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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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之上-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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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垣东四点多的时候,就被江颜的电话吵醒,她五一的时候跟着父母去国外探亲,与a市相差五个钟时差。他接完她的电话,失去了睡意,也就打消了回去睡回笼觉的打算,反正不一会儿就要起床了。

    “早啊。”他对陌青宁露出浅笑。

    “早。”陌青宁歪过头简单打个招呼。

    “你去打水?”宁垣东虽是疑问语气,但眼神却是肯定的,难不成大早上的,去钓鱼!“我去帮你吧。”

    陌青宁听到这句话,不由轻笑,这个桶这么小,她要是搞不定就白长这么大了,“不用,我能搞定。”

    宁垣东知她在想什么,“我不是说这个,提水那个地方很滑的,而且很难够着。”

    “那就麻烦你了。”

    “没事。”

    两个人装好水往回走的时候,天已经变得很亮了,没有了灰蒙蒙的色彩,原本淡黄色的月钩慢慢隐退在远处山峦之后,天是太阳还没升起前的那种深蓝色,宽阔的平地是满是星星点点的各色帐篷,黛色的山峦只露出些许模糊的轮廓。

    人生第一次因为等待后面的事有了期待。人生,也第一次为一次日出而满心期待。

    宁垣东说,“没想到你居然和阮大是认识那么多年的同学。”

    “是啊,我也没想到,你就是阮墨一直提及的发小。”陌青宁认真地盯着东方的启明星,提及这件事,她觉得世界真小,兜兜转转,认识的人都是隐藏在背后的人。

    “这大概就是社会上剩男剩女这么多的原因了。”

    “嗯?”陌青宁不懂,这有什么联系?

    “人一直重复认识重复认识,到最后,发现原来你认识的,我也都了解了个大概,交际圈扩展不出去,怎么找对象?”

    “话虽如此,但人与人之间总是相较之下有亲疏之分。有些人萍水之交,有些人推心置腹,各自交际,有所侧重。有时候一侧重就会产生好感的。”

    “即便有所侧重,但是身边就那么来来回回几个人,我觉得也擦不了什么火花。”这点宁垣东很有体会。

    陌青宁浅笑如花,清冷的面容在晨光中,透着不一样的光晕,淡然素雅,“人与人之间的认识都是层层递进的,你在甲那里认识到丙一点,在乙那里认识到丙一点,不同层面叠加起来,或许你才能对丙这个人的性格有所掌握。我相信好感和爱情都是堆叠起来的,一见钟情最是离谱。当然了,前提是,丙是个值得喜欢的人。”

    宁垣东陷入沉思,他同意她的看法,好感和爱情是堆叠起来的。他也不相信一见钟情,那种没有基础认知就交付真心的行为让他觉得很可怕。

    或许吧,这是没有安全感的表现。

    “那万一他固然不错,但不是爱情呢。”

    “万物随缘。缘分天定。上帝是公平的,不会忍心看到任何一个人孤独终老的。每个人都一定会有自己命定的缘分的,但是或早或晚,能否抓住,能否修成正果,还是得看个人情商。”

    陌青宁难得文绉绉地扯出一句看上去有哲理的话,她固执地用情商代替了造化,显然拗口别扭,可是她却觉得再合适不过了。

    佛家最喜欢说的一个词是,造化。可是她不喜欢,觉得这个词神化了某些力量,让人不得不屈服。

    就像‘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这句话固然没错,可她觉得害怕,认命是个可怕的字眼,她不敢说人定胜天,可是却不得不对自己说一句,试一试。

    just ;have ;a ;try!

    “你给我上了一课。”不知什么时候,宁垣东走到她前面去了,转身对着她笑。

    陌青宁也笑,脸上是真心的明媚的笑容,从嘴角蔓延到眼底。心想,太阳快出来了呢。
43山顶日出
    陌青宁他们回到帐篷时,阮墨和西西已经都起床了,四个人各自洗漱,五点十五分的大家都准备完毕,陌青宁把昨天的餐桌布重新铺到地上,从包里拿出干粮,就起身帮忙他们拆帐篷。

    她去她与西西昨晚睡的那个帐篷,给气垫放气,看见角落的拉绳,想起昨晚那幽幽的紫色荧光不由得失笑。

    她们昨晚钻到被窝的时候,西西非说看到睡袋外面发出幽冷的紫光,怪恐怖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盯着她们瞧一样,而且还是在地上,额啊,不会是什么夜间发光的爬行动物吧?这要是不小心在她们睡觉的时候,每个人来一口,哎呀,睡着睡着就醒不过来的死法该是多憋屈啊。

    她神神叨叨的,夜晚里稀里哗啦的风声,还有极低的气温,她低沉的声音,把陌青宁吓得不轻,更关键是,原本想一巴掌踹过去的她,也很不幸地看见了那传说中的‘紫色怪’,唉呀妈呀,这长度,估计是蛇吧?!

    一想到那条蛇离她们这么近,而且那么大,陌青宁就觉得她们必死无疑,西西是赶紧把睡袋压得死死的,陌青宁是扯着破碎的嗓子喊阮墨救命啊。

    阮墨差点吓坏了,两个女孩子躲在被窝里哆嗦,连话都说不清楚了。在她们指手画脚,七嘴八舌中,他们才勉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有点无语,扯着拉绳跟她们科普,这是帐篷的拉绳,特意买成荧光的,防止晚上出入或是起夜绊住了。

    嘿,这叫什么事啊,把东西做成这个颜色,也不怕吓死人。她无视阮墨和宁垣东似笑非笑的丑恶嘴脸,虽然知道自己闹了个大笑话,强装镇定地安慰西西,她最怕这些东西了。

    表面装作什么事也没有,心里却在暗暗庆幸,还好没有买绿色的,不然还以为有数十只狼站在外面呢。

    她收拾好里面的东西,塞进行李箱的时候,阮墨他们的帐篷睡袋烧烤炉什么的也收拾得差不多了,他们昨晚留宿的地方也就只剩下这一方淡黄色小雏菊餐桌布了。

    简单吃了几片土司还有一盒奶,宁垣东和阮墨就各自去拿东西等日出了。前者拿的是画板,后者拿的是单反,西西也拿了个拍立得在那里摆好姿势,反正就陌青宁一个又没钱学画,又没钱买单反的人在那里憋屈地收拾残局,心里说不出的怨念。

    这不明摆着欺负人嘛!

    陌青宁发现这个时候,山顶上人还是蛮多的,节假日露营的人本就很多,再加上有些游客特意起早上山。山顶的日出很快,最初不过是在东边山脊处出现一条狭长的浅红色的线,把周围的云层都染成橘黄色,黛色的山峦满是飘忽的云雾,一片一片飘来又荡走;后来浅红浸染的面积越来越大,颜色也逐渐加深;一弯深红色的拱形欲遮换休地在大山后探出一个脸,月牙形,半圆形,圆形,到最后整个金黄色的太阳挂在山峦之上。

    这个过程不过几秒。陌青宁正在为这么壮丽的景色感叹时,西西放下拍立得,有些泄气没有拍到一张好的照片,不过她还是高兴地雀跃起来,这辈子还没看过这么大的太阳呢,好像就挂在自己身后一样。

    陌青宁往后看两个男生,她忽然对宁垣东的画作感兴趣,连拍照都来不及,画画不知道是个什么效果呢。

    于是她悄悄走到宁垣东后面,探头探脑。原来是油画啊,画的是日出最开始的画面啊。

    其实说真的,她也是最喜欢的正是太阳刚刚升起,在天际画出一条线时的场面,整个天际绚烂夺目,大片大片的彩霞铺陈在蓝白天空,像盛放的金黄牡丹,流光溢彩,贵气逼人。

    日出之后的场面反而太过宏大,不喜欢。

    “画得真好。这么几秒钟的场景,你居然还能捕捉下来。色彩调的这么逼真,厉害啊。”陌青宁本来想拍他的肩膀,又想起他正在拿画笔,就悄悄放下来。她习惯了用拍肩膀表达感情,比如说,高兴、赞赏、不满等等。

    宁垣东全神贯注在画作之上,倒也没有感应到她的动作。不过心里还是挺高兴的,怪不得古代帝皇喜欢奸臣,被人称赞谁不飘飘乎!

    “谢谢。”醇厚的嗓音充满磁性,透过早晨金黄色的阳光传送进她的耳朵里,让她微微发愣,很久之后才反应过来,好像通常这种时候应该说一声,不客气的。

    不过她最后还是没有开口,这种情况下这句话好奇怪。
44宁垣东被蛇咬了
    日出之后,游客们作鸟兽散,纷纷下山。陌青宁他们也收拾好东西准备等游客散得差不多了再走,其实说白了,就是想等公交,毕竟山路难行,东西繁多。

    陌青宁把早上剩下的水都提到边上的丛林里倒掉,然后又想起宁垣东画画的那桶脏水,折返过去提过来泼到草丛里。

    一不小心用力过猛就把桶给甩出去了,宁垣东离她最近,听到声响,就过来问怎么了。他来的时候,陌青宁正一脚准备踩到草丛去,被他制止了,“让我来吧。你一个女孩子,别刮到刺。”

    她也没多想,就退到他身后去,反正他穿的也是长裤,应该没什么。谁知道他脚刚一着地,就闷哼出声,脸色也变了,脚也站不稳了。

    陌青宁忙扶住他,问,“这是怎么了?”

    “被……蛇……咬了。”话语破碎不清,语气里尽是隐忍,陌青宁发现他的脸一块一块发青,有些着急,扶他走了几步,远离草丛,急声呼喊阮墨。

    阮墨是军人出身,这些急救措施也知道一些,找了根布条勒住他大腿,和陌青宁两人吃力地抬着他走到帐篷边的空地上,仔细检查了一下伤口,是毒蛇。

    这下陌青宁更是急得不知所措,他们也不敢随意挪动他,赶紧拨打120叫救护车。

    因为是在市郊,又在山顶,救护车来得特别慢,陌青宁扶住他出虚汗的身子,为他擦掉脸上的冷汗,感觉到他的脸现在苍白了不少,心里很感激又很自责。他要是没有过去的话,受伤的就是她了;她要是不把桶甩到草丛里,他也不会这样。

    所幸,一个钟之后,救护车就上来了,他们急急忙忙把宁垣东送进救护车,紧接着跟上去。

    圣安医院。

    阮墨、陌青宁和西西呆在急症区陪着宁垣东。医生说,幸好做了紧急处理,也没有随意走动,毒液的蔓延还算正常可控。接着为保万一,医生还是抽了点血拿去化验。

    她们一听,总算舒了口气,瘫坐在椅子上,刚才吓懵了。但是谁也不知道‘可控’是个什么概念,伤得很重但没有生命危险?

    医生建议说最好住院观察一下,那种蛇的毒性很大,而且病人的中毒现象也因为等救护车时间过长而有所加重,手指发麻,昏厥过去。

    阮墨一听赶紧就去办理住院手续,处理了伤口,化验、打针、止血包扎后,宁垣东被送进急诊病房留观。

    陌青宁隔着病房门口的玻璃小窗看到晕过去,正在打点滴,一身病号服,脸色苍白的人,总觉得有些不安心,一整天,三个人都守在宁垣东跟前,心情忐忑。

    下午两点半,宁垣东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不觉有点失笑,这点小问题,怎么还闹到医院来了。

    挣扎着坐起身来,发现右手一用力,发胀疼痛,这才发现自己原来还在打着吊针。青色的静脉血管突起, ;他能看到透明的液体一滴一滴进入自己的身体。

    右手边床头柜,陌青宁?!她正趴在那里睡觉。

    是她。黑色运动长风衣垫在胳膊下,穿着雪纺套头衬衣、淡蓝色的牛仔裤,墨黑的及肩长发顺着脸廓垂下来,柔顺亮丽,因为是趴着睡的,白皙的小脸只露出一小块,宁垣东能看到闭着眼睛安静睡觉的模样,明亮清澈的大眼睛此刻紧闭,刷子一样浓密的睫毛上下摇动。

    最后,居然是你陪在我身边。他心绪复杂地想。
45送到圣安医院
    陌青宁是被电话铃声给吵醒的,此时的她,浑然不知身在何处,电话一接通,听见是苏冉熟悉的声音,简直是想哭了。

    意识一回笼,就看到了白色的墙壁,灰色的窗帘,马上又想起了宁垣东这件事,下意识去看,发现他还在安然睡觉,就放轻手脚,走出病房。

    她觉得自己这回好像是闯了大祸了,虽说她不是始作俑者,但好歹也是罪魁祸首,这辈子再怎么没分寸,也没有害人家进过医院,这么一想,就更是自责。

    跟苏冉聊完电话,陌青宁心情稍微好了一点。其实严格来说,也不关她事,她也没想到那里潜伏着一只毒蛇是吧,要是真的过意不去,最多这几天好好照顾他就好了嘛。这么一想,心情也畅快不少。

    她果然一刻都离不开苏冉。

    收线后推开病房,看见宁垣东还在睡,探了一下额头,发现不发低烧了,脸色也稍微红润了些许,找到空调遥控器把空调调高几度。接着就进洗手间洗了个脸,微凉的清水泼在脸色,整个人也清醒不少,陌青宁把手撑在洗手台,看见自己有些倦容的脸,使劲拧了两下,疼得龇牙咧嘴,成功清醒。

    出来后,就拎起墙角的粉蓝色热水壶出门打水。

    回来的时候,发现护士正在给宁垣东换针水,护士小姐一见她进来,殷红小嘴就跟机关枪似得砰砰砰,噼里啪啦,噼里啪啦,把她好生一顿数落,什么男朋友生病了也不照看一下,就知道乱跑;什么针水没了血液回流了,要不是她正好经过就糟了;什么现在的小姑娘真是不会照顾人等等,她有些无奈,莫不说她还是他女朋友,就算是,她这不是去打水去了嘛,为的还不是他醒了有口水喝,理由正当到不行,可是转念一想,无论如何,抛下正在打吊针没醒的病人是有点不厚道。

    他看见宁垣东有些尴尬地对着她笑,朝她挤眉弄眼,说些她也不知道但大概能猜透的话。

    嗯,不错,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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