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内斯特喝了口茶,余光扫了一下苏铭,发现他并没有什么表情上的变化,不过这才是正常的,毕竟普通人的世界观是不会认同这种话,无论是谁,都不可能听到就会相信,除了傻子。
“神创造了生灵,神又践踏与毁灭生灵,正因为是这样的神,所以他们的造物们才会都不约而同地走上了抗争之路。”
欧内斯特的话语中毫不掩饰的充满了嘲讽的意味。“最终在无数智者陨落,勇者牺牲,一代文明又一代文明覆灭后,神为他们的自大与肆意妄为付出了代价。神被斩杀殆尽!”
苏铭听到着有些不解,“既然神都死了,那为什么还有这么一群人忙着拯救世界,难道神还会复活吗?”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想法,欧内斯特那双睿智的眼睛闪烁着别样的光芒。
“是的,这一切并没有因此而结束,因为那些残暴的君王们还会回来,他们数万年的沉寂只是为了迎接第二世的统治,而作为他们复活的典礼,这一代文明将会变为祭品,以我们的血与骨去忏悔我们的背叛,去称颂他们的伟大。”
“但是”,欧内斯特的语气瞬间高昂起来,“我们可以弑神一次,就可以再做第二次,第三次,我们会一次又一次将他们从深渊的边缘打下去,我们会用战争的胜利告诉他们:裹尸的灵柩已经制成,那里将会一直嵌着你们的灵魂!”
“孩子,不要去惧怕,不要去退缩,我们的前路只有你死我活,从你的身体中流淌着的远古英雄们的血脉觉醒开始,你就注定会被乱入这场战争。但我们会给你最大的帮助,我们这里的每个人都会是你的战友。相信你自己,也请相信我们!”
苏铭依然保持自己的沉默,老实说确实被感动到了,激励到了,但这之后却是更加浓郁的恐惧。
“要么是我疯了,要么是这个世界疯了。”
苏铭用了接近十八年塑造的世界观,在短短的24小时内,受到了接二连三的冲击。对于一个胆小的人而言,可怕的不是遇到了危险的事,而是自己所熟知的一切却突然变得陌生。房间内忽然陷入了长时间的沉寂,双方都没有再说出一丝言语。
“你在逃避什么?”欧内斯特的声音似有魔力一般,突然在苏铭的脑海中炸响,吓得他浑身一颤。
“我,我……”
“其实刚才我只是开个玩笑,这样的事你也会相信?”
“噢,啊?”苏铭感觉自己的神经元一下子就功能紊乱了。这究竟闹的什么鬼啊!
“要喝点水吗?”苏铭摇头,欧内斯特便自顾自地喝着杯中的茶。
“人老了,话都说不了多少了。”似是感慨的叹气声。“想必你们年轻人也不喜欢老头子的长篇大论吧?”
“那么,请回答我一个问题吧。你有想到自己将来要做些什么吗?”
这个问题让苏铭再次闷声,这次不是不想回答,而是没有回答。确实,自己没有对未来的规划,一切于明天而言都是一场迷雾,该何去何从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呢?
“既然你自己都没有选择,不如来这里吧,你不觉得这对于人生而言就是一种指引吗?不是谁都可以遇到这样的事,恰恰相反你可是万里挑一的特殊呢!”
咔嚓一声,房间的门再次打开,苏铭顶着一个沉思的脑袋低着头走了出来。欧内斯特最后说的话一遍又一遍的在脑海中响起。
“我说的那些事究竟是否是个笑话,不是让你选择相不相信我,而是你能否相信自己!”
相信……自己吗?
也许……咦!
正低头走路的的苏铭忽然发现自己的胸前多了一个什么东西,立刻停下脚步的他,沿着东西出现的方向望去,苏铭发现了一张黑着脸的少女脸庞,而横在他胸前的不是其他什么,真是少女修长的腿。
不过这只暴露于外短裤下的美腿,可不是用来欣赏的。侧身,收腿,弹出,一气呵成,没有给苏铭一点反应的时间,便将他狠狠地定在了走廊的墙壁上,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脚踹在胸口的撞击与被夹在脚和墙之间的压迫,使得苏铭发出了呼吸不畅的咳嗽声。
“你还真是出人意料的窝囊呢!”
早晨初见的少女时隔半天再次出现在苏铭面前,不同于之前的狡猾与邪笑,这次的美丽金发少女脸上可是真的出现了愤怒之意。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如此怯弱?是谁给了你不勇敢的理由?我究竟是在为了什么样的人出生入死?可千万别都是你这样的人!对于弱者的保护,可不是对于你这种自甘堕落者的怜悯。如果让你的祖上知道他们的死是为了你这废物的延续,我想他们定会万分犹豫吧!像你这样的人只会在畏惧中偷偷摸摸的死去的家伙!”
“真是的,我可真是想替他们杀了你啊!”
姬儿愤怒的眼神盯着苏铭的脸,但很快她又失望地垂下了眼睑,收起她踏在苏铭胸前的腿。
“连狡辩都没有吗?真是够怯懦的啊!”
一如夏季的雷暴雨,姬儿愤怒的行为来的快,去的也快,她就这么转身轻轻的走了,只在最后留下了一句不知含着怎么情绪的话:“把你的命活得更卑贱一点吧,可别忘了写好你的墓志铭——因懦弱而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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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迷茫与决定
“你做事情还是过于急躁了。”
“话说得可真过分呢。”
欧内斯特看着姬儿一脸不爽的推门进来,刚才走廊上的对话,额,与其说是对话,不如说是训话,可是一字不漏的听到了。
姬儿没有理他,只是将门撞上。
“很失望吗?”
“有点。”
“没时间。”
“总要给别人一点时间适应。”
“那是他的事。”
欧内斯特扶了扶自己的额头,对于这个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女孩充满了深深的无奈感。
“他会加入学院的。”
姬儿的眼睛与欧内斯特眼镜后的目光对视了一会,寒如霜的脸色有了一些转变。继而一语不发的开门离开。却在关门的瞬间,低声的说了一句。
“老狐狸。”
再次只剩一人的房间中,欧内斯特的脸上挂着一丝微笑。
“小狐狸。”
“被别人看不起了呢。”
苏铭捂着胸口,茫然若失的走在巨大的船体内。
“第一次被女生这样骂呢。”
本就对船不熟悉的他,此时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只是机械般的走着,没有想过目的地。
“真是的……这样胆小,这样怯弱的自己。”
漫无目的的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甲板上。这艘巨船的设计既不同于一般游轮那样臃肿的体型,甲板几乎等于船顶,也不同于航母一样,空出大量的甲板,只有一个孤零零的指挥楼。它有着环状的甲板围绕,空出的距离就如同操场上的跑道一样。
过了3点的太阳,仍然不遗余力的彰显它的炙热,苏铭普通败犬一般走在空旷的甲板上。
“我若是跳下去,就上不来了吧。”
巨大的船只停泊于海面上就如同平地上的大厦,即使没有从船顶,而是从相当于腰际的甲板向下望去,也是足够吓人的高度。
苏铭怔怔地看着大海,这还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在驻身于汪洋之上,比之在沙滩上看海,更有一种广阔到让人迷茫的感觉。
不知名的海鸟在低空滑翔着,突然一个俯冲便扎进了海面下,这样的场景难免会让一些悲观的人感慨是不是鸟生不顺,欲求一死。然而没一会,海鸟就从海面下飞出,再次在空中盘旋。接着又是俯冲,飞起,如此作死的循环,不同于上一次的是,鸟嘴里多出了一只鱼。
“你害怕吗?”
苏铭对着天空低声说道,又像是在问自己。
“会吧,但既然害怕为什么还要去做呢?”
海鸟不会回答这个问题,也不可能回答这个问题,它在享受着自己的食物。苏铭从护栏向下注视着波涛,一个人静静地思考着。
第二天的下午,同一个房间再次响起了敲门声。
“进来。”
苏铭小心的推门而入,才刚反手将门关上,那个声音就再次响起。“你打过架吗?”
直接,简单,以及出乎意料的问题。
这个声音的主人此时正站立于房间之中,虽然不动,却是这个房间最引人注目的一点,任何人进来都无法忽略这个身影。
笔直,威武,严肃,豪放一米九几的魁梧身材如同钢铁灌注一般伫立于此处。暗红色的头发,不似火红的张扬过分,又比之黑发多一些朝气。
刀削般的面额,似乎连剃去的胡须也是一刃而成。黑色的西装被他穿出了军服的味道,但并不刻意的穿着,衬衣随意的解开上端的扣子,身上未添任何多余的饰品。
完全看不出他的年龄,成熟到过份,却又热血满腔,用个通俗的词来说,那就是——纯爷们。
“没,没打过。”不同于昨天的和蔼老头,今天这个人让苏铭望之就心生胆怯,如果可以,甚至连喘气都不敢在对方的面前喘。
“懦弱。”
这两个字掷地有声,吓得苏铭颤颤巍巍的。
“你觉得打架的根本原因是什么?”
“利益冲突?”
“那么在你的观点中,打架究竟是对是错?”
“……错的吧。”
“如果让你打架,你敢打吗?”
额,苏铭语噎,这个可不好回答,让我打架?为什么要打?跟谁打?打不打得过?就这么单纯的问敢不敢打,其实……
“你渴望过打架吗?”
渴望过……吗?如果说看动作片的热血沸腾,看虐主片的恨不能代之,看到弱者被欺凌的愤怒也算的话。那么,“可能,有点,渴望。”
说着苏铭的头不由地低了下去,胆小的人竟然渴望打架,真是连自己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勉强,你也算是个雄性了。”
“首先你要明白一件事情,斗争是生物的根本性,我们现在这个世界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斗争的结果,从生命的进化到科技文明的发展,都是。
对于人类而言历史就是一部斗争史,有人与自然的,有人与人的,也有人与神的,还有自己与自己的。不要去否认斗争,不然你将一事无成。”
夏尔的双眸凝视着苏铭,眼神却平静的一如寒冰。他举起手拍在了桌子上的文案上。
“这是你的资料,不过我根本就没看,因为这些都是过去的事,并不重要。”
“我见过比你更怯懦的人,也见过比你更弱小的人。”
“但是,他们都不曾让我失望,也不曾让他们自己一生都对自己失望。”
“记住我说的话:怯懦不可怕,可怕的是懦弱而不自强的人。也许你自己不能将自己点燃,但至少当别人把勇气的火种带来时,你也要有点可以燃烧的东西。”
说完夏尔抬起了手。
“你可以走了,去纠结你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吧。”
夏天的夜空有着出奇多的星星,它们倒映在海面中,随着波涛翻滚着,时现时隐,时散时聚。在广袤的大海上,什么都是渺小的,如这般巨大的船也不过是海夜中的几盏灯火,尽管海浪一次又一次的撞碎在船体的铜墙铁壁下。
“好美啊!天上是星星,地上也是星星。”
苏铭百无聊赖的享受着这个海面的夏夜,完全没有了之前的烦恼,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头一次欣赏到这样的美丽,震撼了他的内心。
“就像那个井底之蛙一样呢。”
苏铭心里如是想到。不出来走走,就不知道还有这么多美好的东西,不去试一试,有些事情就不知道是对是错。
何况有些事也不是自己所能决定的,就像人生下来是男的就是男的,是女的就是女的,当然人妖这种科技产物不算。自己本来也就不是会去主动做事的人,大概这一辈子也就这样随遇而安,得过且过了,哪有什么中二的热血去呐喊着“我要逆天”的宣言。
“哈?”苏铭吃惊地望着对方,那个他第一天到达时就有过一面之缘的校长先生。
此时的利昂校长所做的事情,完全可以用美国总统坐在你面前推销保险来形容。当然这不是令苏铭所惊讶的,他所在乎的是校长说的话。
“为什么?”
今天苏铭刚进入房间,利昂就开始不断地为他讲解“学院”的各种福利以及限定。当他说到婚姻这条时,他翻了翻手上苏铭的资料,然而一脸淡定的继续说道:“你已经失去了和普通人结婚的资格了。”
接着便迎来了苏铭震惊的询问。
利昂校长依旧淡定的说道,即使是语速都不曾改变。
“根据我们的调查以及记录在册的档案,你的曾祖父曾是与我们一样的人,他和你的曾祖母,一个普通人结婚生下了你的祖父,也就是你的爷爷,你的爷爷觉醒了自己的能力,也是与我们一样的人。但你的奶奶仍然是个普通人,所以生下你的父亲,就很遗憾没有觉醒,成了一个普通人,你的母亲同样是普通人,但你却以很小的几率觉醒了自己的血统。不过由于你们家族之前的三代都是与普通人结婚,理论上三代混血是血统传承的极限了,如果你继续与普通人结婚的话,你的后代是不可能再继承血统的。”
利昂停顿了一下,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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