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密室中来回地走动,乐清河越想,就越发觉得卫恒可怕。想了很久,他突然想起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连忙走出了密室,来到了客厅之中,对厅中的仆人吩咐了两句。
家人躬身退出了客厅,大厅中又只剩下了乐清河一人。他不安地来回走动着,盘算着……
就在乐清河来回走动的时候,从大厅外走进一个一身黑衣的青年人。那青年人年约二十六七,相貌俊秀无比。他来到了大厅之中,向乐清河躬身一礼,“王爷,您找邵阳有何吩咐?”
乐清河点了点头,示意邵阳坐下。
而后,他沉吟了半晌,低声问道:“邵阳,本王问你,你当日离开总堂的时候,确实没有看到小球儿?”
邵阳的脸上顿时露出惭愧之色,他点了点头,翻身跪倒,羞愧地说道:“王爷,邵阳无用,竟然没有照顾好小姐。当日君上血洗总堂之时,邵阳害怕小姐出什么事情,就急急前往万化洞寻找。但是万化洞中空荡无一人踪迹。而后邵阳又在总堂呆了月余,偷偷地寻找小姐,可是也没有小姐的踪迹。后来邵阳害怕再呆下去会被君上察觉,就连夜离开了……”
“那么说小球儿当时不在总堂?”乐清河扶起了邵阳,紧张地问道。
邵阳想了想,而后轻轻地点头。
乐清河不由得抿起了嘴,在屋中走动了两步,有些不安地低声说道:“可姰是小球儿的母亲,就算是小球儿有什么不对,她也绝不会对小球儿有什么不利。那么也就是说小球儿当时并不在总堂,也许尚不知晓总堂的事情,你看是否可能?”
邵阳摇了摇头,“王爷,这不可能。密忍在各地都有分舵,教中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教主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前些日子,邵阳听说潼山分舵的一干高手突然神秘失踪,想来应该和教主有所关系!”
“哦,为何如此说?”乐清河剑眉轻轻一耸,沉声问道。
“潼山分舵的舵主莫青子,乃是教主从小一起的伙伴,对教主忠心耿耿,就连君上也难以让他臣服。而且他的手下身手都不弱,若是说被君上消灭,那不可能没有一点风声走漏。如今整个分舵的人全部消失,最有可能的事情,莫过于就是教主将他们带走!”
乐清河点了点头,神色间显得轻松了许多。他来回在大厅中走了两步,突然又停了下来,看着邵阳,神色间显得有些迟疑地问道:“邵阳,你看小球儿如今最有可能身在何方?”
邵阳沉思了半晌,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他口中仿佛吞了一块枯木一般地艰涩说道:“王爷,邵阳以为,教主如今最有可能就是在君上的身边!”
乐清河闻听,顿时脸色数变,他呆愣在原地,好半天轻轻地摇头,沉声说道:“可是据本王眼线调查,可姰身边并没有小球儿的踪迹。她一直呆在太平岭皇陵行宫,除了那个谭方和她一起之外,再也没有别的人出现!”
邵阳沉默了,他久久没有回答,过了半天,他才低声地涩声说道:“王爷,若是教主不在君上的身边,其实反而是好事!”
“哦,为何如此说?”乐清河显然有些奇怪地问道。
邵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声音仿佛是从肺部之中压迫而出,沉声说道:“王爷,若是教主在君上的身边,那么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君上要你们父女自相残杀……”
霎时间,乐清河的脸色变得煞白,他呆呆地看着邵阳,缓缓地点头,“不错,小球儿不在也好,不在也好……”
“王爷,邵阳实在不太明白,君上为何突然对你翻脸?如今王爷你大事将成,君上为何……”突然间,邵阳低声问道。
乐清河愣住了,说句实话,他也不知道该怎样回答这个问题。呆呆的半晌之后,他强自笑道:“此事你以后会明白的,先下去休息吧!”说完,他站起身来,径自走出了大厅。
大厅中,邵阳独自站在那里,呆呆地发着愣!
……
可姰,你可是真够毒呀!小球儿也是你的女儿,你怎么能对她如此的歹毒?以前我不去认小球儿,以为你会对小球儿很好。但是我没有想到,你竟然存有如此的心理,若是我和小球儿任何一人死在对方的手中,另一个人也休想再活下去!
当晚,乐清河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地久久无法入睡。邵阳的话在他的脑中不断地回响着,他越想,就越觉得可姰的手段毒辣。原本不想对可姰动手,但是现在看来,若是不动手,恐怕自己的这条命就搭在可姰的手中了!
想到这里,乐清河就不由得一阵发自内心的寒冷。他激灵地坐了起来,在床上呆呆地发愣。过了好久,他目光中闪烁出一抹阴毒的光芒,低声地念道:“可姰,既然你不仁,那么休怪清河不义了……”
这一夜,乐清河失眠了,直到天边放亮,他才缓缓地进入了梦乡。在梦中,他梦到自己的女儿欢笑着,叫喊着向他跑来。乐清河笑了,他张开了双臂,刚要去搂抱自己的女儿,可是对方影像一变,却化作可姰的模样,手持利刃,脸上带着狞笑之色,挥刀向他迎面砍来!
“啊!”乐清河一声高叫,翻身坐了起来,额头上布满了细碎的汗珠。他倒吸了一口凉气,长出了一口气……
突然间,耳边响起一阵隐约的嘈杂声。乐清河眉头微微一皱,走下床榻,来到了门前。他站在门外高声喊道:“来人呀!”
话音刚落,一个家人已经慌慌张张地跑来了。那家人来到了乐清河的身前,躬身一礼,“王爷!”
“外面出了什么事情?怎么这么吵?”乐清河皱着眉头,沉声地说道。
“回禀王爷,小人正要和您说此事。宫里送来了东西,由毛总管奉旨,正在等王爷前去呢!”家人的话语中虽然有些慌张,但是却掩饰不住一种发自内心的喜悦。
乐清河奇怪地看了一眼那个家人,点了点头,“告诉毛总管,就说本王马上就到!”说着,他转身回房,走到了门口,他突然又停下了脚步,扭头对家人喊道:“慢着!”
“王爷,还有什么吩咐?”家人停下脚步,看着乐清河,神色奇怪地问道。
“去把颜先生也请去大厅!”乐清河沉声说道。家人答应一声,匆匆地离开了……
穿戴整齐,乐清河大步走进了正厅。只见毛得胜神色庄重地坐在大厅正中,和颜威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
一见乐清河走进了正厅,毛得胜连忙起身,躬身一礼,恭声说道:“奴才毛得胜,见过王爷千岁!”
如今乐清河尚未和卫恒正式翻脸,虽然明知道毛得胜是卫恒的亲信,却又不好在面子上驳了。连忙上前两步,沉声说道:“公公不必客气,今日驾临清河府中,不知有何指教?”
那口气冷淡无比,但是毛得胜却仿佛丝毫没有察觉,他微微一笑,从袖中抽出一卷圣旨,沉声说道:“忠勇王乐清河接旨!”
乐清河一愣,心中虽然有千百个不愿意,但是却又无可奈何地跪下,沉声肃容说道:“臣,乐清河领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忠勇王乐清河自辅政以来,政绩卓绝,为吾皇分忧,乃是我帝国少有的栋梁支柱。今国家危难之际,忠勇王更应一心卫国。朕今日特奖赏忠勇王皇家之物,以示我君臣之信任,钦此!”毛得胜大声地宣读完诏书,笑眯眯地将手中的圣旨递给乐清河,“王爷,接旨吧!”
心中隐隐感到有些不对,但是却又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对。乐清河皱着眉头,在毛得胜的再三催促下,接过了圣旨,伏地沉声说道:“臣乐清河领旨谢恩!”
说完,乐清河站起身来,看着毛得胜,疑惑地问道:“公公,皇上送了什么皇家之物与本王?”
毛得胜地一笑,“哦,王爷,东西就在厅外,您可以自己查看。奴才送完了东西,还要回皇城交旨,就先行告退了!”
“那清河就不送了!”乐清河一脸笑容,沉声说道。
毛得胜又一次施了礼,领着一帮太监急匆匆地离开了王府。看着毛得胜离开,乐清河奇怪地看了一眼身边神色复杂的颜威,“颜先生,你怎么了?”
“王爷,我一直给你使眼色,你怎么……你怎么还是接了这圣旨?”颜威突然长叹一声。乐清河愣了,“先生对我使了眼色?这个本王确实没有看到,怎么了?这圣旨有什么问题吗?”
颜威苦笑一声,“王爷,这圣旨没有什么问题,但是这东西可就有问题了!”
此时乐清河显然被颜威弄糊涂了,他一头雾水地看着颜威,“先生,你说的什么呀?本王怎么越听越糊涂了!”
颜威不再多言,伸手一把将乐清河拉住,大步走进了庭院之中。只见大厅之前,王府的家人正从听停大厅外面的马车上将车上的东西向大厅内搬动。那些物件都是黄绸披挂,也看不出到底是什么东西。
“王爷,你什么时间见过钦差不交接皇上的礼物,只是匆匆宣读圣旨就离开了?”颜威一边说着,一边走上前将一个家人拦住。从他的手上接过那黄绸包盖的盒子,他来到了乐清河的身前,沉声说道:“皇家之物,王爷,你想想皇家之物是什么?”
乐清河依旧有些疑惑地看着颜威,轻轻地摇了摇头……
无奈地一声叹息,颜威缓缓地打开了那黄绸锦盒。乐清河向盒中一看,顿时脸色变得煞白。他大吼一声,“把东西都放下!”说着,他就已经闪身冲到了一个家人的身前,从那家人手中抢过小盒,打开一看,脸色更加的惨白。
那小盒之中,竟放着一套绣有九龙腾空的黄色长袍,这长袍,乃是皇家专用之物,也是只有皇上才能穿的皇袍!颜威上前,对一干家人沉声说道:“把东西都打开!”
随着颜威的话音落下,一干家人纷纷地将车上的物品打开。
只见那车上,共有两扇漆有红色油漆的大门,玉石做成的台阶,铁,秬箆,皇家祭祀所用的乐器……
乐清河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事物,脑子里突然间一片混乱。颜威缓缓地走上前,沉声说道:“王爷,加上你手中的皇袍,我手中的弓矢,还有眼前这套皇家御用车马,只差百名虎贲,就把皇家的九锡凑齐了!”
第八章 可〓之死 (1)
皇家九锡,乃是一国帝王专用之物,即使高贵如太后,也不能使用!
一般而言,若是要逼宫使帝王退位,大都是先着令他们赐赏九锡,以示荣耀。而九锡一旦赏赐,那么也就意味着一场政变将要开始了……
乐清河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事物,大脑已经有些麻木了!虽然说尚少了百名虎贲,但是凭他王府中的甲士,别说〖KG*2〗百名虎贲,就是千名、万名虎贲,也可以凑齐。关键在于,这九锡一下,就是向整个帝国的臣民、臣子们宣布,乐清河将要逼宫了!
就算他乐清河没有逼宫造反的想法,就凭这九锡的赏赐,已经让他有口难辩。要知道九锡是一国君主的体面,若是好端端地赏赐给臣子,这话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卫恒这一招,让乐清河再也没有半点的回旋余地……
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乐清河不想再看眼前这九锡的仪仗。挥了挥手,他示意家人将九锡搬到屋后,一个人缓缓地走进了大厅。
颜威紧紧地跟随着乐清河,也不开口,神色显得十分的凝重。大厅中,似乎在一瞬间的功夫,笼罩上了一层无形的压力,让乐清河几乎无法喘息……
“王爷,您打算怎么办?”颜威低声地问道。
乐清河依旧闭着眼睛,没有回答颜威。他的脸色显得阴晴不定,好半天,他咬着牙,沉声说道:“那小兔崽子看来是要和我们扯破脸来干了。九锡一下,就算本王没有造反之心,天下人也不会相信。而且,这京城的大小官员也一定会相信,这是本王向那小兔崽子强行要来的体面!”
说到这里,乐清河突然停了下来,眼睛骤然间睁开,闪烁出夺目的寒光。
“既然如此,那么本王索性就也就不再顾虑那么多了!”乐清河坐直了身体,他看着颜威,沉声说道:“颜先生,你立刻通知我们的人,让他们今晚在王府会面!本王这就前往军机处,将昆达尔灿的任命落实,本王等待的时间已经太长了!”
霎时间,颜威兴奋了起来,他站起来躬身对乐清河激动地说道:“王爷,颜某等这一日,也已经等了很久了!”
乐清河站起身来,上前拉住了颜威的手,神情也有些激动了,“颜先生,本王知道颜先生这些年来为本王苦苦筹划,辛苦了许多!当年颜先生跟随本王的时候,正是风华正茂之年,这么多年下来,你华发已生,本王真的是……唉,先生,若是我们今日能够成事,先生当记首功!”
明显地感觉到颜威的身体在不停地颤抖,乐清河以为这也是由于颜威过于激动造成。果然颜威脸上挂着泪水,努力地将激动的心情平息下来,沉声说道:“王爷,还有一件事王爷要注意!”
“先生请讲!”
“皇上既然决定与王爷撕破脸,那么一定有了完全的准备。这三年中,他深居简出,我们很难查探到他的行踪。所以这是对我们最为不利的事情。王爷,我们在起事之前尚有些时间,不妨将他的老底查一查,看看能不能有什么线索。如果能查到一些,那么我们也就多了一些胜算!”颜威的神色显得极为诚恳,他看着乐清河沉声说道。
没有想到乐清河在听完了颜威的话语之后,却笑了起来。
“先生你实在是过虑了!卫恒虽然精明,但是毕竟年轻。他能有什么力量?除了个人的武力高绝一些之外,能够依恃的恐怕只有通州的杨陵和他远在风城的母亲。说实话,若是这两个人在本王的面前,那本王或许还要注意一些,可是如今通州被闪族狂攻不止,北地兵马司绝对难以调出。而他老妈的风城铁骑,自从西羌一乱,势力已经大减,如今一方面要阻止西羌东进,一方面还要防止杨陀,能偏守一隅,就已经是不错了……”
颜威的脸色微微一变,他看了看乐清河,咬了咬牙,最终没有再说什么。躬身对乐清河一礼,他转身向大厅外走去。走到了门口,他又停下了脚步,扭过头对乐清河沉声说道:“王爷,话虽是如此,但是不要忘记我们已经看轻了皇上很多次。那御林军驻扎行宫大营,若是王爷有时间,不妨前往派人前往行宫看看,那也许是皇上手中最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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