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田信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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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田信长-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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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再继续找吧!”
  “不过,我想今天河童不会出来了,因为它们怕你,所以不知逃到哪里去了;而且我后来跳了进去,更是把它们吓昏了。”
  “或许吧。”
  “竹千代。”
  “是!”
  “要知道你是我信长的弟弟。”
  “是!”
  “我们两人必须同心协力,在日本闯下一番事业。但若要达成目标,一定要会游泳。这一次我再把你扔下去,但你可要自己爬上来。”
  “是的。”
  “怎么样?感觉冷吗?”
  “不!还好!不怎么冷。”
  “是吗?我总感觉你的身体在发抖。哈哈!真服了你。你险些淹死,却说不感觉冷,这种胆量真令我佩服。哈哈!所以我特别喜欢竹千代,你真是可爱呀!竹千代。”
  说着,信长在水里胡乱拍着这三河孤儿的脸颊。
  

父与子(1)
在大书房的织田信秀,表情严肃地坐着。
  正如浓姬所说的,平手政秀面有难色地站在后面,他的身边没有火炉。当信长进来时,信秀大声地叫着:
  “三郎!”
  信长没有回答,只是傍着信秀身边的火炉坐下,将刀子抽出丢在一边。
  “真不懂礼貌,见到父亲,也不会打声招呼就将手放在火炉边。”
  信长朝着政秀的方向看去。
  “在陆地上觉得冷,但在水里游泳反而不会感到冷。喂!政秀,你年事已高,过来吧!站在那边会很冷的。”
  “殿下!这是在主公的面前呀!”
  “我知道啊!我又不是瞎了眼。”
  “你要稍微收敛一下,快点向主公打声招呼吧!”
  “没什么好招呼的,哈哈哈!这些礼节还是让勘十郎他们去奉行吧!我要做的,是他们所做不到的事情。”
  “三郎!”
  “父亲!”
  “你说,你要做他们做不到的事情,那么你到底会做什么呢?”
  “嗯!我一定要做他人做不到的事情。别人会做的事情,对我而言,并不稀奇,而且我也不想像猴子学人那样。这种事情,我是最讨厌的。”
  “好,我问你,你所做的事,家中是否有人了解呢?”
  信长笑了一笑,摇摇头说:
  “没有,如果让他们明白,那么我信长将会遭到不测。”
  “什么?你说家中有人会背叛?”
  “这种事不仅会发生在织田家中,任何一个家族,一旦主人的势力薄弱,家臣必会以下弑上取而代之。就连父亲大人,还有美浓的蝮、越后的长尾(上杉)、相模的北条、山城的三好、松永,不也都是如此吗?”
  “这完全是两回事!”
  “哈哈哈!真有趣,有何不同,父亲大人?”
  “你的所作所为,即使家中无人明白,但是连家臣们也都打从心里就不服呀!”
  “哈哈哈!”信长听了更是捧腹大笑。
  “若是他们不了解我的所作所为,他们会以拥护勘十郎与我争夺继承权来换取他们的心服吗……父亲大人,您明白吗,您的家臣就只是如此而已!哈哈哈!但是您放心好了,即使我所做的事无人明白,我也不会让他们来破坏家中的统一。我不会让他们得逞的,请父王暂时忍耐点吧!”
  “唔——”信秀愣愣地点了点头。
  (假如你有这种意愿做家督,又为何总是做出一些奇怪的行为来呢?)
  但是他的话也颇有道理,这时的信秀又流露出和善的神色。要在战场上制胜,绝不能让对方洞悉自己的想法。事实上,在这个乱世中,不仅是家臣,即使是亲兄弟也都不能疏忽防备。
  “我再问你一件事……”信秀原想废除信长的名分,但是听了他的话后,认为有必要重新考虑,于是他的声音更显亲切,“既然你的考虑如此周密,那么对于父亲的作战方式及人生观,你有何看法?”
  “这个……”
  信长仿佛打量旁人似的,侧着头说:
  “父亲,在您身上,找不到我信长所要学的东西,您的势力最多也只是治理尾张一国罢了,仅此而已。”
  “唔——难道统有一国的父亲,没有值得你学习的地方吗?”
  “要学的只有一件事,父亲殿下有二十五个孩子,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未来的继承者,只要尽父亲之力的十分之一即可当上一国大名,然而这十分之一的力量是很容易消散的,所以我也感到困扰,父亲真是个不明世故的人呀!”
  信秀第三次“唔”了一声,他拼命压抑住满腔的怒火。
  但是信长的话也并非没有道理。这些兄弟迟早都会分家,如果彼此关系恶劣,那么这一力量将会很快地崩溃,而成为邻国的饵食。
  对于辛苦经营才有今日成就的父亲,竟说无可学习,在感情上,这真是一件令人难以忍受的事呀!
  (我不能生气。我是喜怒不行于色的人,至少世人这样认为。)
  信秀再一次压抑了自己的情绪。
  “我问你,你对作为一国大名不满足吗?你想不想继承我的地位?”
  信长回答:
  “不必您让给我,我会凭自己的实力去获得,您放心吧!”
  “呵呵呵!这么说来,你有可能会杀自己的父亲了?”
  “不!这都是父亲崩殂以后的事,只要您还活在世间,那么我还是可以悠闲地过我的日子。”
  “吉法师!”
  “父亲,您的脸色很难看,是不是肚子痛?”
  “如此说来,我死后你到底要做什么?”
  “或者成为尾张的大无赖而终其一生,或者掌握整个天下,二者取其一,这即是我的事业。”
  信秀仿佛受了当头一击似的。
  “什么?天下?你是什么样的大人物?如果你真是一位大人物,为何写情书给父亲的爱妾?”信秀迫不及待地问道。
  “哈哈哈!”
  信长的笑声足以震落天花板上的尘埃。
  “这是个习题呀!如果这个谜底不揭晓,那么父王辛苦一生所得到的尾张一国,将会很快地崩溃。哈哈哈!”
  信秀突然无意识地用手握住大刀,这一瞬间,信长的身体往后飞跃,并且像乌龟般地缩了缩头,露出孩子似的顽皮眼神看着信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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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与子(2)
“政秀,回去了!”
  信秀起身,迈开大步,重重地踏出了玄关。
  

奇袭
信长写情书给在末森城的父亲爱妾岩室之事,已经传遍那古野与古渡两城的家人。
  信秀仍然不解原因何在。儿子放言说若不了解个中原因,父亲辛苦一生所得到的尾张一国将会很快地崩溃,这种话听起来实在令人泄气。
  父亲信秀与平手政秀绝口不向外人提及此事。
  末森城扩建完工后,信长之弟勘十郎信行就在正月被迎进新居,而父亲信秀的爱妾岩室也住进此城。
  信秀将本城移到了古渡之后,岩室夫人对于独处末森城总感到畏惧。
  这是一个有风的日子,草木门窗都嘎嘎作响。
  十七岁的岩室夫人,愈来愈娇艳动人。她为昨夜留宿此地的信秀斟酒。
  两人正谈论信长时,走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父亲大人!父亲大人!忍者从清洲回来了,有一大事要报告。”
  说话者是这座新城的主人信长之弟勘十郎信行。
  “什么?有大事?进来吧!勘十郎。”
  信秀放下杯子,亲自开门迎接信行。
  “清洲城发生了什么事?”
  在父亲面前,信行不停地颤抖着。
  “今日申时(下午四时)有人攻打清洲,且在城下放火。”
  “什么?有人在城下纵火,是美浓方面干的吗?”
  “是……”勘十郎那张端庄的脸骤然变红了。
  “看来好像是兄长所为。”
  “啊?”
  信秀一时之间目瞪口呆,无以回答。
  这个随时都有可能滋事的家伙,信秀对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在过年这段时间攻打清洲城,且在疾风中纵火,真是太无法无天了。
  清洲城主织田彦五郎信友,与信秀同是织田族人。彦五郎的主人,是有“武卫先生”之称的斯波氏的当家主人义统,也居住在城里。表面上看来,这里是此国之主斯波氏的居城,同时也是守护职与织田大和守的根据地。
  在浓姬嫁到尾张之前,这里常有密使出入,与美浓的斋藤道三互通信息,因为此地是能避开信秀耳目而从事策谋的最佳巢穴。
  彦五郎的家老坂井大膳,是有名的谋略家,人称“小守护”。其下有坂井甚介、河###与一、织田三位重臣,他们的勇武闻名于三河,却受控于那古野弥五郎。
  弥五郎并非织田彦五郎的家臣,而是斯波义统的家臣。最近他招募四百人成立少年队,对他们进行带有双刀的枪支的密集训练。
  斯波义统,也就是“武卫先生”,安泰地居住在清洲城,这是由于受到那古野弥五郎的武力护卫。
  然而这复杂的清洲城,就在过年的这段时间遭到信长的攻击。
  “的确是吉法师吗?”
  “据忍者的报告,指挥者是哥哥,马是那连钱苇毛马,马上的英姿想看错都不可能。”
  “平手政秀知道此事吗?”
  不消说,信秀开始感到不安。
  “勘十郎,万一那古野弥五郎出击,此城就危险了,我要到瞭望台去看一下。”
  瞭望台在本城西方,高约四十尺,朝西而建,主要是为了警戒清洲的势力。换言之,是为了防止清洲的侵入而建。
  肥胖的信秀,虽然身体有些摇晃不稳,但是脚步却是异常地轻盈,他敏捷地登上瞭望台,而信行跟随在后。
  “不得了,不得了!”信秀大叫着,“清洲的城下成了一片火海,不必上来了,快通知家臣,固守城堡。”
  “我明白了。”
  勘十郎从瞭望台上下来。(哥哥到底在搞什么?)
  这场战争将如恶魔一般,如果弥五郎引以为傲的少年枪队追击,乘机攻打此城,那么父亲一生的心血岂不完了?
  勘十郎在下来时,听到父亲在上面又说:
  “记住!绝对不能说出吉法师的名字,你快召集人马固守本城,要注意从清洲来的袭击,快点发布命令。”
  “遵命!”
  就如父亲所说,这绝不能说出是兄长信长所为,否则谁都会认为这是经过父亲同意的战役。
  如此一来,好不容易才建立的和平,却又要在一族间引起纠纷了。
  末森城终于响起一阵大鼓声。
  人人立刻丢下手中的酒杯,其中不乏已经醉了或是睡着的人,披甲戴胄,匆忙拿起刀枪。每一家都显得异常混乱。
  人们纷纷驱向城前。这时已是日暮时分,风势逐渐威猛,火烧得天空一片通红,大家的心情都被这股不吉的威势所慑。
  “到底是谁前来攻击?”
  “也许是美浓方面吧!”
  “大过年的还作战,未免太不识相了吧?”
  “也许对方是前去援助清洲城的。”
  “安心吧!有主公在,如果发生什么大事,他一定会通知我们的。”
  “但是,无论如何,在这寒冬里发动夜袭,也未免太过分了。”
  “是的,况且还是选择祝宴的时候呢!”
  强风依旧,大火不熄。众人急急前往集合,混乱的脚步声里,可以听到嘈嘈切切的私语声。
  

疾风之音(1)
就在此刻——
  吉法师在烈风中骑着爱马朝那古野城门而来。
  一骑、二骑、三骑,数到第八骑后,城门吏便关闭城门。
  与出城时一样,八骑人马都回来了,这时已满天星辰。原本他们所持的枪支上附有三把刀,腰间系有火石袋与饭团,但却未见他们带回枪支。
  随从者包括以前斯波义统的家臣丹羽万千代及其属下首领前田犬千代,另外则是最近信长从暴乱者中所选出的五人。城门吏并没有想到他们会利用过年这段时间去打仗,他以为他们骑马到远方奔驰去了。
  然而在其留守时,清洲城遭人袭击之事,已从末森城传到古渡城,再从古渡城传到那古野城。平手政秀从黄昏起也登上城,到处打听信长的行踪。
  信长还是依照惯例,先把爱马牵回马厩,并且亲自喂它红萝卜。
  “真是好玩,肚子饿了,先洗个澡吧!”
  信长准备带着这些恶童离去,当他们来到大玄关时,父亲的家老青山与三左卫门表情苦涩地等在那里。
  “啊!您回来了。”以顽固著称的与三左卫门向信长打着招呼。
  “你们玩到天黑,这下子可让你们玩过瘾了吧!”他这样斥责这些孩子们。
  “殿下!”
  “与三,有事吗?你不要责骂他们,这么晚回来,都是因为我的关系。”
  “殿下!进来里面再说吧!晚餐已经准备好了,平手公也在此恭候多时。”
  “啊!爷爷来了!好吧!你可不要责怪他们哦!”
  信长露出神秘的表情,回头看了看那七个恶童,然后笑着离开。
  进到里面后,浓姬已经为他备妥餐具。这时的平手政秀,表情严肃如常。
  “爷爷!您先别说话,我肚子好饿呀!”
  信长抢先一步说,然后将餐具挪向前。
  “饭!”
  “不行!”
  浓姬回答。
  “为什么?”
  “先喝杯酒,阿浓自己也想喝啊!”
  浓姬这么说是因为她了解平手政秀正在气头上。她温和地看着信长,然后叫侍女拿酒瓶来。
  “殿下……”
  “什么事?爷爷!”
  “你这个样子像是一城之主吗?”
  “这又如何?”
  “既然是一城之主,就不该终日游荡。如果你在外游荡而让敌人将此城夺走,这岂不是成了天大的笑话吗?”
  “这种天大的笑话,我可没听说过。”
  “我告诉你,等一下你好好地问浓姬就知道了,我现在要回去了。”
  政秀压抑住满腔的怒火,郑重地点过头后旋即走出门。
  浓姬目送政秀离去后,为信长倒了酒。
  “今天有人攻打清洲城,而且纵火烧城。平手爷爷以防万一,所以特地前来探望。”
  “以防万一?”
  “他怕万一敌人前来攻打,所以不放心。甚至我也被他数落了一番。”
  “什么?”
  “他说既然我是你的妻子,就该问清楚你的去向。”
  信长对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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