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因为恐怖而扭曲,牙齿上下打战发出格格的声音,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我疑惑地看着他,然后试探地叫了声:
“巴尔特?”
“双蛇————!!!”他蓦然尖叫一声,便拔脚向后狂奔,像个被蛇咬到的孩子!
“等一下!巴尔特!”往那边去只是死路一条啊!我大叫着试图唤回他,心里对他所唤出的名字暗暗吃惊!
双蛇是个强盗集团,在大漠中可以起到母亲教育不听话的孩子时的口头禅作用,如:再不乖乖睡觉,双蛇就要来抓你去吃掉了!可见其是一个能有效性止住婴儿夜啼的极恶性盗贼集团!
对于刚到大漠的我,类似传闻听到的并不多,但其中就是双蛇!听说他们以沙漠中心地带唯一一个绿洲为驻地,军力强大,而且极其隐蔽,俨如一个管理严谨小型国家!政府军收了几次,全部无功而返更兼死伤无数!他们对于所劫货物一律奉行“三光政策”,从不留活口!以其强悍残忍的作风闻名,如沙蝎般阴狠,商队的克星一样的角色!
向营地望去,已经隐隐看过营地那血与火光中飘扬的大旗子,两只缠在一起的蛇!
看样子真是遇到大麻烦了!
可如果让我选择死法的话,我宁愿被盗贼杀死,也不愿像蚂蟥一样在沙漠中晒死!
“巴尔特——……”我朝他消失的方向有些无力地喊,这家伙胆小/呆笨到让我难以理解的程度。
“你是在叫他吗?”背后传来一个阴冷的声音,我不由打一个寒颤,然后强忍着背心发冷的感觉,慢慢回过头去。
有些事虽然可怕,但你必须做!无论你的选择是什么,都会比呆在那里不动强!
——站在我身后的是一个骑在黑马上全身黑衣的男人,蒙着面,冷蓝色的瞳孔正冷冷盯着我。老实说,从露出的部位能推测得出他长得不错(只要没毁容的话),当然比起那件事我更奇怪他怎么能骑着马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我身后!
而真正让我倒抽一口冷气的是他手中的长枪,上面有血滴下来,巴尔特的血!他被刺穿了,挂在那男人的枪上!
他脸上写着惊恐欲绝的神情,我想那样的表情要永远定在他脸上了,说起来,人死后的脸孔应该不会再改变吧!
奇怪于自己竟然想到这些,我抬头对上那男人的眼,冰到让人心底打颤的蓝,透露出这个人极端的自我为中心,残暴,任性,自以为是,个性别扭,独裁,暴躁,蛮横,不讲道理……我突然发现这家伙可以用到的贬意词居然和我差不多,不由有点亲切感,虽然它如此的不合时宜!
“正在办事?”男人些淫邪的目射向我,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衫不整,虽怪不得别人误会(也许并不算误会),但我又在评语里加了色情狂三个字!
“可以说是!”我微笑着答,时刻保持着适当的微笑显然是我受到的礼仪教育之一,但那男人显然没有受过类似的辅导,他似乎觉得我表情很不可思议!
“你笑什么?”他冷冷地问,语调里有种让人觉得不愉快的兴趣!
“因为今天星星很漂亮!”我瞪了他一眼!
“……什么?”
我在心里再下上一个没有幽默感的注解,虽然我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今天是愉快的一天,太阳要升起来了,我在以愉快的微笑向美好的今天告别,并迎接新一天!你要一起来吗?”
说不定这呆子会信的,我好笑地注视着他的眼睛,看到它们的颜色变得不可理解。
他的马突然飞奔过来,男人的手臂猛地捞起我,飞驰而去!
“抓到一个有趣的东西!”上面传来他冰冷中带着兴奋的话语。
我被他一手挟着,并被那和他主一人一样不懂待客之道的黑马狠狠颠簸着,马蹄扬起的灰尘呛到我的嗓子里,我狠狠咳着,真是不懂礼貌的家伙!
红4
被这不讲道理的主仆二人大力折腾着,然后竟到了营地!
那里已经宛如地狱一样了!我看到商队里熟悉的,不熟悉人的尸体,到处是血于火,打杀的声音,惨叫,首领的尸体已经被踩得不似人形,血泥般瘫在地上!
战斗已接进尾声。
我觉得这些人实在太没人性,那些人也是人啊,有妻儿父母,幼子高堂,他们一起努力在这严苛的大自然求生存,可最后却死在同样身为人类的刀下!
为什么要这样践踏自己同类的生命呢?
但那样血与尸体的地狱,却唤起我一种奇异的熟悉感!我经历过这样的事吗?或者我根本和他们一样,是个随意杀戮的人!
眼前一片血光,朦胧中看到小扎克,正拼命逃跑,身后一个拿着大刀的强盗紧追不舍,眼看一刀就要挥下去……!!挥下去了……
红的血,白的脑浆在我眼前晃过。那样曾在我眼前天真烂漫,安慰我的小扎克,他的头被劈成了两半,红的……白的……四散飞溅……
他死了!我心里霎时充斥着被鲜血浸透般的愤怒,可那样的感情刹那间仿如一道闪电在我脑海里劈过,竟把四周照到通明起来!
我曾遇到过,这样的场景……
……脑中有着什么好像硬闯着要冲出!!……剧痛袭来,并伴有奇特的信息……那是……什么?
……我的手,我好像在看着我的手,白晰纤细,上面沾满了鲜血。一滴、一滴,落在我脚边。能清晰地感觉到刚刚有一个人温热的生命在我的指尖下消逝!周围有很多尸体,我杀死的……红的,白的,流了一地……他们怨毒的眼神看着我……我在笑!我的心情好像很愉快……好痛!!!
“不————!!!”我大叫出声,剧烈的痛楚让我几乎发狂!
“不!!不要!!!”我拼命挣扎着,那样剧痛让我完全不能思考此时若是掉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可那家伙把我搂得极紧,我终于在痛楚中晕了过去,隐约能感到马上的人似乎很满意我的反映!
睁开眼睛的时候我躺在地板上。虽然我很不愿意不解风情地称这种比睡床要高级出许多的水晶块为地板,但它确实被暴殄天物地做为类似的用途!
我的双后被反绑在身后,其实不绑也没关系,我现在连只猫都打不过!
浑身的余痛还没退清,身体好像被惊马踩过一样的痛,我抬眼看了看周围,还有别人被绑在那里,看样子像是被抓来的战俘。其中有些姿色不错的女人(她们没绑),当然我只是猜猜而已,因为她们都蒙着脸(但这是我最真切的希望)。我身上盖着沙漠人用来遮挡风沙的布巾,隐约记得好像是某男人盖上的。
四周全是大片乳白色的纱幔,它们百分之九十九的用处是拿来做样子的,另外百分之一会让人觉得非常刺眼与不舒服,真不知道这房子是谁设计装修的。
但这好像后宫一样奢华的作风让我想到那些不开化地区的王室,就是说是个无理可讲的地方!
从之前的记忆看来,我是被俘了,没意外的话应该是被双蛇这种麻烦的集团所抓。想逃走应该不太可能,连政府军都束手无策的严谨防卫,而且又是在沙漠中心,着实不是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小百姓能溜得掉的!除非发生什么围剿啦,内乱啦,再给我一架加满油,装满水和食物功能卓越的直升飞机(最好在没有追兵的情况下),我还有点可能(想来我也真是没本事)!……围剿只能等机会,混乱自己倒能制造出一点来……
先看看情况再说吧。
在这里俘虏和奴隶的身价差不了多少,甚至更糟。但从我现在处在这样宫殿内的“高级”区域看来,应该不会受到太过野蛮的待遇……
商队里的人全死了吧……
依稀记得我给一个很没礼貌的男人掳来,他毫不掩示对我的兴趣。虽然那只会让人心里发寒而已,但我现在还能活着考虑怎么在这个基地制造混乱,证明我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
那个男人看来地位不低(从他唯我独尊的态度可以看出),应该有不杀我的权力。
想起他看起来冰冷残酷的眼,我在心里盘算着,虽然我并没有兴趣当什么人的研究对象或心灵支柱,但我现在也只能祈祷他长得不要太难看了!
一些士兵样的人大爷样的走过来,开始把奴隶们分组,看得出他们是在把男人和女人分开。特别是把有姿色的女人(当然这也是我猜的,确切说是从身材猜的)留下来,这样的话应该是……大王选妃?
我等了半天也不见他们来碰我,不禁让我再次绝望地怀疑自己的长相是否真的那么混淆视听!
于是我决定帮帮他们,免得回头被大王骂,便好心道(其实主要是我的自尊心做祟):
“我是男士,似乎不应该和小姐们混在一起!”
——士兵甲先是怀疑地看了我一眼,回头对士兵乙说了句什么,两人开始嘀嘀咕咕地进行讨论,话到酣处,士兵丙及丁也加入进来,四人一致看向我的眼神里明明白白写着“大骗子”几个字,委实是对我自尊的莫大侮辱!
不知谁喊了一句首领到,四周霎时安静下来。我心里暗暗叫苦,希望首领大人有点眼光不要挑上我这个冒牌货,不然到了床上验明正身,我不被跺成肉泥豆腐才怪!
首领陛下跺着威严的步子迈进来,我有点惊讶地发现正是那个缺乏幽默感的男人。想来他是首领也不是太奇怪,除了他,确也没什么人能当这以凶狠、残暴、嗜血、又不讲道理出名的双蛇的首领了。
还真是物似主人形啊!我有点坏心地想。
他的样子果然长得不错,和他露在外面的眼睛是成正比例的。披肩的黑发看起来有些野蛮,基本上和他的气质很相配。身上衣服有点复古,但样式简单,又不失品味!
他带着领主的威严审视着为他未来的女人们,果然是在选床伴!
可我这个鱼眼晴却被混在珍珠里!
——不过我想既然是他是老大,我应该不会发生被弄错性别(他曾见过我衣衫不整的样子)那样倒霉的事了。
他终于踱到了我的面前,毫不温柔地看着我,我想笑一下表示我是多么无害,但是呼吸有点紧。他看起来很不愉快,在他的(未来的)后妃中发现一个男人确实也让人愉快不起来!
不知是否因此导致他看我的目光带着显而易见的残虐欲,像个发情期的猛兽!虽然这么想有点对不起女士们,但我实在不该和她们同甘共苦出现在这里的!事实上全怪那几个士兵,真的不关我的事。
他粗鲁地抬起我的下巴,脸凑得很近,我甚至感觉到那炽热气息喷到脸上的感觉,他眼中的颜色深沉的恐怖,猜不透他想干什么,但一定没好事!
……我很害怕!我发誓我很害怕!但谁来告诉我……我为什么要笑呢?
我看到他冷酷蓝眸中映出的自己,一个陌生的自己,正露出最优雅温柔的笑靥。我感觉到自己嘴唇翘起的优美弧度,仿如在一个高雅奢华的上流社会晚宴上,所展示的那种最礼节性与贵族化的笑意。带着自信,悠闲的味道。它正出现在我脸上!
为什么笑?我不知道。我一点也不想笑,因为很明显那只会激怒他!可我确实在笑!
或者说,是我的身体……在我一时不知所措时做出的自然反应!?
身体是最真实的。那么,就是说我以前是一个在这种情况下,会露出那种毫无紧张感优雅礼貌笑容的人?!
越发疑惑着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但我身边的主宰者显然很不满!他眼中的怒意更重:
“最好给我个理由,你在笑什么?!”
“我在想你身上衣服的设计师和这宫殿的设计者一定不是同一个人!”我随口道。
事实证明我猜得不错,因为他脸色变得很难看。这种人难道一定要别人都错,显出他对才行吗?
我露出得意的微笑,但立刻后悔了,因为那家伙突然站起身,狠狠砸下一句话:
“洗干净送到我房里来!”
我觉得这次从我头上浇下来的冰水一定是在南极圈冻了六百年的!
浴室奢侈得让我觉得这男人一定会遭到报应!那么大块上好的绿玉给他拿来做踏板,我看着都觉得应该觉得暴殄天物!是的,我“应该”这么觉得的。
但实际上我心跳甚至加快一点都不愿意,身体最真实地反应着我的情绪。它对此根本毫不稀奇!
也许我很有钱,或者经历/见识过很多事情吧!我确定自己是个不安于现状的男人,总想往更广阔的地方飞去。我不是没有行动力的人,那么说我绝对有理由相信自己以前是个见多识广的男人了。
不过现在我的难题是怎么拒绝这些女士们的热情!她们执意要帮我洗澡,而我打从心底里不想。对自己说着要尊重人权,尊重女性,然后很绅士地把小姐们请出去。她们却说担当不起,一定要禀报首领才行!
托官僚主义的福,我三个小时后才洗上一个热水澡!
尽力去乎略大得不像话浴室里到处飘扬蔷薇花瓣的暧昧气息,当我拿起那件为我准备的换洗衣服时,我才真正苦笑起来!
那是一件睡袍,样式简单方便,让人不得不佩服设计者的匠心独具!
——一根带子就能拉开的那种!
我哭笑不得,想不到那家伙还有这么变态的嗜好。可从他选妃时的情况看来,又不像是有断袖之好。因为如果如此的话,被挑选的奴隶中一定不会半个男人都没有(我这个长相太过失败的人例外)。
可为什么我现在会在这里,他的所做所为又是什么意思?
分析一下的话似乎并不难找出答案。我是被他抓来的,因为他觉得我“有意思”。他是首领,他抓来的人应该不会有人敢说个“不”字,可我醒来,竟然和奴隶与战俘混在一起!会发生这种事情有以下几种可能:第一,发生了什么意外,他来不及管我,所以把我丢在那里。可这显然不是。第二,他觉得我没趣了,把我丢掉。但从他目前对我所做的事看依然不是。那只有第三种可能,他是故意的!
之前故意把我丢在那里,然后观察我的反应,这说明他对我依然很有兴趣。那他现在所做的事很可能也是同样的技俩!
于是最后我得出结论那家伙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他不喜欢我的态度,并且想让我害怕。他一直很致力于这项活动!
于是我决定怕给他看。唉,真是讨厌到有够彻底的人!
我被“洗干净”送到他房里时,他正坐在一张大到出奇的床上,冷冷看着我!身体微微前倾,露出古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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