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这八门并不是固定不变的,而是可以随意调换!”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岂不是只有死路一条?”侯霜一屁股瘫坐了下去,神情落寞。
这座出自天武的八门幻甲大阵,已经不是常规兵书上的八门阵了,而是一座活阵!一座主动权完全在布阵者手中的绝阵!只要被困入阵中,便成了布阵者的玩物,如果修为达不到爆阵,那么只有被玩弄折磨至死的凄惨结局。
一想到这里,侯霜不由得毛骨悚然,冷汗阵阵。孙家将大罗天融古金丹放在这等险地,真可谓是用心良苦。
猛冲猛杀只会加剧自己的消耗,绝不是办法,他勉力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思考应对之策。
冥思苦想了良久,他的识海之中,只剩下了唯一的一个办法。
“只有运用九幽冥吸大法试试了。”
九幽冥吸大法,几乎对一切死物都有作用。孙家的祖先虽然残念尚存,但肉身毕竟消亡了几百年,算得上是死物一类。
“成不成,就看造化了!”
侯霜不再耽搁下去,当机立断运气冥吸大法,祭出了三颗死气沉沉的骷髅头。
“吸!”
三双空洞的眼睛红芒爆闪,噼啪作响,晶光大阵随即便开始剧烈摇晃起来,守卫八门的虚幻甲士尽数不堪重压,消亡殆尽。
侯霜见状心中大喜,充分运用那一缕精神,将大法的功效发挥到极致。
八门幻甲阵摇晃的更加剧烈,构筑大阵的神奇晶体不断被吸收,几处大门因为承受不住,已经开始分崩离析,不成阵形。
“此时不冲,更待何时?!”
侯霜脚下一动,身形往塌陷的景门飞掠出去,眼前豁然一片,一路上再无阻碍,顺利由生门而出,脱出大阵。
“呼……”
重回密室的他长长舒了口气,八门幻甲阵,已经不复存在,而是浓缩成了一座完整的小阵,缓缓围绕着一颗骷髅头,开、休、生、死、惊、伤,杜、景八个大字晶光闪闪,清晰可见。
通过精神感应,侯霜察觉到孙家先祖遗留下的那丝残念,似乎在大法的作用下,也有被蚕食的迹象,泯灭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不过他不想做的太绝,这是对死者的大不敬,而且弄不好还会动摇孙家的根基。于是心念一动,连忙收回骷髅头,那座八门幻甲大阵也随之收入体内,融入心脏,化为烙印。
他的目光,再度聚焦在了灵位下的盒子上,右脚抬起,往前迈出了他这一生之中,至关重要的一步。
禁制依然存在,但显然已经削弱不少,他稍稍运劲加力,便将其破开,同时伸出一只手去,牢牢将盒子抓在了手里。
这时密室内响起了一声无力的叹息,之后干扰侯霜精神的残念,彻底消失了。
“我体内尚有一半的金骨紫炎兽的气血尚未炼化,另外还保存了它的内丹,如今再加上这颗大罗天融古金丹,冲击天武大境大可一试!”
随着盒子的到手,侯霜的心境也开始变得波动起来。冲击天武大境的过程和结果,仍旧是个未知之数,但至少,眼下他已经到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的大好时机。
打开盒子,一颗乌黑的大丹丸就放置在其中,表面一层淡淡的光晕笼罩着,一看便知绝非凡品。孙信子并没有诓骗他,一个年逾百岁的德高老者也没必要拿这种事去欺耍一个后生小辈。
“前辈,晚辈方才多有得罪,还请见谅!”侯霜朝着灵位深深鞠了一躬。
“如今丹丸到手,此地不可久留。”
侯霜将盒子纳入七彩囊中,哪里还会光明正大地去走出密室,而是心念一动,靠着灵器遁地甲,没入地底不见了踪影。
……
第二十章 北陆园天武
几个时辰过去了,正义堂内仍然没有任何动静。
守候在外面的孙信子和一干族人门客,此时都有点等不及了。已经有不少孙家族人开始面露喜色,一脸轻松。因为只要时间越长,朝廷将军得手的机率就越小。
孙信子终于还是坐不住了,说道:“都这么长时间了,李将军还没有出来,想来已经被先祖残念诛杀了。唉,年纪轻轻,如此修为,全都化作尘土,太可惜了!”
'文、'“家主,此人日后定然是个大魔头,本来就留不得!”
'人、'“对!就算不是大魔头,也会是朝廷的奸逆,为祸苍生,祸害国家!”
'书、'“人不为善,天诛地灭,报应,报应啊!”
'屋、'孙千雪则是面若冰霜,毫无表情。定远将军死了,固然对她和整个孙家都有好处,但不知为什么,她依旧是不喜不悲。
“千雪,随我进去看看吧。”
“是。”
孙千雪搀扶着孙信子步入正义堂,打开了那道暗门。
密室内,香火依旧,但灵位之下,却是空空如也!定远将军已然不见了踪迹。
孙信子失望地长叹一声,神色黯然,随即步伐有些踉跄着退了出去。
只留下孙千雪一个人,出神地望着先祖的灵位,久久没有离去。她刚才的不喜不悲,就是来自于内心那一丝不祥的预感。
……
这两天来,震怒的莫为一直在忙于调集军队,网罗逮捕混入邙关的七杀门余党,已经就地斩杀了不少。当然,也难免会有漏网之鱼,不过经验丰富的他派人跟踪,也大致掌握了这些七杀门人的动向。只待抓住战机,将其一网打尽。
现在让他最为担心的,就是定远将军的下落。
根据士兵的汇报,将军去过孙府,之后便再也没有露过脸。他本来是打算查封孙家,以此来逼问出将军的下落,但对方出示了将军的笔迹,他这才打消了这个念头。
今夜,莫为照例四处巡检了一番,加强戒备,之后便登上了高耸的城墙,仰望隐匿在茫茫夜色中的邙山。
以往的这个时候,他可以入府歇息了。但不知为什么,今夜他的眼皮跳的厉害,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一直绕着心头抹之不去,令他烦躁不已。
耳际尽是呼呼的风声,头顶偶尔有鹰唳声划过。邙山的夜晚,一年四季都是云雾缭绕,飘渺千里,宛如仙境一般。
但他哪里有闲情雅致去欣赏这等胜景,灵动境特有的精神敏锐让他将目光望向邙关的西南方向。
四方城的位置!
就是从那里传来的一股强大能量波动,不停地扰乱他的精神,动摇他的信念,让他无法安枕入眠。
“哗!”
就在此刻,一道华光突然冲天而起,没入云霄之中,将夜空照耀的一片通亮,宛如白昼一般。与此同时,急旋的光芒逐渐与天地之气合二为一,形成了几可动摇山岳的参天飓风,
“难道这是……”莫为思忖片刻,脸色顿时剧变。
与莫为同样震惊的,还有孙府中人。
孙信子傲然立在飞檐之上,白发飘飘,白袍猎猎,身旁陪伴他的是玄孙女孙千雪。
“今夜的四方城,出天武了!”
孙千雪凝望华光良久,才道:“南侯门已经被满门抄斩,如今四方城最有实力的,莫过于北陆园,难道是陆府……”
孙信子点点头道:“你分析的一点都没错,老朽几乎可以肯定,这个新出世的天武,绝对是陆家之人!”
“北陆园在朝廷的势力,可谓如日中天。现今又多了一个天武,那更是如虎添翼。一个天武所带来的影响和威慑,要远远超出其本身的实力。从今往后,怕是陆家人一跺脚,朝廷都要抖一抖了。
“千雪啊,这这番话,跟老夫说说也无妨。但在外头,一定要守口,免得祸从口出,为我孙家招来杀身之祸。”
“高祖放心,千雪晓得。”
“要不是我孙家历代遗传的怪症,依靠老夫的炼丹圣手,家族天武早已不下五个!又何须看外人脸色?”孙信子显然心有郁结,颇为不服。
孙千雪轻声安慰道:“高祖不必忧虑,一切都会过去的。”
孙信子负手叹道:“过不过的去,就要看李将军的造化了。”
孙千雪轻咬红唇,问道:“高祖认为他踏入天武大境的机率有多大?”
孙信子摇头道:“这个谁都无法肯定,只能靠他自己的精神意志和修炼资质。冲击天武大境,靠的是七分实力,三分气运,这话一点都不假。而冲境失败,肉身崩溃的也不是没有。那颗炼制了百年的大罗天融古金丹,老夫可是运用了一生的炼丹精髓,尽量将冲境气运的成分减少,他成功的概率,定然要大上一些。”
“那他真的肯替我们上天伦宗,取来《归脉心经》?”
孙信子笑着反问道:“千雪啊,老夫倒是想知道你是如何看待此人的?”
孙千雪想了想道:“表面看,冷血,好战,为了一己私利,可以不择手段!但……”
“但是什么?”
“此人绝不是心狠手辣之辈,举手投足间反而有着儒雅之气,与他表现出来的性情极不相符。”
孙信子赞赏地点头道:“你的辨人识人一点都不比老夫差。这定远将军,或许还掩藏了另外一面。日后有机会的话,你一定要仔细观察他。”
孙千雪沉吟道:“高祖的意思是,这李二牛还有第二重身份?或者他暴露在我们面前的根本就不是真面目?”
“老夫也只是猜测而已,无法断定。总之啊,我们孙家今后何去何从,现在只能寄托他一个人身上了。”
“高祖莫要忘了,在这之前,我们得先想想办法如何应付天伦宗。”孙千雪提醒道。
”老夫已经在考虑此事了,千雪可有应对之策?”
“定远将军冲境需要的是时间,拖延之计不失为上上之策。”
孙信子同意道:“此计甚好,天伦宗的人下山,应该就在最近几日了,我们得好生准备筹划一番。”
“嗯。”
第二十一章 兄弟反目
冲天华光已然消逝,但余光却依旧笼罩四方城,久久不散。四方城的不少百姓以为是天象有异,上天显灵,竟纷纷跪拜下来,祈祷上苍。
四方城,北陆园。
冒着焦烟的废墟地底,缓缓升起一个人影来,他无声无息,气息似若凡人,毫不起眼。
废墟的外围,已经围满了陆家的族人,其中有家主陆天童,昭武将军陆千,校尉陆亢等人,个个凝神屏息,目不转睛。
“父亲大人!”
陆千第一个喊出声来,并迎了上去。
“我儿陆千,近日安好?”
声音浑厚深沉,陆仲一步步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中,他与陆千乃是父子关系,本来就面貌相仿,如今冲破地武大境,涉足天人,更是面色如玉,华发不在,仿佛又回到了年轻时候。乍一看,还真的会以为他与陆千乃是兄弟平辈。
天武大境第一品,元力境!玄气冲破天灵,融合天地之气,凝聚为蛟之元力,自此可吸收天地灵气作为修炼法门。精神焕发,寿元也会相应增加。
陆千恭声道:“父亲好,孩儿便好!千儿在这里恭喜父亲大人踏入天人,睥睨天下!”
“恭喜仲爷!贺喜仲爷!”众人异口同声,连连道贺。
“我北陆园立世几百年,终于又有族人成就大道,真乃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啊!”家主陆天童上来拍着陆仲的肩膀,大笑不止。
陆仲面无表情地扫了四周一眼,淡淡问道:“兄弟之中,为何唯独不见了佑傅?”
陆仲这一问,倒是令陆天童怔了怔,随即低声道:“佑傅已不在府中了。”
“这是为何?”
“唉,”陆天童叹了口气道,“此事是在你闭关之后发生的,说来话长啊,二弟,不如到真武堂一叙吧。”
陆仲没再多问什么,脚踏实地地往真武堂走去,一干族人全部跟在他身后,景仰敬畏之心溢于言表。
真武堂内,陆家族人相继落座。家主陆天童位居主位,而陆仲则居于次席。
之后陆天童便将陆松如何违反族训,陆佑傅又是如何离家出走的,一一尽数道来。
语末,又不由得叹道:“此乃我北陆园百年之不幸,不幸啊!”
陆仲听罢,闭目良久才吐出了一句话,而且是语出惊人,“数月之前,我曾将小玄冰诀赠予蓟城的长阳君。”
“啊?”
“什么?”
陆天童与众族人皆尽愕然。
陆仲继续道:“那个李二牛,极有可能是从长阳君的手里夺取了小玄冰诀。”
陆天童一时呆若木鸡,半响才喃喃道:“这么说,是我错怪了松儿,是我错怪了松儿……”
其余在座之人也皆窃窃私语,当日陆松在堂上被挑断手筋脚筋的凄惨景象,他们基本都是亲眼所见。
“二弟,你这么做,可是有违家规啊!你怎么可以公然违背祖先立下的规矩?!”陆天童气的捶胸顿足,懊恼不已。
陆仲看了他一眼道:“不是我做的不妥当,而是你处理方式太过鲁莽唐突了。”
陆天童见他一副不温不火的神态,还当着族人的面指责他,当下有气道:“你违背祖训,还敢说做的妥当?”
“大哥此言差矣。北陆园今日之盛,不知胜过往昔多少倍。势头上去了,我辈中人亦自当往前看。可为何家主仍旧鼠目寸光,死守着陈规不放?”
陆仲此话,乃是公然贬低陆天童,完全不给他任何面子。
陆天童闻言,更是气得浑身发抖,“陆仲,你……你怎么能够说出这等话来?!”
“话虽然不中听,但所谓良药苦口,忠言逆耳。你死守着一门武典,能够为我北陆园带来什么?你为了一门武典,硬是将佑傅逼走,废掉松儿。难道我陆家骨血,竟然比不上区区一门武典?”
“仲爷此话不无道理啊。”
“是啊,言之有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朝代都可以改换,为什么规矩就不能一陈不变呢?”
一部分族人已经倾向于陆仲这边,也有不少人持观望态度。
陆仲继续道:“我不否认小玄冰在武典之中算是上乘之作,杀伤力极强。但比之神典又如何?过去的北陆园,守着一门武典足矣!但事过境迁,武典已经配不上我们陆家!门当要户对!我们北陆园,需要的是神典,乃至无-上-神-典!”
陆仲这一番激励之话,顿时引爆真武堂,引来众多族人的喝彩。
“仲爷有大志向!”
“我们陆家,依靠骠骑将军和仲爷等几位天武精英,早晚都会封公封侯,死守一门武典,确实寒酸了点。”
“武典比起神典,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所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同意仲爷的观点。”
“你……你们,你们怎么可以忘本?试问,你们当中又有谁将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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