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披上，“我送你回家。”
“我不回家！”丫头的眼圈突然就红了。
“难不成送你回学校，你现在这样，学校有人问你，你怎么说。”
“我…”小丫头咬着嘴唇，“总之我不想回家。”
“……”
良久，顾珉宇轻叹了一口气，“那你回我那儿。不过今晚我不在家，你一个人别怕！”
“嗯嗯！”小丫头立即笑开，明媚灿烂，没有一丝忧郁。像是方才红了眼的，根本不是她。
——
顾珉宇的房子在城东，相对比较偏远。从医院开车过去需要一个多小时。从医院出发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五点，正巧赶上了晚高峰和大雪，被堵在了路上。
堵在路上的时候，顾珉宇突然问道，“丫头，前俩年你是不是在夜店唱过？”
“我…”原本一脸呆呆的女孩听到了这个问题，顿时有些紧张起来，“没有，没有啊——”
“说实话。”男人转动方向盘，声音有些冷。
“我…”女孩却还是吞吞吐吐的。
顾珉宇没有办法，只好温下声音，缓慢却极其认真地说道，“这一行，我见过的人多了，包括曼妙在内，没有一个人没有秘密。说吧，乖，没事的，我也只是想听你说出来。”
“我…15岁就在夜店里唱歌了，夜店的钱会比外面好赚点，那里龙蛇混杂我也相对的更安全一些…”
又是一通奇怪的逻辑，顾珉宇依旧没说什么，只是腾开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还记得之前合约上如果转签其他公司的内容吗？”
“允许和任何娱乐公司签约，但之后的收入将抽取30％…”想容望着顾珉宇的侧脸，试探地说道，“这个我愿意的。”
第三章 他们的故人7
第三章 他们的故人7
“忘了这份合约，用夜店女歌手的身份去参加晏城文化举办的选秀。”顾珉宇说道，“其他的，你不用管。”
“那我还是…”
“你不是了。”
车流方缓缓有所移动。顾珉宇望着远处被大雪覆盖的山，心思不由飘远。
好像自己，确实太宠这个丫头了。
如果当初自己对曼妙，有一半好，他们也不至于分开。
曼妙这会儿人也在城东，原本四点半的活动因为女司仪的问题推迟到五点多钟。活动现场是城东一家知名的酒店，环境清幽，可就是暖气不足。andy陪着曼妙在化妆间补妆，因为暖气打得不租，她身上有点冷，忍不住裹紧了大衣。andy见曼妙这样，从饮水机那边接了一杯热水过来。
“kitty姐，您这先喝着，我去问问主办方这是个什么意思？等也就罢了，还非得呆这受罪。”
曼妙点头默许。andy便踩着那双小皮靴，抬着他的小屁股就跑了。
活动是半年前小末儿还在的时候应承下来的。
主办方是燕家的老客户，小末儿当时根本推不掉，曼妙觉得也没事，反正去哪儿参加活动不是参加。
她向来有这个职业素养。
也好在andy这杯热水，慢慢下肚，也回暖了些。曼妙看了看镜中的自己，妆也还好，表情也还好，什么都还好的样子。
片刻她冲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
她总觉得自己还是适合冷冰冰的一张脸，笑起来太不走心，也太不好看了。
“哎哟，kitty姐，可麻烦了。”她正对着镜子自顾自地傻笑呢，身后便传来andy有些急躁的声音。她缓缓回过头，andy正挑着眉毛，一脸神秘：“你猜猜看，今晚的司仪是谁？”
会是谁呢？曼妙的心脏不由地抽了抽。
——
“珉宇哥哥，这张海报上的姐姐是谁啊，是kitty姐吗？”
顾珉宇正在厨房给想容准备晚饭，清粥小菜，最适合她这会儿的身体。芹菜末刚下锅的当儿，好奇宝宝想容立即开始了十万个为什么模式。
顾珉宇快速把接下来的步骤做完，走出厨房只见想容指着客厅里那张海报，一脸好奇。
顾珉宇摇了摇头道，“不是kitty姐。”
“那是哥哥你的初恋吗？”小嘴儿还是不肯停歇。
顾珉宇还是摇摇头，“也不是初恋。”
“都不是吗？”女孩有些失望地瘪了瘪嘴，嘴里嘀咕了一句，“看着倒是很像那个很红的花旦呐，可她不是整容的吗？”
“乖，别问了。”男人揉了揉女孩的脑袋，“粥在锅里温着，想吃的时候就去吃，我这儿还得出一趟门呢。”
“哥哥，早点回来，大雪天路上要小心哦。”女孩笑。顾珉宇跟着笑起来，心不知怎么的，变得软软的。
临出门前，他又看了眼墙上的海报，心思不觉飘远。
七年前，他的人生，正是因为墙上的那个女人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用一句话来说就是“成也慕方好，败也慕方好”。
第三章 他们的故人8
第三章 他们的故人8
他攥紧手里的车钥匙，眉心的浓雾更加浓密起来，像雾霾一般，简直要散不开了。
其实在陈嘉唯剧组的这几年，他和慕方好之间，是还有联系的。她抽空就要约他见一面，给他展现她脸上新动的刀子。
是的，没错。这个名叫慕方好的女人，已经成为一个整容成瘾的女人了。
她涂着大红的唇膏，在他面前喝很多酒，缠着他说一堆不着边际的话，然而最重要的那一句还是——你看，我和她是不是一点都不像了。
你说，是不是一点都不像了。
你说啊——
顾珉宇依稀记得上次见面的时候是在她家里，她脱下脚上那双jimmychoo的高跟凉鞋，直接往他脸上扔，“顾珉宇你这个渣男，你什么都不说是个什么意思。”
等到他离开后，翻开纽微网的时候，居然看到慕方好发在纽微上的内容——“想让全世界渣男都滚蛋”。
慕方好是个什么都做得出来的疯子，他一直知道。她孤注一掷，什么都不怕。所以他没法不去见她，他宁愿被她打骂，也不愿意让曼妙再次陷入那样的困境中。
“如果你妈和我同时身陷火海，你会救谁。”
又是一个疯了的问题。顾珉宇没有回她，只转动方向盘继续开车。可没想到那边立即打来电话。顾珉宇接了起来，那边声音照旧有些可怕，“顾珉宇你一定会救我的。我知道你的，你心里一万个想让我死，可你也怕我没死透，再来折磨你的小女朋友…呵…”
“你到底想干什么？”顾珉宇压着一口气。
“我能想干什么啊，今晚博莱酒店，我希望你能过来…否则，你会后悔的。”慕方好大笑起来。
顾珉宇知道，如果他不去，他是真的会后悔的。车头在路口一转，他放弃了原本的打算，准备去一趟博莱酒店。
——
“慕方好。”andy一字一顿字正腔圆地说道，说着他猛翻了个白眼，在曼妙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你也觉得惊讶是吧？听说她又动了刀子，听她助理在说，她现在不化妆完全就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了。”
“……”曼妙沉默片刻才说道，“你是见着她人了？”
“没呢。”andy回答道，“她助理说什么，又喝高了，这会儿在那醒酒呢。”
“哦。”
曼妙理了理头发，“别管她了，和燕先生说一声，今晚我想见他。”
“那我去打电话？”
曼妙点点头，转过身对着镜子整理衣服。化妆间里这时候只有她一个人，是极其安静的，只有暖气片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一点一点地敲在她心口。
手机上的微信提示亮了亮，曼妙慢慢拿起手机，脸上露出一丝不悦。
是宗想容。
第三章 他们的故人9
第三章 他们的故人9
她发过来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张小桌，摆着清粥配上精致的小菜，而桌边的墙上高高地贴着一张很多年前的海报。
呵…
那小丫头编辑了一段文字发过来：今天吃到了哥哥做的饭，kitty姐姐你说，想容是不是离成功更近了一步呢？
一张姣好的面孔霎时间冷了下来。她索性将手机扔在化妆台，不予搭理。andy一个电话打了许久也没有过来，化妆台这边的灯突然开始一晃一晃的，闪烁个不停。
大概是电路不稳定了。
博莱酒店算起来有些年头，主办方会选择在这边办活动，大概也是看中了它的清幽，但也一并忽略了它的设施。
哎——
曼妙轻叹了一口气，镜子里的自己脸色有点白，她补了补腮红，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些。
可任凭这镜子里的自己多美多好，她这颗心一时半会儿也没法安稳下来。
是安稳不下来的。
一个慕方好已经足够让她烦的了，如今还多来一个宗想容。
她真想甩他顾珉宇一脸，“你他妈渣哪儿都跟我没关系，别他妈来烦我，我都不要你了。”
“是哦，我都不要他了。”曼妙低喃了一句，突然觉得好笑起来。明明自己七年前就离开了啊，可怎么还是一副和顾珉宇纠缠不清的样子？
她顿时觉得很生气。拿起电话就拨了个号码，接通后她说，“燕西，今晚我想见你。”
电话那头那人明显是愣了愣，“刚刚andy和我说过了。”
“那不一样！”说着她又挂了电话。
打完电话，曼妙并没有觉得安心下来，反而被频闪的灯光和吵闹的暖气片闹得更加心烦气躁。
“我不爱你”这句话要说多少遍，才能让自己相信，已经不再爱了呢？
她想她大概说了几万遍了吧。
应该已经奏效了吧？
“咚咚咚——”
有人在敲化妆间的门，曼妙以为是andy，就温温地说了一声，“进来吧。”
然而当她回过脑袋看到来人时，简直感觉一个头俩个大了。她惊呼出声：“你怎么在这儿！”
来人正是顾珉宇，他愣了愣，说话还是冷冷清清的，“有人让我来这儿。”
“哦，这样啊。”曼妙收回所有情绪，恢复一如既往的温淡声音，缓缓说道，“是慕方好让你过来的吧？你们现在还有联系？”
“是。”顾珉宇蹙眉。
“挺好的，挺好的，挺好的。”曼妙连说了三遍，像是要强调什么。
“她人还没过来？”
“我不知道，我没见着她。”
“哦——”
顾珉宇刚想再说些什么，门外就响起脚步声，以及年轻的助理干脆利落的说话声：“活动六点开始，现在我们还有半小时时间化妆，衣服已经让sunny送过来了。”
“行了，我知道了。”是慕方好的声音。
第三章 他们的故人10
第三章 他们的故人10
慕方好出现在化妆间时，手上还拿着红酒杯，她喝得微醺，一双狭长的眼看起来妖娆极了。方进门，她便过来搂住顾珉宇的脖子，娇媚的笑着，“让你久等了哦。”
而助理则是去收拾化妆台，同时给化妆师打去电话，“人来了，赶紧过来，还有把冰柜里那盘樱桃也一并带过来。”
曼妙看的有点呆。
像是回来七年前般，所有被时间尘封的屈辱感一时间爬了上来。
19岁还是18岁？高中毕业的时候瞒着父亲报考了子午戏剧学院，因为他说，“曼曼，我真想让你当我一辈子的女主角。”
顾珉宇是有导演梦的。
生活在这样的家庭，打小耳濡目染，又怎么会没有梦？她那会儿也是魔怔了，也是真的有想过当他一辈子的女主角的。
事情是从高中毕业的那年暑假开始不一样的吧。
珉宇暑假说要去实习，因为她的关系，他和父亲大闹一场，也一并失去了去片场实习的机会。老谋子脾气倔，说了不许儿子和曼妙来往，就千方百计地阻止。顾珉宇又不甘心，干脆去了一家不大不小的娱乐公司，公司的人怕惹事，就把当时出道好几年半红不紫的慕方好扔给了他。
这样既安抚了小顾先生，又不开罪老顾先生，两全其美，不多不少。
不过，顾珉宇毕竟是顾珉宇，打小被当作天才的顾珉宇啊！
他和她约会的时候，一直在说，“方好姐长得和你挺像的，我觉得她没理由不红的。”
可没想到，23岁的慕方好就这么红了。
当时娱评人都在说，慕方好绝对是顾珉宇最出色的一件作品。
顾珉宇忙了起来。直到开学后，还是不停地忙碌。
没时间约会，他就让曼妙在公司楼下等他，他完了事儿之后一起去吃饭。
曼妙其实觉得，那样的日子挺好的。
她每天在舞蹈房练功的时候，想得最多的就是和顾珉宇见面。
事情好像是从那一次开始不一样的。
慕方好不会跳舞，身体又硬邦邦的，可前面的经纪人又要死不死地给她接了个瑜伽的广告。拍片的导演可真是愁死了，见着在外头等候的曼妙，直接死马当活马医，让她当了慕方好的替身…
于是，曼妙也发现了，慕方好和顾珉宇之间的不一样。
她总是能够当着曼妙的面，勾着顾珉宇的脖子有说有笑。偶尔，她会在顾珉宇脸上留一堆唇印，而顾珉宇居然什么也不说，只笑着说“别闹了”。
那会儿，她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