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而安仿若平常般启动车子。
后座上的皇昂流闭上眼,掩起其中五味杂陈。
“安,”半晌,皇昂流带着他有些醉了的声音唤道,“在那一天到来之前,请不要背叛我。”
有虚!
熟睡中的冬狮郎一瞬间惊醒,这味道不会错。
以最快速度爬起来,冬狮郎透过车窗观察周围,气味来自于东南方。以这味道来看,不止一只?!驻守东京的是谁?自己并没有接到驻守东京的任务,他所接到的任务关于东京的也就只有那一个而已。那个驻守死神赶过去了么?
一瞬间冬狮郎脑中掠过一大堆的问题,结论还是:他应该立刻赶过去。
以虚的数量和气息来看,这绝对不是一般死神可以单挑的。
“请帮我照顾一下义骸。”丢下这么一句话,冬狮郎吞下义魂丸,穿过车体瞬步朝着虚气息最多的地方跑去。
留下车上两人面面相觑。
“要追去吗?”安问。
“去看看吧。这就是死神吗?”皇昂流若有所思的看着睁着水灵灵一双大眼睛看着他的“冬狮郎”。
“哥哥,我要吃糖糖……”“冬狮郎”很乖很乖的说。
于是车上两个人集体嘴巴一抽。
冬狮郎赶到的时候,已经发觉虚的数量少了一只。
这个死神很强。居然能以一敌三?
被两只虚包夹着,那个死神正全心全意对付正面的那个,将身后的罩门暴露无遗。眼看他身后的虚就要偷袭,冬狮郎立刻跃起一刀从虚的头顶劈下,顿时那只虚灰飞烟灭。
这时那个死神也解决完面前的虚,转过头,一脸灿烂非常的笑容:
“谢谢啦,帮了大忙呢!咦,你不是日番谷冬狮郎吗?”说完,这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居然一下子从脖子红到耳根。
蓝色的头发,鼻子上面还有一个小疤,这么傻的笑……冬狮郎的脑袋忽然飘到一个很不愿意想起的情景。于是冬狮郎很果断的摇头:
“我不认识你。我走了。”然后立刻瞬步离开。
“唉?怎么会?我可是你之前真央最大的天才啊!唉,你别走啊!还有事情呢……”于是一个在前面跑,一个在后面追的不亦说乎。
“你这人到底有完没完?我都说不认识你了!”实在无奈,这人确实有实力,自己瞬步居然甩不掉他!
“怎么可能?我是志波海燕啦,十三番队副队长!你以前去十三番队玩的时候我还经常和你一起玩来着。就在那年桃花节……我……你……我们……还……”说着说着某只海燕的脸又红的像只红屁股。
冬狮郎黑线。我都没脸红呢,你丫脸红个P啊!他怎么会遇到一个这样的人啊,抓狂!
这时安和皇昂流的车子出现在冬狮郎的视野中。
“志波副队长,你看那边!”冬狮郎惊讶的朝着海燕身后一指。
海燕慌忙转身,什么都没有,再转过头的时候,冬狮郎却已然消失。
“啊!冬狮郎冬狮郎!你在哪里啊!完蛋了,市丸队长要我给你带话来着,怎么办!”
话说刚跑到车边,冬狮郎再次黑线。
他看到了什么?他的身体居然正挂在安的身上,而安居然很温柔的在给“他”喂东西吃?
不对,错了,那不是他,那是义魂丸!该死的浦原!你就得痢疾,永远别好了!拉肚子拉死你!
抓狂的冬狮郎一把上前拉下扯着安叫“叔叔”的义魂丸的身体,拿出义魂丸,自己进去。却见安一脸虽然和平时一样,此时看着却异常欠扁的笑容问他:“还要吗?提拉米苏怎么样?”
“去你的提拉米苏!”冬狮郎眼睛鼓鼓的瞪着安,引得安和一边看戏的皇昂流一阵轻笑。
“原来在日番谷心中我是‘哥哥’,安是‘叔叔’呢!安,你也不老啊,怎么就成了大叔级的了呢?”皇昂流不忘调笑自家执事。
“不许再提这件事情!”太丢人了!最近丢人的事情太多了,不行,要冷静冷静!
就在冬狮郎不断催眠自己要冷静,皇昂流不断调笑,安意味不明微笑淡定开车行驶的过程中,三人终于来到了皇一门的宅邸。
或许是天气有些燥热,亦或者是因为新换了地方睡不着,总之冬狮郎翻来覆去大半夜,脑海中翻涌着很多东西,但认真去想时又觉得实际上自己什么都没有想。就这样烦恼着,睡意是一点都没有了,冬狮郎裹着棉被来到窗前。
皇一门的宅邸后院,是无论多少年都会重复绽放的樱树林。
夜色中的樱花彻底绽放,妖娆万分。
而那个有着和夜色一样妖娆的黑色长发的男子便驻足在那花团锦簇之下,带着疏离的哀伤。
本觉得自己不应该打扰这份静谧,冬狮郎却还是不由自主的一脚跳出窗外。
皇昂流听到声响转身,便见着有些狼狈的冬狮郎。
冬狮郎有些脸红,别扭的转过头:“晚上好。”
“嗯,晚上好。想不到日番谷也没有睡。睡不着吗?床铺不够舒服?那么安可就失职了。”
“没。”想要解释什么,冬狮郎又觉得没必要,于是只道:“只是睡不着。”
“也好,那就陪我赏樱吧。”
“日番谷觉得这樱花怎么样?”皇昂流突然开口,把正思忖着怎么找个理由回去睡觉的冬狮郎的瞌睡赶走了一半。
“啊,很漂亮,尤其是飘起来的时候。不过杀人的时候更好看。”想到那个清冷的人挥舞千本樱时的模样,冬狮郎很诚实的说。
皇昂流却失笑:“杀人?樱花能杀人吗?不过,樱花倒真是和死人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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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美的樱树……”望着眼前纷飞的樱花,有着碧绿眸子的男孩赞叹道。
“你喜欢樱树?”一个让人看不清面容的少年出现。
“是的!”
少年忽然这样说道,“你知道吗?樱树下,埋着尸体。”
“「尸体」……? ”
“樱树之所以能每年都能开出美丽的花,就是因为在它的下面埋着尸体。
樱花的花瓣应该是白色的。像雪一般的……雪白色。
但是……樱花的花瓣却是淡红色的。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一片花瓣飘落在少年手中。
男孩迷茫的望着少年
“因为它们吸取了……埋在樱树下尸体的血! ”花瓣被少年用手碾碎,滴下血一般的鲜红液体,这滋润让地面上的落花更显妖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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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告诉我,樱树之所以能每年都能开出美丽的花,就是因为在它的下面埋着尸体。樱花的花瓣应该是白色的。像雪一般的……雪白色。但是……樱花的花瓣却是淡红色的。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皇昂流眼神涣散的接过飘落的樱花,仿佛在倾诉,又似在喃喃自语。
“因为它们吸取了埋在樱树下尸体的血。”
“哦……”有些困的揉揉眼睛,这个故事,是他自己的吧?
“可是有人告诉我,樱花是武士绝不眷恋枝头,只为信仰而战斗。就算有幸埋青冢,应该是意志所决定的吧?”
“总之,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带着过去,永远没有明天……”冬狮郎低下头不知是睡着还是在继续着谈话。
但他最后一句话却没有说出口——
因为,我就是这样。
但是,又怎样呢?
皇昂流看着飞离枝头的樱花,这也是我的意志么?
因为我的意志选择,所以我选择了没有明天。
只要能找到你。不惜一切。
握紧手中一片樱花,皇昂流的眼神逐渐凌厉。
东京巴比伦,活死人1
冬狮郎逐渐了解关于阴阳师的职业,更了解了所谓“皇一门”在整个日本阴阳师这个职业中的地位,而皇昂流毅然是这份职业中的领军人物。
而阴阳师……
冬狮郎看着远处正在与怨灵纠缠的皇昂流,叹口气,这种东西还真是能不接触就不接触的好。
看着皇昂流施加法术,念诵言灵,冬狮郎觉得阴阳师与其说是阴阳师,实际上倒是与19世纪末的驱魔者差不多。
整,是人死后的灵魂。因果链被吞噬,整会变成虚。但是无论是变成虚还是被死神及时魂葬,被带去虚圈或者尸魂界的都只是人的灵魂,人类的怨念、仇恨、执着却依旧会留在人间。这些不甘怨念仇恨堕落执着聚集在一起,就变成了人类所称的——“怨灵”。
所以死神能够带走人的灵魂,却消灭不了这些残念,于是阴阳师便因此而存在着。
但显然的是,死神只有死人才知道,但阴阳师则是活着的人都知道。
于是人类所称的“鬼”反而不是真正的人类逝去的灵魂,而是残念。
人易逝,而残念难消。这也是为什么那么多的整会变成虚的缘故。怨灵和虚很像,又完全不同。如果非要用个形象点的比方,就好像阴阳两极,一个整因为有残念和灵魂才是整体,区别只是进入虚圈和进入尸魂界,但他们却都是与残念相互补的。
记录下以上自己对阴阳师的理解,冬狮郎合上本子等待皇昂流工作的完成。
果然魂葬要比驱灵简单的多,冬狮郎想。就在刚才,皇昂流现在战斗的地方,一个生命刚刚逝去,而他所要做的只有一个,就是拔刀将刀柄对准新整的额头,由地狱蝶将他带入尸魂界。
于是当皇昂流完成工作的时候,冬狮郎已经困的想打瞌睡了。
“喂,醒醒。”皇昂流用手指戳戳冬狮郎的脸蛋。
嘶……
冬狮郎倒吸一口凉气,顿时清醒:“你手怎么这么冰?死人都没你手那么凉的,别乱碰人!”
每一次直接接触到皇昂流的皮肤时都有这种感觉,带着手套的右手还好,只是这左手……被触碰到实在是一种很不愉快的经历。那种感觉,就好像突然被刺痛一样。与这个义骸无关,而是自己的死神体的直接感觉。
皇昂流撇撇嘴,笑笑并不在意的道:“要不然怎么叫醒你?冬狮郎最近很爱睡觉啊?”
“切,”冬狮郎站起身,“完成了就回去,下次我再也不陪你来了,安那么闲你怎么不去让他陪你!他不是你的执事吗?”
说到这个就有气,明明安是他的贴身执事,最近却不知干嘛去了,害得皇昂流以“皇一门不收留白吃白住的”的破理由逼着他来做任务……搞什么,他可是客人!这是什么待客之道?
“唉?明天安说会制作一种新型蛋糕,冬狮郎要是不吃的话就不用让安麻烦了吧。毕竟最近安也是很忙的。”皇昂流微微笑,看你不上钩。
果然,冬狮郎回头一瞪眼,实在很无奈的说:“算了,反正我也要出来做任务,顺便吧。”
华灯初上,每次任务完成后都能准时出现在完成地点的安居然到了时间还没有到来。皇昂流提议可以随意溜达溜达,冬狮郎欣然,反正东京来了这么长时间也都还没有转过。
走着走着,居然走到了一间学校附近。
皇昂流有些怀念的看着大门上的标志,颇为沧桑的道:“想不到居然走到了这里,好久没来过了。喏,冬狮郎,这可是我的母校哦。虽然没有念完。”
冬狮郎看着,校园的院墙内一株樱树开满粉红色的花瓣,樱树很高,却没有樱花落在外面。旁边却有很多郁郁葱葱的高大灌木丛。看起来是一个校史比较悠久的学校了。
但是冬狮郎基本上没有感觉,当年没上过学校,后来在真央也就只是上了一年半而已。所以他对学校这种事物的存在还真是比较没有感情。但看着皇昂流怀念的眼神,冬狮郎突然觉得,自己应该体谅一下这个故作坚强的男人。毕竟前前后后活的年份来说的话,还是自己年纪比较大一点。
于是冬狮郎看着那株开的很好看的樱树道:“我们进去看看吧。”
对于这两个人来说,门窗之类的东西说实话就是摆设。
看着冬狮郎利落的翻墙而入,皇昂流再次撇嘴,心里默念:我是守法良好公民,我是守法良好公民……然后一个纵声,落在冬狮郎的旁边。
“往哪走?”冬狮郎小声的问。黑黑的,这里居然那么黑,什么都看不到的样子。不过幸好皇昂流总是一身的白风衣,比较好认,冬狮郎见皇昂流下来,立刻拽住他的衣摆。
感觉冬狮郎拽住自己的衣服,皇昂流失笑:“原来冬狮郎怕黑?”
“你才怕黑!”冬狮郎瞬间回嘴,然后立时后悔,这样说不就等于承认了?但还是嘴硬的补充:“我是怕你走丢了!我一个人又不认识路,迷路了怎么办?”
墨色夜中传来皇昂流沉沉的低笑声,就好像努力捂住却还是忍不住一般。
冬狮郎愤怒的手上一用力,朝着手下的肉用力一捏,哼,疼死你!
皇昂流这时却停下了笑,抓住冬狮郎行凶的手腕:“不闹了,走吧。”
偌大的校园,除却一片树林,皇昂流说实话自己都已经不认识这间学校了。所谓的母校,也只有一个名字是那样的如此。而其他的呢?教室和宿舍都被翻新扩建,原本的土地上残留的那些年少时无忧无虑过的痕迹亦都被时间抹平,看不到丝毫痕迹。
皇昂流的眼中划过怅惘,却趁着夜色的完美遮掩一闪而过。
忽然一道黑影闪过。
“什么东西?”冬狮郎警觉的道,手臂上有鸡皮疙瘩泛起,空气也似乎略微犯寒。
嘎嘎……
几只黑鸟从草丛中钻出来。
冬狮郎顿时松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一声凄厉尖锐的喊叫响彻整个校园,两个人同时浑身一震。
发生了什么?!
两人以最快的速度朝着声音的来源奔去。
树林的枝干错综复杂遮天蔽日,然而只是透过一个树枝之间的空当,冬狮郎看到一个白色的影子从一栋房子上一跃而下,在墨色的夜中翩若惊鸿般一闪而逝。
接着,便是重物坠地时发出的钝声。
夜,开始静谧的可怕。
凉风习习,却带着某种诡异的阴气。
怔忡片刻,两人便又快速朝着那里移动。
当翻过院墙时,冬狮郎便看到一个有着长长黑色头发的身着白色衣裙的女孩子,脸朝下,只有黑色的液体源源不断的从她的身下流出,宛若黑色的蔷薇花瓣铺满整个地面。
忽然,一阵风吹过,许许多多的樱花从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