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死 焉知生:名人死亡档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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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死 焉知生:名人死亡档案-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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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言多了,会使最坚定的人也产生动摇。那些恶毒的匿名信和小报使马樟花的公公、婆婆由不安到困惑,由恼怒到猜疑,由漫不经心到处处留意,不祥的阴云开始笼罩这个家庭。生不完的闲气使马樟花终日抑郁沉闷,痛苦不堪。有的亲属对她的婆婆埋怨道:“像我们这样的人家,找什么样的找不到,硬要找个戏子?!”马樟花在背地里听到了,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浑身抽搐,摇摇欲坠,几乎不能自持。她的自尊心被打得粉碎,从此她就被深埋在痛苦哀绝的冰里再也站不起来了。不到一个月她便病倒在床,患了严重的肺结核和肋膜炎。
  年底,袁雪芬和剧团的几个姐妹去看她时,几乎已经认不出她来了。姐妹们不敢想象过去那样一个机敏、俏丽、一身胆气的人,竟被害成这般模样。她的丈夫鲍辛锄扶着她从病床上坐起来,她像一个纸人似的摇摇晃晃地倚靠在枕头上,坐也坐不牢。鲍辛锄又拿来一个小小的案桌放在床上,让她刷牙漱口。她连刷牙漱口的力气都没有了,还没刷两下,便不住地咳嗽和喘息,俯在案桌上半天抬不起头来。
  过了好一阵子,马樟花才抬起头来,拉住袁雪芬的手说:“我的命好苦呀!我好冤呀!在这个世界上,我太冤枉了!我有什么错,竟遭到了这样的毒害……”
  袁雪芬看周围没人注意,便悄声问她:“你自杀过吗?外面的人都传你吃了来沙尔(一种毒药)!”马樟花听了,咬了咬牙说:“你听他们那些挖舌头根子的话?他们是恨不得我马上去死。我倒不肯去死,让他们再挖空心思去编排编排吧!我若真吃了来沙尔,他们还不拍着手乐啊,我才不那么犯傻呢!”
  袁雪芬等人告辞时,又一再劝慰她,让她好生养病,等病好了再一起登台。然而命运之神却不再等待她了,姐妹们走后不到半月,1942年2月19日,马樟花含恨离开了这个吃人的社会,年仅21岁。正是人生最好的年龄,马樟花却如一朵名贵的鲜花,急如闪电般地在人寰之中开放,却又不等人们细细观赏就倏忽凋谢了。
  

评剧皇后:白玉霜(1)
身份:中国评剧名伶、电影演员
  死于:1942年8月10日(终年35岁)
  死因:子宫癌
  地点:天津
  评价:白玉霜自小经名师指点,加之刻苦学艺,演技日益精湛纯熟,她在演出实践中不断博采众长,推陈出新,对评剧的发展起了重大的作用。然而与旧社会的所有艺人一样,她不但身无自由,而且屡遭残害,命运比其主演过的《可怜的秋香》《可怜的芸娘》中的主人公还可怜。
  旧社会唱戏卖艺的人,除了受官绅土豪的欺压之外,还要忍受一些报屁股文人和下流记者的敲诈勒索。哪一个关节没有打点好,他们便在报上给你搬弄是非,无中生有地登上那么一段。有一次,白玉霜不知怎的忽视了这个关节,没按时把银子孝敬过去,结果《新民报》便登了一篇半诬半骂的狗屁文章。白玉霜自知得罪不起,便请该报总编吴菊痴吃饭,并在席上递上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红包。宴罢,姓吴的心满意足地刚走出门,这个早已投靠日本鬼子的汉奸便被抗日锄奸的人枪杀了。这原本不碍白玉霜的事,但她还是被日本宪兵队抓走了,并遭受了令人发指的酷刑惨无人道的日本兵将她的下身扒光,用棕毛绳子拉磨她的阴道,血流满地。她凄厉地惨叫了几声,便晕死过去。她在日本宪兵队被关押了很长一段时间,受尽了非人的折磨,阴道经受的那次酷刑,则使她落下了致命的病根。
  后来,花了一大笔钱,白玉霜才被放了出来。从此,她的身体便孱弱下去。以前的花容月貌、丰肌润肤都荡然无存,只剩下一双大眼睛空荡荡地转动着。不过出于对艺术的酷爱,再加上利欲熏心的胖李奶奶不停催促,她继续坚持演戏,而且一天两场,风雨不停。
  1942年,白玉霜彻底病倒了。摧残和劳累,冲垮了她体内最后一道防线。她住进了北平东交民巷一家德国人办的医院,结果被诊断为子宫癌。当时人们对癌症的可怕性还不甚了解。白玉霜在医院里住了一段时间,病情稳定后,就回到天津照常演戏了。在一次演戏时,癌细胞突然迸破,血流了一腿。艺人们劝她下台休息,但她却说:“我死,也要死在戏台上!”结果,她忍着剧痛演完了这出戏。
  不久,白玉霜病情恶化,重新住进了医院。癌症已将她的生命拽入死亡的边缘。她病体枯槁,形销骨立,忍受着浸入骨髓的惨痛折磨。有人说过:没有烦恼,便没有天才;没有哀怨,便没有人生。白玉霜的哀怨充满了一生,整整的一生!她无时不在默饮着哀怨的苦酒,苦度着自己孤哀凄惨的一生。
  “天尽头,何处有香丘,一抔净土掩风流?”一句红楼唱词蓦地在她耳畔响起,一种本能的恐惧使她的身子像快要冻僵的秋虫,在临终前痛苦地佝偻了一下。按照封建礼教的世俗规定,一个成年未嫁的女子,是不能够埋到祖坟里去的,只能埋在荒郊野外。女人,活着受人欺凌、厌弃,死后也只能做个无依无靠的孤魂野鬼。想到这个可怕的结局,她的全身都吓出了冷汗。
  “妈妈,”她用颤抖的声音对身边的胖李奶奶说,“我为您出了一辈子的力,现在我求您一件事,希望您答应我……”“什么事?”“我要结婚!”“啊?!”不光老太太,全屋子的人都惊呆了。“我要结婚!我要结婚!”白玉霜把目光移到了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人邝某的身上。邝某在王府井美白理发馆理发,白玉霜第二次到北平唱戏,在这里理发时结识了他。从此,两人便在充满罪孽的人寰里建立了感情。白玉霜望着他问:“你同意吗?你同意和我结婚吗?”邝某走到她的面前,默默地拉住了她的手,向她点了点头,酸心的眼泪扑簌簌地落到了她的手背上。
  她满意地笑了,眼里滚动着感激的泪花:“你,还算是个有良心的人!咳,我活到了今天,总算有丈夫了,有自己的丈夫了!这不是演戏,不是在舞台上,不是与人假扮夫妻!”她咳嗽了几声,气息越来越微弱,但嘴里依然在呢喃:“不是演戏,不是假扮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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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剧皇后:白玉霜(2)
1942年8月10日,白玉霜在邝某的怀里满意地合上了眼睛。她还没有来得及细细品尝做新娘子的甜情蜜意,魂魄便已飞到虚幻的鸿蒙太空去了。
  然而命运之神是不肯随意向人妥协的,白玉霜生前竭力挣扎着想要摆脱掉的悲剧,死后依然没有摆脱掉。没有哪家的黄土陇中,肯收她那副“轻贱”的骨头,也没有哪家的坟茔愿收她那荡荡的孤魂。最后,她还是被孤零零地埋在天津的公墓中,墓前一块小小的墓碑上仅刻着“李桂珍之墓”字样,连评剧演员或者是白玉霜的字样都没留下,经过这里的人除了悲叹其孤苦伶仃外,有谁知道,这就是名贯南北、红极一时的评剧皇后、电影明星白玉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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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一法师:李叔同(1)
身份:中国艺术家、作家、教育家、律学高僧
  死于:1942年农历月初四(终年62岁)
  死因:病逝
  地点:福建泉州
  评价:弘一法师与李叔同这两个名字,在辛亥革命前后的中国都留下了声响;他在僧俗两界都散发着光和热。出家前的李叔同是当时蜚声海内,集绘画、书法、音乐、金石、篆刻以至诗、戏剧等多种才华于一身的全才艺术家和教育家,是近代中国文化艺术史和艺术教育史上一位不可多得的卓越人物。出家后的弘一法师遍览诸经,精习律宗,使南宋以来湮没无传、中断700多年的南山律学得以重新恢复并发扬光大,被佛门尊为“重兴南山律宗第十一代祖师”。
  1942年三月,弘一法师在惠安主持完法事回到泉州。此时,仍有许多聘请弘一法师说法讲经的函件从各地飞来,但均被他一一谢绝。农历五月中旬,为福州怡山长庆寺手书《修建放生园池记》,这是他最后的遗作。
  农历八月二十三日晚,侍僧妙莲法师说弘一大师发烧了,但并未多加特别注意,因为这是大师的老病。第二天他饮食照常,只是食量减少。二十六日,饭量突然减半,令侍奉他的人们大吃一惊,但他还是照常写字。二十七日,他宣布绝食,人们开始意识到他的病很重,遂拿药,请医生,他也不反对,只是照常喝开水。二十八日清早,他把妙莲法师叫到身边,说:“你把笔墨准备着,有些话,记下来。”妙莲法师准备好后,他说:“当我还没有命终以前,以及生命终了、死后,我的事全由妙莲法师一人负责,其他任何人毋用干预。”弘一法师断续地说着,叫妙莲法师用他的印,郑重地盖在遗言末端。
  “我圆寂以后,照我的话做。我这个臭皮囊,处理的权力,全由你哩,莲师!请你照着世间最简单、最平凡、最不动人的场面安排。我没有享受那份‘死后哀荣’的心。一切凭吊,都让他们免了!”大师说完,似睡非睡地闭上了眼睛。这以后的一天,弘一法师又特别叮嘱莲师几件事,无非是准备圆寂后“助念”的交代,此后他便开始默念“阿弥陀佛”。
  九月一日下午4点左右,他写了“悲欣交集”四个字,交给妙莲法师,后又依旧默念佛名。“这个世界,我总要来。”他偶尔也会说一两句这样的话,“释迦牟尼与我们这个世界有不尽的因缘,我们与未来的世界亦然。”
  九月四日晚7时许,弘一法师的呼吸开始有些急促,面色忽红忽白。莲师知道这是圆寂前的征兆,于是走到他的身边,在他耳边轻声说:“弟子妙莲来助念!”于是,莲师那抑扬而缓慢的佛号在弘一法师的灵魂里起落了,接着几个出家人和在家的居士也参加了念诵。声调和缓、舒徐,像一曲安魂曲:“南……无……阿……弥……陀……佛……”弘一法师脸上没有一点儿痛苦的表情,他平静地右肋卧在床上,好像在假寐,静听一曲美好的音乐。助念的周期,遵守着他自己安排的程序,先念《普贤行愿品》,而后是正文,再后一点是“佛号”,末了便是“回向文”。当助念的人齐声念到“普利一切诸舍识”时,弘一法师的眼角沁出了点点泪光。
  待8时敲过,莲师走到床边,看到弘一法师已经圆寂。他强忍悲痛,虔诚念佛,直到深夜。他让助念的人休息去了,自己这才轻轻关上晚晴室的窗户,然后锁上大师的房门。第二天天刚亮,整个寺院哭声、念佛声、呼嚎声,响作一团,惊动了整个泉州城。
  弘一法师圆寂前,曾寄给相交30多年的老友夏丏尊先生一封信。信很简单:“丏尊居士:朽人已于九月初四迁化,现在附上偈言一首,附录于后:君子之交,其淡如水;执象而求,咫尺千里。问余何适,廓而忘言;华枝春满,天心月圆。”
  法师毕竟是一代高僧,“走”得无痛无苦,了无牵挂。不过,令人称奇的是,从他给夏丏尊先生以及弟子刘质平等人的信中可以看出,弘一法师在生前即已知道了自己圆寂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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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一法师:李叔同(2)
弘一法师圆寂后,按照他的遗言,遗体以旧短裤遮覆,在泉州承天寺化身窑荼毗。是年农历九月十一日下午7时,举火大会开始,众僧念诵《普贤行愿品》,后起《赞佛偈》念佛。8时举火,火化用了约1小时,众人围绕恭候。此时悠然异彩如虹,从窑门冲射而出,火焰猛烈而逼人。众皆大惊,厉声念佛。待异彩倾射完毕,大师色身便快捷地化尽。此后100天中,妙莲法师从骨灰中陆续捡出了七彩舍利子1800粒。
  

金嗓子:周璇(1)
身份:中国电影演员、歌唱家
  死于:1957年9月22日(终年39岁)
  死因:脑炎
  地点:上海第一医学院内科学院(今华山医院)
  评价:周璇曾出演过《马路天使》《天涯歌女》《风云儿女》《各有千秋》等诸多影片的主要角色。她面貌姣好,多才多艺,是中国电影史上最受欢迎的女演员之一。相对于电影来说,她的歌曲更是经久不衰,《四季歌》《天涯歌女》等传唱至今。周璇的身世相当凄惨,不满周岁即被卖给人家,一生历尽坎坷,被人玩弄于掌心之中,最后精神分裂,凄惨而逝。
  1940年,周璇与严华离婚后,便专心从影,不问世事。但不久一个叫朱怀德的男人闯进了她的生活。朱怀德是上海协大祥绸布店的商人,逐渐获得了周璇的信任。周璇委托他在棉布花纱方面进行投资,先是赚钱,后来亏了。1946年,周璇在香港拍片,朱怀德将亏本的消息告诉了她。多年的积蓄化为流水,这对周璇是个不小的打击,自此精神开始出现恍惚。这时她与朱怀德已经有了恋爱关系,朱怀德曾向她立过誓:“只要老婆一死就和你结婚。”周璇虽然年近30,在舞台上不知演了多少戏,但她对人间的阴暗角落依旧看不透,终于以身相许,并有了一个男婴。而后来朱怀德却逃之夭夭,对孩子也不闻不问。周璇极为气愤,想找朱怀德理论。朱怀德在周璇怀孕期间已又与新新舞台的一个舞女姘居,他让自己的秘书哄骗周璇,说她只要在报纸上登篇分手声明,朱怀德就会告饶了。当周璇照做后的第二天,报纸上便登出了朱怀德与那位舞女结婚的启事。周璇彻底疯了,天天目光呆滞地哼着她的那首歌:“天涯呀海角,觅啊觅知音,小妹妹唱歌郎奏琴,郎哟,咱们俩是一条心……”
  1950年,祖国大陆已经大部分解放。周璇在香港病重的消息传到上海后,党和人民向她伸出了援助之手。这年秋天,周璇回到了上海。同年迁回上海的香港大光明电影公司准备拍摄一部反映新中国医务工作者救死扶伤的影片,周璇欣然应约,主演该片。在拍摄这部《和平鸽》的过程中,周璇很用心,但总感觉脑子不好使,记不住台词。她焦灼、忧心、失眠,围着青晕的大眼睛里也闪烁着惊疑。人们非常担心她旧病复发。
  不幸果然来临,当《和平鸽》即将停机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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