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暄神色淡淡的听着流亡的叙述,默然不语。
见到林暄的反应,流亡轻叹了口气,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头,拍了拍林暄的肩膀:“我还以为是他与你闹矛盾了,看来不是,算了,我再去劝劝他。”
流亡转身,刚走了几步,身后就响起了林暄的声音——
“流亡掌教,借我一下雨伞。”
流亡哑然,回头看向林暄:“你这是……”
林暄浅浅一笑,上前几步接住流亡手中的伞:“身为朋友,我最起码应该下去看看,尽我最大的能力劝他。”
闻言,流亡释怀的笑了笑:“也好,那你去吧,小心着凉。”
林暄离去的脚步一滞,和善一笑,拿着雨伞离去。
……
狂风中,一道身穿白色衣服的娇小人影倏然出现,即使撑着浅黄色的伞,豆大的雨点也是一滴接一滴的打在她的身上。
她挺直腰板,淡然宁静,眸子清寒,仿佛滴落的雨到了她这儿都失去了原有的力度,噼哩啪啦的声音骤然融合为静好。
慢条斯理的走着,逐渐靠近角落中全身湿透的陈离诺。
她脚步悠哉,完全不像是在暴雨中走路,倒像是在绵绵细雨中散步,多了几分闲情逸致。
雨滴打在水泥路上,打的路面冒出白烟,半眯着眼的陈离诺看着林暄一步步朝自己走来——
白烟中,她的身影是那么的虚幻模糊,飘渺不定。
他想:一定是出现了幻觉。
林暄在他面前停下,脸上没有浮现出以往的笑脸迎人,有的,是深不见底的冷静沉着……
与寡淡。
而这一切,在陈离诺眼中,都是幻觉。
既然是幻觉,那他抱抱她也不为过吧。
想着,他做出了一个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动作——
他伸出手臂,快速的揽住林暄的腰,用力一拥,她便扑在了他的怀中。
她身子骤然一僵。
随后,她皱了皱眉,下意识的把双手放到他的胸口处,刚想用力推开他,就听到他闷闷的道:“我知道你有着超乎寻常的能力。可是,无论你是什么人,只要你在老九门一天,我陈离诺,都会……拼死保护你。”
她推他的动作一滞。
“你知道了什么?”她眸子又是一寒,虽然他的话让她很暖心,却也闻到了危险的气息。
为什么陈离诺会莫名其妙的说出“我知道你有着超乎寻常的能力”这句含义捉摸不定的话?
陈诘九,究竟跟陈离诺说了什么?
……
同一时刻,隐藏在角落中的贺斯哲负手而立,面容清冷的看着在雨中相拥的两人,没有想象中的暴怒,有的,是出人意料的平静。
“哦!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儿?”略淇双眼也骤然放大,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指挥官夫人,居然……居然和一个陌生男人抱在一起?
这一定是幻觉,对,一定是幻觉。
见两人还在抱着,而林暄却没有推开那男人,徐靖辰也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他觉得,十分有必要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林暄面前。
指挥官这几日整日把自己埋在工作中,为的就是能抽出时间来贝尔斯纳,看她一眼,帮她一下。
可谁会想到,第一面,看到的就是这个场景?
刚迈出半步,徐靖辰的胳膊便被人拽住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拽他的人,居然是指挥官?
“指挥官,您这是?”徐靖辰表情困惑的问道。
贺斯哲默然不语,抬眸又看了一眼依旧紧拥的两人,好半晌,才徐徐道:“走吧。”
他的声音有些冷,更多的是没有情绪。
徐靖辰怔住,在惊诧中看着贺斯哲独自一人转身落寞的离去。
略淇晶红色的眼睛黯淡下来,指挥官是生气了吗?
想着,他立刻追随上贺斯哲的步伐,徐靖辰也紧随其后。
……
陈离诺未回答林暄的问题,只是紧紧的抱着她,此刻的他,早已知道了自己不是幻觉,因为怀中专属她的气息是那么的真实。
他一直抱着自己,浑身的感觉令她十分难受,于是,她目光冷静的推开他,问:“陈诘九和你说什么了?”
“你怎么知道……父亲找了我的?”陈离诺被林暄推开后,有些失望,又有些错愕。
林暄垂眸,沉默下来,
 ;。。。 ; ; 天气阴沉,下起瓢泼大雨。
难免的,在这样的天气下,心情烦躁不定,而站在女生宿舍不远处的陈离诺披着黑色的雨衣,定定的凝望着林暄宿舍所在的位置。
从陈诘九那里回来后,他就走到了宿舍下,无论雨水打的人脸生疼,他也一动没动。
心情莫名的烦躁,他想用雨水浇醒自己。
女生宿舍的管理员流亡向来不是心软之人,可见陈离诺目光呆滞的站在狂风暴雨中,还是撑着伞走了出去。
“少主,您要找谁,我可以帮你找出来,这雨太大了……先跟我避避雨可好?”
雨布被坚硬的雨滴打的“嘭嘭”直响,流亡很明显的感受着雨伞被雨滴浇打的颤抖起来,以至于她拿着伞把的手都有些不稳。
这雨,下的可不是一般大。
“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开口,声音有些嘶哑,大概是刚刚跟陈诘九大吼时导致的。
“少主……你这样下去,身体会吃不消的!”
流亡不顾陈离诺的话,动作强硬的拉住他的胳膊,往自己的房间拽去。
奈何,陈离诺的力气太大,流亡根本拽不动他,反而被他轻易的抽身而去:“流亡掌教,我不想重复我说过的话。”
流亡一哽,看到陈离诺眼中的倔强,垂眸默默点了点头:“好。”
转身离开的那一秒,流亡脑中快速搜索着这届新生可能与陈离诺有关系的人物——
脑中骤然闪过一道淡漠的身影,她的脚步一滞,回头看了一眼被雨水完全笼罩住的陈离诺——
他垂着眸,倔强的身影傲然挺立在倾盆大雨中。
可即使垂着眸,流亡也能感受到他那种纠结不已的气息。
究竟出了什么事儿?会让一向清高的陈离诺自甘堕落的淋雨?
她无暇多想,脚步加快,迅速的朝着宿舍楼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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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空舱,超时速舰艇。
他负手而立,脊背挺直,修长的身形配上简约的黑色外套,在一片繁星中俊秀耀眼。
整个星系,各个行星有条不紊的按照自己的轨道围绕中心天体旋转。
而最左边好似脱离星系的地方,是绝美的“澳美拉”星云群,一层又一层轻纱般轻柔的层雾星云弥漫在一起,构成千奇瑰丽的星云。
星云的右侧,隐藏极深的是一颗黯淡无光的星球,与整个星云极不搭调。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也不会相信贝尔斯纳这个残酷冷血的星球会出现在如此绚丽的星云附近。
“嘀嘀——”略淇脑袋上的红色晶石闪了闪,神出鬼没的用脚下的轱辘滑到男人身后。
“报告指挥官,舰艇三分钟后到达贝尔斯纳,气象显示:贝尔斯纳正下着暴风雨,请指挥官下舰艇时带好雨伞及御寒工具。”
“嗯。”他低低的回了一声,伸手按下墙上的按钮,面前的星云眨眼间被厚重的金属仓遮盖起来。
“这次的玻璃做的还不错,可见度、清晰度很高。”
略淇知道他是指能看见星云的玻璃,他面容沉静的低头:“回克斯贝斯后,略淇会适度奖赏舰艇制作人员。”
“嗯。”
见贺斯哲又是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略淇用那双红红的大眼睛看向贺斯哲:“指挥官……您来到贝尔斯纳的事儿,真的不需要通知指挥官夫人一声吗?”
听到指挥官夫人这五个字,他轻轻的勾起嘴角:“暂时不需要,她在贝尔斯纳还有自己的事儿要做,我们的出现会打乱她的计划。”
“哦。”略淇闻言,点了点头。
可略淇还很好奇,很不解,指挥官这几日一直把自己关在办公室中提前处理了一大堆的文件,这才空出一个星期去贝尔斯纳。
不用想,指挥官这么拼一定是为了指挥官夫人,可为什么偏要保密呢?
身为机器人,他对此表示很困惑。
……
舰艇平安着陆在贝尔斯纳,由于外面下着雨,贺斯哲拿了一把深蓝色的雨伞,而略淇则是披上一件银白色的雨衣。
雨衣很大,对于只有一米高的略淇来说足以当裙子穿。
这次,贺斯哲带来的人不多,只有徐靖辰和五名高级星际特警,外加……一个机器人略淇。
随便找了个避雨的地方,徐靖辰把定位系统的信息给了贺斯哲。
“指挥官,据定位系统显示:指挥官夫人在南纬62。5°,东经138。7°,即:老九门所在位置。据调查,陈诘九最近正在招新,指挥官夫人极有可能参加招新作为新生潜了进去。”
徐靖辰一板一眼的把查到的消息和自己的分析说了出来。
贺斯哲略扫了一眼资料,笑了笑,又把资料还给了徐靖辰:“既然如此,那我们就顺便拜访一下陈诘九。”
徐靖辰神色微怔:“拜访?恕属下冒昧问一句,我们要以什么身份见陈诘九?”
“实话实说。”贺斯哲高深莫测的轻挑嘴角,顶着雨,大步离去。
剩下几人面面相觑了一阵儿,立马跟上贺斯哲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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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刚睡醒的林暄就听到一阵儿急促的敲门声,立刻下了床,睡眼惺忪的去给来者开门。
伴随着“吱”一声,门外的人让林暄怔了一下。
“流亡掌教?”
。。。
 ;。。。 ; ; 刚走了没几步,笑的像花儿一样的易仪希就跑了过来,看起来有些得意洋洋:“陈少主,九爷找您。”
陈离诺侧眸,面色沉沉的撇了易仪希一眼:“你看起来很幸灾乐祸。”
易仪希脸上的笑瞬间消失不见,脑袋像拨浪鼓一样摇着:“不不不不不,小的哪敢啊!”
“剩下的三门考试,要是让我知道你难为林暄,立马卷铺盖走人!”陈离诺目光沉沉的看了眼他,厌恶的勾起嘴角,大步离去。
易仪希愣在原地,好半会儿,不屑的朝着陈离诺的背影呸了一声,骂骂咧咧道:“我呸!让我滚出去?要不是你爹是九爷,你早就被杀了!在这个星球,还想要和平?真是痴人说梦!”
骂了一通,他心中的气总算是消了下去,刚想转身离开,却倏然感觉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看,看得他浑身发毛。
他朝四周寻摸了几眼,却什么都没发现,而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真晦气!”
末了,他骂了一句,给自己壮壮胆,快步的离开。
女生宿舍楼,林暄站在阳台上,凝望着易仪希刚刚呆过的地方,嘴角勾起一抹没有温度的弧度。
……
老九门中央高层。
天气一如既往的阴沉,常年见不到太阳的世界电力发展的十分缓慢,以至于即使是身份最高贵的陈诘九,也只能在油灯下工作。
油灯散发着昏暗的幽光,好似从地狱中来。
不大的空间中,一道高挺的男人站在忽闪忽灭的油灯前,映衬得男人俊秀的脸有些灰黄。
“父亲。”他身子微微前倾,垂眸叫了一声坐在办公椅上看书看到入神的陈诘九。
“来了?”陈诘九未抬头看他,语气不愠不恼。
“是的,父亲。”陈离诺心中一沉,听父亲这不愠不火的语气,就知道他这是生气了。
陈诘九生气,向来不会像其他人一样大发雷霆,也不会沉默不语,而是声音淡淡的,让人听不出情绪,却能把人逼疯。
“那女人是你什么人?”
陈诘九把书盖在脸上,掩饰住自己的神情,淡淡道。
陈离诺一哽,假意不懂的问道:“您说哪个?”
陈诘九打开抽屉,从中拿出一张纸,不轻不重的拍在桌子上:“她叫林暄,是这届的新生。”
陈离诺抿了抿唇,伸手拿起资料,这是林暄刚来时填写的资料。
“她不是我的什么人,跟我没有关系。”
说这话时,陈离诺的眼睛在灯光下有些闪忽不定。
“没有关系……”陈诘九苍老的声音听不出半分情绪,“系”字一落,他突然低低的笑了起来。
这笑,竟有几分刺耳。
陈离诺紧紧的攥着手中的资料,低了低头:“是的,父亲,没有关系。”
“易仪希已经把她的表现跟我说了,她的资质不错。”陈诘九摘下脸上的书,一张皱巴巴的脸带着阴惨的笑,那双浑浊的眼好像也染上了别样的色彩。
闻言,陈离诺的脸色刷的变得惨白,没有一丝血色,他身子微微前倾,呼吸急促起来:“不可以!父亲!请不要……”
“出去。”陈诘九随手拿着桌子上摆的一本书,手腕一转,把书扔给了陈离诺,刚好打在他的脸上。
“父亲,林暄她不适合做你的……”陈离诺极少会忤逆父亲的话,可今天却因为林暄执拗的留在办公室内。
陈诘九脸色骤然沉了下去,身子往前倾了一下,胳膊肘部住在桌子上,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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