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总无常,参商随风转。长生漫漫,唯清心以持之。
这样想着,叶清微只觉心思澄澈,灵台空明,一瞬间似有所悟。
她知道,等从竹山秘境回来,她应当可以尝试着冲击筑基期了!
宣奇想要离开,见着叶清微的状态,又忍不住留了下来。
一刻钟后,叶清微睁开眼睛,向着宣奇一笑,致谢道:“多谢前辈!”
宣奇点了点头,想着那双被垂落的青丝掩住的双眸,此刻一定是清明动人吧!
胡乱“嗯”了一声,刚刚转过身,忽然觉察到了什么,讽笑一声,静立在原地不动。
一个银衣人轻飘飘落在清月和黑衣人宣奇之间。
黑衣人宣奇手一招,两名同样是黑色劲装,看不清楚面容的男修出现在身后。
“二哥!”清月有些激动的喊道。
“二公!”叶清微浅浅一礼。
“可有受伤?”叶清宸淡淡道,仔细的打量了两个小姑娘一眼,见两人同时摇头,便转身冷冷盯着黑衣人宣奇。
叶清微想要说话,却被叶清宸抬手止住。
场面一时有些凝重。宣奇身后两人的修为清月看不清楚。那便说明,他们都是结丹期以上的修士。
如此看来,这个宣奇,可不仅仅是是听雪城宣家一个个被排挤的小弟呢!
宣奇微微一笑,矜持有礼,仿佛一个从容雅致的贵公,与那平凡的面容格格不入:“叶二公,两位叶小姐还在,她们本就受了些惊吓,身恐有不妥,我们借一步说话可好?”
叶清微有些心凉,莫不是这厮早早在她们两个小姑娘身上留下了什么暗手?语气微冷道:“宣前辈,您似乎发过心魔誓,不会对晚辈二人下杀手的。”
宣奇触到叶清微的眼神,心底蓦的一痛,面上仍是不动神色,浅浅笑道:“在下一向是惜花之人,怎么忍心委屈两位姑娘。不过是两位姑娘来头大,在下心有惴惴,想求个平安而已。”
叶清宸挥了挥手,两名带着青色面具的青衣人落到清月和叶清微身边:“那听雪城宣家呢,总归是你的族人,你不会也要弃之不顾了吧?”
“听雪城宣家?凭二公的手段,现在,这个家族还在吗?”宣奇优容一笑,挑不出任何瑕疵,语气却温柔的可怕。
“那是你们宣家与合/欢宗之间的纠葛,与我无干。我可以任你离开,不过,宣公是聪明人,自然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叶清宸抬眸看了看身后两人,没什么表情的接着道,“否则,雪族族长一脉嗣现世,这个消息,叶某以为,整个修真界都会感兴趣的。”
雪族的血脉天赋一直为修真界大能垂涎,毕竟那是可以突破化神期的血脉种族。其中柳氏一族因为有出云宫坐镇,无人敢动,而无人庇护的杜氏一脉却截然相反。
宣奇瞳孔一缩,这个消息,便是宣家人都不知道,这位叶二公,究竟是怎么发觉的?他深深看了叶清月与叶清微一眼,眼里泛起的波光,说不清是哀是怜还是怨。嘴角微微一笑,如开在月光下的昙花,只是笑颜里,染了一丝凉薄和讥诮:“二公果然神通广大。两位姑娘身上所中之蛊的解药,宣某稍后拜上。”
“蛊毒?”叶清宸眉峰微微一动,瞬间恢复如常,“如此,叶某静候。”
叶清微似乎有些不敢置信,她看了看叶清宸面无表情的侧脸,将涌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神色复杂的看了宣奇一眼,低下头,不说话。
清月早已暗暗运起灵力,仔细检查过身,却并未发现任何异常。她的功法独特,对灵力其敏感。不可能连是否中蛊都觉察不出来。难道是那蛊虫隐蔽,抑或是对方的手段高明?还是,她根本就没有中蛊毒。
是宣奇大意了,还是有心放过她们?
触到叶清宸深沉不见底的目光,心里一凉,忽然就不敢想下去。
叶清宸携起清月的手,身后,一个青衣人带着叶清微,运起缩地成寸的功法,几个呼吸间,几人便回到了天音阁的越阳峰。
“你没有中蛊毒的事情,不得外传。”
叶清微刚刚站稳身,耳畔便传来这样一句话。她知道这是叶清宸在给自己传音,微不可见的冲着对方点了点头。
叶清宸没有问她们和宣奇到底经历了什么,只是告诉他们,叶聪等人都被及时救下来了,没有大碍。明日一早,可以一起出发去竹山,又分别交给了他们一个星盘状法器。这是一个小型血脉追踪仪,炼化后,可以显示离主人最近的也祭炼了这样一个法器的同族之人的方位,若是有人陨落,也能在星盘上显示出痕迹,以防有人走散。
叶清微收好血脉追踪仪后,便告辞离开。
“公,这是刚刚有人送来的!”侍女双手托着一张玉盘,玉盘上是两个浅粉色的玉瓶,恭声回禀道。
叶清宸接过,打开瓶塞,小心看了一眼,眸里闪过一丝不明意味,冲清月道:“跟我来,到书房。”
偌大的书房宽敞而明亮,下午的阳光淡淡,透过窗,映进一地细碎的金黄,就像是,大片大片的雨欢花花瓣,斑驳凌乱了玉阶。
叶清宸看着有些拘束的清月,沉默了一会儿,有些复杂的问道:“姑姑可跟你提过,你的体质,是纯净之体。”
清月有些迷惘,她忽然有些无措,一点也不想再听下去,摇头道:“没有。”
叶清宸伸手按住想要站起身的清月,眸里是她看不懂的让她恐惧的复杂:“我交给你的玉佩上,有可以隐藏你体质的阵法,但一旦你结丹,就会失效。”
“就像纯阴体质一样?”清月有些恐慌的问。她能感觉的到,这绝不是一个好消息。
叶清宸眸光微闪:“不止,纯净体质,又称清体质。体内蕴藏清之力,虫蛊难侵。那是一种比纯阴之力或者是纯阳之力还要纯粹的灵力,蕴含庞大生机,对灵植一类有天然的强大吸引力和压迫力。对异性修士来说,也是为难得的疗伤鼎炉和绝佳双修对象。”
“那,结丹,结丹以后呢?”清月倒吸一口凉气,期期艾艾的问。
叶清宸似乎也意识到,自己似乎严肃了,淡淡一笑:“纯净体质,一直都是传说中的体质,即便是在修真界,也只有婴儿出生的那一刻,才能被身边的人敏感觉察到。若非特意留心,否则,除非与人双修时,平时几乎不可能被发现端倪。结丹后,这样体质的女修灵力可能会更纯粹些,气质更清雅写,但要遮掩不难。”
清月心下微微一松:“怎么遮掩?”
叶清宸不答,抬手细细抚平清月衣袖处的褶皱,明明是再简单不过的动作,却让清月感觉到了一种异样而不安的温柔:“别担心,也不需刻意压制修炼速,到时候,月儿听我安排就好。”
清月懵懵懂懂的点头,她忽然想起,原著中,本尊与这位之间的关系。自从她来到天音城,就没有听人提起过一丝一毫那样的信息。可毫无疑问,目前,自己确实是在他的羽翼下生存,如师,如父,如兄。除了叶清宸,在这个世界,她居然没有任何依靠。这样一个事实让她恐慌,她的一切,都握在那个人手里。可是,那个人的心思,她离的越近,越是心惊,害怕。
叶清宸轻轻抬起清月的下巴,静静注视着小姑娘眼里的恐慌和茫然:“月儿,为什么怕我?”他说的很缓慢,很轻软,尾音微微一颤,像是羽毛轻轻拂过脸颊。
天魔媚音!
清月被迫平视着叶清宸的眼睛,他的眼睛似乎很清澈,泛着浓郁的不容人拒绝的哀伤和忧郁,又似乎很深沉,像是看不到尽头的天河,流光璀璨,似乎很近,又似乎很远。
忽然涌起千般说不出的委屈,泪水潸然而下,她一下挣开叶清宸的手,拖着哭腔:“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想娘亲,我想……娘亲!”
叶清宸轻轻一叹,一向试灵的天魔媚音,在一个六岁的小姑娘面前,居然失效了。
他轻轻揽过清月小小的身,只觉得那娇软的身体,那般小,那般轻。仿佛一片雪花,随时会飞走,随时会融化。抬起衣袖,轻轻拭去小姑娘脸上的泪痕,指腹轻轻摩画着那精致如画的眉目。喃喃自语:“竟是怕成这样么?可惜,我已经不可能放过你,我们都没有选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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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我等你
琴声悠悠,一声声,一叠叠。像是流水出天山,像是月照松林寒。
仿佛有一朵云,载着你,飘过连连绵绵的万里方诸山,飘过浩浩汤汤的千丈无尽海,飘过紫樱花一季的花开花落,也飘过碧落树千年不变的粉色霞光。
客心流水洗风烟,霜钟流响碎残阳。无限江山远,凭栏君莫叹。
天高地阔,豪情染春秋一寸;月上中天,清风满广袖盈盈。
清月有些迟疑睁开眼睛,月光如水泠泠,琴声入耳清清。心中,脑中,烦恼疲惫渐去,一时俱静。
目光落到窗前,一人银衣墨发,临窗抚弦。
月光静静流泻在他松散披在身后的青丝和白衣上,指尖轻拢,袖角的暗金色纹饰随着指尖的舞动,轻轻在如水的霜色月光和七弦清韵里流动。
清月从来没有在这个世界里听过琴声,也从来没有在前世听过这样灵动清澈的音乐。
如一卷缓缓展开的画卷,七弦如墨,一笔一青山,一挑一万年。
清月沉浸在琴声里,但觉身轻如燕,心似澄空。千山万水尽在足下,过往云烟,不过微风浮动襟袖轻漾。唯目处云水悠悠,心似海,与天长。
七弦渐凝琴声住,烟云散,水茫茫。回处,月悠悠,人也悠悠。
清月晃过神来,正要跳下床。
“可好些了?”
月光石亮起,盈盈清辉,一时有些晃眼。清月眯了眯眼睛,恰好见到叶清宸转过身来,不知是不是那琴曲的关系,此时的叶清宸眉目清逸,气势天成,周身环绕着一股天然的端华尊贵气韵,让人不敢直视。清月心中暗赞一声,有些人生来就是万众瞩目的,叶清宸无疑是此道。眼神一闪,抖觉右肩一沉,叶清宸伸手按住了她的肩膀。
清月有些不自在,目光游离,本能的使劲挣了挣。但叶清宸没有顺着她的意思松手,反而顺势也坐到床上。不顾清月无声的抗议,抬手将她的脸扭到自己跟前。
清月有些慌乱,不敢注视那双常常是如冰一般看不出什么情绪的凤眸。
叶清宸的眸色一深,他没有带徒弟的经验,只有御下的手段。要么服从,要么为寇。这么多年以来,很少有属下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在自己面前这般放肆。是不是,对这个孩,他的手段温和了。这般情绪,使得的他的声音也染上了些微清寒:“月儿,为什么躲着我?是有人和你说了什么?”
清月没来由的一阵恐慌,眼前的人让她陌生、害怕。或许本来他就是这个样,只是平时自己常常忘了他真正的面目。
她努力的回想了一下下午发生的事情,好像有人问过她这个问题,但之后的一切,她就什么都记不清了。
不,她好像还很没出息的哭了一场。想到这里,清月的眼神不自觉有些躲闪,不敢去看正对着自己的那双神深不见底眼睛,小声嚅嗫:“二哥,我,我没有躲着二哥。”
可惜叶清宸明显不允许眼前的小人儿含混过去,嘴角淡淡一笑,手下却微微用力,恰好使她能感觉到疼却又不至于留下痕迹:“不想说,还是不能说?或者,要我亲自去问叶清微,还是宣奇?”
清月心底一寒,眼里泛起水雾,知晓眼前人是真的动怒了,急急道:“不关他们的事!是,是月儿长大了,与二哥亲近,对二哥名声不好!”
话一出口,清月就后悔了。
叶清宸收回手,一双与清月相似的凤眸眼角微挑,似笑非笑的盯着清月:“我的名声如何,就不劳月儿你费心了。你也不必担心受我连累,修真界一向以强者为尊,只要实力过硬,没多少人会跟凡人似的,去计较什么名声问题。我叶家的女儿,总不会嫁不出去的。”
叶清宸停了一下,轩眉玩味的一扬,像是不经意的玩笑道,“再说,你总归是我亲自教养出来的女孩,若真是嫁不出去,我负责娶了也是可以的。”
清月心里一跳,脸色微白。她分不清,这话是真还是假。
叶清宸看在眼底,心下了然。虽然震惊究竟是谁走漏了消息,却也放下心来,清月虽然还小,却一向聪慧,有些事情,先做些准备也好:“月儿是害怕,怕我心思深,仅仅是把你当作一颗棋,说不定哪一天,就会放弃你?”
清月有些羞愧,她怎么会这么想?眼前的人,做的已经足够多,也足够好,那明明应该是她可以放心的人啊!可她的确这样想过。她的确不放心过。或许,骨里,她就是这样一个不知满足的人。
叶清宸淡淡一笑,褪去了骨里的寒冷,带着些温暖。他握住清月的双手,一双大掌完全的将一双小手包住,认真的说:“傻丫头,不是你心眼小,只是你在意了。你我相处时间还短,我不会强求你相信我,也不会给你任何承诺。但我会全力指点于你,这是我曾经应承姑姑的事情。我会给你足够的时间,去看清我,了解我。我等着有一天,你能让我离不开你,不敢放开你。可好?”他目光灼灼的盯着清月。没有说出口的是,如果有那么一天,她看清了自己真正的模样,不管愿意与否,他都不可能给她另一条退。这无关爱恨,他于女色亦无感,只是习惯使然。他从来就是个霸道的人,从第一次见到那个小姑娘起,只因为他需要,就从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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