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他手下留情,白宏庆万万不是敌手,此时若再交缠,探查他的武功路数,不免被人看轻。便喝道:“宏庆住手,张兄艺业惊人,手下留情,我们可不能不识抬举!”
白宏庆有心再支撑片刻,消耗张鹤年的内力,奈何方才虽区区数十招,却已经累得精疲力竭,张鹤年拳脚也不甚重,但不知为何竟能逼得自己每招都得拼尽全力,若再强撑,即便不被击倒,只怕自己都要累的趴下!便越身而起,纵出一丈来远,抱拳说道:“你我胜负未分,再斗也是无益,不如就此罢手,免得你耗尽内力,稍时与我师兄相斗,未免吃亏!”他心知必输,言语上却是冠冕堂皇,好似处处为张鹤年着想一般。
姚馥馨忍不住骂道:“好不无耻!”张鹤年却笑而不答,熊化松眉头一皱,厉声喝道:“输了便是输了,怎能厚颜抵赖!”白宏庆羞得面红过耳,退了下来,心中却想:“你这莽夫,我为你着想,你却当众落我面子,当真不知好歹!”张鹤年这才抱拳说道:“我与白兄乃是平分秋色,半斤八两。不知熊大侠是否这就下场赐教?”
熊化松朗声答道:“我崆峒门人岂能占你便宜!你且休憩片刻,待恢复了气力,再斗不迟。”张鹤年见他光明磊落,行事坦荡,心中倒也佩服。便存了结交之心。温言劝道:“熊大侠,在下有句肺腑之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熊化松对张鹤年的这身本领也是极为佩服,说道:“张兄请讲。”
张鹤年说道:“我看熊兄乃是坦荡君子,行事光明磊落,令人敬佩,今日为了令弟之事寻上门来。莫说我家庄主不在,便是就在此地,熊兄见了只怕还要以晚辈叙礼。倘若事情当真如熊兄所言,那倒罢了,如若存有误会,如此拳脚相向,口角交恶,岂不徒然伤了两家和气?再说我家庄主何等人物?便是见了崆峒掌门,那也是平辈论交,若论人品德行,那更是交口称赞,又怎会无故出手,打伤令弟?还请熊兄三思!”
熊化松听了,面露沉思之色,鸥明突然说道:“我看却也未必,看人怎能只看表面?江湖之中道貌岸然的虚伪小人那还少吗?这些人表面乃是谦谦君子,但背地里却尽些干鸡鸣狗盗的勾当!”
张鹤年勃然大怒,冷然看了鸥明一眼,对熊化松说道:“熊兄请稍候片刻,待我先收拾了这出言无状的恶贼,再与熊兄比试!”说毕,迈步缓缓向鸥明逼去,鸥明不敢怠慢,“锵”的一声,自怀内掏出一对判官笔,握在手里。张鹤年冷笑一声,说道:“三位既是拜庄,怎的却又随身携带兵刃?”熊化松大惑不解,三人来时本就商量妥当,此次上门只是理论,却非寻衅生事,若是携带兵刃不免落人口实。是以熊化松、白宏庆师兄弟二人在入庄之前皆将兵刃藏在客栈之中,不曾想这鸥明竟将兵刃随身携带。
鸥明冷笑一声,说道:“我等入庄涉险,岂能没有防备?你们若是明白事理,自然便与你们理论,若似这般仗势欺人,说不得,只好兵刃相见了!”
张鹤年冷笑不止,连说三声“好”,他每说一句,便向前跨上一步,连跨三步,便已到了鸥明面前,再不搭话,“呼”的一掌就向鸥明胸口印去。正是洪拳中的一招:开门见山。他先时身法飘逸,脚步灵动,此时却是凝重如山,一掌发出,掌风先至,只激得鸥明衣襟翻飞,鸥明大骇,举起判官笔,交叉挡在胸前,张鹤年也不变式,扬声吐气,一掌结结实实的击在判官笔上。鸥明闷哼一声,退了一步,脸色涨得通红。
张鹤年随即跟上一步,又是一掌当胸印去,这一掌威势更猛,掌力竟将鸥明笼罩在内,令他如从退避,鸥明无奈,只得运起全身内力,举笔封挡,笔、掌相交,鸥明只觉一股沛然内力潮水般涌来,竟有三重之多,鸥明勉力抵御,脚下连退三步,只觉背后一震,却是已经退到墙角,这才停了下来,脸色瞬间惨白。
张鹤年面色阴沉,缓缓跨上三步,仍是一招:开门见山,这一次却是悄无声息,竟未带起一丝掌风,眼见就要击中鸥明,忽的一掌自旁边发出,推在张鹤年手臂之上,张鹤年猝不及防,一掌顿时击偏,打在墙壁之上,那大理石砌成的石壁无声无息的凹陷下去,现出一个一寸来深的掌印。鸥明看的心惊肉跳,暗想:若是这一掌击实,哪里还能活命!白宏庆更是大惊,心想:“刚才比试,他竟未出全力!刚才他若是施出这般掌力,只怕自己一招都接不下来!”
懵懂少年路 第19章:一掌赌约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10…7…8 15:55:09 本章字数:2492
张鹤年脸上青气一现即逝,转头望去,却见熊化松退了一步,收掌而立。便冷声说道:“难道熊兄想替这恶贼接下这段梁子?”熊化松心中惊骇,只觉张鹤年内力深厚,沛不可挡。自己出掌甚为巧妙,非是硬接掌力,而是推其手臂,自有四两拨千斤之妙,饶是如此,竟也被他震得退了一步。如此内力当真骇人!
他见鸥明接了两掌,先时面色潮红,后又惨白,心知他若是面色再转红一次,便会身受重伤,再也顾不得什么江湖规矩,毅然出手相助,替鸥明化解了张鹤年最后一掌。此时他听得张鹤年冷言想问,虽然忌惮他武功高超,却也不肯弱了势头,答道:“欧兄弟言语不当,对姚庄主或有不敬之处,当终究罪不致死,以张兄刚才那一掌的掌力,若是劈实了,欧兄弟就是不死,只怕也是重伤!张兄莫非想就此和华山派结下此等深仇大恨?”
张鹤年脸色阴沉似水,一双眼睛盯着鸥明,寒声说道:“他若只是心怀鬼胎,暗藏凶器,倒也罢了,看在华山派欧荀生欧大侠的面子上,我也不会为难于他,但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出言侮辱我家庄主,莫说他只是华山派的一名普通弟子,便是天皇老子,鹤年也要将他碎尸万段!纵使和华山派结下梁子,那也顾不得了!”
鸥明被他一盯,只觉心底不住泛起寒气,有心说些支撑场面的话,却被他威势所摄,底气不足,颤声说道:“你要怎样?”方才的狂傲之气早已荡然全无。
张鹤年面露不屑之色,眼神之中竟是轻蔑,轻哼一声,说道:“象你这样的轻浮货色,胆敢口出狂言,侮辱我家庄主,所依仗的不过是华山派的威名罢了!如若让你独闯江湖,似你这般人品、武功,只怕早就魂归九泉,埋骨荒野了!可笑你尚不自知,还敢厚颜在此聒噪!”
鸥明虽然胆怯,但身为名门弟子,平日里骄横跋扈,高人一等,何曾受过此等羞辱?张鹤年的一番言语,只气得他浑身发抖,手脚冰凉,怒声说道:“欧某行走江湖,靠的是江湖义气,凭的是这身本领,与出身又有什么关系?今日败在你的手下,要杀要刮,悉听尊便,但要羞辱于我,却是万万不能。”
张鹤年冷笑一声:“倒也有几分血性!既然如此,我便与你立个赌约。你如果能够接得下我的一掌,这羞辱庄主之罪,张某便不再追究,若是你本领不济,死在我的掌下,那也是私人恩怨,却与门派无关。你可有胆跟我一赌?”
鸥明想起刚才张鹤年那一掌之威,哪里还敢逞强,不敢搭话,眼睛瞧朝熊化松看去,露出求助之色。
熊化松在张鹤年出言挤兑鸥明之时便是心中一凛,知他已起杀心,刚才所言只为将此事定为私人恩怨,以免惹起门派纷争。张鹤年那一掌的威力他是亲身体验过的,莫说鸥明,便是他的老子欧荀生也未必能安然接下那一掌,自入庄以来,熊化松第一次感觉有点后悔。
他从没想过要把姚铿倪痛打一顿,给弟弟报仇!虽然听鸥明说熊化柏伤得不轻,但终究不是致命,也不会落下伤残,不是什么深仇大恨。如果就为了这件事情而与万兽山庄为敌,实在不智!他也没想过姚铿倪真的能向他道歉,姚铿倪是什么人?他与崆峒掌门平辈论交,要论江湖声望只怕还在掌门师伯之上!这样的人,要是真的向他道歉,只怕他也承受不起!他入庄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把事情查清楚,如果姚铿倪能稍稍露出一些歉意,哪怕只是一点,他便已经心满意足了。
他心中虽然没有什么敌意,但终究还是有些愤怒:“熊化柏是华山派的弟子,是我熊化松的亲生弟弟,你抬手就打,未免也太目中无人了!这个场子若是不找回来,不但是熊化柏的羞辱,我熊化松也是无颜见人!”所以他在入庄的时候,还出手稍稍教训了一下当值的汪士民。他倒也不怕姚铿倪发作:你出手伤了我的弟弟,我上门讨个说法,难道这也有错?!即便摔了汪士民一跤,那也是比武较技,难免失手。再说比起我弟弟的一身重伤,摔个跟头又算得什么?
他一直认为一行三人入庄理论乃是理直气壮的事情,一切都依着江湖规矩,毫无破绽,即便万兽山庄蛮横无理,全然不顾华山、崆峒的面子,他也自信绝对不会失手被擒。万兽山庄在江湖鹊起不过数年,似这般迅速崛起的势力,往往也会快速衰落,恰似流星一般。只因全派兴衰皆系于一人。姚铿倪纵然才华超俗,却难免根基不稳,手下无能人可用。如何能与经营了数千年的崆峒、华山相比?熊化松料想,姚铿倪纵然不凡,却自顾身份,断然不会与晚辈动手,其余诸人皆不足虑,即便他们用上万兽山庄的神兽战阵,若想脱身只怕也不是什么难事。
谁知他未入山庄,便与汪士民交手切磋,只觉汪士民功夫了得,虽侥幸胜了一招,心中却已不免忐忑,此时见了张鹤年的身手更是心惊,他万万没有想到万兽山庄竟是藏龙卧虎,能人辈出。而让他更是料想不到的是,鸥明居然事先也不和他商量,就私藏利刃入庄。这样一来,不免授人以柄。
熊化松忍不住横了鸥明一眼,然后说道:“张兄神功惊人,化松不才,愿替欧兄弟接这一掌。”
张鹤年脸上寒意更浓,冷声说道:“熊大侠,我家庄主即便出手打伤令弟,却也不是什么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无法化解的过结。但此时熊大侠若是执意庇护这姓欧的小子,便是故意要与我万兽山庄为敌。还望熊大侠三思!”
熊化松心中暗叹,鸥明私藏利刃,又出言侮辱人家庄主,若为此事替他出头,不免理亏,他本是理直气壮,不想却被对方占了理去,心中郁闷,难免有责怪鸥明之意。但三人同时入庄,又是为了自己胞弟之事,若是袖手不管,却是有违义气。咬了咬牙,说道:“张兄出掌便是!”
张鹤年见他神色坚毅,也就不再废话,轻描淡写的一掌就往熊化松胸口打去。
熊化松见识过他的掌力,哪里还敢怠慢?屈膝扎马,一手握拳收于腰侧,一掌疾探,向张鹤年迎去,两掌相交,却无丝毫声响,熊化松用的是崆峒正宗的七星掌力。崆峒派素以招式诡异见长,内力却也不弱,熊化松的内力更是同门翘楚。谁知与张鹤年的掌力一接,竟被震得血气一阵翻涌,熊化松大骇,运起全身内力,咬牙坚持,只觉张鹤年掌力一波重似一波,如浩海巨浪,威不可当。
懵懂少年路 第20章:梁康救美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10…7…8 15:55:10 本章字数:2282
张鹤年一掌便已试出熊化松功力深浅,怜他侠名来之不易,不想让他难堪,就将掌力收了几分。只施展了七成功力,就是如此,熊化松也是难以抵挡,两人比拼内力不过片刻,熊化松就已不支。脸色茄紫,青筋虬结。张鹤年看在眼里,不想伤他性命,便又收了一分掌力。只希望他知难而退,不再插手鸥明之事。谁知熊化松性子竟是极为倔强,明知不敌,但一想到若是自己败北,鸥明就怕性命难保。只得咬牙挺住。
鸥明摄于张鹤年那一掌之威,惊魂刚定,眼见熊化松就要落败,心中不由得大急,暗想看这张鹤年如此架势,只怕真要取了自己性命!又见门外汪士民带着几个精悍壮丁守在门外,面色不善,还不时向厅内张望,显然存心不良。心中再也不存丝毫侥幸。暗想须得助熊化松一臂之力,赢了张鹤年才好脱身。他知这类比拼内力最忌分散精力。一时不慎,就会招致惨败。眼见姚馥馨笑吟吟的观战,全副身心皆是放在场内的比斗之上。心中一动,悄悄掩了过去。
姚馥馨见张鹤年稳占上风,正暗自高兴,猛听得身旁有人说道:“在下也向姚小姐讨教几招!”心中一惊,转头看来,却见鸥明的两支判官笔已经攻到面门。她虽自幼习练武功,但全无实战经验。猝然遇袭,竟慌了手脚,不知躲避。且鸥明存心偷袭,招先至而声后发,哪有丝毫比武切磋之意!
张鹤年内力远在熊化松之上,与其比试掌力自是游刃有余,拼斗之时尚能分心旁顾,眼见鸥明行此龌龊卑鄙之事,暗中偷袭姚馥馨,顿时大急,再不留手,掌力汹涌而出,将熊化松推开,纵身而起,就向鸥明扑去,却哪里还来得及!
眼见姚馥馨就要伤在鸥明手下,忽地从姚馥馨椅后闪过一个人影,身形瘦小,正是梁康。原来,他尾随在汪士民身后,因为身形矮小,进厅之时被汪士民身体遮挡,张鹤年又专心应付熊化松一行三人,并未在意。不然以他崂山派弟子的身份,张鹤年必会请他落座,又怎能毫不理会?汪士民虽知梁康尾随身后,但他气恼梁康目中无人,见张鹤年怠慢梁康,正合了他的心意,便也不出言提醒。待他出厅之后,梁康就站在姚馥馨椅后,那椅子宽大,椅背又高,将他遮挡得严严实实。
大厅之内虽站有一众庄丁,但见梁康随姚馥馨而来,又主动站在姚馥馨身后,只当是新收的下人,也是无人上前理会。
自张鹤年与熊化松比试开始,全厅之人皆是聚精会神关注比斗,厅内庄丁也是如此,这才让鸥明有机可乘,待到姚馥馨遇险,庄丁待要上前护卫已是不及。梁康也是聚精会神,不过他关注的不是场内的比斗,而是坐在身前的姚大小姐。虽然隔着厚厚的椅背,无法看到姚馥馨的花容月貌,但鼻端闻着姚馥馨身上散发着的淡淡的玫瑰花香,亲耳听着她的娇声呵斥,竟是一番莫名的幸福,梁康心醉