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没有多作停留,径直出了镇,直到此刻被庞大的马群所吸引,注视着他们,丹青道:“这里就是很出名的三河马场吗?”
不灭法王道:“是的,你看到那些三河马了吗?”
“三河马?”
“那边那些黑sè的,成一小群的,看啦,他们形态结实紧凑,外貌俊美,肌肉发达,背腰平直,四肢强健,关节明显,你看到他们了吗?他们就好象……”
“就好象你吗?”丹青望着同样线条明朗的不灭法王道,“他们走近了,我看到他们了,他们是那么特别,那么鹤立马群。”
“谢谢,夫人,你的比喻虽然不太恰当,但我很喜欢,知道这些马是怎么来的吗?”
“怎么来的?”
“在几百年前,一些俄国贵族来到这里,他们带来了奥尔洛夫马、皮丘克马等良种,后来一些扶桑人又带来了纯血马、盎格鲁阿拉伯马,这些马通过与当地马种杂交,逐渐形成了今天的三河马。知道吗?虽然他们气质威悍,但xìng情温驯,他属于挽乘兼用的经济类型,乘马跑一里只需要两口茶的时间,而单马拉载重千余斤的胶**车,半个时辰可走足足二十里。”
丹青听完不灭法王的介绍,对于这种三河马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她忍不住道:“我可以骑他吗?”
不灭法王道:“这可得先征得马场管理员的同意。”他说完掉转马头,朝着不远处正在忙着整理马料的管理员骑去,在管理员面前,法王翻身下了他买来的那匹蒙古马,将丹青牵了下来,对那管理员露出了礼貌xìng的微笑,管理员立刻停下手里的工作望着他,道:“有事吗?先生?”
“你好,请问你是这里的管理员吗?”
“是的,先生。”
“我能租一匹马吗?”
“可以,不过你要租哪一种呢?”
“三河马。”
“二两银子,一个时辰。”
“好的。”不灭法王把银子交到了管理员手里。
管理员拿了钱就朝一边的马棚走去,不灭法王摇了摇头,指着马场中正在靠着栅栏慢跑的一匹粟毛三河马道:“我要那一匹可以吗?”
“这可不太好办,先生,马场里随便进去是很危险的,他们正暴躁着呢。”
不灭法王微笑道:“我自己来就可以了。”他说完纵身跃入了马场,身体不偏不倚的落在了那匹三河马上,他先是伏在马背上跟着马的节奏慢跑了一会儿,然后突然一拍马背,粟毛三河马便呼啸着跃过足有人高的栅栏而出,跑了几步站在怔在那里的丹青面前。
管理员惊异的望着不灭法王良久,才去马棚取来了马鞍、笼头、衔铁、缰绳和马蹬,不灭法王下了马,让管理员把马具给马装上,拉着缰绳朝丹青道:“夫人,你准备好了吗?”
丹青稍微犹豫了一下,她骑马的经验并不充足,她还从未体验过如此强健威悍的三河马。
不灭法王道:“不要怕,丹青,这匹马很温驯,你能驾驭他的。”他说完已向丹青伸来了手,丹青的手迎了过去,又在半空中停留了一下,不灭法王带着鼓励的微笑道:“大胆一点好吗?这不是我的那匹蒙古马,如果是那匹凶悍的蒙古马,我是不会让你去骑的,而这匹马……你瞧瞧,他都在朝你眨眼睛了呢!”
丹青望着这匹马那漂亮的眼睛,果真是在盯着自己,她的恐惧从心中打消了,她将手、柔荑送到了不灭法王手中,她被不灭法王牵着来到三河马身边,她将脸贴在温暖的马背上,柔声道:“我不会伤害你的,你也别伤害我,好吗?”
三河马低啸了两声,似在回应着,不灭法王拍了拍马背,道:“好伙计,这可是位迷人的公主,拿出你的风度来。”
丹青笑了笑,踩着马蹬,在不灭法王的帮助下上了这匹高头大马,法王牵着马走了几步,就将缰绳交到了丹青手中,道:“如果想调整方向或者掉头就收一收缰绳,放送一点吧,夫人,这是匹好马。”
三河马跑了起来,开始是较慢的小跑,大约跑了十多丈便加快了频率,开始快跑,然后越跑越快,丹青紧紧的抓住缰绳,她努力的适应着马的加速,她的心“砰砰”直跳,跟着马奔跑的节奏和频率,加速,加速,她骑这匹马的目的是为了满足心里那隐秘的征服yù望,男人有征服一切的yù望,而女人同样如此,只不过通常不会表现出来,她把这匹强健威悍,却又温驯幽雅的马看作了不灭法王,即使不灭法王是一头凶猛的野兽,但他也有温情幽雅的一面,即使他是个魔鬼,他也是个气度非凡的魔鬼。
丹青想要驾驭他,就像驾驭这匹马一样,循序渐进,又小心翼翼的,她要用自己温柔的抚平这头狂躁的野兽,她要用自己的热情融化这冰冷的魔鬼。
不灭法王知道她为什么要选这匹马,从她拿这匹马来比喻自己的时候,他就知道了。
他并不像那些狂妄自大的男人那样普通的认为:女人理所当然的应该臣服于自己的脚下,供自己驱使,女人必须要被男人所征服,他从不这样认为,就好象他并不赞同这个时代的男尊女卑,对于心爱的女人,他愿意奉献一切,哪怕是燃烧自己,他愿意去迎合爱人,哪怕爱人是那带刺的玫瑰。
丹青骑着马酣畅淋漓的奔跑着,看上去她已经完全驾驭了这匹马,不灭法王将她与马控制在自己的视线之内,忽然,起风了,在这深秋时节,风会带来一些萧瑟之气。
不灭法王甚至在这风中嗅到了一股肃杀之气,何来的肃杀之气?
在那茫茫草原的边际,有马的奔腾声、人的呼喊声传来,就好象是被刮起的秋风所带来一样,不灭法王朝那巨大的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一片黑压压的骑兵朝马场这边袭来,这浩大的声浪渐渐掩盖了马场里的声音。
丹青望着那群骑兵,有些惊慌失措,这是哪里来的骑兵,他们是来干什么的?三河马长啸了几声,仿佛在发出jǐng告,不灭法王忙喊道:“丹青,猛收缰绳,掉头!”
丹青立刻掉头往回跑来,“快一点,快一点!”不灭法王朝她喊叫着,不断的朝她挥手。
骑兵越来越近了,是骑兵,凶悍的骑兵,套着盔甲的战马,披甲握刀的骑士,头上戴着标志xìng的笠子帽,梳着辫子——是蒙古铁骑兵,不灭法王已经清楚的意识到了这一点,他上了蒙古马,朝丹青骑去,他抓过丹青的缰绳,把马往马场的西边带,他了解这些蒙古铁骑士的恐怖,铁骑所到之处,汉人是不可能存活的,他们通常大张旗鼓的来,在一阵烧杀抢掠后离开,留下死亡与荒凉,这就是蒙古人的习xìng,野蛮、原始、血腥的习xìng,不灭法王是见识过那种场面的,那是在他小的时候,如今那段血腥悲惨的记忆仍存留在他的内心深处。
马场管理员见到如此阵仗,上了马,朝那些骑兵迎了上去,他还想问个究竟,他显然没有过关于蒙古骑兵的经验,这是必然会导致悲剧的事情,他竟然会缺失如此重要的经验,他竟然没有选择逃离气势汹汹的骑兵正面的扫荡。
这几乎是不可原谅的,那上百铁骑很快接近管理员,接近他骑着的那匹河曲马,河曲马突然在离那些铁骑很近的地方停了下来,不跑了,似乎也感到了情况不妙,马嘶吼着,骑兵的长刀已经凑着一脸茫然的管理员的脑袋挥来,一颗大好的脑袋立刻被削落到地上,任由蒙古马群践踏着。
他们发现了正在逃离的不灭法王和丹青,就好象盯上了诱人的猎物,他们怪吼着,咆哮着,就仿佛一群肆虐的魔鬼,驱马朝猎物追了上去。
“他们杀了管理员,我看到了,现在他们追上来了!”丹青惊恐的道。
“是的。”
“他们是什么人?干什么的?”
“蒙古铁骑,这些家伙号称草原上的征服者,他们征服了草原,又征服了大宋的江山,他们是汉人的噩梦,忽必烈对汉人实行为期数月的大屠杀,用的就是这些蒙古铁骑,那个管理员穿着汉人的服装,所以被一刀砍了脑袋。”
“那我们……”
“是的,现在他们盯上我们了。”
“怎么办?”
“只能跑,他们至少有上百人,硬来的话我们只有送死的份……丹青,你看到了前面的小屋了吗?”
丹青望着前方不远的一个小木屋道:“看到了。”
“等下我们绕到小屋背后,你下马,拿着这把刀到小屋里去,如果屋里有人,就用这把刀让他闭嘴,必要的时候你得杀了他,不要心存仁慈,万一是蒙古人他是不会对你仁慈的,你手里握着的是自己的命,如果你还想活着见着我的话,接着,你要用屋里能用上的一切东西抵住门,无论任何人敲门都不要开门,直到听到我的声音。”
丹青使劲的点着头,时间太急迫了,追兵离他们越来越近,他们到了小屋背后,丹青下了马,拿着刀一推门,门就开了,屋里乍一看竟然没有人,也没有上锁,她很快照着不灭法王说的做,找来一些重物抵住了门:她找来的东西是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这些家具都是宋代风格。
其之十七 血洗大马营(二)
() 不灭法王从蒙古马跳到了那匹威悍的三河马上,然后朝那匹蒙古马屁股上狠狠抽了一鞭子,那匹马立刻尖啸着朝北边跑去,而不灭法王自己则骑着三河马朝南而去。
那群蒙古骑兵中有人喊道:“南边,他朝南边跑了!”铁骑立刻朝南追去,不灭法王成功的引开了骑兵。
不灭法王骑马跑了一阵后在确定远离小木屋的地方停了下来,他横着马,侧身望着那些蒙古人。
蒙古铁骑也停了下来,为首的骑兵头领道:“小子,你怎么不跑了?”
不灭法王道:“马累了,该休息一下了。”
“你难道不怕死吗?”
“怕,我看到了你们砍掉管理员的脑袋。”
头领大笑道:“哈哈,原来你是看到了脑袋搬家,才一个劲的逃跑,你知道蒙古铁骑是专砍汉人的脑袋的吗?”
“知道。”
“知道我曾经一天的最高记录是多少吗?”
“多少?”
“一千个,所以他们都叫我千人斩。”
“就是你手里的这把刀吗?千人斩先生?”不灭法王注视着头领手里的长刀——这把刀足有七尺长,刀身很窄,冰冷的锋芒看上去让人不寒而栗,不灭法王甚至可以想象这把刀上沾满了多少人的油脂,血可以洗掉,但切开人的肌肤时沾到刀上的油却是不能轻易去除的,杀的人越多,越难清除。
“乖乖的献上你的头颅吧,你逃不掉的。”头领沉声道。
“你叫什么?”
“你想知道我的名字?这有意义吗?你马上就要死了。”
“有,我想知道杀我的人叫什么,以便变了厉鬼来找你复仇。”不灭法王冷冷道,他的眼神中发出的光芒比骑兵头领手中的长刀更令人不寒而栗。
那人怔了怔,道:“我是蒙古乞颜氏的后裔,本人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乞颜弘义正是在下,也报上你的名字吧,说完你就可以安心上路了,我等着你变鬼来找我。”
不灭法王道:“我族承鲜卑拓拔氏,也是轩辕黄帝的后代,纯正的汉人血统。”
“那你叫什么?”
“拓拔不灭。”
“你选择单挑吗?拓拔不灭?”
不灭法王握住腰间的灵翼妖刀,道:“求之不得。”
乞颜弘义身边的副头领道:“大人,这个卑微的汉人不必劳你亲自动手,交给我来就行了。”
不灭法王望着这个人:笠子帽,穿着青铜锁子甲,他的武器是双刀,两把宽刃大刀,从他那露出不多的脸上看上去还算清秀,他还显得很年轻,一幅年轻气盛的样子。
乞颜弘义道:“去吧,留神他手里的那把刀。”
副头领立刻提马上前,望着不灭法王高声道:“在下乞颜亮,放马过来吧!”
“你是他的弟弟吗?”
“不是,我们只是一族的人而已。”
“那就好。”
“什么?”乞颜亮有点莫名其妙的望着不灭法王。
不灭法王道:“虽然我对蒙古人的态度一向都是不留活口,就像你们对汉人一样,但是同时杀死一对兄弟还是难免会让我心有不忍,毕竟一下会让你们家里少两个人嘛。”
乞颜亮听这个人说着通情达理的话,却感到一阵毛骨悚然,他跟着乞颜弘义也开了不少杀戒了,但还是头一次有这样的感觉,他们一般都只会向别人传递恐惧,而自身对于恐惧这种东西却知之甚少,这并不是好事情,尤其是对于杀人的人来说。
乞颜亮双腿将马一夹,“驾”的一声,便挥着双刀冲了上来,他想要看看这个卑微的汉人单枪匹马能做些什么,他想把不灭法王的脑袋削下来,盯着他的眼睛问:你到底是凭什么说出那番狂妄至极的鬼话的?你的脑袋离开了身子还能杀人吗?他想在最短的时间解决这个人,这样一来,他心里那种隐隐的恐惧感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他很不习惯这种感觉,但他却不知道恐惧就像是种子一样,一旦植根在你心中,就一定会有破土而出的一刻,不灭法王已经将种子洒在了他的心里——破土而出的时刻就是乞颜亮挥刀的时候,他一旦挥刀,不灭法王就一定会出刀。
妖刀出鞘,乞颜亮只看到了一瞬间的白光,他的脑子里骤然填充了一种很奇特的感觉,从未体验过的感觉——那是……那是在人的生命、灵魂在刹那间被抽离躯壳的感觉,他并没有深切的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