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跪走着晌前,扑倒在乾隆的龙靴之下,哭道:“皇阿玛,小燕子请你收回成命,不要让尔泰去那么远的地方好不好?”
乾隆看我跪在地上,先是一惊,又听我哭哭啼啼的说出此番话来,那眉头立马锁的紧紧的,开口道:牥小燕子,你是怎么了?尔泰效忠大清,自愿与西藏和亲,你为什么要反对呢?”
我抬起头,冷冷的看了一眼永琪,牙齿打着寒战,很多呼之欲出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一直在一旁不语的福伦忽然开口道:“皇上,格格与小犬年纪相仿,听闻犬子要远去西藏,肯定是心生不舍了,”他转头看着我说道:“微臣替犬子多谢格格厚爱,但是此番犬子与西藏和亲,乃是为大清效力,为皇上效力,格格不必挂念。”
我咬了咬嘴唇,深呼一口气,抬头看着福伦身后的尔康问道:“尔康,耳泰他真的是自己愿意去西藏的吗?他知道西藏地处偏僻,天气严寒,高杉荒漠,比宁古塔还要荒凉吗?”
尔康看着我,眼中又着歉意,我知道他是尽力了,既然连福伦都说,这次尔泰是自愿的,那肯定不会有错浪。尔泰他不要我了,他情愿跟着一个素不相识的异国公主,也不愿意与我这个和他有过肌肤之亲的人在一起?
他甚至,不怕自己的那个要客死异乡的誓言,心意已决的要去西藏。我垂下头,一语不发,跪了一个多时辰的膝盖有有点僵硬,摇摇晃晃的想站起来,却使不出力气,永琪上前一步扶住了我,我用力甩开了他的手,瞪了他一眼说道:“不劳您大驾,我的五阿哥,你太高高在上了,无论出了什么事情,都有人做你的替补羊。”
乾隆的嗓子低沉的哼了一下,上前一步站到我面前道:“小燕子,你在胡说些什么?尔泰这么嘱不光是为了大清,也是为了成全你和永琪,要不是他以此作为条件,老佛爷怎么可能答应你和永琪的赐婚呢?小燕子,你和永琪都欠了他的。”
这一席话涌入耳中,我兀自觉得胸口猛然剧烈的疼痛了起来,错愕的看着乾隆说道:“皇阿玛,尔泰他用去西藏,换了我和永琪的指婚是不是?”
他……为什么要这么嘱,为什么要把我留在这朝不保夕的皇宫,为什么要一个人远去异乡?我扬起头,狠狠的看着乾隆说道:“我不领情,我不领情,我不要嫁给永琪,我不要,我要他留在京城,我要他娶……”
我的话还没说完,乾隆那一只掌握着天下生死大权的手掌已经重重的甩在了我的脸上。火热的痛楚,半边脸麻木了一般,我摔倒在地上,眼中迸出泪来。
“小朽子,你别仗着朕宠你,你就越来越无法无天了,永琪是朕的儿子,他哪里配不上你?你之前不是为了独占永琪,还要跟知画比试吗?为什么现在抑扯上了尔泰?小燕子,你太让朕失帖了。这两三个月,你就呆在淑芳斋好好准备大婚吧,老佛爷定了日子,是十二月初八。紫薇和你一同出阁。”乾隆气冲冲的甩出这一席话来,转身就要往御书房里面走去,又回头道:“福伦,尔康,跟朕进来研究与西藏和亲的事宜,永琪,送小燕子回淑芳斋,传朕的旨意,没有朕的允许,小燕子不得擅自出宫。”
我伏在地上,胸口起伏却说不出话,牙关紧咬,任凭着永琪把我从地上拖拽了起来,一路离开御书房。呆乾隆等人都已经进去了,宫道上也别无他人的时候,我停下了脚步,不啃一声的蹲在了地上,泪眼忍不住落了下来。
“小燕子……”永琪弯着腰看我,他不敢凑得太近,像是生怕我会一时冲动给他一圈,又不敢离的很远。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眸中含泪,却笑意森森,“五阿哥,这会儿你改满意了吧?尔泰去了西藏,我也出不了宫了,看来这紫禁城,真的会是我的葬身之地,五阿哥?你说,是不是你逼尔泰的?是不是?”我忽的从地上站了起来,揪住了他的衣襟开口道:“你明明已经放手了,是你先放手的……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永琪看着我,眼中似有泪光闪烁着,憋着不说话,只是把我圈在了怀中,用力抱紧的感觉仿佛是要把我捏碎了一般,我靠在他的肩头,大口大口的吸气。
“小燕子,相信我……这件事情我也是才知道的,我本来只是想气你而已,我真的不知道尔泰会有这种想法,你的安全,是我最在意的,谁会忍心把你再困在这皇宫里面呢?你已经受了太多苦了,小燕子……”他捧着我的脸,那么轻柔的动作,那么柔软的嘴唇,那么灵活的舌尖舔去我脸上的泪痕。而我只是一直落泪……落泪……
终于,他忍不住勾住了我的下巴,没有半点杂念的吻了上来,缱绻而又缠绵的,汲取着我内心所有的苦痛,永琪他,应该是爱我的吧?我混乱到了极点,心中一恨,牙齿就没有留情,咬上了他的舌头。他的舌尖在我口中颤抖了一下,却没有任何退缩的继续前进着。狂风暴雨一样的卷来,我只能听之任之。
他背着我走在回淑芳斋的宫道上,我伏在他的背上,感慨万千,他低头抚摸着我勾着他脖子的手,叹息道:“还记得上次我背你的时候,你比现在重多了……”
我头靠在了他的肩头,但闻不语。
“那时候我一直在想,等真的小燕子回来了,我就可以永远摆脱你这个不男不女,阴阳怪气,满脑子乱七八糟想法的难缠的坏家伙。”他一边说,一边呵呵的笑,我仿佛感觉到了他的视线,虽然看着远方,却一直回忆着属于我和他的那些点点滴滴,“那个时候我想,这样的一个仁,居然还敢要我背,真是胆大包天,不知廉耻,可是谁也没想到会有今天,”他顿了顿,又长长的呵了一口气,继续道:“我多么希望,这条通网淑芳斋的宫道,能无限的延伸,那样,我就能这样背着你一辈子,永远都不会在分开。”
胸口又无限的翻腾了起来,眼眶莫名的泛红,一滴滴的落在他缎面的马褂上,幸好已经是入秋,衣服都穿得比较厚实,他不会知道我的眼泪,已经落了那么多。
我嗓子哑然,说不出话来,又只好听着他唠叨道:“我知道你一心一意想出宫,放心吧,我会帮你完成这个愿望,明年三月,皇阿玛南巡的时候,我就帮你打点好一切,让你在江南逃走,江南是个好地方,民风朴实,又是鱼米之乡,你若是在那里定居也好,或者大江南北的游玩也好,总比在这宫里,被困上一辈子强。”
我吸了吸鼻子,它酸了起来,从腋下抽出了丝帕,却是抬起头,仔仔细细的为他擦着额际的汗珠,细细密密的汗珠在毛孔中滋出来,他那光板的脑门,多少次我用力锤过。以前带着一脸婴儿肥的脸蛋,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现在这般刚毅坚硬?
我闭上眼睛,终于意识到长久以来一直被我所逃避的问题。
永琪……永琪啊……这个名字,我只敢在心中默默的喊着,大清的五阿哥,其实,我是真的爱你,爱到了自己都不敢承认这份感情,爱到了连自己都害怕自己不能去面对你那不可预知却让世人惋惜的悲惨命运。
第十八章
接下去一连几天,宫里面安静到了极点,我和永琪赐婚的圣旨是那一天晚上就下来的,整个淑芳斋的人都喜忧参半,一方面,他们希望我留在宫里,能和大家一直在一起,另一方面,他们也希望我能早点出宫,摆脱这危险的境地。矛盾重重之中,也没有人敢和我多说几句话,除了金锁。
这几天,要不是金锁把我当亲弟弟一样的待,每天端饭送菜的,就我躲在这房间里面,恐怕尸体都已经发臭了。今天又是做了我最喜欢吃的水晶蒸饺和皮蛋瘦肉粥,可惜人没有胃口,吃什么都如同嚼蜡。
双手托着腮看着我愁眉苦脸的搅着碗里的粥,金锁终于看不下去了,“小燕子,你别这样了好不好,这几天我一直在研究你,五阿哥,还有尔泰的事情,研究的头都要大了。”她叹了口气,装作很无奈的说道:“小燕子,不如我们找个机会逃跑浪拉到,上次你提出的足球队的要求,我姑且答应你算了,当我吃亏行了吧?你好不好别这么一副死人样了?看我的蛋疼……”
我正心不在焉的嚼着蒸饺,忽然听到她这一番皋谈阔论,顿时被狠狠噎了一下,连忙端了杯子喝了一口水说道:“金锁,你想谋杀的话,麻烦先打个招呼,让我把乾隆爷赐我的那些东西给你们先分一分,省的你们出宫了以后,连嫁妆都没有。”
金锁扭脸给了我一记卫生球,没好气的说道:“别一天到晚这么消极了,你看你在这宫里呆那么久了,还不是活的好好的,要相信命中自有定数,不然不是白白浪费了你又能在这个世上潇洒走一回?”
我低下头,无奈的笑了笑,命中若真的都有定数,那为什么尔泰会给我弄一处大反转,永琪又那养信誓旦旦的说一定会尽力把我送出宫。这就是它们所谓的爱吗?他薄弱了,太让人不可理解。
我放下了碗筷,推开窗户,短短半个多月,秋却越来越深了,晨雾迷茫,淑芳斋门口的大梧桐树,叶子都已经黄了一半,零零落落的掉在地上,小凳子正箔着一把大笤帚,扫着院子里的落叶。
我出神的望着窗外,问道:“金锁,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金锁从衣架上拿了一件褂子,批在我的身上说道:“今天是十月初八呀,是难得的黄道吉日,西藏土司就是在今天启程回西……”金锁的话没有说完,纤纤玉指来不及遮掩口中冒馋来的话语,但是我已经听的很明白浪。
这半个月多以来,我不问世事,除了去看了几次含香意外,几乎不出这个淑芳斋,尔康每次来这李找紫薇,也总是闪闪躲躲,永琪自那日把我送回来以后,也再也没有单独出现过。乾隆爷来过几回,我都不肯见,后来也终于耐不住我的脾气,再也没来了。
我在和全世界作战,虽然我知道战与不战的结果,都只有一个字,那就是输!我输定了,可我还是不服。
我转头看了看金锁,用力扯掉身上的褂子,向淑芳斋门外跑了出去。
我听见金锁在喊:拦住格格……拦住格格……
可是,你们拦得住我的人,拦不住我的心……
到御书房的时候,我顾不得太监的拦住,冲了进去,双膝直直的跪在冰冷的青砖地上,似乞求,又似要求道:“皇阿玛,让我再见尔泰一次,最后一次!”
我知道此刻自己的想法,就算他不让见,我也还是会不顾一切的冲出皇宫,会招致什么后果,我不管,也不想管,我只想亲口问一句为什么,哪怕尔泰他不肯回答,亦或是用他那双忧郁伤神的眼睛看着我,我也甘愿。
我视线所及之处,是乾隆握紧的拳头,想起那日脸颊上的伤痕,至今还心有余悸,我咽了咽口水,正要开口之际,忽然听他开口说道:“小燕子,就如老佛爷对朕说的,朕对你的溺爱,已经超出任何一个宫中的格格了,这难道真的是上辈子朕欠了你的吗?”他弯下腰,轻轻的抚摸着我的脸颊,“那日我出手打了你,可是我的心却也想是被结结实实打了一拳一样,我把我最珍爱的儿子都给了你,你还有什么不满意?”乾隆说到动情之处,连自己的自称都省略了。
“围猎期间,你私自离开行宫,彻夜不归,朕没有怪罪,那日陈家洛行刺,你故意装做被俘,放走陈家洛,朕也没有追究,但是,朕的忍耐也是有底线的,你明白吗?”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转过身子叹息道:“今日见过尔泰之后,回来就安安心心的等着大婚,最永琪的福晋吧!”
我长大了嘴巴,看着这个千古帝王的背影,他原来也有儿女情长的一面,好想开口说一句谢字,虽然你不是我的亲身父亲,可是你有这父亲的威严和仁慈,还有对女儿的宽恕。我对着乾隆磕了一个响头。听见他低低的哼了一声,又继续说道:“小路子,帮格格备马,巴勒奔一行毕竟人多,现在应该还没有出城外的十里坡。你叫上福康安护驾,不能有任何差池。”
我又是一个响头,恳切的道:“多谢皇阿玛成全。”
城外,十里坡,快马加鞭,我骑术虽差,可是今天大概是马儿太配合的缘故,居然骑得飞快。西藏土司的仪仗队正在缓速的向城外而去。
我冲着队伍的前面喊道:“等一等‖…尔泰,你等一等。”
队伍停了下来,我扬鞭冲到尔泰的面前,他今天穿着正式的贝子服装,黄马褂神情严肃,看见我的出现,眼底流露出一丝不可思议。我转头看着于尔泰并排的赛娅公主,红衣翻飞,脸上有着自信而又骄傲的神情。
牢牢抓住了手中的缰绳,开口道:“塞娅公主,能把你的驸马借我半个时辰吗?”怕她不答应,我又连忙补充道:“你和他还有美满幸福的下半辈子,而我只想要这半个时辰,公主不会连我这么一点小小的愿望都不肯答应吧?”
我说着,转头看向尔泰。塞娅公主是直爽的女孩子,果然笑着扭头看着尔泰道:“驸马,那你就和还珠格格再叙叙旧吧,我们在原地等你,半个时辰,多一会儿都不行,知道吗?”她的话语中,有着一个公主的娇嗔与刁蛮,又有着情窦初开的羞涩,她和尔泰,果然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尔泰驾着马跟在我的身后,虽然没有回头,但是光感觉着身后那两道目光,我的心就犹如被针刺过一样。
我下了马,拿着马鞭在草地上胡乱的挥舞了几下,眼见面前的路被挡住,狠狠的抽打着挡路的那棵小树,用的力道很大,树干微微颤抖,落下几片叶子,沾在我的肩上。
“小燕子……”他叫了我一声,没有多余的话。
我转头看着他,努力告诉自己不能让情绪失控,强作镇定道:“尔泰,我真的就那么不招人待见吗?还是说你之前跟我说的爱我,喜欢我,都是假茨,那些只不过就是你长久以来的习惯性行为而已,你就是想着为大家解决我这个麻烦,所以才勉为其难的说尾欢我,勉为其难的说要帮我出宫,然后,到了更大麻烦找上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