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没有这些人在场，林云也不打算逃，他和王婧之间的恩怨很复杂，连自己都想不清楚这情仇到底有多深。
所以，他不想逃，他说过，会给面前这女子一个报仇的机会。
“是你先动手，还是我先动手。”
二人静静地立在虚空，面对面。嘴角浮起一抹清冷的笑容，林云率先开口。
两个注定的冤家，一切的因，都将在今天产生结果，无论结果是什么，二人都不愿逃避。
“当然是我先来。”薄薄的红唇剧烈地一抖，王婧的眼神忽然变的阴毒，话毕，悬浮在空中的身形便是暴冲而出。
在这期间，王婧努力地回想着当年的画面，以让自己彻底狠下心来。
极快的速度，在王婧的身后形成一道真空，一连串的黑色虚影就出现在这真空之中，然后被两旁疯狂涌入的空气搅碎，形成一道黑色的雾气。
“轰！”
人未到，一道血红的锋芒先到，林云抬手，黑色剑影迸射而出，与那笔直的血色锋芒相撞。
撞击点之上，一个黑红的能量球体爆开，形成一个平整的圆形平面，朝着四面八方疾射而去。
上百米下方的地面，再度扯起大片的尘土，遮天蔽日。
极其强大的力量，裂天玄剑剧烈地震颤，林云的身形瞬间暴退出几百米之遥，虎口生疼。
如今的王婧，已然不是当年那个王婧了，她现在的实力，能够分分钟放倒彩凤一等三十多名高手，整个天云大陆，想必都找不到几个。
刚刚站稳身形，林云的脸上便是浮起一抹惨白，一条条蓝色经脉浮现，体内翻涌的气血并没有令的林云退缩，反而，那黑色的魔心之中，一缕战意鼓荡的越发强烈。
“林云，你打不过我的，今天，我也放你一条生路，不过他们……”王婧的脸色变的肃穆，她看了看下方倒地不起的众人，美眸中的神色变的更加漠然，近乎无情。
“你敢。”紧咬着牙关，林云蹦出一句，下一秒，手中裂天玄剑再度挥出。
“战天技……战天式。”
“吼……”
一个山岳一般高大的黑色巨人在林云的身后出现，手持巨大的长剑，跟随着林云的动作，对着王婧重重地斩下。
一时间，天地变色，大片的虚空被黑气弥漫。
一道纵贯上百米的巨剑当空斩下，强大的风压，令的下方的地面砰然一声，现出一条长长的裂缝。
而虚空中，望着这一幕，王婧的眼底并没有过多的惊愕，在她看来，林云有今天的成就并不奇怪，毕竟，他经历了那么多…
只是……王婧深吸了一口气，再度强行激发心中那股恨意，然后右手忽然抬起，迎向了空中斩下的巨剑。
一身黑袍剧烈地鼓荡，二人的中间，虚空夸张地扭曲，宛如龙卷风一般的黑色雾气疯狂地翻卷着。
紧接着，肆虐的黑暗里，却忽然亮起一抹血红，顿时，大片的虚空被血红之色浸染，衬托着那无尽的黑气，令的视野变成了一片黑红。
王婧的手掌之中，一个血色眼睛赫然睁开，血红的液体在眸子中滚滚流淌，中间一颗精缩的黑点显得诡异而阴森，无情的如同寒冰之地的石头。
“砰！”
极端短暂的时间，一道血红光柱从那血色的眼睛之中迸射而出，凝聚如实质，与空中斩下的巨大黑色剑影撞在了一起。
咔嚓咔嚓的声响连成了一线，令的耳朵都有些听不过来，所有人的耳际此刻都回荡着嗡嗡的声响。
狂风肆虐，整个天地间变的混乱一团。
巨大的黑色剑影在遭遇那血色光柱的同时便节节崩碎，无数的灵力碎片四散横飞，而那血色柱体，却是速度不减，在彻底毁灭了那一道剑影之后，射入了远方的高空之中。
约莫几秒钟之后，远方灰蒙蒙的天空中无声地出现了一圈儿血色的涟漪，涟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大，直到将整个远方的天空染红了大片。
乱战死域白灰色的天空都变的艳丽了不少。
林云再一次被那强烈的能量余波，波及，身形暴退出百米远的距离，再次抬头的时候，林云的唇角，一丝鲜血已经溢了出来。
那血色眼睛代表的是小破灭的不分力量，以现在的林云，确实无法抵挡。
他变的有些狰狞的脸庞惨白如纸，可那血色的眸子里，却是激荡着滔天的战意，纵然会死，这一次，林云也不会逃避。
因为，自己选择的，跪着也要走下去。
当初放走王婧，林云就做好了迎接任何结果的打算。
“你打不过我的。”看着林云明显受伤的样子，王婧雪白的玉手竟然在微微地颤抖，嗓子里发出一声梦呓般的喃喃。
她的一双美眸中，那一抹复杂再次涌现。
“嘿嘿……”林云却是笑了，笑的邪恶无比，跟着，他被金红色灵力包裹的身体之上，一层墨黑的气息浮现，越来越浓重，直到包裹了林云整个人。
到的最后，王婧已经看不到林云的样子，只能看到一团黑红色的气息和一道实质般不断在那黑红色中闪烁的目光。
王婧皱眉，多日不见，这少年竟然变成了如今这般，他一定又经历了不少的磨难。
气氛变的有些揪心，整个画面好像定格了一样，只有林云身上的黑气在狂躁地跳动着，是示威，更是在隐晦地讲述林云所经历过的苦难。
多少次九死一生，林云才有了今日的成就…
这一刻，连彩凤一等无法起身的众人，望着空中那一团黑红色的气息，感受着其中森然邪恶的气势，心头都是有些不忍地触动。
第544章 一切是必然
“林兄弟……”陈刚深深地呢喃。
彩凤以及其余众女的眼中也都是浮起一抹泪水，眼神复杂，有不忍，有敬畏，更有一丝同情。
就连那二十个两大帝级势力的护法，也都是眉头深锁，望着此刻的林云，心中有着难以化开的情绪。
如此年纪，却已经经历了常人无法想象的遭遇，林云能有现在的成就，是必然，而不是侥幸。
不过，林云不需要同情，他此刻血色的眼睛里，只有亘古不灭的意志，也是这一份意志，支持他走到了今天。
没有什么苦不苦的，更没有什么怕不怕的，他要走下去，无论发生什么。
“嘿嘿……”又是发出一声邪魅的笑声，那一团黑红的气息，再度朝着王婧的方向扑来。
悍不畏死的扑来，简直就不在乎自己的生死。
王婧娇躯瑟瑟发抖，望着越来越近的一团黑红，她一时间竟是有些慌乱。
“御天技……”
在距离王婧还有十几米剧烈的时候，那一团圆形的黑气忽然扭曲，下一秒，一柄锋利的黑色长剑劈开黑色雾气，在虚空中展露。
随着那黑色气团的扭曲，王婧本能地感受到了一丝无比强大的危险气息，本能的，王婧再度抬起了那有着血色眼睛的右手。
血色光柱再度迸射而出，同一时间，一道隐约的灰色从裂天玄剑黑色的剑尖之上迸射而出。
“噌。”极其轻微的声响。
一抹薄如纸片的灰色，将那血色的光柱一分为二，速度在降低了不少之后，朝着王婧逼近。
“嘶啦。”王婧侧身，一缕飘荡在空中的秀发被齐齐地斩断，一层白灰色在断发之上快速地绵延，直到将整段头发都变成了灰烬。
白色的灰烬在空中纷扬，而林云的身形，却是如陨石一般坠落。
那一道血色光柱一分为二，从林云的两侧射入了远处的天际，可是，身处中间的林云依然被那狂暴的力量击中。
“轰隆。”大地崩裂，现出一个大坑，尘土弥漫，遮挡了林云的身形。
虚空中，王婧俏脸微偏，她在看着那一缕缕在空中飘荡的灰烬，她的秀发化为的灰烬。
“林云，你果然不凡，竟然能伤的了我。”顿了顿，王婧的脸上竟是现出一抹笑容，欣慰的笑容。
“嘿嘿……希望你喜欢。”
弥漫的尘土荡开，林云如浴血的怪兽一样，从那大坑之中一跃而起，阴森森的笑声在空中回荡，令的漫天沙土快速地扩散开来。
虽然魔心的威力已经被激发，可林云此刻依然保持着一丝清醒，两次的重创，令的他体内的灵力很不稳定，已经再难使出御天技了。
而且，刚刚一招御天技，已经令的林云有些灵力枯竭的迹象，若不是靠着不灭血脉那变态的意志强撑，林云现在恐怕就要倒下了。
“呼啦啦。”在空中扯起一缕黑色的雾气，林云再度不畏死活地冲了过去。
“轰隆。”
这一次，他还没来得及出招，王婧一直抬起的手掌中，一道血色光柱便是迸射而出，堪堪地躲过了正面撞击，却依然被扫中，再度坠落。
大地上，又是一个硕大的深坑出现，然后在几秒钟后，一道黑红的身形又冲出，向着王婧所在的虚空快速毕竟。
王婧一直没有回头看冲来的林云，只是让手中的血色眼睛自动地抵挡，她还在看着空中那些没有散尽的灰烬，雪白的俏脸上带着一抹落寞的笑容。
地面上，彩凤一等倒地不起的众人，也已经闭上了眼睛，不忍去看，心里却是剧烈地颤抖着，担忧着。
轰轰的声响不断传来，在所有人的耳边响起，每一次，人们都跟着心痛，而林云就那般不知死活地一次次对着王婧进攻，然后又一次次地被轰出，飞蛾扑火也不过如此。
识海中，战魂也沉默了，他知道，此刻的林云，是听不进劝的，而且，战魂也不觉得他做错了什么，当年的事情，战魂也看在眼里，他与王婧，是该了结了，不能再逃避，只是这一次的结果…
不知道被轰落了多少次，直到最后一次，林云没有再向先前那样快速地腾地而起，大片的尘埃落定之后，现出了林云狼狈的身形。
一身黑袍已经破烂不堪，满身的黑红气息也已经消失，只有脸上浮现着慢慢流动的不灭血脉。
他挣扎着屹立在原地，不愿意倒下，依然一步一步地朝着王婧逼近，眼底的淡淡血红却是透着一抹释然。
没有过多的想法，只要有一口气在，林云就不会认输，就这么简单。
而王婧，听着林云蹒跚的步伐带出的断断续续的脚步声，一双美眸轻轻一闭，却是滑落两颗泪水。
“你怎么那么傻，你只要认输，我会放过你们所有人的。”她终于回头，泪眼朦胧地看着林云，喃喃地道。
“呵呵。”林云牵强地一笑，“我为什么要认输，你们王家是该死，我并不后悔。你想杀我，尽管动手，哼，还要看你有没有这本事，我心不死，就会永远战斗下去。”
沉重的嗓音如同一道道惊雷在天空中回荡，包括王婧在内，所有人都被深深地折服。
心不死，就会战斗到底，这是什么样的意志？
不光是不灭血脉亘古不灭的意志，更有林云那历经无数磨难百炼成钢的心性。
“那你当初，为何不把我一起杀死。”王婧笑的越发凄惨，又是两行泪水滑落，嗓音也变的异常平静。
此言一出，林云蹒跚的脚步停住了，充满战意的血色眼睛里，那血色微微地扩散，现出了一双乌黑的星眸，望着王婧梨花带雨的脸庞，林云乌黑的星目中却是闪烁着一抹复杂的光泽。
所有人的心，都好像停跳了，看着王婧那明显有着不明情愫的眼神，再看着林云眼底的那一份复杂，人们的心都好像被捏住了一般的难受。
孽缘啊！
“呵呵，我明白了。”忽然，王婧笑出了声，落寞的眼底终于多了一份高兴，好像变回了少女时候一样。
然后，她一身黑衣的身形无声无息地升响了更高的空中。
“林云，我相信你会走的更远，希望下辈子，我们不是仇人。”她望着林云，含笑说道，嗓音极其的温柔。
看着王婧那反常的表情，林云微微皱眉，感觉到一丝不对劲，他起步，想要腾空追上去，可是，灵力耗尽的他，却是无能为力，只是踉跄地向前走了几步。
“不要往前走了，”脸上噙着一抹幸福的笑容，王婧又道，“我的心已经背叛了小破灭，他给我的这个眼睛是不会放过我的。”
话音刚落，人们就发现，王婧的右手之上，一条条亮红色的光线疯狂地蔓延，瞬间便是布满了她整条右臂，旋即又朝着她的全身遍布。
而王婧却始终都紧握着右手，整个拳头剧烈地颤抖，好像那其中的血色眼睛想要挣脱她的手掌逃离一般。
“嗡……”
当王婧整个人被亮红色的线条遍布之后，一圈儿透明的涟漪在其周身荡开，然后，她的身上，无数的血色光芒从体内爆射而出。
“轰……！”
王婧整个人爆开了。
隆隆的声响如同九天炸雷，而下方，林云却是愣在了原地，所有人也都沉默了，静静地看着高空中那急速扩散的圆形平面。
王婧升向高空，为的就是自爆的时候不伤及他人，彩凤也等也都明白，她这么做完全是因为林云，这个与她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少年。
待到所有的血色光华在空中消散之后，现场变的安安静静，安静的只能听到自己颤抖的心跳声。
王婧彻底的消失了，连一丝灰烬都没有留下。
“嘶……”林云闭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心里很压抑，王婧竟然为了自己，就这么…
“啊……”
突然，林云睁眼，双拳紧握，朝着天空长啸了一声。
狂啸的声音震荡九天，宛如在和天地宣泄自己的不满，然后，他双眼一黑，倒了下去。
现场的安静，过了良久良久，才被打破。
恢复了一些气力的众人挣扎着站了起来，没有人说话，却是不约而同地来到了林云的身边。
“你们说，大护法和那女子，到底有着什么样的恩怨？就是单纯的仇恨吗？这怎么可能？”
“呵呵，或许，我们永远也无法了解。”林欣喃喃道，她望着倒地的林云，心中第一次感到疼痛，才发现，原来林云付出了那么多。
“这就是我哥哥，看似冷酷无情，手段狠辣，其实，他心里也有温柔的一面。他不杀王婧，不是因为她是女子，而是因为她心里尚有一丝单纯。”
“我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