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乐建章如此询问，姜涛只得摇摇头，说道：“小子不知，还请山长教导一番！”
乐建章淡淡地撇了他一眼，复再问道：“既然‘三不’你都知道了，那你可知其中含义？”
含义？不就是字面的意思？无介绍不收，无天赋不收，无才情不收吗？心中想着，便也说了出口。
摇了摇头，乐建章看着姜涛说道：“你只看到表面，却不懂得去理解我的意思。就拿‘无介绍不收’来说，并不是不接收普通人家的孩子。你想想看，如果真的有普通人家的孩子想拜我为师，肯定会有两种情况。一种是心血来潮，偶然知晓了我的名字，便想来拜师。而另一种，一心求武！求学路上得知我的姓名，想来拜师。此两种人，同样是来拜师，你看谁更有机会成功？”
听乐建章的如此一说，姜涛也有些明白了过来。第一种人，偶然得知后，好奇之下前来拜师。等到了地方，知道了所谓的‘三不’。大部分一时好奇之人，便只会心中抱怨不公，自行离去。只有少部分会去想办法找人介绍。
而第二种人，一心求武，哪怕来时不做打听。但知晓‘三不’之后，大多数却一定会去想办法找人介绍！这就是两种不同心态下的结果，而能不能找到介绍人，考的便是这些人的能力！如此一石二鸟，大浪淘沙之后，留下的便是真正诚心拜师之人！
乐建章见姜涛面露恍然，心中也是暗道一声悟性不错！
“看你的样子，想必心中也有了答案吧？说这些，只是想告诉你，所谓的‘三不’都有我自己的考量！”说着便招呼姜涛来他身边，摸了摸骨骼和经脉。才复开口言道：“介绍，天赋都相当不错！但你可知，我留作记名的弟子这两项都很不错，有的天赋甚至比你还要强很多！”
本来姜涛听到自己两项合格，心中还有些欢喜之意。但听到后面，心情又慢慢的沉重起来！
看姜涛也不说话，只是面沉如水。乐建章也能体会他的心情，但能体会归能体会。有些话还是要说清楚的！
“其实，最难的是才情！在我黎宏书院，每三年有一场大比。到时比的便是才情！主流比诗词歌赋，旁的嘛？便是琴棋书画之流了！”
在一旁静静听着的姜涛，声音低沉的问道：“这个大比，具体是怎么个比法？”
这个时候，小楼外传来的一阵脚步声，打断了房中两人的谈话。姜涛看乐建章面带笑意，猜想来人会不会就是他两个亲传弟子之一！
果然！
楼外之人刚到门口，就听乐建章笑道：“抑扬，这么快就从老家回来了？且先进来吧！”说着便微微一挥手，便打开了紧闭的房门。
姜涛顺着光线向门口看去，只见来人身着一身蓝色书生服，头发用一顶白玉冠束起。头微微低下，虽让人看不清全貌，但也能看到一丝翘起的嘴角。来人躬身道了一声老师，便抬起头扫视了姜涛一眼，似有几分审视之意。
这回看清对方全貌的姜涛，心中也不由暗赞一声。面如冠玉粉雾罩，品貌非凡岂等闲。
两人视线相交，皆由对方眼中看出了些许欣赏之意。来人微笑着颔首示意，便独自走到了茶炉边上，熟练地照看起了茶水。
笑着摇摇头，乐建章无奈的对着姜涛苦笑道：“这便是我那二徒弟了，复姓公孙，名号抑扬。当年除了词道夺魁，这茶艺也是非凡。你既已通过前两个条件，也可算做我记名弟子，以后便叫二师兄就好！”
姜涛闻言，便朝着公孙抑扬行了一礼。口中叫了声：“二师兄！”那公孙抑扬坐在茶炉旁，也是笑着一礼。抱歉道：“小师弟，可莫要怪为兄失礼啊。这茶啊，也许就是这一个起身的功夫，味道也就变得不同了！”
乐建章听闻，笑骂道：“莫要理会这无赖家伙。你这师兄，最不好的便是这皮赖的性子！”
姜涛看着老人满脸笑容，心中不由吐槽。明明心里开心的不行，嘴上却要说人不好！这分明就是……
但想到还要拜入他门下，也只能随便干笑两声。
听到老师如此说自己，公孙抑扬调侃道：“老师怎地如此说徒儿？正所谓名师出高徒，如此说来老师岂不是……额”
还没等说完，就捂住了额头。苦笑的看了一眼负手而立的乐建章，老实的去看顾茶炉了。
“哼！”看这逆徒还算老实，乐建章又转头看向姜涛。问道：“既然拜我门下，却不知你可曾读过书？”
来了来了，姜涛怕的就是这个！虽说在原先的社会中倒也读过不少古文，但工作之后也忘得差不多了。无法，姜涛只能硬着头皮答道：“未曾读过。”
闻言，乐建章虽然眉头一皱。但还是不介意的说道：“虽然之前没读过书，但你还年幼，现在教导也还不晚！”扫了一眼正装模作样的公孙抑扬，便对姜涛说道：“明日起，就由你二师兄负责教导你读书。顺便也改改他那懒散的毛病！”
正在偷听的公孙抑扬，闻听此言犹如被泼了一盆沸水般，跳了起来。大呼道：“老师！徒儿还有很多经意未曾参透，不如还是由老师来亲自教导吧！”
“嗯？”乐建章把眼一瞪，对着抑扬怒斥道：“你这个不肖弟子，以你赵国第一词人的水平，难道连个小孩子都教不了？如此推脱，是不是觉得你的意林剑法已技冠群雄，便不把我这个当老师的放在眼里了？”
此话一出，公孙抑扬犹如斗败的公鸡一般，哪里还敢在推脱！只得哭丧着脸，答应了下来。
这画面看得一旁的姜涛有些无语，难道自己就这么像个包袱？好吧！就算是个包袱，可当事人还在啊！你们能委婉点吗？
“好了，既然都安排好了，抑扬你就带着师弟，先去找间屋子住下。让为师静静！”
见老头子下了逐客令，抑扬只得行了一礼，垂头丧气的领着姜涛出了房门。
正闭目静坐的乐建章，此时却睁开了眼睛，得意的笑道：“这回看你还敢偷懒！”瞄到书案上摆好的一杯清茶，眼睛一亮。运功吸了过来，整个过程滴水不漏！
乐建章先是闻了闻，面上颇有几分陶醉。接着才饮了一口，顿时感觉一股热气由腹部传遍全身，说不出的舒服。嘴里嘀咕道：“唔，抑扬这臭小子。茶艺又有所精进啊！”
寂静的屋内，只剩下老人独自品茗之境。
※※※此时，已经下到楼下的公孙抑扬，却已恢复了那副浊世佳公子的形象。直把姜涛看的一愣！
见姜涛似要说些什么，急忙又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拉着姜涛走出老远，才吐了口气。
拍拍胸口，公孙抑扬看着姜涛好奇的眼神，也是讪讪一笑。解释道：“刚才那个距离，老师就算再不刻意，我们说的话也会被听去。所以……呵呵。”
所以？所以什么？不说也明白了，这个家伙就是怕被乐建章知道他‘当面一套，背地一套’！虽然心里有些鄙视，但对这种随性之人，姜涛还是很欣赏的！
当下便笑着说道：“二师兄，我明白的！”
公孙抑扬虽说人很随性，但这些话对个孩子说，还是比较尴尬。听姜涛如此说，那怪异的感觉也少了几分。
不欲再多说，公孙抑扬果断的转移话题。问道：“对了，虽说你已经知道了我的名字，可老师却没有介绍你的名字。想来是要我们私下再认识。”说着便微微一躬身，笑着说道：“愚兄公孙抑扬，赵国公孙世家长子，及冠已有三载。不知小师弟，姓甚名谁？家又在何处？”
姜涛也是笑了笑，变的有些郑重的说道：“小弟姜涛，原是魏国境内一孤儿。幸得天星苑苏首座垂青，赠书一封，才得以前来拜师。望师兄今后多多指点！”
听到苏芷雪的名号，公孙抑扬也是一惊。没想到这新来的小师弟竟与那位大人有所关联！
不过他也没怎么放在心上，虽说那位面子够大。可要成为正式弟子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成为记名弟子虽说也很不错，运气好的也会有一番成就。但终究没有机会窥视武道极点！
不知你又能否成功？
看着面前的姜涛，公孙抑扬心中默默的问道。却不知问的是自己，还是眼前的这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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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灵魂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寒来暑往，秋收冬藏。
闰余成岁，律吕调阳……
没想到自己会有在古代，认真学习千字文的一天！坐在书案前的姜涛，虽然大声念诵着手中泛黄的书本，可脑子里却想着不相干的事情！
这简直就像是，真的要考功名一样！
姜涛郁闷不已。为什么那老头子，非要有个‘无才学不收徒’的条件啊！虽然有些心气不顺，可该学习还是要学习。毕竟要学到老头子的本事，还是得通过他才学的考验！
诵读完毕，看了看在一边打盹的公孙抑扬。姜涛踌躇一番，还是喊了一声：“二师兄！”
“唔~怎么了？念完了吗？”被叫醒的公孙抑扬，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开口问道。
“嗯，念完了！”看着正伸懒腰的自家师兄，犹豫的问道：“二师兄，你能和我说说‘书院大比’的事情吗？”
听得此问，公孙抑扬嘴角泛起了一丝微笑。略微调笑的问道：“怎么提起这个？你才识了三天字，这就开始想大比的事了？”
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姜涛表情尴尬的默认了下来。
“哎~”叹了口气，公孙摇摇头，有些苦口婆心的劝说道：“小师弟你可知晓？能在此读书，是你多大的福缘！往常那些通过两项要求的拜师之人。才学高绝之辈，方能进这上院学习。若点墨不识或只粗通文墨，只会被安排进下院，边打杂边念书！只有过得了上院每月的考试，才会获准进入上院学习的权利！”
“可是，一直读书认字，我连最基本的功夫都不会。就算我过了才学的大关，也早已过了学武的最佳时间吧！”听了半天的劝解，虽然也知道了这席位的可贵。可……
“额……原来你是着急这个事啊！那还拐着弯儿的问我大比的事？还给师兄耍心眼！”公孙抑扬一边苦笑，一边摇着头说道：“我还真担心你会好高骛远。字都没认全，就想着大比对决了！”
好笑的看着有些急切的姜涛，公孙抑扬低头想了想，才松口说道：“好吧！既然你提出来了，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本来按我的想法，这门功法原想再过几天才传给你的。不过看你这么急，现在就现在吧！”
姜涛闻言，心中止不住的兴奋了起来。
终于！终于可以踏出第一步了！兴奋之中的姜涛，想起了当日与姬云阳分别的情景……
多日之前，落蔺城，东城门下。
“姜兄弟，我也就送到城门这儿了。毕竟后面的路，还要靠你自己！不过临走之前，还是想提点你几句。”姬云阳看着面前仔细倾听的姜涛，郑重的说道：“那乐山长的‘三不’你也知道了，不过你有苏首座的手书，那前面两个条件都不是问题！此去，全力提升自己的才学，才是重中之重！但你也可以在适当的时候，提一提功法的事。在学习之余，适当的打好基础，也是非常必要的！”
想着姬云阳的叮嘱。姜涛兴奋的情绪，也渐渐平复了下来。眼神期盼的看着公孙抑扬。
见到姜涛很快便调整好心态，公孙抑扬有些讶异。当年的他，可没有这份定力！
看着姜涛的表现，讶异过后也不由的心中赞道：不枉自己的一番欣赏，此子却有几分潜力！公孙抑扬心中想着，脸上却看不出丝毫异样。还是一脸笑容的说道：“这功法虽然这书院人人都会，但也不是什么凡品。类别嘛，这可是有关灵魂的秘典！”
姜涛听到这，心里也是激动不已。毕竟灵魂这个词，带着非常浓郁的神秘色彩。能够修习灵魂的功法，前世的小说中，好像都没有几部吧！不过兴奋之中还夹了一丝疑惑，这么厉害的功法，为何整个书院都会？古代不是讲究敝帚自珍的吗？
既然想不通，那就不再纠结，还是听听师兄怎么说。
“这部秘典，乃是书院建立之初，便已存在了。至于来历，也没人知道了！虽然说是有关灵魂，但修炼之后，也没人能参破灵魂玄妙。不过对于记忆力倒是有些增强，所以一直作为书院中人的基础功法，流传了下来。你也认全了千字文，现在来修习也是正好！”说着便递来了一本蓝皮的线装册子，放在了姜涛面前的书案上。
听完介绍，姜涛才明白。为何这种修炼灵魂的秘法，会广为流传的原因。原来这功法根本没人练成过！至于所说的记忆力增强？恩，虽说差强人意，但也算对现在的自己有所帮助！
毕竟聊胜于无嘛！姜涛自我安慰的收下了册子。
既然已经会了千字文的读法与字体。接着，公孙抑扬便用了一个白天的时间，教导姜涛拿笔和书写方法。直到傍晚，才拖着头昏脑涨的姜涛去吃了一餐晚饭！
※※※真是欲哭无泪啊！
回到房间的姜涛，就像一只水母一般，瘫在了地上。回想今天一天的学习过程，不由的感叹道。
看着屋内黑漆漆的一片，姜涛艰难的爬起身来。笨拙的用火折子点着了屋中的烛台。
昏暗的烛光，对于用惯电灯的都市人来说，真的有些不适。不过，对于已经在这房间住了两天的姜涛，这些都已不再是什么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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