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泉冥火(绿痕)》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黄泉冥火(绿痕)- 第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知道了。」工作量一下子变多的石中玉,开始烦恼起该怎么去控管那个幅员广阔的迷陀域。
  「至于海道嘛……」月渡者顿了顿,一双凤眼瞄向破浪。
  破浪倨傲地别过脸,「用不着妳来吩咐。」
  「那就好。」她拍拍两掌,「就这样,没别的事了。」
  说时迟那时快,早被皇帝宠坏的四人,马上掉头各自走各自的离开员泽宫,将一句话都没说到的日行者给拋在身后,兀自尴尬地挥手相送。
  他好不委屈地问:「妳不觉得……陛下宠他们宠过头了吗?」好歹他也是个一人之下的宰相,居然没人理他。
  月渡者遥看着那四名各撑持着帝国一片天的背影,微笑地拍着他的肩。
  「陛下是该宠的。」
                轻轻缓缓,规律且持续不停的叩门声,在静夜里听来格外让人不耐。
  打理完方坍的新矿,并计画好要在另一处另开新矿口的马秋堂,搁下一桌的草图来到房门前,一把拉开房门,直瞪着那个吵得他无法入睡的表兄。
  「你要负责。」药王两手抆着腰,眼中泛着浓浓的指责。
  「负什么责?」马秋堂眨眨眼,一脸错愕。
  他伸手指向远处仍亮着灯火的客房,「那个。」
  马秋堂踏出门外,抬首看向宫廊尽处的那问客房,朦胧的烛光映照在窗纸上,映出另一道未睡的窈窕剪影。
  「这几日都不见她有睡。」药王一个头两个大地抚着额,「还有,她似乎怕黑。」每个人都知道,那位姑娘自沙漠里回来后就一直睡不着,气色也明显地一天比一天糟,可她的心病,他们这些局外人又无人可解。
  马秋堂不觉得这有什么不能解决,「那就在她房里多点几盏灯。」
  「她需要的不是灯。」点灯能解决问题的话,他早把她的房间点成万家灯火了。
  为了这个活生生的女娲婢女,现下全宫上下的人,都把她当成国宝般地供着,就连年纪一大把的长老们也拉下身段拚命去讨好她,可他看得出来,每个人都走不进她的心里,也没法让她一展欢颜,无论他们试过了多少法子。
  虽然说,花咏明白他们的好意,也已经很体贴他们,并很努力地配合着他们了,可他知道,她只是在逢场作戏,她不想让他们继续为她担心而已。
  马秋堂别过脸,「这阵子我看她适应得不错。」
  他朝天翻了个大白眼,「那是装的,别告诉我你看不出来。」遇上这种事,或许别的女人会哭哭闹闹,或者干脆就在他们面前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可他们这位地藏的先祖不是,她装勇敢还装得满像一回事的。
  「你要我怎么做?」马秋堂烦躁地以指梳着发,实在是很不想再次单独去面对她的问题。
  「看、着、办。」药王也如法炮制地玩起下负责任,「反正她是你唤醒的,你休想来个置之不理。」
  他深深叹了口气,「药王……」
  「本王郑重告诉你,我不再接手你惹出来的麻烦,总之她就交给你,由你自个儿去摆平。」药王重重拍着他的两肩,成功地将烫手山芋丢出后,开开心心地转身回宫去睡觉,至于他身后那个表弟会不会因此而睡不着,他才懒得去管。
  随着药王在廊上愈走愈远的脚步声,马秋堂的心情也随着他一步比一步沉,他搔了搔发,关上自己的房门,理了理衣衫后,举步朝那间夜夜都不熄烛火的客房前进。
  在走向那间仍亮着灯的客房时,他一直想着那日她的眼泪,以及蜷缩在他怀里的她,是如何将他抱紧的,他忘不了那残留在他掌心上的泪珠,还有她渴望归去的心情。
  以指轻敲她的房门,等了好一会,不见动静,马秋堂犹豫了一会,以掌直接推开房门,在红融融的烛光下,花咏静坐在房内一隅,动也不动地看着窗外地底的夜景。
  关妥门扇后,马秋堂走至她的面前停下脚步,低首看着满怀心事的她,她侧过脸,同样无言地看着他。
  他们谁都没有动,只是任沉默在他俩问似海洋般沉沉浮浮。
  「我不善与女人相处。」他首先打破宁静,颇不自在地向她说明。
  对于他没头没脑的话题,花咏只是捺着性子等他说完。
  「自两界之战后,黄泉国这百年来女人一直为数不多,我自小即在男人圈里长大,此外,在这宫中也没半个女人。」
  听完了他的话,花咏大抵也明白了他的难处,她静看着这个夜半特意跑来告诉她这话的男人,突然有些了解他会出现在此的原因。
  她轻轻摇首,「你不必理会我的。」她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也不需要帮助,因为她已错失的那些过去,她无力追回,亦无人能替她分担半点。
  他沉着声,「我不能。」
  若能的话,他不会每夜都介意着那扇与他遥对的门,灯火是否依旧明亮着,里头的人儿是否又清醒地面对一夜的孤独。若能的话,他不会时常忆起她那张在痛失一切后带泪的脸庞,至今他仍然记得,那时仍在地底沉睡的她,静谧的睡容上,神态是那么无虑,在被他打扰之前,她就只是静静的睡着,而不是如今在深夜中张着了无睡意的眼,茫然地等候天明,再继续面对不知所措的另一个明日。
  他的指尖划过她曾滴落泪水的面颊。
  「妳的眼泪呢?被妳藏哪去了?」
  「它干了。」花咏垂下眼睫,不想在她命自己得振作之后,又把她努力想压下的那些情绪重新挑起。
  马秋堂抬起她的下颔,「无人能够那么快就接受这一切的,在我面前,妳不需勉强妳自己扮出没事的假象。」
  「那我该怎么办才是?」她问得很无奈,总觉得他的目光,他的一言一语,都像是此刻她心底最深处的回音。
  「说出来。」他给了她一个最简单的答案。
  花咏两眼游移不定地看着他,感觉在他的面前,似乎所有的心事都会被洞悉,都会被他那双眼给看透,她分不清这种感觉是令她松了口气,抑或是更加沉甸甸地压在她的心版上,她困难地别开目光,想退一步暂且逃开这理不清的氛围,然而在此时,她却听见了他的低语。
  「很寂寞,那就告诉我,很想家,也可以告诉我。」
  一种名唤酸楚的感情,霎时因他的话而泛上她的心头,她不知他是怎么将她看得那么清楚的,这让她原本以为已经将它们留在大漠里的泪意,又再次泛上她干涸的眼眶。
  她哽咽地问:「可以……请你暂时忘记男女之别吗?」
  「妳不介意就行。」马秋堂以指揩去她眼角的泪水,并朝她站得更近些。
  花咏在他靠上前时,倾身将额靠在他的胸前,在犹豫着是否能够抬起双手抱住他时,他已弯身拉来她的双手将它们交绕在他的身后,她顿时一恸,像个求救者般将他紧紧拥住,而他只是像安慰个无依的孩子般,一下又一下地轻抚着颤抖的她,聆听着不敢放声大哭的她,断断续续地抽泣着。
  就像药王说的,是他把她唤醒的,她的眼泪,他得为她拭净。
  马秋堂在她身旁坐下,将埋首在他怀中的她搂坐至他身上,他捺着性子,任她将所有隐藏的委屈在他的怀中发泄,并没有催促她放开双手,也没有过问她需要一个可以倚靠的胸膛的原由,他只是反复地想起那日她说过的那句话。
  她说,她不要只有她一人被留下……
  或许就是这句话,令他不禁要为她而感到心痛,这般拥着极度需要有个人陪在身旁的她,他不免试着去想象,在这些不眠的子夜里,她一人是怎么度过的?而在夜静至一个令人心慌的极点时,她是否就和当年的他一样,孤零零地坐在角落里,瞠大了眼看着黑暗中的一切?
  不知过了多久,当摇曳的烛火即将燃烧至尽头时,偎靠在他怀中的花咏也哭累了,衣衫早已被她的泪浸湿的马秋堂,以帕将她面上的泪迹拭尽,将她换过一边并调整好她的姿势,打算让微有睡意的她靠着入睡,这让以为他要离开的花咏,忙伸手捉住他的衣襟不让他离开,他叹了口气,安慰地抚着她的长发。
  「我不会离开的。」他低声在她耳畔轻语,「因为一个人若只能哭泣,那么两个人在一起,或许就有法子面对困境。同样的,一个人若是很孤单,那么两个人在一起,或许就容易坚强点。」
  「是谁告诉你的?」花咏没有抬首,只是靠着他的胸口问。
  「经验。」
  她揪紧了他的衣襟,「明日起……我会学着坚强点的。」
  为了她这话,马秋堂的心不禁柔软成一片,他试着动用他从没用过的温柔,双手丰牢地圈住她,将她抱得更近更紧,一如环抱着另一个过去的自己。
  「那种事,有我一人做过就够了。」
                他实在是想不通。
  地藏神子与中土神子一般多用刀剑,而像斧头这类兵器,他自小到大在地藏从未见过,据闻,地藏里唯有女娲曾使用过,可这两柄斧头,任他再怎么看,都不像是女人会用的东西,且它的重量沉得连男人举起都有些困难了,更何况是挥动?到底是那个叫女娲的先祖天生神力,还是长老们认错了神器?
  或者是……代代流传下来的女娲事迹,根本就有误差?
  自圣地底拿回神器后,马秋堂就一直对这花咏口中的冥斧纳闷不已,听长老们说,当年女娲只要手握神器轻轻一挥,就可崩山碎石、撕裂大地。他曾试着挥用过,可它除了重得出乎想象外,根本就没有什么传说中神器那么强大的能力。
  「你盯着冥斧瞧很久了。」被他找来的花咏,坐在他的对面出声提醒已经发呆很久的他。
  他忍不住想确定一下,「告诉我,这真是女娲的东西?」
  「嗯。」近来总是与他处在一块的花咏,很习惯地走至他的身畔站着。
  「她曾用过?」
  「是的。」身为见证人的她再点点头。
  「妳说过,妳奉命得守护冥斧。」他百思不解地抬首看着她,「为何妳要将冥斧交给我?妳大可等女娲转世后再将冥斧交还给她。」
  花咏迟疑了一会,有些心虚地垂下脸庞。
  「那不是我给的,是冥斧选择了你……」至今她也不知她为何会因他而醒来,也不知冥斧为何别人不选,偏偏就择了他。
  看着她芳容上的神情,马秋堂想了想,尖锐地问。
  「妳原本期待着取走冥斧的人会是女娲?」搞了半天,原来他只是她所将就的对象。
  隐藏的心事遭说中,不知该如何回答的花咏,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将脸庞压得更低了些,不敢直视他看穿她的目光。
  马秋堂将脸一板,「很抱歉让妳失望了。」
  「我不是——」花咏急急地开口,忙想补救些什么,但在这时,他却朝她抬起一掌示意她什么都不必多说,然后回首看向站在门外的乾竺。
  「何事?」
  「王上,段重楼来访。」
  「快请。」他吩咐完后,接着对身旁的花咏交代,「妳先出去。」
  花咏瞧着他隐藏起先前不快的表情,在看出他不愿再对那话题多谈后,无言地照他的话离去。
  在门扉经她轻轻掩上后,马秋堂一手抚着额,弄不清方才自己那顿无明火是打哪而来,他也不知自己怎会对她说出那么刺人的话,打小到大,他更是不曾对女人生过一回气……
  「你没资格脸色比我更难看。」一打开门就见马秋堂那副心事重重外加眉心深锁的模样,这让特意来此的段重楼不悦的情绪更加升高了点。
  马秋堂侧过脸看着他那不相上下的臭脸。
  「今日你是专程来找我兴师的?」真难得,长相与个性都同样斯文温善的他也会有这种表情。
  「对。」段重楼没好气地在他面前坐下。
  马秋堂挑高一眉,「为牧瑞迟?」想来想去也只有那家伙能够惹火他了。
  「我已经把他给踢回来你这了。」想赖在他鬼伯国不走?门都没有。
  「你是不是也认为,同情与义务,这两者毫不相干?」他还以为牧瑞迟到了鬼伯国,会搬出另一种戏码来博取同情,看样子,牧瑞迟似乎没从他这学到教训。
  「没错。」一提到牧瑞迟,段重楼就忍不住要抱怨,「要我同情他是可以,可他要搞清楚,我鬼伯国又没欠九原国什么,凭什么他在你这碰了钉子就找上我,还一再逼我为他出兵讨伐孔雀!」
  马秋堂耸耸肩,「他不是孔雀的对手。」
  「难道我就是?」段重楼烦不胜烦地搔着发,「不是我自私自利,而是现下就算我拖着你老兄一块去找孔雀,能不能有一丁点的胜算,都还是个问题呢。」
  「那你打算拿牧瑞迟怎么办?」他俩总不能互相踢来踢去吧?
  「就和你一样,先搁着。」段重楼朝他挥着手,「总之九原国的事可以缓一缓,先找到女娲才是正事。」为了那道害九原国遭灭的神谕,现在的地藏可是兴起了一阵寻女娲热。
  马秋堂不以为然地摇首,「除了找女娲外,还有另一件事。」
  「还有?」
  「阿尔泰。」
  「他怎了?」那家伙不是九原国的地下真主,全九原国的希望吗?
  「他背叛九原国到中土去了。」马秋堂徐徐道出他所不知的情报。
  段重楼张大了眼,顿愣了一会后,露出早就心里有数的微笑。
  「不意外。」他以客观的角度来看待阿尔泰的作为,并且也颇能体恤阿尔泰的想法,「其实,九原国并不是个可以满足阿尔泰的国家,说真的,让他待在九原国当个义子,算是委屈他了。」
  马秋堂朝他摇摇指,「委屈与背叛,这是两回事。」现下的阿尔泰可是九原国遗族眼中的耻辱,以及整个地藏的隐忧。
  「这是九原国的事。」
  「但他若助人子,到时就是整个地藏的事。」若是阿尔泰真的去了中上投效帝国,那么他们地藏可就多了一个难缠的大敌了。
  他不禁垮下了脸,「说的也是……」唉,近来怎么麻烦事一箩筐烦都烦不完?
  置放在案上的冥斧,耀眼的金泽侵入段重楼的眼底,他迅即想起方才在来这的路上,兴奋的乾竺在他耳边所说的那一大堆消息,他顿时一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