑怒目而视道。她有一些同学战友被肃掉的,也听说过鄂豫皖时期残酷的肃反,对“肃反”既害怕又厌恶。
“泉姑!姚主任说的是,必须你们二个一同跑掉,才显得有理由!”赵宁都打断了二人的争执,对刘泉姑严肃道。
刘泉姑鼻子里哼了一声,没有吭声了。
当下,赵宁都要刘泉姑收拾包裹,并要二人化了装。姚玉松穿起赵宁都的长衫,打扮成个生意人的样子,虽然显得大了些,但长衫穿宽松些也无妨。刘泉姑穿旗袍,一付商人太太的模样。赵宁都将马家军中发的银元还有上次救罗英时,从那财主身上搜出的一根金条都交、姚玉松、刘泉姑带上。这根金条上次他回老家时,也没舍得拿出来给母亲的。又将自已的手枪摘下给姚玉松,叮嘱道:“你们直接到兰州去,听说那里已经设了八路军办事处!把“闪电”和罗英骑来的马都骑了去!”然后又令姚玉松将自已四仰八叉地绑在床上。
绑完后,姚玉松正要往他嘴里塞抹布,刘泉姑喊了声:“等等!”
姚玉松停了手,不满地看着刘泉姑。
“宁都!”就扑到赵宁都怀里,深情地看着他,泪流满面。
“不要这样!泉姑同志!赶路要紧!我没事的!”赵宁都笑道,很轻松的样子。而且,他不想刘泉姑在姚玉松面前这样。
“宁都!你要保重!”刘泉姑含泪道。
“我知道,你们也要保重!快去吧,照顾好姚主任。”
刘泉姑还不起来,姚玉松铁青着脸道:“泉姑同志!这里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走吧!”
刘泉姑起了身,姚玉松将抹布塞进赵宁都嘴里,关掉马灯,出了门。
二人在院子里牵了马,用棉布包了马蹄,悄然走出院门,走了很长一段路后,确信马蹄声不会惊动马家军了,才上马,打马而去。
此时,戈壁摊上,凉风习习,满天星斗,静寂无声。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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