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灭法王注意到骆白龙缓缓的取出了那把丹霞剑,道:“师兄,你在做什么?”
骆白龙注视着丹霞剑,就好象在看着一块绝世的美玉,赞道:“这把剑真的是有如珍奇的丹霞一样,多年来还一直泛着红光,如果这不是一把剑,也绝对是一件稀世的艺术珍品。”
“师兄,看来你的口味还是没有变,还是对收藏艺术品颇感兴趣啊。”
“拓拔宇,你呢?你为什么只对那把陨天剑感兴趣?你潜入入云城,来到这剑宗殿里究竟是为了什么呢?”骆白龙忽然将丹霞剑指着不灭法王,厉声道。
不灭法王皱了皱眉,道:“师兄,你是在威胁我吗?你想要拿祖师的剑和我过过招吗?”
“自从你入了摩尼教,你我就已经算是划地绝交,同门之谊从此一刀两断,既然你当年并没有死,而你如今又自动送上门来,我想我也应该为武林正道做点事,把你给留下!”骆白龙义正辞严的道。
不灭法王冷冷笑了笑,道:“师兄,终于说出你的心里话了吗?你那伪善的面纱这么容易就自己滑落了吗?”
骆白龙目光如刀的注视着不灭法王腰间的刀道:“拓拔宇,拔刀吧,别再逞口舌之利了!”
人总是对不了解的事物充满了好奇,好奇心促使我们去做各种大胆的尝试,就好象骆真卿背着骆白龙混迹在“小江湖”里,就好象他们非要看看慕容翦背上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王猛伸出他那肥大厚实的手,想要去抓慕容翦背上的东西,慕容翦的手忽然握住了刀柄,他的刀闪电般出鞘,所有人都没有看清这把刀的外型,也没有看清慕容翦挥刀的方式,刀已入鞘,王猛束起的头发已经合着他的皮貉帽被削掉,头发散落了一地,而帽子则到了慕容翦的手上。
王猛惊魂未定的木立在那里,伸出的手好象突然被冻结了一般。
慕容翦将王猛的皮貂帽放在桌上,冷冷道:“如果你再试一次,我手里拿的就很可能不是你的帽子,而是你的脑袋!”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望着慕容翦手里的那把刀,这把刀只是在出鞘的一瞬间就几乎要了王猛的命,假如他想要谁的命也就是在一瞬间而已,这一点是毋庸质疑的。
“你究竟是什么人?你为什么这么紧张你背上的东西?”骆真卿道。
“我早已说过这与你们无关。”
“那和谁有关?”
“入云城的城主。”
“那假如我答应带你去见他,你能先告诉我吗?”
“不行。”
“那假如我是……”骆真卿忽然扯掉了头上的银丝带,解放了三千青丝,她又一点点撕掉了脸上的人皮面具,在“天上集市”搞到这玩意实在太简单了,她就在众人眼前露出了自己的真容,露出了她那张纯美的脸,会说话的大眼睛,若隐若现的小酒窝。
骆真卿望着赵守义、王猛和郑烈,她想看他们震惊不已的样子,但他们的表情却没有太大的变化,就好象早就知道她的身份一样,倒是慕容翦的神情有些大为意外。
“怎么你们一点也不觉得吃惊呢?”骆真卿道,“难道你们……”
赵守义叹道:“小姐,你在天上市集搞到的这种人皮面具可能骗得了别人,但怎么骗得了我们呢?你的身材、声音我们都太过熟悉了,我早就把这件事告诉城主了,只不过城主并没有想要立刻揭穿你。”
“为什么?”
“你爹只是希望你能够开开心心的生活,只要你觉得开心,他觉得怎样都可以,只是让我们一定要把你看好,有些东西是千万不能碰的,有些地方也是千万不能去的。”
骆真卿跺了跺脚,叱道:“想不到你们联合起来骗我!”
赵守义道:“这都是你爹的意思,我想他……”
骆真卿摆了摆手,打断他的话道:“算了,不说了,慕容先生,你现在也看到了,你知道我是谁了,你可以告诉我了吗?”
慕容翦怔了怔,道:“什么?”
骆真卿走到他身边,眨着眼睛,低声道:“你可以告诉我你背上的秘密了吗?”
“不行。”
“为什么?入云城的城主就是我爹,你告诉他和告诉我有区别吗?如果你怕他们听到了,那就到个没人的地方说吧。”
“骆姑娘,你真的那么好奇吗?”
“是的。”
“那你就带我去见你爹吧,现在就去,等我把东西亲手交到他手里,你自己问他好了。”
骆真卿瞪大了眼睛,道:“你这个人怎么倔得像头驴似的,不看就不看好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她说完一拂袖,大步走了出去。
慕容翦望着她的背影,似乎在快速思索着什么,忽然道:“骆姑娘,等等。”说完便追了出去,留下了他刚才赢下的所有筹码。
赵守义望着桌上的筹码,又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表情复杂。
王猛这才拿回慕容翦放在桌上的帽子,罩住自己像锄草一样被锄掉的头发,道:“老大,这个小子不简单啊,要不要……”
赵守义考虑了片刻,下达了指令:“通知魏总管。”
“销金窑”在那些散客的议论纷纷中又恢复了喧闹,不为赵守义等人知道的是,就在大厅里缓缓流动的人群中,在这个鱼龙混杂的地方,一些江湖中危险的面孔正在慢慢的浮现出来。
慕容翦追出去的时候,已经看不到骆真卿的背影,他对于这个女扮男装混迹在“销金窟”里的少女的背影只有刚才那刹那间的记忆,事实上在此前他并没有刻意去加深对于她的印象,现在在这“天上市集”的街头,他该去哪里找她呢?他又该从哪里才能进入建在入云城顶上的剑禅宫呢?
慕容翦在进入“小江湖”之前就在城外的某个高地上观察过这座庞大而复杂的建筑,这座位于汴京城内城中之城是一座塔形建筑,由底部的“小江湖”到最顶端的剑禅宫,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塔状,高耸入云端,你甚至可以由此想象站在剑禅宫之颠,俯瞰整个汴京城的雄奇景观。
但剑禅宫是普通人所不可企及的,他与底部的“小江湖”应该是由某种特殊的纽带所联系的,可能是类似于“云梯”的途径,只有通过特殊的途径才能够达到剑禅宫,见到在那里办公的入云城城主,就连魏总管、赵守义这样的领导层人物都不是经常有机会进入到剑禅宫内,更不要说名不见经传的慕容翦了。
但现在却有一个特殊的机会摆在慕容翦面前,他偶然遇到了入云城城主的千金,他是否可以通过她得到机会呢?他在思考着这样的可能xìng,在喧闹的集市间穿梭找寻着骆真卿的身影——雪白的直襟长袍,月白祥云纹的腰带,玉质极佳的墨玉,散开的长发,这是慕容翦能够记忆的特征,但在街上这么多人中间,他却一无所获,他走过一个十字路口,他驻足观望凭着直觉选了一个方向走去,刚走了两步身后忽然有个人拍了拍他的肩头,他猛的一怔,转过身去就看到了正望着他邪邪的笑的骆真卿,对于这个女孩儿的印象立刻进入他的脑海,他打量了她一番,道:“是你,你从哪里冒出来的?”
“我一直在你身后,只不过你没有发觉而已。”骆真卿做着鬼脸道。
其之二十四 妖刀之谜
() 慕容翦忽然意识到自己也不小心犯了错,他一直认为骆真卿就在前方的某处,却没有想到骆真卿根本就没有离开“销金窟”,她根本没有向“销金窟”外“天上集市”的方向走去。
“你是不是就藏在‘销金窟’外,等我走出去的时候再悄悄跟着我?”慕容翦问道。
“是的,只因为你太想要追上我,所以忽略了背后。”
慕容翦虽然因为在江湖上低调的行事作风,而并不为太多数人所知,但也算得上是个老江湖了,可是这样的疏忽大意却是他无法原谅自己的,假如在他背后的不是骆真卿,而是别的危险人物,他可能已经被匕首洞穿了背脊。
他是带着非常隐秘的目的来到入云城的,因此行事务必非常谨慎,他在“销金窟”里为了接近入云城的管事而装成赌徒,就是为了隐藏自己的真实身份。
“说吧,你想找我干嘛?”
“我……”
“如果你还是不肯告诉我你的秘密,就别指望我带你去剑禅宫见我爹。”
慕容翦道:“你真的这么好奇我背上的东西吗?”
“是的,否则我就不会再让你看到我。”
慕容翦叹了口气,道:“好吧,我让你看,但不能在这里。”
骆真卿喜道:“那好,走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绝对没人知道。”
慕容翦点了点头,就跟着骆真卿穿过“天上市集”,又不知拐了多少个弯,过了多少个十字路口,走过多少条甬道,来到一个大殿门口,殿门上横挂着一块金光闪闪的匾,匾上三个大字:“剑禅宫”,一看就是王曦之的笔法。
慕容翦望着这三个字,心里惊喜交加,道:“这里就是剑禅宫?”
骆真卿神秘的笑了笑,道:“走,跟我进去再说吧。”她走上去握住紧锁的大门上的铁环,拉动了几下,接着又加快速度拉动了几下,接着以更加的速度拉动了几下,门突然开了,慕容翦看着骆真卿拉动铁环的动作,表情有了些变化,这显然是一种jīng巧的机关装置,通过铁环来连接,慕容翦通过门缓缓开启的缝隙朝门里边望去,却是空的。
“来呀。”骆真卿带着慕容翦进了大殿中,里边的空无一物让人感到有些不适应,“这里边怎么什么也没有?”慕容翦道。
“这里本来就什么也没有。”
“为什么?”
骆真卿耸了耸肩道:“我爹就喜欢这样的风格,他喜欢有充分的空间,自认为很大气的感觉。”
“是吗?这就是剑禅宫吗?”
骆真卿忍不住笑出声来道:“别逗我好吗,如果这么容易就到了剑禅宫,那入云城就不用叫做入云城了。”
“为什么?”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喜欢问为什么?入云城之所以叫做入云城就是因为他的高与雄奇,尤其是顶部直入云霄的剑禅宫,你难道这都不知道吗?”
“我知道剑禅宫是建在整个入云城顶上的,这本就是空前的奇观,可以说是建筑学上的奇迹,但这里……”
“你是奇怪为什么这里明明写着剑禅宫三个字,里面却是空的,对吗?”
慕容翦点了点头,目光已经到了大门对面的殿墙之上,墙上是一幅巨大的卷轴,上面用楷书表着一首诗:“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皇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人生一场醉。提剑跨骑挥鬼雨,白骨如山鸟惊飞。尘事如cháo人如水,只叹江湖几人回。”
骆真卿注意到慕容翦在看着墙上的诗,便转移话题道:“你在看这首诗吗?”
“是的。”
“你知道这首诗吗?”
“这是李白的人生江湖,用的还是王曦之的笔法,对吗?”
骆真卿点了点头道:“对,我爹最喜欢王曦之的书法,所以总是找人来临募。”
“他为什么不自己写呢?”
骆真卿道:“他不喜欢自己写,他喜欢别人写好再表上去,这样感觉好象就是王曦之的真迹。”
慕容翦看着那首诗,似乎陷入了对于自身人生经历的感伤之中,道:“不过这首诗倒是写得真好。”
骆真卿道:“好是好,就是太伤感了。”
慕容翦道:“但这就是人生,人生就是如此。”
骆真卿望着慕容翦,正sè道:“慕容先生,能告诉我你今年贵庚吗?”
“三十二。”
“啊,整整比我大了十五岁呢,你一定经历了不少事吧?”
“任何人活到三十二岁,都会经历一些事情,只不过有些人可能多一些,有些人可能少一点而已。”
“那你是多,还是少呢?”骆真卿眼中发着光道,她总是对未知的事物充满了好奇,她喜欢走出去探索未知,她和她那总是喜欢独自一人宅在剑禅宫里的父亲有着本质的区别,她并没有延续其xìng格上的特点。
慕容翦道:“骆姑娘,你究竟是对我这个人感兴趣,还是对我背上的东西感兴趣呢?”
骆真卿的眼睛好象在说:“两个都感兴趣。”嘴里却道:“好了,言归正传吧,该把你的秘密拿给我看了吧。”
慕容翦将大门关好,光线从窗户进来,整个大殿还是有些昏暗,但还是能够看清慕容翦包裹里的东西,他取下包裹,打开,拿出了里边的一把剑——这把剑长达六尺,下宽上窄,剑鞘上纹有神秘的花纹。
“这果然是一把剑。”
“你已经能猜到了吗?”
“是的,根据他的形状我就想到了他是一把剑,不过这是什么剑呢?你就是要把他亲手交给我爹吗?”
“是的,你听说过世界十大妖刀吗?”
“十大妖刀?”
慕容翦望着骆真卿茫然的表情道:“这把剑就是十大妖刀之一的陨天剑。”
“陨天剑?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是我师傅传给我的,而这把剑此前已经数度易主,他的上上一位主人就是入云城城主骆楚云。”
骆真卿愕然道:“原来这是我爷爷的剑吗?”
慕容翦注视着骆真卿,瞳孔在收缩,他忽然意识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他竟然现在才想到,他问道:“骆姑娘,你今年十七岁是吗?”
“是啊。”
“你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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