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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捂着脸，竟有些哑然失笑。
这大概是他想过来的原因吧。夜风凛冽刺骨，树木迎风抖擞，路灯打在他身上，映出一道长长的影。人慢慢往前走，影子也跟着慢慢往前走。人停下，影子也慢慢停下。
还是往常习惯的的那个位置。
他站在那里，正好可以看到别墅里的灯光。他通常都站在那儿，看着别墅里的灯起灯落。往常只有一个房间，亮着一盏灯，直到天亮。
可，今天啊。
从外面看，整个别墅都被灯光笼罩。大厅，房间，书房，甚至门口圣诞树上的彩灯也亮了起来。
简直说得上是灯火通明。
顾珉宇突然想起那日在酒店，突然停电时，曼妙慌张失措的样子。他知道她总是自己一个人试图克服害怕，可害怕，总是害怕的。在掩饰，也藏不住眼里的惊恐。
“难不成——”
顾珉宇站在曼妙的别墅前开始按门铃，可半天里面都没有反应。他方意识到这门铃居然是失灵的。心里有些怄火，所以他从大衣口袋里掏出手机，按下那个滚瓜烂熟在心底的号码。拨通。
给曼妙打电话，他有预感，她会接，她一定会接的。
彩铃的声音是一首小众歌曲《娜娜》，在空灵的男声唱到“失去你我不会放声哭”时，突然停住了。
第四章 他从没有变13
第四章 他从没有变13
不是因为曼妙接了电话，而是——
无人接听。顾珉宇看了眼手机，发现是自己拨错了号码，眉头微微地蹙了蹙。他感觉到有些紧张不安，揉了揉眉心，又重新拨了号码。
这一次的，没有错，却也有很长的等候。他无处依靠，站在原地，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扶着面前的矮墙。矮墙上有前几日留下的雪，还没化干净，有点脏。他缩回手，找不到地方擦拭干净，眉心又蹙起了结。
他觉得有点烦。
在曼妙没有接电话的一分钟里，他全身没一处舒爽的。
身上的酒还没有醒透，意识还没有那么清晰，却也不模糊，他只觉得毛孔里有种针扎似的疼痛感，在刺激他的身体。
他深吸了一口气。
还是收起了电话，放进大衣内侧的口袋里。手上的雪水干了大半，却还是脏兮兮的，他甩了甩手，还是脏，摆脱不了的脏。
哎——
黑夜里，男人长叹了一口气，转过身准备离开。而这个时候，万没有想到是这个时候，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他忙伸手从大衣内侧掏出手机来，也顾不得脏兮兮的手，直接往大衣里头伸了过去。
接通。
“顾珉宇——”
熟悉的号码和熟悉的声音传来，是那么虚弱的。
“顾珉宇，我疼。”
“哪里疼。”
虚弱的声音让男人心口一紧，他急忙问道。
路灯很亮，曼妙的别墅里面很亮。他眯起眼，发现穿过透明的落地窗，可以看到客厅的沙发底下，窝着一个女人，一个披散着头发的女人。她的身体纠缠成一条小小的人鱼，靠着沙发腿扭曲着。
“哪里都…”电话那头的声音脆弱得像是要哭出来一般，顾珉宇不待她继续说话，直接去撞开大门，冲进别墅的院内。
敲门。
啪啪啪啪——
“曼曼，你开门，我就在你家门口。”顾珉宇对着手机吼道。外头的风突然大了起来，吹着他背脊一阵冰凉。
今晚的月光，雪光和圣诞树上的七彩灯光，好像哪里不一样了。
曼妙打开门，看到顾珉宇，直接扑进他怀里。她趴在他身上不动，什么都不说。顾珉宇拍拍她的背，突然感觉到有什么湿哒哒的东西滑进他的脖子，方知道，曼妙是哭了。
“怎么哭了？”顾珉宇问道。
“疼。”
曼妙娇娇地说着，顾珉宇深吸了一口气，将她慢慢抱了起来，往沙发那儿走去。外头突然吹来一阵疾风，吹得大门来来回回动了几下。
“喝酒了？”嗅到她身上的酒味，顾珉宇蹙了蹙眉。
她却在他怀里撅起了嘴，“你也喝了，你还抽烟了。”
“嗯。”他温温地笑着，将她轻轻地放在沙发里，“我先去关门。”
“好，我等你。”
第四章 他从没有变14
第四章 他从没有变14
顾珉宇关好门进来，曼妙坐在沙发里望着他，像七年前一样，和孩子似的，眨巴着一双眼，看起来湿漉漉的，可爱极了。顾珉宇走过去，坐下宠溺地揉了揉她乌黑的发，语气里略带些指责，“知道自己有这毛病，平时都不会注意注意吗？”
“还喝酒，燕西又不用你去应酬，喝什么酒。”男人叹了口气，低下头蹙起眉头，滚热的大掌覆在女人柔软的腹部，“这样会不会好点？”
曼妙摇头，神色黯然。她指了指胸口的位置，有些委屈地说，“我这里难受。”
说的是心。
顾珉宇深吸了一口气，想站起身，“我去煮些姜汤，你体寒。”
曼妙却拉住他，使劲儿地往他怀里钻，“抱抱我就不冷了。”
嗯，抱抱。
男人将女人整个环进臂腕里，牢牢地裹住。她却又挣扎起来，说他怀里的烟味好呛，不喜欢。可松开了，却又钻进来了。周而复始。
顾珉宇一时间真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看着她的眼神，他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在他面前尽情展示着脆弱的一面，仿佛还是七年前，他们只是小吵了一架，只要一方示弱，一方妥协，一切都能回到原点。
可偏偏不是。
她白天说的那么清楚，那么明白，她不再是十七岁的曼妙了，她有她自己的打算。
顾珉宇叹了口气，也不顾她在怀里闹腾，箍着她的双臂更紧了些。拥抱得那么用力，无非是在害怕，也许这就是最后一个拥抱了，以后再也抱不到了。
“顾珉宇。”她又叫了一声他的名字，从怀里钻出来，眨着湿漉漉的大眼睛冲着他微笑，“我想和你说话。”
“说吧。”
“可是说什么呢？”
“话啊。”
“哦，话。话我说完了，我们再说些什么呢？”她撅着嘴，脸上晕开一片粉色。大概是酒精的作用，看起来更温柔些，“嗯，我还想说，whiskey一点也不好喝，香烟也一点都不好抽，你…你…为什么那么喜欢。”
一双小手揪住他的领带，一双眼瞪得像是灯泡。
是怒视！
顾珉宇抿着唇笑，一时半会儿没法跟她解释，只顺势揉了揉她的发顶。今晚的曼妙是反常的，他也是反常的。正是因为喝了酒，他们一起变得反常起来了。正是因为他们一块儿反常，才有了这会儿的情况。可这小女人明摆着是认真的，干脆揪着他领带不放了。他依旧是笑，伸手去掰开女人的手指，说道，“都不好喝，大概喝完心里就舒服些。”
“这样啊——”女人又沉默下来，钻进男人的怀里。窗外，依旧是一片苍茫，顾珉宇没再说话，只抱着怀里那人，就这样默默地守了一夜——在别人的房子里。
第五章 一波波绯闻1
第五章 一*绯闻1
手机屏幕上，聊天的对话框里，对方发过来一句话——你为什么又要让珉宇哥哥伤心，你知道他一个人跑出去喝酒了吗？
显示时间是昨夜里的凌晨一点多。
凌晨一点钟的时候，他们也许在一块儿呢？就算没有在一起，也通过电话吧？
曼妙回过身望着在厨房里忙碌的男人的身影，突然笑出了声。
是觉得自己可笑。
她站起身，悄悄地走到他身后，轻轻地抱住他。
“一会儿回去，记得把昨晚忘了。”她温温地说，“谢谢你。”
这一声谢谢，说得那么是那么疏离。可这一句忘了，却不可能真的忘了。就算当事人不再记得，也总有记得的观众…或者镜头。
半个多小时后，顾珉宇为她煮碗姜汤，做完早饭，看着她一口一口吃完后便离开了。
打车回去的路上，收到了小末儿的连环夺命call。他接起来，那边温软地说，“顾头儿，你的车我替你送去修了，下午能送回你住所。上午的话，原来的安排是去顾氏，顾导那边希望你能趁着这几天好好了解一下公司的运营。还有你昨天白天是不是去见了kitty…”
“是。”
小末儿吸了吸鼻子，提了口气，才慢慢说道，“昨天你跟kitty在咖啡店的照片流出去了，是在一位咖啡店服务生的纽微网上…咳咳，其实本来已经有记者拍到了，但我知会andy去处理掉了，可没想到那个服务生会自己放上网，还说什么，这就是曼女神，下面的回复也都不是什么好话，感觉…像是有人买了水军。这会儿正闹得沸沸扬扬呢…”
“好了，我知道。”听到了这样的消息，顾珉宇头有些胀痛。昨晚酒还没醒透就过来，之后一晚上都没睡，身体和大脑都有些疲惫。
挂了电话，他又给曼妙打了个电话。曼妙没接，他心中了然也没深究，只在纽微网上找到服务生的状态，截图给曼妙，并叮嘱她不要作任何回复。这几年，他处理过不少这样的事，发现往往沉默是最好的利器。
做完一切他回到住所，却发现父亲的车停在了楼下车位上。近来事情太多，回顾氏工作的事宜也被搁置下来，怕是父亲等不及了。顾珉宇整了整乱糟糟的衣领，准备上楼，果然顾谋和顾家司机正站在他家门口。
——
曼妙收到顾珉宇的微信时有些愕然。随即她上网浏览那条状态下的回复，发现大多数评论都是指责。而热门评论里，甚至有着这样一句话——
我是割手：“天啦噜，你们居然不知道曼妙跟顾导演的儿子有一腿？不止和他儿子有一腿呢，当年还有人看到顾导演和曼妙从同一家酒店出来…呵呵，当初顾导演和他儿子闹翻，可不就是因为这个女人？看来你们还是太年轻了。哈哈哈！”
第五章 一波波绯闻2
第五章 一*绯闻2
曼妙倚着落地窗，有些哑然失笑。
那些消息，一条接着一条往上涌，很快就评论几万，点赞十几万，还真让人头疼得厉害。
她伸了个懒腰，看了眼玻璃窗里纤瘦的自己，揉了揉太阳穴。
“怎么办？”她笑着问玻璃窗里的自己，那个自己也跟着笑。
这个时候，andy的电话终于打了过来，声音听不出半点惊讶，也听不出半点责备，“kitty你放心，公司的人已经在处理这件事了。”
没有任何责备的话可以理解，她作为公司的大股东，又有几个人敢来责备她？可andy的表现也太平静了些，曼妙心里记得清楚，她从来没跟andy提过半句关于顾珉宇的事情。
最多，也不过是知道他们认识吧？
再多，就是城东那日晚上吧？
“哦，天，还有这事儿，差点给忘了，燕先生一大早跟我来了个电话，说打电话今天下午三四点到淮城，还特别叮嘱什么说晚上七点市中心凤凰台安排了饭局，让您准备准备过去。”
“好。”
收了线，曼妙准备去洗个澡。身上还有顾珉宇怀抱的味道，他的酒味，他的香水味，他身上别的女人的味道，都是不属于这个房子的味道。
也…不该属于现在的她。
她该洗掉。也该洗掉这几日的不理智。全部都洗掉。
肚子还有些疼，是那种一抽一抽的疼，一下一下的，痛的一点都不干脆。
楼梯间里的窗户外面，风吹着枯枝在攒动，阳光穿过这些躁动，打在面前的台阶上。
女人摸着楼梯的扶手，慢慢爬上楼。
——
顾氏影业所在大楼的一楼。
顾珉宇随着顾谋的脚步走进电梯。顾谋梳着油头，虽然有些年纪但依旧英姿飒爽。身后立即传来一大波惊呼声。他们转过身。此时，电梯里只有他们父子二人，电梯外面却站着数十个等待电梯的员工。顾氏并没有明文规定，员工和老板不能共用电梯，可没有人敢，至今为止没有人敢。
“你有几年没跟我来公司了？”电梯往上，顾谋按下29楼后站定，“八年多了，呵，你看这儿变了多少？”
“很多。”顾珉宇低头。
“何止是变了很多？半年前顾氏只有五十五个编剧，三十五个导演，四十五个演员。而现在，起码翻了十倍。珉宇，你知道为什么？”
“因为我有心！”老谋子指了指胸口，“可你呢？我顾谋的儿子这七八年里居然在一个*片导演那儿混日子？可真给我争气呐！”
“爸——”顾珉宇蹙了蹙眉，此时电梯已经抵达二十九楼，传来叮的声音。顾谋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冲他点了点头，挤出些鼓励的笑容，“不是老爹非要你多优秀，可至少得干出点成绩来，是吧？”
“嗯。”
“人都已经过来了，在会议室等你。”四十多岁的老男秘站在电梯门口毕恭毕敬，顾谋点了点头，捋了一把头发，往会议室走起。
“什么人？”顾珉宇跟着往前，眉头蹙得更深了些。
第五章 一波波绯闻3
第五章 一*绯闻3
“一会儿不就知道了。”顾谋并没有正面回答，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